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Zonic警官:
那天我在去往警办厅的路上看见了你。
你穿着警服,一个人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里,静静地喝着自己杯里的东西。明亮的落地窗外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可你只是低头坐着,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已与你无关。你没发现我就在窗外,隔着一条街,悄悄的注视着你。
你是警官,一般这个时候你早就坐在办公室里了。你早上喝咖啡,不是为了提神,而是为了把早餐糊弄过去;你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不是因为情调,更不是因为有人请客,而是你办公室的咖啡机坏了。
咖啡。咖啡那么苦,你居然喜欢喝咖啡。
你似乎永远不会照顾自己。
你记不记得,那天我在道场上把你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边摘护腕边压低了声音问你为什么不吃早饭。
"哦,那是我的坏习惯。"你无所谓地耸耸肩,"早餐时间可以用来做很多事。"
养成坏习惯还有理了?虽然我想过你可能根本不会做饭,不过我还是笑着告诉你,要是想赢我,就乖乖吃了早饭来和我打。
第二天你真的吃了早饭,是我看着你吃的。一份煎蛋,一份香肠,还有一片小得可怜的面包。你把早饭勉强咽下去的表情就好像出任务时看见Scourge的表情一样。
那天你确实赢了我。你不但挽回了自己"最强警官"的名誉,而且隔了几天还顺便把我给收拾了。
那天白天我像往常一样训练,结果傍晚回寝室时被你截住叫去了办公室。
"知道犯了什么错吗?"你如是问我,不冷不热。
我费了很大的劲都想不起自己犯了什么错,于是决定先不要自露马脚:"不知道。"
你没有生气,反而一下子开始和颜悦色教导我,说以后要遵守纪律,一心投入到训练中,不要东想西想三心二意,云云…听得我莫名其妙。等我回到寝室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成人杂志忘记藏到床底了,而当天碰巧是你查寝。
每个年轻人心中都有一个梦,而我的梦是你。
那天训练结束后,你我并肩躺在树荫下休息。阳光透过微微风动的树叶洒落下来,远处是警员们笑闹的声音,天空湛蓝晴朗,寂静得可以听到白云的呼吸。你闭着眼睛倚在我身边,眉头微蹙,仿佛有什么惹你烦恼的伤心事。你解开的衣领上有着汗水的痕迹,隔着紧身衣传来你身上暖暖的体温。那一刻你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不是警官,也不是特工。
醒来的时候你面露愠色,说那个讨人嫌的Scourge扰乱治安就算了,居然梦里都不放过你。说到这里你忽然沉默了,因为几天前你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而且和Scourge有关。最后竟然是Scourge得逞了,而你的警员却死伤无数。你带着通告全域的处分在新立起的公墓边坐了一天,最后淡淡地说你饿了,傍晚回到警署里喝了一杯咖啡。
Zonic,你说这世界上有两种人,可爱的人每天都在死去,而可恨的人却一直活着。然后你顿了顿,告诉我:即使是这样,我也要做活下去的人。
我从未真正忘记过这一切。你可恨吗?一点儿也不。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那我一定是爱上了你。
你的职业生涯一直都不如意,晋升更是遥遥无期。直到有一天,你我都终于等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和当地最负盛名的军官共进晚餐。
我破天荒拿出了自己最贵的正装和衬衫(那还是我躲过检查,偷偷溜到警校外面买的),而你则穿了平时穿的警服。你半开玩笑地跟我说,小伙子好好表现啊,说不定被人家相中了招募过去,以后就是他的人了。
那天晚上吃饭的一共只有十个人。十个人里有八个人都争先恐后地给军官拍马屁,你我二人漠然进餐的样子仿佛上辈子欠了军官好多钱。
宴席接近尾声的时候,喝得半醉的军官突然凑近你,有意无意地调侃:No Zone怎么派了这么个人跟我吃饭啊。你看这在座的八位先生,哪个不是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而你怎么就一副弱弱的样子呢?八个菜鸟一下子哄笑起来,我抬起头,这才发现你的身材和他们相比,确实显得有些…娇小。
你静静坐在位子上八风不动,倒是我噌地一下站起来了。
"先生,"我正色说,"如果您真的是受人爱戴的军官,就不应该见识短浅到以貌取人。坐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No Zone里唯一一个可以徒手撂倒十名对手的警官,他的威名足以让方圆百里的犯罪高手闻风丧胆。"
那八个家伙张大了嘴,只有军官还是一脸笑容。你抬头,向我投来含怨一瞥。
你是在责怪我吗?责怪我年轻不懂事吗?可爱的警长大人,您好像不知道我有50+的实际年龄吧,社交方面我才是那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但经验丰富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得罪人,否则我怎么会被连滚带爬一直追杀到No Zone来。
宴会的事吹了。出门的时候我追上你,半开玩笑地对你说,军官那儿是留不成了,不如你给我发薪水吧,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你笑出了声,完了之后却又很伤感。你说你也许爱上我了,可是Zails容忍得了你倔脾气,容忍得了你无理取闹,容忍得了你当上警官不知天高地厚,却独独容忍不了你爱上一个特工。
后来,我毕业了。我把证书揉成一团抛在了床下,把那本成人杂志正大光明地摆在桌子上。怎么?你惊讶了?哈哈告诉你吧我早就算准了,那天一定是你查寝,你查出这种杂志来一定会脸红,脸红的时候一定会被我偷看…我没说错吧?
就凭你想折腾我?太嫩了。
我做你的预备警员之前,已经做了整整十年的特工。
Zonic,你是年轻的我的一个梦。但这不妨碍别人也做着跟我相同的梦。毕业那天学员们拆下了所有的旧床单,疯狂地涂鸦,扬起在风中,满警校里都飘起了"我们爱你—世界第一的警长大人!"
学员们在楼下犯着中二病声嘶力竭地表白,你在楼里不动声色地喝着咖啡。
我终于还是离开了你。在那很久之后,我还依然记得警服的蓝色,夏天的空气,你不苟言笑的面孔,以及办公室里苦咖啡的浓香。
天空的白云轻轻涌动,窗外的人流来去无踪。这个世界很可恨吗?我不知道,但我想做那个活着的人。
祝安好。
Zhado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