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Our Man Bashir

"电脑,出口!"Garak喊道。他们身边的洞穴恍惚了一下,接着,幻象破灭,他们重归冰冷的黑黄之网。

但全息套房的大门开了。

Bashir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边盯着Garak边赶紧命令电脑恢复程序,或者至少恢复他报出的那五名关键玩家的影像。电脑秉承着一如既往的友善与耐心,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程序严重过载;他们已被删除。

透过通讯器,他听到Eddington咒天骂地地质问发生了什么,星站怎么会突然恢复供能,Bashir为何不回应。

"我很抱歉,医生,"Garak说道,更糟糕的是他听起来很是真诚。但话说回来,他什么时候不是呢?

"你杀了他们。"Bashir喃喃低语。"Dax…Miles…Sisko…Kira…Worf…他们都死了。"

"但我们没有,"Garak温和地说。"我想你得原谅我更喜欢这种情形。"

他们看向对方,Bashir知道,两人间任何形式的原谅都已经不复存在。

之后几天,Bashier只想待在房间。退而求其次,他宁愿在医务室日夜不休地治疗一大票伤员也比不愿面对他不得不做的事。星站上有心理顾问,Eddington也自告奋勇要接下对Keiko O'Brian和Jake揭示噩耗的任务,但Bashir很清楚若他听凭如此,便是愧对他的两个朋友以及自己发下的誓言。所以他坐在Keiko身边,拉着她的手,听她哭泣,Molly也蜷在她身旁,无助地哭着。他尴尬地试着拍拍Jake的肩膀,男孩没有哭,但却人如行尸走肉,麻木不仁,拒绝像Keiko一样注射一剂安定。也许Jadzia本可以走近Jake内心的,但Jadzia也不在了。实际上,与楚尔母星通讯反而给他带来些许宽慰,那让Bashir有机会对共生委员会厉声指责—他们对Jadzia的逝去无动于衷,只是愤怒Dax的死亡。

Kasidy Yates不在星站,她还要两周才能回来;他们不知道是否该通过亚空间通讯这种冷淡的方式告知她,而眼下Jake的状态根本无法抉择。Kira没有任何亲人。她尚在世的反抗组织老战友们在星站的庙宇举行了一次告别仪式。仪式并不顺利,Winn教宗借Kira以及先知使者之死暗示这是来自先知的启示,说明两人之前多次反对天选教宗已经误入歧途。

他们之中没人知道如何联系上Worf的养父母和他的儿子,所以Eddington决定联系Worf的前任长官,如今恐怕没有比他更合适去传达噩耗的人了。这不知怎么导致了进取号的舰员们来到星站进行调查,Bashir还以为没有比这更糟的事了,不幸的是,有。

"两份证词中有矛盾之处,"那个仿生人Data说道。"Garak先生称其下令开门是因为全息套房的保险装置已被关闭,程序中的恶棍将你们逼入了绝境,因而你们有被熔岩吞没致死的危险。但医生你的说法是'我们正由隧道逃离岩浆,而Garak相信我们会死亡,于是叫出了出口。'这显示你们不再面临迫在眉睫的生命危险了。"

Bashir立刻看出了问题。Eddington和Odo也不例外,后者在Kira死后除了工作外说的话不足十个字。现在,生命重新回到他僵硬的半成型脸上,Eddington则皱起了眉。

"医生,"Odo低吼道,"Garak谋杀了他们吗?"

该来的总会来,Bashier想到。若Garak在他们面临危急生命危险的时候叫开了门,那那些死亡便是可怕的意外。若非如此,若Garak是在有其他选项的情况下做出一个会危及其他所有人生命的决定,那至少是过失杀人。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他。他感到恶心。对Garak所作所为的愤怒与恐惧依旧在他体内蒸腾,而听凭此事发生给他带来的愧疚更正将他生吞活剥。另外,他也推算得出若他说Garak杀了所有人会发生什么。他将不再受到站上的庇护;更有可能,他们会将他引渡回卡达西,如今,Dukat是军政议会的首席军事顾问,再没有Enabran Tain会为Garak出面,一次简短的审判,卡达西人便难逃一劫。

他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自在O'Brien家度过那个不眠之夜后就没换过,上面还有Keiko的泪痕。在去防卫办公室的途中他路过了Quark的酒吧,飞镖靶还挂在墙上,他还看的看到了Nog,没有了Sisko上校的赞助他恐怕是很难进入星际舰队了,他正急切而安静地对毫无反应的Jake说着什么。当看到怒气冲冲的Odo后,他才终于明白对方以及其他人之前缺少了什么。Odo爱着Kira。看着她的回忆被Winn横加扭曲对他的伤害之深更胜对其他人的,若他能找人对此负责,他会的。是啊,为什么不呢?那是公平的。所有人不都应该得到公正的裁定吗?

他知道若Garak站在他的立场会告诉大家什么。对Garak会怎样做已经没有疑问了,不再有了,恐怕从来就没有。

但Bashier依旧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回答,直到他最终开口。

Garak在他去往公共餐区的路上追上了他。

"我刚和安全官Odo进行了一场神奇的对话,"他说,"而我想…"

"停下来,"Bshir说。"我不管你是耍嘴皮还是真要感谢。只要—别说。我这么做不是为你。"

Garak开口时,蓝色的眼中的确闪现出些许同情,除非他真看走了眼:

"我知道。你那么做是因为你无法忍受就那样再失去一条性命。即便是我的。毕竟,你是个医生。"

他用自己的手—一如既往的异于人类地温暖—碰了碰Bashier的。碰触一闪即逝,甚至算不上握手,但有一瞬间,Bashir放任它发生了,然后才后退一步。

"我是个骗子,"他沉闷地说到。"但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你以自己你是扯谎专家,Garak,但你根本不明白。我才是那个明白要如何生活在谎言里的人,从今以后你也是了。别惊讶若Jake今天下午去你店里拜访。我跟他说你想跟他谈谈他父亲是怎样一个好人,他如何一次次救了你的命。还有Keiko,她觉得Molly需要新衣服了。"

"毕竟,"记忆中Enabran Tain的声音说道,"对Garak来说,流放的生活根本算不上是活着。"

他曾站在那里,听Tain用讥诮的语调解释他为何会按照自己的请求给予帮助,Tain告诉他,他希望Garak活下去,孤独终老,与憎恨他的人为伴;他那时候不明白。怎能有人在明显对那人有感情的情况下将善举扭曲成某种精雕细琢的惩罚。

"真是富有同情心啊(What a lovely sentiment),"Garak说道。他复述了多年前Bashir的话,可不似当年年轻气盛的Bashir般义愤填膺,他的语调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感。最终,他还是给出了Tain当年的老答案。毕竟,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而且这是真心话(And it comes straight from the he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