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韩琦,想得到的雷大概都有,祸害高中语文课本系列
汴京城里,游人如织,汴河桥头,有勾栏一座。其实讲作是勾栏不甚准确,下了桥,眼前青竹子围着的白墙上,稀稀拉拉挂着'茶坊'的旗子,看着颇为雅致。顺着白墙走到拐弯的地方,正看见朱门一扇,门联整齐挂着,读作'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是杜工部的诗句。一抬头匾上三个秀雅的字'青茶轩',嗯,更像茶坊了。
"茶坊和茶坊也是不一样的,你没看那门口的丛竹上,特意绑了束红绸么?这番玲珑心思,瞒不过懂行的老爷们。"美大叔摇摇绿扇,看了一眼新来的男人。他其实很不耐给人解释如此简单的道理,但觉得这男人可怜,所以态度格外地好。
韩琦,也就是问他话的男人,点了点头便不说话了。他的身上笼着绣坊刚刚送进青茶轩来的上品锦衣,绵厚的布缎掩盖住了他身上的鞭痕。如此荒谬的故事,堂堂大学士一州知州,三天前竟落到这个地方,还差点被这儿的人打残,多亏他豁下这老脸及时服软,不然大宋的公务员史上,将永远添上一个叫韩琦的笑话。
韩琦皱着眉头想事情。旁边的大叔好心宽慰道,"认了吧,到这里的人们,哪个没故事?鸨爷说了,今晚你无论如何得出来,我看你不如准备一下。"
他手上蓦凉,方发现被塞了一盒香膏。韩琦脸色抽搐,忍住扔掉这东西的冲动,动作僵硬,一点一点,把东西塞进怀里。男人的身影早消失在茶苑内的竹林中,韩琦孤身一人,骨子里压缩了三天的恨意,缓缓释放到牙尖。
他确实不知道青茶轩不是茶坊是养男ji的地方,但他知道那盒香膏是用来做什么的。三天之前,那个人回京祭拜希文周年,他也跟着回来了,那天晚上他自斟自饮,那个人没有阻止他。他喝高了后开始扯那个人的袖子,那个人冷冷地看着他,月光刺得他一激灵,但是立马便有个骨碌碌的东西滚到他的衣角旁。是一盒香膏。那个人说,"自己涂。"
他们再次拥有了狂风暴雨的整个夜晚。白昼迟迟降临而至,他睁开眼睛,发现到了青茶轩。
"耍官威呐。"鸨爷似笑非笑看着阴沉的他,忽然鞭子便火辣辣扎在了他身上,剧痛激出了他的鼻涕和泪,男人们的笑容刺得他心流血。
"总仗着外面的大人宠你,关了门还敢耍什么威风!再犯一次,发卖!"
醒来时的震怒,怒气未爆发时被打得血流一地头脑懵逼,被富弼卖入勾栏后,韩大学士悲惨的生活就此拉开序幕。三天的时间里,他被形形色色的男人们驱来使去,弯下多年公务员生涯早就弯的发疼的老腰,擦着地板、头上冒着冷汗。三天的时间让他见识了人情冷暖,见识了整个绿竹掩映的青茶轩的真实逃跑难度。但他真找到了逃出去的可能性—小道消息说三天后的晚上,整个青茶轩都会费劲心力招待某位大人物。
三日后的日中鸨爷放过了他,憔悴的韩公子被重新装点一番,在童仆牵引下'荣进'蓝田室。室里正座上一身竹画衣衫的鸨爷,持了根玉箫看着他下拜,做足了气势才放他起来。
韩琦一脸陪笑,听着鸨爷指指点点各色人士对'风雅'的尺度要求。"你莫太端着。"鸨爷持箫敲了敲桌子,"那些清高过了尺度的公子,没有一个好下场。"
"是是。"韩琦心里盘算此时不问更待何时,"听说今夜有位大老爷,要来我们的青竹轩、"
笃。
竹箫狠狠敲了一下他的手,韩琦咬紧牙关憋住疼,笑得比哭还难看。鸨爷站起身往轩外走,轻淡道,"你皮相不错,若是年轻个十五六岁自然是有资格的。但我听送你来的家仆说,你已经年逾不惑了。"
"...是。"
"大人有人去招待。今晚你也须准备,自然有恩客找你。"
青竹画衣衫的背影,袅袅摇摇消失在门外翠竹里。韩琦发出嘶嘶—吃痛之声,极缓慢扶着桌站起。
辰时下朝,未时三刻,大人准时莅临。
青竹轩从上至下,一齐前来接应。上至鸨爷郎君,下至洒扫门童。
大人入欢场,众人缓缓散去,到门头刚好半柱香时间。
此时不逃,再无机会。
有了动力的促进,整个下午韩琦对旁人的侍弄都是绝对地配合。作为能拥有小室的公子,他的人手份例足足有六个男童。两个男童张开一大匹绿布遮住门外的阳光,偷出丝丝暖绿,闪烁得含蓄而旖旎。韩琦惊得微微张口,早有小童蘸了唇泥给他点上。他有些恍神,便察觉腰带一松,厚厚的锦衣竟顺着背滑落下来。
韩琦有些羞怒,"这衣服设计得颇有心思啊。"
"公子勿慌张。"小童放下唇盘歪着头瞧他脸,"公子这么白,还是不傅粉好看。"
"公子腰也细。""哈哈哈。""听说公子早过了公子的年龄,腰还能这样真是难得。"
绿帘障里见惯风月的童子们早炸开了锅。韩琦早裸了身子,闭了眼由得他们胡闹。只听见一个稍成熟的声音说,"公子们自然都是好的,只是那些老爷们,硬是一个比一个挑剔。"帛带一圈一圈缠上了他的腰,勒得他不舒服。
韩琦睁眼时,发现身上换了件陌生的衣服。他甚至不愿叫这是衣服,衫子薄透,就算如今盛夏炎炎,穿出门也是大伤风化的。
而且更糟糕的事旋即出现了,门后修竹掩映中,隐隐逼近个书生形象。
"恩客早早到了。"童子从韩琦身旁退下,"公子拿捏尺度。只不过未时三刻大人莅临,公子得暂去一趟,不要误了时辰。"
能去就好。韩琦狠狠松了一口气。
开口道,"你是何人?"
恩客站在门口,摇扇微笑,"在下柳七,柳三变。"
韩琦听见他声音,下意识想拿件袍子把身上纱衣再遮遮,放眼全屋哪儿还找得到之前的衣服?这恩客家门也报了,见屋里人还原地愣着,哗啦扇子一收,直接往韩琦这儿走来。
得亏是纵横上面不少年的老油条,韩琦也不再想其他的,直接抬起头伸出一双修长美手,轻轻抵住恩客的腰,保持出三寸距离,
"柳官人,要品茶么?花茶馥郁,绿茶清雅,红茶醇厚,茶铺里什么茶都有,就看官人喜欢什么好茶。"
韩琦忍着恶心低声说话毕,微微抬头笑眯眯,柳官人的大脸就在眼前,眉目秀丽,即便染了白霜,也并不影响好看的模样。
柳官人与他对视片刻,说道,"我要'横波'之茶。"
柳官人的手扶着他的腰,力道若有似无,看来经验十分老道。韩琦沉住气,挑了挑对方下巴,"横波是女儿媚色,官人既然是来品茶的,想那些作什么。"
"卿眼光流敛,正合'横波'之态。不知卿有无小字,若是没有,我就唤你'横波'了。"
'卿'得一阵恶心,韩琦绷不住了,语气不悦,"我有没有字一定要跟你说?"他习惯性地往左右示意,只看见这一屋子的绵软绸布,香炉华簟,还有拼命朝他使眼色的童子们。他已经没有那群部将家丁了,在这座青茶轩里,他除了这幅身段这张脸,什么都没有。
"你不情愿。"柳官人抽回手,重新站到他面前,语气平常下来,"想好了?没想好我就走了。"
"莫、"韩琦双唇颤抖,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下贱',眨眨眼换了副更妩媚的神态,主动移步到柳官人前,执住他的手,"'横波'这茶,可得去里面,悄悄品。"
柳官人斜眼看他,这次的目光里多了些东西。见人仍不动作,韩琦有点急,干脆半个身子贴上柳官人,半嗔半哄把人往里面推。
不过是再逢场作戏一次。韩琦内心深处冷笑,只是这次他得搞快些。
入了红罗帐,灭了鸳鸯烛。锦布帘子半耷拉下来,天地便是一片昏暗。
这自称柳七的男人方笑吟吟地,将韩琦那手从自己胳膊上慢慢挪下来,说道,"你那么急作甚。"
恩客要是刚进门就跑了还得了?身上鞭痕隐隐作痛,韩琦低声道,"官人,天要黑了,茶温尚好呢。"
他的手无声无息捏搓着被衾,指甲戳出了洞,他想象那是富弼。反正这么黑,他看不到对方,对方自也看不到他的狰狞。
"喏。"忽然一口热气吹痒韩琦的耳朵,紧接着两只大手搓上前胸,韩琦下意识躲闪,没想到正成全了对方的情趣。男人紧紧逼近,把那只耳朵直接含在嘴里,
"别叫官人了,叫柳七。"
"柳、"该入戏了,韩琦想。他绵软软道,"柳七郎。"
柳七满意点头,两人鬓发轻轻摩擦。柳七的舌头填入了韩琦的耳廓骨,顺着那弯道儿寸寸游离过去。韩琦只觉得耳朵烫得厉害,甚至感觉不到一点对方的牙齿。平心而论,柳七是个温柔的床伴。
想到现在自己的'义务',他也不扭捏了,手贴上柳七下腹,再一点一点往下滑,指尖触摸到柔软温凉的丸体。
"慢、慢。"柳七吐出韩琦耳朵,唾液拉出一条滑丝,凉凉贴在韩琦发烧的脸上。
韩琦不大动了,指尖极轻微地朝那丸体一戳、一戳,人却端好坐起,浑是乖巧模样。他声音有点委屈,"七郎,我很热。"
"知道。"柳七搂住韩琦后背,他乐得韩琦手不规矩,贴上对方侧脸,又对着另一只耳朵吐息起来,
"我给你作首曲儿,你若喜欢,就大大方方给他们说'是柳七郎给我作的',赶明儿啊,横波这名头,可传遍汴京城喽。"
"若我不喜欢呢。"韩琦在他怀抱里翻了个弯。
柳七坏笑道,"那就听着,给咱儿接着干的事儿助兴!"他忽地伸手,解下韩琦头上早歪到一边儿去的折巾。
韩琦的头发哗啦啦落他手上,柳七抓着把头发摇来摇去,"这个,叫'腻云亸'。"韩琦很配合地大笑。
正笑着胸前又是一痒,原来是柳七埋下头来,对着他那茱萸努力吮吸,韩琦懒懒展腰,柳七整个身体便顺势栽到了他身上。
韩琦等他品够了,方歪着脖子支坐枕头旁,"这又叫什么?"
"暖酥消!"柳七得意道。
"啊,这曲儿不好,我不喜欢。"韩琦惊叫,拳头捶上柳七胸膛,力道不轻不重,边捶边怪,"赶明传出来了,七郎还让不让我见人啊。"
柳七实在是受用韩琦现在的反应,抓着他手腕,自己便把腰带扔掉,还不忘着摸索这妙人儿的□□。
薄纱穿在人身上瞧着旖旎,此刻隔住香泽,好生碍事。"现在见你七郎就行。"柳七随口答着,干脆手用力把韩琦屁股下那层纱撕开。他听见韩琦嘟囔了一句,"你果然只顾自己,读书人最是薄情。"这话里的怨恨、听着实在真。
柳七又凑近韩琦脸庞哼唱,"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韩琦搂住他脖子,忽然长嘶,"痛!"
无那~~傍晚韩公子的蓝田室里,旖旎婉转的歌声阵阵飘来: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未时方至,城中古钟悠悠。青茶轩后庭,一行人提着灯笼穿行在竹丛中。四面八方不少公子早已穿戴整齐,矜持地立在各自门口。
快速料理掉柳七后,韩琦一直睁眼躺床上等待。听见外面渐起动静,他轻手轻脚,拉扯出被柳七压着的头发,站起来前还心虚地后瞄了眼。
黑暗里柳七含糊道,"横波,不回来啦。"
韩琦心里微抖,装作没听见,推开门正看见拿了正经衣服等候的侍从们。
"快些。"
韩琦颔首,他比任何人都盼望着这刻。一边穿腰带问道,"这次的大人是?"
"翰林院的。人家车马已经到门口了。不过公子勿忧,只要大人进了内室,你就可以回来了。"
于是一行人提着黄灯,拨开竹叶辟出道来,渐渐朝前庭汇集。有人拉着韩琦的手,还有人贴心地提起了他的衣摆。公子被众人妆摆侍弄,在人前永远是风光的。被侍弄着的公子韩琦,不住地探头前望,疑惑道,"他们真来了?"
侍从们捏他手,韩琦立马察觉了轩院里刻意的安静,轻合上嘴。一阵夏风拂来,竹叶扬扬飒飒,有声音自然熨帖进了夜色中。"清贵官儿自然有自己的格调,怎么能和那些外头的大员比。"
狎鸭的格调么。韩琦勾勾唇,忍着没说。
穿过竹林便来了前庭,大庭四角各置灯一盏,微微晕黄下,暗压压一片锦衣绫罗料子,间或摩挲出声,听着也是极温柔克制的。趁此时韩公子托言如厕,穿过芜杂人流,不动声色间已挪到了靠近正门的位置。
他从墙外的喧闹中,听见汴河桥上绵密的步履声,朝这边来越来越近。鸨爷从绣墩子上起身,出门亲自等候。那群人很快就到了,墙下絮絮交谈如穿堂风般从他耳畔刮过,接着轿子一落,有人走了出来。
鸨爷将人亲自迎进来,"请上茶!"左右又有一伙子人快速溜开,准备各种可能需要的东西。
韩琦的一只手已经扶上门框,正弯腰提衣摆,忽听见庭子里传来熟悉无比的声音。
"免了罢。上清茶,越清淡越好,今天只品茶。"
欧阳修!怎么是他?韩琦手捂上嘴,忽然不知所措。
隔着众人回望去,大人仰头而立,言行间透露出隐隐忧郁。这忧郁的感染力实在要命,他站在那儿,仿佛整个勾栏都成了诗里的潇潇离馆、月下高楼。勾栏不是久留之地,而有了欧阳修的诗里阁馆,竟让韩琦一下忘了自己处境,不想那么快离开了。
就在这一盏茶时间的迟疑里,命运悄无声息地闪变了。
暑夜余热氤氲,在勾栏里几个管事人的簇拥下,欧阳大人的身影消失在筠竹深处。韩琦非常失落,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相认,就已经失去了相认的机会。
他在人群中转头看向门外,隐约汴桥上灯影重重,这一次他真要出去了。冷不丁身旁有人唤道,"韩公子。"两只粉香胳膊拦下惊慌的他。
韩琦浑身发冷,略迟疑后开口解释,"怎么了?恩客还在我房里。"
身旁的公子们笑里含媚,"您勉强也算'清茶'啊。"根本不待他回应,几双手便把他推着往那前方去。
前头闲人散去了大半,稀疏站着几个清瘦的男子。"清茶"们一待韩琦过来,并不多作搭理,各自孤孑孑负着手,在专人指引下跟着走。
清茶。韩琦绞着手指。大风大浪漂遍了,阴沟儿里这翻第几次了!
悔当初不该露丝毫笔间势法、肚里词句。演的是s e x服务者,会这些做什么。
说来韩琦落到这个处境,也不算太冤枉。茶轩茶坊卖得是真茶还是什么茶,他呆了足足三天心里都没个大概概念,这不是他缺乏洞察,只是因为他太不上心。来来往往的高级客人们,除了单纯的性欲诉求外,总也有些高级的'精神诉求',须得清茶来解,这欧阳修都懂的事情,他却一点也不知。
但是焉知非福?逃是逃不成了,正换得修郎在小窗帷前等着他。这一路上他很快就想好了,这一次久别重逢,他会主动把关系挑明白。
竹影摇曳不息,真珠小帘半垂。垂帘里黄灯一盏紫檀大床一张,灯影下的人坐在床头,手中持了本书。
那人缓缓开口,"尽室林塘涤暑烦,旷然如不在尘寰。"音色轻淡,带了点禅宗意蕴。
韩琦忽地极不自在,这是他的诗。
他斟酌着回也不回,站他前面的清癯公子盈盈一拜,轻声道,"谁人敢议清风价?无乐能过百日闲。"
韩琦的眼快直了。诗他恨不得忘干净,而视觉上公子瘦到病态的'楚腰',是实实在在瘆得他心慌。
里面的人说,"你进来吧。"公子经验老道,业务娴熟,提帘入室乃至落座的仪态,都标致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身边剩下的人仍微微低着头,余光来回交梭。方才引路的人张望张望里面,担心这儿的公子们中暑,重新提上灯笼,引着他们朝偏室去。
韩琦心一凛,转头掀帘进去,珠玉哗啦啦响得清脆,夹杂着他的声音,"永叔,你可识我?"
'啪'。不轻不重的一声,床头人手上的书落了地。
抱着人膝盖半躺的瘦公子楞地睁眼,大人态度不正常,他怎察觉不到。
韩琦忍住泪,朝光圈里挪了挪,面前的欧阳修盯着他的眼睛,不忘弯下腰摸起书本放到一旁。
"你是谁。"欧阳修拨了拨烛芯,缓缓地反问。
我啊。想起方才柳七床笫上的漫言浪语,韩琦道,"横波。"他忍不住地眨眼,泪液湿润,半蘸长睫,迫真是'盈盈一水',但这水不是温甜的天河,更像苦涩黄泉。
欧阳修的手抚上书页,薄薄一层灰散作光尘。"这名不配你。"他看着内心不安,忽然站了起来,郑重地说,"不配你这张脸。"接着扫了眼那瘦公子,示意他出去。
竹下好风阵阵,落玉叮咚几声。韩琦艰难地转头,目光沉入灯火外的黢黑。
没有安慰,甚至没点体面。千万种委屈到了心头,才发现一字也难言。
他对着黑暗说,"大人点的清茶,那是要听琴,还是要弈棋呢。我不懂诗。"说完这句话后他莫名想起了房里酣睡的柳七,灵魂里隐隐有股冲动,喊他别再管这儿任何事情,去找柳七,求他抱着自己,再艹自己一顿。
身后人甩开书,站了起来,拉住韩琦的手腕便把他往床上拖。韩琦精神疲惫,被拉住的时候已经有些懵了,心里还是有抗拒,但也不闹不反抗就由着人摆弄上了床。
欧阳修熄掉灯,去门边加了三条锁,回来整个人重重压在韩琦身上,紫檀木的味儿混着淡淡墨浊飘进韩琦的鼻子。这味道让他困极了。
"这儿的人果真费心,竟真能把你寻出来、送过来。"
男人的声音不复往日温醇,里面的轻蔑与欲望,为夜晚添加了几分危险的色彩。可韩琦早已精疲力尽,嗯嗯点点头,根本没听出来究竟是些什么。
欧阳修摸进自己襟中,想把衣带解掉,细细长长的绳结,在食指上缠了三圈半,心里仍然难以决断。
他阴沉着脸,重新跨坐在韩琦身上,盯着那隐约的面廓不发一语。而他身上衣衫,仍是整整齐齐的。
"你是横波,青茶轩的男娼横波,炉香红帐子里和野男人们办事的男娼,你是不是。"
□□人含含糊糊说得听不清切,欧阳修俯下身来,发现人早已睡得香甜。
将'干'字和'韩琦'这个名字放一起,他实在做不到,而干横波,和干其他乌发红唇的少男一样,没有任何差别。他实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做,他开始不断安慰自己。
勇气一寸寸鼓起,他开始疯狂地撕扯衣服,手捂住身下人眼睛。大概因为男人实在太困,这样也没被立刻弄醒。他掐起他的后背,唇齿啃上他的脖子啃上下巴,躁动不安的双腿狠狠夹着男人的腿,两人裆下性 器紧紧贴合。
□□中韩琦终于呜咽了一句,"渴。"
好。欧阳修心跳急促,流汗不止。他移坐到韩琦锁骨上,听见人痛哼了一声,还不待对方渐渐清醒,膨胀的性 器便已撞进人嘴里。韩琦的口腔一下被这大肉 柱子填塞,顿时头皮发麻,喉头激痒,战栗后竟觉得有些舒服。他渐渐任着本能,去延长这舒服的体验,主动抓住欧阳修的臀部,在这重重的□□反复中争得一席自己的主动权。咸涩的水滴答入喉,腥气冲上鼻腔,弄得他直倒枕头上,按下胃部的翻江倒海。然而欧阳修怎会轻易放过他。他的头被粗暴地抬起塞回来,肉柱牢牢嵌合住他的喉舌让他难以呼吸,按在他后脑勺上的手还不住地使力,势要填满他口中所有缝隙,最好就这样合为一体。
这念头弄得欧阳修全身如同通电,浑身精力霎时冲上顶峰,竟喷出韩琦口外,滴滴点点射回自己小腹上。
骨碌碌的吞咽声,从韩琦的喉咙中响起。他倒回软软枕上,吐出极腥膻的一口长气。永、我、脑中一地碎片里,他努力想拼些信息,我是谁。
欧阳修手扶着床喘了会儿气,给了两人不少松活时间。等体力小幅恢复时,他摸到一块儿帛布,用它小心包住自己松软的前端,不断磨搓擦拭着,直到性 器重新干燥下来。又撕下一点被衾,陆陆续续擦净腹上腿根子上的精 斑。
韩琦唇上脸上的脏臭黏物,他自也没有忘掉。被吞下去的大半已不用管,清洁这些残余j 液,却也花了他不少的时间。
竹漏子滴、答、滴、答,淡淡的腥味蔓延在帐子里,黑暗遮住了两个人的神色,只是他们都明白,对方一直非常清醒。
欧阳修重新系上衣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从韩琦身上下来,坐回床沿,唤了声,"阿玉。"
床上人有气无力,"你压抑多久了。"
"我、"他忽然凌厉道,"谁教你如此。"
"嗯?"韩琦托起头,看着他的背影,语气认真,"永叔。很多事你不用瞒我,你对我好,我知道,如果你对我有期许,自己又不肯说、"
劈头盖脸一声斥责,"你是什么身份!"
"哦、哦我明白了,横波啊,对眼前这个横波,你自然不必付出什么尊重与真心的,随心所欲就是。横波今夜也是有幸,欧阳大人那些隐秘心境,竟能对着横波这卑贱人物,坦陈了个七七八八。"
"你。"欧阳修气极,怒意开始消散时心中忽然起疑,男人今夜的各种举止各句回答,特别是那声'永叔',几乎毫无疑问地指着唯一的方向,而再往下,他不敢去想。
殿里学士、簪花郎君,大宋青俊第一人。怎么可能会和这污秽的地方,有丝丝毫毫沾染?
见欧阳修久坐无言,韩琦推了推他。
那人出口二字,"贱人。"
反身扑来,锁住惹事的手,柱端不经绸缪,直捣幽秘隧心。
韩琦发出惨叫,痛时不经思考,一口将欧阳修胸前咬破出血,
"大前天是他,早些时候是柳七,你如今毫无顾忌进来,是想要了我命!"
一个月过去,汴京繁盛如常,汴桥之上,茂柳成荫,柳荫下御辇行过,天子揽着韩相公的手,二人面如春华,笑晏晏指点江山风情。
"臣临行在即,官家亲自相送,如此的情深义重,臣必当竭诚相报。"
天子等韩琦抬头,目光咕溜溜环视着他,"前时候彦国回任地,我没去送他,但这次走的是你,我当然要出来送送。"
韩琦眼眶微红,正想答谢,忽然脸色闪过一抹煞白,眉头不住拧起。
天子忙执他脉搏,另一只手很贴心地抚上他的后背,"韩公,可不要太操劳。"
韩琦闭眼良久,方缓缓吐出气,讪笑道,"官家呀,其实是京城饭菜太好吃,我吃得有些过满而已啊。"
到城尽头大墙巍巍,汴水东流无边无际。天子命停了辇,又将韩琦亲自送上回地方的厢车。君臣穆如清风,众人感怀涕泣。
厢车前天子恳切望他,"下次回京什么时候?"
"再过至少十个月罢。"韩琦心绪万千,放下车帘。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