文中非原创角色属于SQUARE EN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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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菲罗斯把怀里抱着的一堆东西放到收银台上,临期打折的三明治和吐司,大瓶可乐还有几包玉米片,总之是能迅速填饱肚子的东西,当然,也有他很少能吃到现在想尝试一下的玩意儿。收银员面无表情的接过他手里皱巴巴的钞票,看到上面的血迹表情也没有丝毫改变,反倒是在抬头看到他的时候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他抬手下意识的拉了一下兜帽的抽绳,在嗅到衣服上传来的酸臭气味时意识到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他抱着那袋食物走在第六街区混乱的街道上,口袋里的钱足够他今晚找个廉价的小旅馆住一夜了——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也许还能剩下些钱再买件新的衣服。以前在神罗大厦生活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弄得这么脏;甚至比在克劳德手里的时候更脏。想到这里他不禁皱起眉头,撇了撇嘴角抬起头。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一家,霓虹招牌坏了一大半,那些光条组成的字母只能勉强让人辨认出单词的意思,也算尽职尽责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就这家吧。萨菲罗斯轻轻推开生锈的铁门,蹭到手指上的锈迹让他以为这里已经停止营业了。门口左侧是老旧木头柜子做成的隔断,上面是被报纸糊住的玻璃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应该是吧,灯光太昏暗了,萨菲罗斯也看不太真切——只在木质台面与玻璃相接的部分留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口。看样子这里就是前台了。正对门口的是木质楼梯,上半部分同样也是被黑暗笼罩着。萨菲罗斯正在犹豫要不要换一家的时候,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迷你小窗口之后传来。

"30gil一晚。"

萨菲罗斯从口袋里摸出揉皱的钞票递了进去,一只干枯的手伸了出来,食指与拇指之间捏着一把钥匙。金属制成的吊牌晃动了一下,非常准确的掉落在萨菲罗斯的手掌上。

"上楼左转第三个房间。"

萨菲罗斯收回手,握住钥匙朝楼上走去。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嘎嘎的声音,浓重的黑暗似乎被这难听的声音惊扰到,自觉地退到一旁,然而还是不足以让萨菲罗斯看清楚一切。走廊没有灯,只有尽头——大概是尽头——房间的下方门缝里透出一道窄窄的光。他在楼梯拐角停下来看着那道光,迟疑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走,然后在第三道门前停下来,摸索着用钥匙打开房门。屋子里被淡淡的月光淹没了,他看着对面墙上小小的窗户,长长呼出一口气,伸手按下门边全部的开关。只有床头灯亮了起来,其余的都坏了。他借着那点只能照亮不足一立方米空间的昏黄光芒,把怀里的东西连带房门钥匙一起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又回到门口扣好防盗链,然后脱掉衣服挂好,赤裸着身体朝浴室走去。

真糟糕。刚才应该先去买身衣服的。萨菲罗斯在黑暗里拢了下被打湿的银发——是的,浴室的灯也是坏的,所以他只能开着门洗澡——剪短了的头发刚刚过肩,平时他就扎个马尾藏在兜帽下。水不热,不过也不是很凉,廉价的洗发水沐浴露跟水流一起带走了他身体上的污垢,这些让他烦扰的小事现在也不值一提了。他擦干身体用浴巾在腰上打了一个结,擦着头发赤着脚走到洗手台前。

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双荧绿色的眼睛,还有勉强能辨认出的自己的轮廓。他把毛巾丢到台子上,双手拢起凌乱的湿漉漉的头发,凑近了镜子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突然,一只冰凉的,坚硬的,带有不可违逆的力量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也带着相同的力道把他按在了洗手台上。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就判断出无法挣脱对方的束缚,于是他顺着对方的意思来,乖乖趴在洗手台上,双眼依然直视着镜子。

另一双闪烁着荧光的眼睛出现在镜子里,那是魔晃的颜色,浓烈而邪恶的光芒。他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唯一一个拥有魔晃眼还活着的人,除了克劳德还能有谁……他逃了这么久,转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他手里。该死的。他不再理会本能的命令,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萨菲罗斯……萨菲罗斯将军。"

手的主人用一种拉长的,带着调侃的调子叫出他的名字,却在那个称呼上改成了十分严肃的语气。他的声音如鹰隼啸叫般刺耳,却在声波抵达他耳鼓的同时让他每一条肌肉都放松了下来。那双手像是觉察到手中的猎物安定下来,用一种十分轻柔的动作放开了他。萨菲罗斯并没有直起身体,而是保持着上半身趴在洗手台上的姿势,微微转过脑袋看身后的人。逆光,或者说几乎完全的黑暗之中,只能看得到轮廓边缘毛糙的头发还有细边的镜框,还有镜片后面闪着幽幽绿光的眼睛。

"宝条……"

"教授。叫我宝条教授。"

萨菲罗斯甚至没注意到自己不屑的轻笑了一声。他在杀死那个怪物赚到这笔让自己买了食物找了临时住处的钱的时候也这样笑过。他转过头看了眼镜子,然后脑袋埋进交叠在一起的小臂之中,闭上眼睛。宝条的手轻轻梳理过他潮湿的头发,捏了捏他的肩膀,沿着椎骨一路向下,停留在刚刚系好的浴巾边缘上——停留了那么久,久到萨菲罗斯就要睡着了——然后冰冷枯瘦的手指探进织物与皮肤之间,犹豫了片刻,彻底的剥掉了它。

谁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萨菲罗斯没有动,宝条也没有动。黑漆漆的浴室就像被施了某种时间魔法,连空气都变得厚重凝滞。萨菲罗斯知道宝条在看着自己,只要他睁开眼,他就能看到宝条的眼睛,也就大概能知道宝条在想什么。但他很累。他什么也不想做。或者说,他只想到床上去睡一觉。宝条没出现之前,他也许还会磨蹭会儿,看看PHS上的信息,或者想着怎么接到下一个任务,毕竟他没有足够的钱在这里住上第二晚。但现在宝条出现了,他只感觉整个身体被拆开了一样,甚至无法正常的去思考。他一点也不惊讶宝条会活着,一点也不惊讶宝条会找到他,一点也不惊讶自己会赤身裸体的趴在洗手台上,以一种常人看来非常羞耻的姿势面对着宝条。

这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又那么理所当然。

"萨菲罗斯……将军。"

宝条的手指再次落到他身上。没有任何准备,短暂的痛苦之后他能感觉到内核的灼热。接受一切,然后释放。他回头看着镜片后荧绿的光芒,冷色调里却灼烧着炽热。某种原始的欲望渐渐地冲破了他身体的克制——他已经有多久没感受到了呢?这种濒临死亡的狂喜与满足。

"叫我的名字,萨菲罗斯将军。"

"…宝条,"他的声音颤抖着,"宝条……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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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菲罗斯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枕芯与床垫的霉味跟干净床单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说不上好闻却让他感觉很舒适。他睁开眼睛,天已大亮,于是他坐起来,拢了下头发准备去浴室冲个澡。床边的柜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摞衣服,全新的,包装都没有拆开,衣服上面有一颗全体化魔石,压着一张纸条。萨菲罗斯拿起那张纸条,目光匆匆扫过潦草的字迹,然后团成一团扔到马桶里冲掉了。

洗完澡,换好衣服,他拿起那颗满级的全体化魔石塞进连帽衫的口袋里,慢慢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