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2年了我打起了永恒之柱，BOSS×pal男主，短打，一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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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又看到它了。在冬日的雪地上颤动着，像一只被钉死在枯草上的巨大飞蛾。
"审判长大人。"
被对方特有的轻柔而规律的脚步声惊动，新任审判官恭敬地低下了头。赛奥斯走到他身边，目光投向远处的白色城池。在开阔的苍蓝天空下，它如同一座玻璃的玩具城堡，所有鲜血的痕迹都已被完全覆盖。
"你心情不好吗？"
片刻之后，转过头来的审判长问道。
"没有！…我是说，谢谢您的关心，我很好…"
一抹绯色爬上脸庞，青年在对方的注视下放低了声音，显出几分沮丧。出乎他意料地，赛奥斯伸出一只手，抬起了他的脸，"你不需要说谎。"
肌肤的接触让新任审判官颤抖了一下。"我…我很抱歉，大人。"
"啊，年轻人。"审判长说，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引领你们也是我的职责。告诉我是什么让你烦恼。"
他于是说出困扰他的梦魇。空洞的、轻薄的灰色影子，嘲笑着他所做的一切，拨弄着他心中最为不安的地方。它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摆出扭曲的面孔，在他的视野中悠然自得地徘徊。
在那之后，审判长带他回到房间，让他脱掉衣服，抚摸他，进入他。他在喘息中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抱住对方并不宽阔的背部，仿佛这样可以汲取到什么力量一般。
"你还能看到它吗？"
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于是只是摇头表示否定。审判长轻笑了一声，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可怜的孩子，愿神保佑你。"
2.
"我是个糟糕的人吗？"
艾迭尔走过来的时候，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致于毫无防备地答出了真实的想法。
"…那些火焰，和死亡，我无法假装没看到它们。"
圣骑士顿了一下，索性放弃了挣扎，凝视着营火说。"但是她们说的对，那不是真正的理由。我…我是为了那个男人，赛奥斯，赛奥斯·伊克斯·阿坎侬。"
"放轻松，那不是你的错。"
战士在他身边坐下，"'灵魂拽着头脑与身体前往未知的地方，为了不可测知的理由'，我也听见了。有时人们无法决定自己的感情，但没有人应该为此而受到苛责。况且，即使没有这一层关系，难道你就不想要阻止这一切了吗？"
他没有说话，艾迭尔拍拍他的肩膀，"我想这时候你或许更愿意一个人呆着，但作为朋友，我不能看着你去钻牛角尖。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无论如何，当你拿着剑面对他的时候，你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
"你说得对。"他最后说，"只要我找到他，终结这一切…"
话是这样说，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安慰，尤其是当在双生木城里又一次被过去的幻影所纠缠时。
那一瞬间他僵硬在原地，手下意识放到了剑柄上，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好。
他，或者说是过去某一世的他，骑跨在赛奥斯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袍。审判长扶着他的腰，帮助他稳定住身体，纵容地让他把头埋在自己的发间。
我…在干什么？
身体的反应直白地告诉了他答案。从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传来的快感冲刷着他的神智，他几乎想就此沉沦下去，让一切有关诸神和灵魂科学的事情都见鬼去吧，如果不是同等分量的悲伤压上了心头。回忆中的泪水滴落在赛奥斯的银发中，像沉入海洋的雨一样了无痕迹。
"观察者，你还好吗？"
被同伴提醒之后，他才意识到与过去一样，自己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还是老样子。"
圣骑士说，几乎是粗暴地抹了抹脸。
3.
依欧瓦拉和他说话的时候，他能看到它趴在女人的肩膀上轻飘飘地颤动着，仿佛一个悠闲地挥舞扇子的看客。这或许是因为他有很久没有见到赛奥斯了。自从被派出执行这个任务，赛奥斯再也没有和他共度任何一个夜晚。他们甚至很少通信，为了避免引起怀疑。
"你理想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和平的。"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它上面移开，好在依欧瓦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走神。
"仅仅如此吗？"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好人能得到报偿，坏人能得到惩罚。"他回答，并没有多少犹豫。这不是一个谎言。希望秩序能重现于世间—那就是他之所以成为审判官，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的理由。即使他从未摆脱过良心的折磨，为了更好的未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如此相信。
"…"依欧瓦拉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在星空之下，他们并肩而立，这本应是个旖旎的场景，可惜没有一个人有着合适的心情。
4.
"你要寻求的东西不在我这里。"
伤痕累累的女人说，"而在赛奥斯那里。"
"我们的因缘早已了结了。对我，你或许有着愧疚，但那不是你来到这里的原因。"
"告诉我，你…对我的事是怎么想的？我需要知道。在这一切之后。"
"…我很抱歉，这本来不应该发生。"
"…那就是了。"女人闭上眼睛，"去见赛奥斯吧。找到他，做出你的选择…我希望那是个好的选择。"
在接下来的路途中，记忆接踵而来。他见到许多场景。赛奥斯教导他，表彰他，安慰他，拥抱他。曾经填满内心的冲动与情感渐渐流失，在知道了神明真相的现在，祈祷也不能带来任何安慰，他只是迈动双腿，举起长剑，越过漫长的黑暗，血肉的灰烬与狂乱的亡者，任由灵魂的空洞拖拽着自己前行。
在无数个轮回的徒劳无果的寻找之后，他看见赛奥斯站在影之日的中心，背对着他，浮动着柔和光辉的银发散落在黑袍上，如同横贯夜空的天河。
古老的英格维斯机器发出轰鸣，他沿着许久以前曾经走过的道路走近他，走向一切的开始与结束。
回忆令这路途显得如此艰难。
他看见自己绝望地对赛奥斯发问。
"神是不存在的吗？"
赛奥斯说了些什么，但他完全听不进去。
"神是不存在的吗？！"
如果神不存在，那这些…他所做下的罪行，依欧瓦拉为此承受的一切，这都算是什么？
"你需要休息。"
审判长说，表情仍然是柔和的，他跌跌撞撞地回退了几步，震惊于那瞳孔中隐藏的冷酷。
"未来的路还很长。我需要你。"
似乎是为了加重自己话语的分量，审判长把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作为施法者，赛奥斯的手纤长而优美，却如何都说不上是有力，然而他却完全失去了挣开的能力。
"我…我明白了。"
他说，低下头，看见灰色的影子在地板上蔓延开，覆盖了一切。
"你是怎么发现的？"
难以想象在对他做了这些事之后，赛奥斯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会告诉你。"
"我们的事情早就结束了。"
"…你知道我？知道我是谁？"
"你以为你的能力是单向的，但不，至少对我不是。你触及到自己过去的时候，也同样触及了我。"
"…它从来没有。你欠我一个答案。"
"我回答过你一次，是你的灵魂无法承受，那就不是我要操心的问题了。"
"神是虚假的。我需要听到你亲口对我这么说。"
"你想从我这里寻求什么呢？"赛奥斯笑了一声，"如此笨拙，如此软弱…如此令人同情，如同以往。"
他握紧了剑。千百次的战斗让他知道如何将剑插入龙的眼睛与恶魔的心脏，昔日的审判长离他这么近，近到如果他想要把剑刺入对方的胸膛，只需要向前一步，他却截然相反地感到全然的脆弱与无助。
5.
"你要去哪？"
"…审判长大人。"
他经过了一段时间，才从黯淡的灰色雾气后认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我…出去走走。"
"我听说你的视力变得很不好，最好还是呆在屋里吧？"
"…没关系的，大人。"
"过来。"
"…"
赛奥斯走到他身边，捧起他的脸。那触碰依然轻柔如同往日，但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我是如此的希望…"
赛奥斯低语着，在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他就失去了意识。
一个吻被印在死者的额头上，审判长松开手臂，任由尸体从自己的怀中滑落。
6.
"艾洛斯。"
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向精灵法师法师致意。
"好久不见，观察者。努阿王堡还是这么热闹啊，真令人感到愉快。"
艾洛斯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哦，我希望你晚点再问的，至少让我先轻松一小会儿…拜托，别笑了，我真好奇赛奥斯是怎么处理这一坨…咳。"
"那一定很不容易。"
"的确如此。"艾洛斯赞同道，"你完全康复了吗？"
"我猜是的。"
法师犹豫了一会儿，"我很高兴你完全走出来了…我是说，看起来赛奥斯对你来说曾经是很重要的人…算了，或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提这件事…"
"艾洛斯。"他拍拍法师的手臂，"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是吗，那就好。"艾洛斯松了口气，短暂地笑了一下，"啊，看起来你又有点小麻烦了。"
从两人所坐的角落可以看到吧台前有几个客人动起了手。一个年轻的母亲想把她的孩子们都带离危险范围，然而她的大儿子却执着地要去去劝架，怀抱着小女儿的女人拉不动他，不禁着急地骂了起来。
法师摇了摇头，看着同伴走上前去，一把抱起那个傻小子，一边接受着母亲的道谢一边把他放到了安全的地方，又回头去拉开那些打起来的客人。不过，当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什么…"
圣骑士转头看了那个正在被母亲劈头盖脸数落的孩子。"我想只是个巧合吧…"
法师有一阵没说话，大概猜到了什么，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你真的该往前走了。"
"当然。"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赛奥斯的记忆已经被他亲手抹去了。他们已经…结束了。早该结束的，只不过他的执念一直让他徘徊了一千年，只为了追寻一个彻底的绝望。
而在这一世，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再好不过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