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雄王的指挥下,恩奇都将落地镜放到床前。镜面映出英雄王啜着红酒的慵懒模样。

无论是耐力还是力气,恩奇都都在两人之间占据绝对上风。然而主导情事的人永远是吉尔伽美什。这不仅因为他那近乎荒诞的想象力,更因为他了解恩奇都:他就像活泼的小猎犬,对所有新鲜事感兴趣。即使在这一刻,小猎犬拼命想咬桌布的流苏,只要在不远处摇响一只崭新的玩具铃铛,他就会丢下流苏跑来一探究竟。

恩奇都一会儿扣扣镜面,一会儿摸摸雕花,吉尔伽美什忍俊不禁地拍拍身侧深红的被面。

"过来,我教你怎么玩。"

恩奇都翻上床。他们的肩膀和嘴唇挨到一块儿,轻轻一碰,在几秒后湿润起来。闷热的吐息像桃树琥珀色的甜树脂一样淌下来。

有幸构成吉尔伽美什的以太粒子在他的人造外壳里涌动,全然只因为有一个吻在用力摇晃他—这也正是恩奇都此刻的感受。恩奇都从身上精密地分离出两层的感觉,其中一层如同岩壳蕴藏的热泉在皮肤下骚动,另一层如同阳光里的肥皂泡膜炫目地贴合住脊髓—把手指插进吉尔的头发后,恩奇都就确认它属于恋人。

这面镜子可以把照镜人的五感反射到彼此身上。

"你学会第一步了…"吉尔伽美什在吻的间隙里咕哝。

魔力沿着蜿蜒的亲吻进入对方的容器,他们不约而同地发起抖来。和急匆匆的年轻人不同,他们做爱时很享受正题之外漫无目的的抚触。手指和嘴唇细密地在封地上逡巡,直到抽气轻喘和颤抖接连洒落,标记一处处快感的矿藏。

"这边。"恩奇都拖着恋人的手指摁住乳头,现在他不仅知道这对艳粉的器官如何苦闷地渴索爱抚,麻热恼人,他还知道抚摸和亲吻像毒药一样滴下来时,这对充血的小脑袋怎样歇斯底里地顶进他人的手指。吉尔伽美什仰头叹息,也被恋人困惑而甜蜜的感觉逼到满溢。然后他这不知深浅的恋人俯首到胸前吸吮,只嗟了几口就颤抖着湿润的眼睛,趴进他的肩膀。

"可恶…明明、明明吉尔游刃有余…为什么我就!"

吉尔伽美什扬扬得意,扯掉衣物。"你这就要认输吗?我可还没碰你呢。"

他的身体散发着柔和而催情的香气,汗涔涔地变得浓厚。恩奇都着迷地、不甘地嗅他,两人的腿绞成一股,像交配中的蛇一样温存地相互磨蹭。他们分享着比酷刑更甚的快感,品尝着彼此用身体呈上来的盛宴,血肉皮肤如同泡沫不断在爱抚中细碎地爆破与新生。他设想过恩奇都的身体如何悦纳征服,但不成想他的顺从像战争一样强悍又壮烈,将吉尔伽美什的心推到迄今为止的最高点。

恩奇都被仰面按倒在落地镜前,吉尔伽美什竖起的阴茎从上方压住了他的。

"快睁开眼睛,我好费一番功夫,难道你想闭着眼睛错过吗!"

恩奇都小心地睁眼:他们俩的镜像也缠在一起,仿佛是从同一块大理石里剖出来的雕塑。奇怪的是,他正压在吉尔伽美什身上,神情困惑,像是从填满花瓣的屉子里刚刚醒来的洋娃娃。

这个困惑的恩奇都困惑地俯下身。在他的阴影里,恋人半张的眸子明艳如同阴湿处的红椿—这时,镜子外面的吉尔伽美什咧开笑脸,悬在上方的腰部向前无情地推挺,两杆硬实的阳具湿漉漉地开始碾蹭。

恩奇都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镜中,他一脸茫然地撑在吉尔身上,硬得滴水的阴茎压在恋人粗大的阴茎上来回拖动,他浑身一波波打着哆嗦,与镜外的自己一同难以自持地甩起头颅;在身下,吉尔伽美什贪婪淫荡地盯着他,双腿夹住他半跪半伏的两膝,露出一片晶湿的、起伏的会阴;当那个梦游般的恩奇都挺身时,影子在那片沼泽般的会阴上滑动,一路漫到喉结那么远;而吉尔伽美什的阴茎,那件无数次把恩奇都钉在上面的雄伟物事,被压在紧绷的小腹上。它就像现实中正把前液浇在恩奇都腹部的那一根,一样深粉的、饱满如球的龟头,一样筋肉分明、弧度凶险的茎身。"我引以为傲的阳具"—不知哪次上床时,吉尔伽美什意气风发地自夸。

恩奇都伸手去摸镜子外那根兴风作浪的东西,从根部捋到顶端,如缎子抚过的触感忠实地裹住他自己发颤的阴茎。吉尔伽美什低喘,感觉到恋人荡漾地顶起胯部,更殷勤地和自己撸动阳具。

"恩奇都,恩奇都,恩奇都,你在偷偷用我自渎吗?"他贴着恩奇都红得透明的耳廓问。

"…为什么吉尔连阴茎好像都很可爱?"恩奇都的声音像小狗撒娇的哼哼。

"哈?这种事不是一目了然吗…唔!"

恩奇都忽然一捏自己的前端。吉尔伽美什倒抽冷气,偷袭者朦胧地笑了。他咬牙捉住犯人的手,硬让他将两根阳具一齐套弄。犯人顿时如遭电击般痉挛,泪汪汪地浪叫呻吟,马眼里沁出一点乳白粘液。跟着吉尔伽美什叠在上面的龟头也漏了些,濒临射精。但他不辱偷税犯的威名,在这节骨眼上折到恩奇都胯间,伸出舌尖一舔他翕张的铃口。

同时射精的快感像冲天礼炮。恩奇都头脑空白,腰肢失控地震颤,耳中虚幻的电子噪音在旋转。

—而镜子里,他们也严谨地进行到这步:恩奇都小口舔弄恋人的前端;吉尔伽美什眼波横流,懒洋洋地、极具技巧地揉捏恋人的龟头,不时照顾一下囊袋之间柔嫩的皮肤;恩奇都的臀部紧绷起来,近乎苦闷地用阳具捣着恋人的手心,而后终于流露出释放前的快意;但吉尔伽美什掐住了他勃发的根部,无声大笑着,率先射在他锁骨之间。

"想不到你会这么狼狈。"望着镜中景象,吉尔伽美什假惺惺地摇头。他把恩奇都捞起来,盘到腰上,自己舒服地躺倒在床。恩奇都的镜像也抱起恋人,那个吉尔伽美什大方地跨在他腰上,俯视的神气像头看见生牛肉的狮子。"第二次可要比初次射精持久,你算是自作自受了。"

恩奇都捧起他喋喋不休的金色脑袋,复仇似地啃他。吉尔伽美什抚摸他的臀瓣,手指顺着中间渐深的凹缝滑到穴口附近。那里松软而湿热,如同一口地热坑藏在隐秘的赤色峡谷底部,完全准备好了。

在爱抚之间,官能、情愫、思绪五颜六色地铺陈在恩奇都眼前。它们是精致的仿品,像漂亮胶带贴在人偶素体上。

"你走神了。"吉尔伽美什觑起眸子。

恩奇都小声地说:"我发觉自己对御主说谎了。"

"他问了什么?"

另一种东西盘桓在恩奇都胸中,又粘又烫,还胀得恶心,是花下浑浊丰厚的淤泥,是浇在电路板上滋滋响的糖浆;他恍如真正的人类,几乎有呕吐的冲动。

"他问我喜欢什么。"

吉尔伽美什似乎轻笑了一声。但恩奇都再也没机会去寻思他为什么笑,或是自己胸中塞着什么—镜中的吉尔伽美什舔了舔薄唇,冷酷地磨蹭恋人翘起的阴茎,等他求救似地抓住自己的腰,这才掰开臀瓣,满意地、缓慢地将它吞了进去—恩奇都被他从后操进去,两手"啪"一声撑在落地镜上。吉尔伽美什轻车熟路地擀过柔软的腺体:那一小块已经兴奋得肿胀,在内壁上微微凸起。其实整条甬道操起来都惊人得柔软,甜美的吮吸感可以用敲骨吸髓来形容。他插了两下后,发觉恩奇都带着整面镜子颤抖起来,而镜面上,一滩精液挂了下来。

恩奇都狼狈地和恋人的镜像抵着额头,但吉尔伽美什的面影神色妖冶;在他背后,镜中的自己走投无路地奋力抽插。而吉尔伽美什也在动,他精瘦的腰部起起落落,霸道地吞吐恋人的阳具以取悦自己,另一只手时缓时急地摩挲自己的阳具,俨然掌控了情事的节奏。现实中,恩奇都没这能耐。一阵阵紧握感流过他再度抬头的阳具,他止不住浑身抽搐,大腿和臀部自发紧缩,酸软得仿佛肌群正在被溶解、吸吮。

"你的里面,真是热烈啊…"吉尔伽美什气息也不大稳,但恶劣的快乐昭然若揭。"感觉到了吧,恩奇都。刚刚,你是被自己咬得射了出来…"

吉尔伽美什和自己的镜像夹着恩奇都,他看到自己骑着恩奇都,后者像一匹精疲力竭的野马,掐着他胯部,抵着他的肩胛,狂乱地深入、深入、深入,而自己的镜像终于流露出登顶前迷蒙而略显痛苦的神情。

而听了调侃后,恩奇都仿佛痉挛似地拉伸开腰胯,发出可怜的小声尖喘。这一下,他的身体自发地打开到前所未有的深度。于是吉尔伽美什从善如流,轻易地顺着捅了下去,他像块软牛油一样被自己操了进去,深处的内壁嫩滑而无力,摩擦的顺畅感让他后颈酥痒。恩奇都的穴口逐渐被操得发麻,操得得劲,他哭喘、扭动,恬不知耻地把自己往阴茎上送,甬道开始绵长而深邃地收缩。

"仔细感觉一下,蜜桃之流…根本比不上你的里面…"

"你…啊!…明明舒服得要死在里面…啊…快一点、嗯、快…"

在恩奇都哭喊着高潮时,吉尔伽美什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