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稚嫩的喵鳴聲迴盪在這片綠意盎然的草原上,一隻鬍鬚皆斑白的老棕貓帶著一群年幼的小貓們,踏著輕快明朗的節奏,一路上嘻嘻哈哈地慢跑著。他們是追風者的後裔,背負著祖先沈重的精神,探索著生命裡的真諦。他們註定為榮耀而生,為榮耀而死。
隊伍的後頭,短腿的灰虎斑公貓,吃力地追趕前方的同伴。不料同伴們愈跑愈快,沈靜在與風競賽的樂趣中,竟把他落在最後。沮喪的灰貓放慢腳步,任由隊伍離他遠去。然後垂頭喪氣的原路折返。
我永遠都不能成為一位真正的追風者,不是嗎?他苦澀的想。算了,誰稀罕呢?
他用腳掌拍打著小草,一臉無精打采。好奇心驅使他神遊在剛剛的隊伍裡。長老-松枝會教他們怎麼抓兔子?還是會告訴他們有關偉大的創族者-青鳥的故事?他們是否會發現有一隻貓早已不見了?
"孤單嗎?"從他身後一個聲音突然地發出。
"誰?"他猛地轉身。誰打斷了他的思緒?但除了一望無際的藍天和草地,他什麼也沒看見。
灰貓不安地挪動腳掌。難道是我幻聽了?"誰?"他再次問道。"快出來?"
"別害怕!小傢伙。"他目光繼續搜尋著。"你是看不見我的。"
"什麼意思!"他跳起來尖叫。
"冷靜。"那個聲音又響起。灰貓鎮定下來,撫平豎直的毛髮,但四肢仍就劇烈的抖動。他依稀記得他母親曾說過,死去的亡靈在經過七個月圓日後,就會回到部族裡,去找一隻祂想開導的對象。但我可還沒有心理準備!
"嗯,"他吞了吞口水"我應該怎麼稱呼祢?"
"你就…叫我青天好了。"
"好,"灰貓遲疑了一下才說"我叫暴風。"
"真是一個響亮的名字!"
灰貓因不好意思而全身發熱,"嗯,是啊!我父母希望我就像我的名字一樣,那樣有影響力。"不知不覺中,他開始漫步在大草原上。
"是嗎?那你的父母肯定會很疼你,不是嗎?"那語氣似乎很確定什麼是他要會回答的。
"祢知道我還有另外兩個同窩手足?"他低下身子繞過石楠叢。
"是的,我知道其中一位很早就夭折了,對吧?"
"沒錯。"灰貓的語氣有些遺憾,他甚至沒見過他最小的妹妹,衪就死了。
"而另一位,一出生就是殘疾的?"
"他是我弟弟,他是一隻有藍眼睛的白貓。長老們說這種貓很容易失聰。"他嘆了一口氣"真希望我能夠與我的弟弟妹妹一起學習如何成為追風者。"
"看來你很想成為追風者囉!"
"是啊!"他停下來,抬起其中一隻前腳晃一晃,說道"可我都已經五個月大了,腿還是那麼短,根本就跑不快!"
"但不代表你不能是追風者的一分子。"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傳承祖宗的精神比跑得快不快還重要,但我還是覺得自己不配擁有追風者這個稱號。"灰貓踉蹌了一下,他踢到了一顆小石頭。
"千萬別這麼說,對自己有信心一點。看!前方有貓!"
"哪裡?"灰貓瞇著眼,在哪裡?"嘿!青天,祢說在哪裡?"
忽然,在離大約十條尾巴遠的石楠叢,發出"蔌蔌"的聲響,有個黑影在裡頭快速移動。
灰貓亮出乳白色的利爪,緩步移動四肢,不驚動一隻蟲子,屏住氣,悄悄地後退。
那黑影駐足在草叢裡。黑色的耳朵暴露在草叢之上。
"怒,你有找到暴風嗎?"等一等,難不成…。灰貓張開大嘴用力地嗅聞著。
他一時間恍然大悟,是同胞們!"焦!你在找我嗎?"他小跑步過去,前腳還因之前踢到石頭而微微刺痛著。
黑色的公貓轉了過來,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你都躲到哪裡去了!"公貓有些生氣的說。
"只是…被花花草草給吸引住了。"
"是喔!"一隻深薑黃色的公貓從另一條兔徑竄出。"也不想一想,我們為了找你,費了多大工夫。"薑黃貓的口氣潛藏著怒火,淺綠色的眼睛盯著他不放。灰貓也不甘示弱,回瞪了一眼。別忘了你比我小一代!你給我小心一點!
"找著了就好,"黑貓站在兩隻貓的中間說,暴風注意到他細長的尾巴碰了一下薑黃貓的肩。好像是就告訴他哥哥,算了"我們快去跟其他貓會合,尤其是松枝,"他看著灰貓"他很擔心。"
灰貓點頭,他能想像長老現在的心情。松枝唯一一個女兒,前陣子才因在草原上狩獵,不幸遇到狐狸而身亡。如果再有任何一位追風者死去,無疑是整個部族的損失。
他們依照兔徑和先前的氣味走著。領頭的公貓怒不時地加快走伐,儘管灰貓覺得他的肺快要爆炸了,他也沒多說什麼。他不想讓怒看不起。
終於,穿了出來。灰貓望向草地上,幾隻貓一臉憂心忡忡的來回踱步。
"嘿!大夥快看!"在那群貓中,有隻貓大喊。
他們一致的抬起頭,有驚喜也有如釋重負的,甚至有貓跑過來,瘋狂地舔舐他的皮毛。
"我對不起你們。"他向大夥們垂首致謙。
"不要緊,"長老松枝和藹地說"回家就好!"他的尾巴輕輕地拍拍年輕貓兒的肩。
"今天的課程到此為止,我們回去吧!"老棕貓拉大嗓門命令道。很快地,他們排成兩排,有秩序地跟著長老回去。
我怎會這麼蠢!當灰貓行走在返家的路途上時,他問自己,他們都是我的家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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