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权声明:文中非原创角色属于CAPCOM和Ninja Theory


叛逆穿透皮肉斩断骨骼,刺入心脏的时候但丁明显感觉到手下一空。然后一切都结束了。维吉尔的笑容在嘴角定格,没有戴手套的手握住叛逆的剑刃。他努力弓起身体想要坐起来,蓝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但丁。但丁看着哥哥的嘴唇颤抖着,似乎要说什么,但是他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翻转手腕把大剑拔出来。

没有想象中的血花四溅。维吉尔只是慢慢跌回地面,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变成了一堆红魂,蹦跳着涌入他的身体,只留下了一堆衣服,好像蝉蜕一般。

维吉尔。操蛋的维吉尔。


维吉尔进门,脱掉鞋子,兴冲冲的对着但丁招招手。但丁走过去看到他的外套鼓鼓囊囊的,好奇的扬起眉毛。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维吉尔的大衣领口钻出来,尖尖的小耳朵抖了抖,绿色的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猫?"

维吉尔点点头,把小家伙从衣服里拎出来,塞进但丁怀里。但丁揉了把怀里的毛球,惊叹于虎斑花纹的精致。小家伙的皮毛摸起来十分柔软,也特别温暖。

"他叫蜜桃。"

但丁歪过脑袋方便蜜桃更好的亲吻自己的脸,手指挠着猫咪的下巴,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小毛球的名字,蜜桃立刻轻轻'咪'了一声作为回应。但丁惊喜的把他举到自己眼前,不管猫咪的抗拒强行在他有着黑色边缘的粉色鼻子上亲了一大口。

"好好待他,蜜桃的前主人抛弃了他,可他似乎很喜欢你。"

但丁点点头,用下巴蹭了蹭蜜桃的头顶。


在他以为终于可以拥有正常的生活,终于可以有值得信任的亲人的时候,维吉尔背叛了他。跟以前一样温和的声音在他耳中听起来像是北国屋檐上的冰凌,扎进他的脑袋又冷又硬。不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所有的温柔,所有的体贴,都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他。所谓的哥哥跟那些恶魔又有什么区别,而可悲的自己却忙不迭的相信了一切。

该死。

真他妈该死。

视野变成一片血色,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愣了片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魔人化了。意识变得凌乱起来,各种记忆与情感跟随着不断闪过的灰白画面在脑中高速旋转。他试着看清其中一帧,但是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就像他所向往的一切都被狠狠碾碎一样。叛逆在他手中举起来,毫不留情的刺穿了维吉尔。厚重衣料被割裂的声音,筋肉裹住剑刃的阻力,他握住剑柄的手能清晰的感受到维吉尔心脏跳动的力量在不停被削弱。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但丁?

你所剩的唯一的家人死在你的剑下,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不知道。

"…别杀他…但丁…求你了…"

像是迷雾渐渐散去,凯特的声音终于传进他耳中。维吉尔握住剑刃的手无力的垂下去,他躺在尘土之上,渐渐失去意识的脸像极了在他身下承欢时的模样。真可笑,在这种时候竟然能想起这些,想起维吉尔柔韧的身体毫无保留的接纳他,想起他高潮时在耳边小声叫他的名字。他曾经是那么美好,可是回不去了。他不会再接受他了,无论对哪一方而言,都是如此。

结束了。

都结束了。

他拽起维吉尔,在松开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挽留这最后的亲密。但是有什么用呢。维吉尔踉踉跄跄踏进时空裂隙,回过头颤抖着嘴唇。

"我爱过你,弟弟。"


但丁告别了凯特,在废弃的码头重新弄了一辆拖车,继续以前的生活。蜜桃似乎对新环境还算满意,在四处巡视了一圈之后,把但丁枕头旁那片床划成了自己睡觉的地方,每当但丁睡着不小心把手伸到那里,都会被蜜桃毫不客气的一爪子扇醒。一只有脾气的猫,可是也是一直陪着他,不离不弃的猫。

在他喝的醉醺醺的,抱着蜜桃刚睡下的时候,蜜桃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弓起身体不停发出嘶嘶的声音。察觉出不对劲,他下床一把拽开拖车门,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恶魔在这种时候打搅他。但并不是恶魔,而是维吉尔,打扮得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仿佛不是来见弟弟而是要参加上流社会的狗屁晚宴。

"这是什么鬼把戏,哈?"

"…我真的很想你,但丁。"

"呵,真是感人的人鬼情未了啊。"

维吉尔没接腔,而是小心翼翼的握住但丁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但丁能感觉到布料之下透过来的体温,还有有力的心跳。他的手在维吉尔的外套上渐渐收紧,然后把他一把拽进拖车。蜜桃喵了一声跳到角落里,他把维吉尔甩到床上自己也跳了上去。

维吉尔是他唯一的家人,也曾是他的情人,真正动过心用过情的恋人。他以为有血缘关系就意味着可以互相托付给对方,不离不弃直到生命尽头。正因为如此他才那样恨维吉尔。可是老天,再见到他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哪怕再在心里否认都没用。是的,他爱过他,恨着他,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他妈的一直都在乎着他。该死,真该死。他也想他,他也—

他颤抖的手粗暴的撕开维吉尔衣服,大片苍白完美的皮肤暴露在他眼前时,他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怎么了,但丁?"

"…项链呢,你的项链呢?!"

维吉尔的笑容僵硬起来,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丁站起来召唤出叛逆,剑尖对着维吉尔的胸口。

"你不是维吉尔。"

"不,我是—"

维吉尔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大剑把他捅了个透心凉。没有血迹,没有尸体,他化成一堆红魂消失了,只有那套被撕开的西装留在床上。

"…骗子。"

但丁走到角落里抱起蜜桃,把脸深深埋进他的皮毛中。


结社被毁了,凯特被抓走了,就在他眼皮底下,他眼睁睁看着她被拖走,却无能无力。维吉尔一言不发的带着他向新的藏身地走着,但丁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维吉尔皱着眉回过头,

"怎么了?"

"蜜桃。"

蜜桃还在之前的藏身处,他得去找他,他不会抛弃他的,他答应过维吉尔的。可是维吉尔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是在嘲笑他,不过在他仔细看的时候却变成了一片空白。两人赶到之前藏身地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是啊,恶魔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但丁从变形的门框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大半身体被埋在倒塌墙壁里的蜜桃。他的绿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瞳孔已经散了。他走过去蹲下来,徒手把蜜桃挖了出来,抱起他残破的小身体,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

"蜜桃会回来的,相信我。"

但丁冷笑一声,这种时候开这样的玩笑,真是太无聊了。但是没过几天,维吉尔果然带着蜜桃回来了。真的是蜜桃,眼睛颜色,虎斑花纹的小细节,小鼻子碰触自己脸颊的感觉,是蜜桃没错了。可是究竟怎么做到的?维吉尔没回答,只是笑笑。入侵银袋塔前夜他跟凯特说起这件事,凯特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老板早就投资这个项目了,你在结社没看到那些—那些—"

凯特捂住脑袋,身体颤抖起来,嘴唇不停抽搐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但丁轻轻握住她的手,对着她摇摇头。

"嘘,嘘,没事了凯特,没事了。"


但丁的拖车里堆满了维吉尔的衣服,他都不记得自己已经杀了多少个维吉尔了。蜜桃对那些衣服似乎很感兴趣,自觉把它们当成猫抓板,天气冷的时候也会钻进里面睡觉。维吉尔依然会每隔一段时间按时出现,而每次但丁都是直接杀掉。他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是每次动手之前,胸腔里某个地方总会有些沉甸甸的。那些维吉尔似乎都有本体的记忆,死前的样子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回忆起刺穿哥哥的那一瞬间。他不需要这样的提醒方式,每当他觉得可以稍微放下的时候,每当他觉得可以好好生活的时候,披着维吉尔皮囊的恶魔就会出现,提醒他他是有多么不堪。这让他身心俱疲。

他抱着蜜桃坐在椅子上发呆,凯特突然出现在拖车门口,他甚至已经不记得上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了。凯特看了眼拖车里堆满的维吉尔的衣服,嘴角牵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这里全是维吉尔的气味。"

"是的。"

"…还记得之前蜜桃死而复生的事情吗?我全都想起来了。"

但丁抚摸着蜜桃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惹得蜜桃不满的用爪子抱住他的手臂,张嘴轻轻啃着。

"走吧,带上蜜桃。我觉得维吉尔也想让你看到。"

车子在毁掉的结社入口处停了下来,凯特带着他从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狭小洞口钻了进去。里面一片狼藉,被炸毁的建筑几乎找不出一条正儿八经的路。终于,凯特在一面还算完好的石墙前停下来,示意但丁击碎墙面。石块后是一座电梯,门开着,两人走进去,电梯门悄无声息的合上,然后开始急速下坠。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但丁揉了揉眼睛。地下的空间很大,只有安全出口的提示灯亮着,看样子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

"结社不止是要把世界从曼达斯手中夺回来,维吉尔还搞了些别的东西,不过中间放弃了一段时间,直到蜜桃出事。"

两人在一扇玻璃门前停下,但丁看着里面,瞪圆了眼睛;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全是站得笔直的人形,每一个都有着维吉尔的脸,他们安静的待在原地,像塑料模特一样了无生气,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个。

"…这就是…?"

"去吧,但丁,去看一下。"

但丁推开门,慢慢走进去,门在身后自动关闭了,凯特并没有跟上来。他回头探寻的看着凯特,却发现玻璃门变成了铁艺大门,凯特的身影变成了灰白色,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他抬头,大门上乐园二字在阳光下异常刺眼。

"欢迎来到乐园。"

老宅完全被修复了,穿着各种制服的维吉尔们在花园里忙碌着,一个看起来管家模样的维吉尔迎上来,带他走过车道穿过门廊,大门口处也站着一个维吉尔,跟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的装束,蓝色的项坠在他胸前反射着阳光,亮得刺眼。

"这是只属于你我的乐园,但丁。"

他俯下身在蜜桃的小脑袋上亲吻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但丁,蓝灰色的眼睛盈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