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谛从乔伊小姐手中接过精灵球,礼貌地道过谢。他走出小精灵中心,觉得阳光似乎有些晃眼。他眯起眼睛,就听见有人激动地喊:"快看,那是什么小精灵?"
修谛闻声将目光投过去,不远处一个一看就没到训练家年龄的小男孩正朝小精灵中心走过来,他身边漂浮着一只棕色的人形小精灵,大大的脑袋上有黑色的纹路,绿色的眼睛连在一起,对应人类手指的地方是颜料三原色的三个圆点。它见到路人的目光,仿佛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的"训练家"则露出害羞的表情,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
奥贝姆。修谛在心里说。
他低头确认了一下奥贝姆的资料。奥贝姆,又名大宇怪,大脑小精灵,用超能力操作对手的记忆,似乎是通过指尖明灭来对话,但这些样式尚未解读。和记忆中的表述不同,但并没有增加什么有用的信息。当修谛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带着奥贝姆的男孩正走过他面前,修谛从眼角看到男孩一瞬间露出得意的表情。他走到小精灵中心门口,微一迟疑,走了进去。修谛不假思索地闪到门柱旁边靠在上面,装作浏览图鉴,抓住时机透过玻璃门瞥了一眼男孩的信息:佐佐木,来自关东,男,10岁。骗人。修谛不相信一个处处都透着稚嫩气息的比他矮了一头的男孩有十岁。这不是一张正常的训练家卡片。他迅速掏出相机按下快门。
乔伊小姐和塔布奈,也许是因为光顾着惊叹罕见的奥贝姆,也许是因为目光被男孩薰衣草色的头发、海蓝色的漂亮眼睛、洋娃娃一般的精致脸蛋和彬彬有礼的谈吐吸引,完全没有发现男孩的违和。佐佐木男孩从小精灵中心走出来的时候,修谛跟了上去。
"请让我看看你的奥贝姆可以吗?"
"哇,是奥贝姆耶!我听说前几个月君莎逮捕了一个利用奥贝姆制造梦境的罪犯,你的奥贝姆也会制造厉害的梦境吗?"
"这么年轻,就有这么罕见的小精灵,真是幸运啊!"
"请务必用奥贝姆和我的赤面龙对战!拜托了!"
修谛这时一步上前,搭住男孩的肩膀,用傲慢的语调对上一个说话人说:"很可惜,佐佐木已经约好要让奥贝姆和我的水晶灯火灵在城外对战了。"他右手抓紧男孩防止他逃走,左手摸出精灵球,喊道:"出来吧,水晶灯火灵!"
男孩应该从修谛的行为中感受到了怀疑的恶意,但他却对众人说:"对,我和奥贝姆就是来找这位训练家的。"他和奥贝姆向人群致意:"承蒙大家厚爱,真的不好意思。"然后努力也搭住修谛的肩膀,和他一起向城外走去。路人叹着可惜散去,几个无所事事的市民还跟了他们一程,走到城外,进入森林,跟在后面的人就都回去了。
修谛松开手,佐佐木男孩对他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两排牙齿:"你好,你就是修谛吧?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来自真新镇的小智,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这是修谛始料未及的问题。他一愣,迅速思忖应该怎样回答他,男孩却急忙补充:"当然啦,你可以先问关于我的问题,比如说我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要找他…我知道你认识他,我就是因为这个专门来找你的。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都会回答。我不会害他的,他是我的亲戚呢,我叫他叔叔,但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男孩话很多,修谛打断他,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你今年几岁了?"
"过几个月就八岁了。"
"你是怎么得到训练家卡片的?"修谛小心地后退几步,冲他扬了一下手中的相机,"七岁—据我所知,各个地区的训练家最低年龄都是十岁。伪造训练家卡片是违法的。"
"我从来没有伪造过训练家卡片啊。"小男孩调皮地一眨眼,手中变戏法般出现一张白纸,"喏,这就是'训练家卡片'。先说好,我没有让奥贝姆修改人们的记忆。"
"那你要说是你在修改人们的记忆吗?"修谛注意观察着四周是否违和,没有太多思索就说出了这句话。
"听完这句话,你就要和我一起旅行了。"小男孩向他摊开手:"修改人们记忆,让人们看到我需要他们看到的景象的不是奥贝姆,是我。我还不是一个小精灵训练家,但我是小精灵世界里的一个魔法师。在我的时代,人们已经解决了大部分小精灵身上的谜题,于是他们把目光转向了人类。在这个时代旅行的话,如果我的身份被认出来,会有很大的麻烦。所以我来找你,想请你和我一起去找小智叔叔。我知道你会答应的。"他说话多了,露出和小智相似的关东口音。
修谛半信半疑,他装作完全不信的样子,冷笑一声:"乡下人,魔法那一套在落后的关东可能还有人相信,这里是合众,受过教育的公民不会相信那一套。"他说的时候放开相机,双手做好打开精灵球的准备,水晶灯火灵感受到训练家的紧张,在他身旁绷紧身体。
佐佐木男孩叹了一口气,从腰间的皮带上把所有精灵球都取了下来。"出来吧!"他喊道。五道红光闪过,小精灵一一出现:伊布、电飞鼠、塔布奈、风速狗、和一只修谛不认识的小精灵。不知名的小精灵长着狐狸般的脑袋,尖尖的嘴两边各一撮长长的胡须,每只手都握着一把汤匙,它精光四射的眼睛飘过来,修谛立马感到危险,他马上就知道幽灵系的水晶灯火灵不是这只明显也是超能力系的小精灵的对手。
小男孩仿佛没注意到修谛的警觉,一一对他介绍:"这只风速狗是陪着我爸爸从小长大的小精灵,后来他送给了我。其他的小精灵都是小智叔叔每年回家时送给我的。我妈妈和一只幸福蛋是朋友,她把自己的蛋送给了妈妈,我两岁生日那天粉红蛋出生了,四岁的时候进化成了吉利蛋,六岁的时候我来合众玩,一个需要吉利蛋的乔伊小姐用塔布奈和我交换了它,吉利蛋已经进化成幸福蛋了,她每个星期五都跟我打电话!电飞鼠是合众冠军的电飞鼠和她的钢钻鼹鼠生的蛋,她的性格很像她妈妈呢,以后肯定也是伟大的小精灵!爸爸确认我是魔法师之后小智叔叔专门给我带回来了一只利古雷,他今年刚刚进化成奥贝姆。伊布最年轻,是小智叔叔一个朋友的月精灵和另一个朋友的仙精灵的宝宝,仙精灵的训练家把它送给了我叔叔。胡地是月精灵主人让小智叔叔送给我的,他说胡地是最好的超能力小精灵,那时胡地还是小凯西呢,后来他进化成了勇吉拉,后来我让他进化成了胡地。"胡地是需要通讯交换得到的小精灵之一,修谛知道,他想佐佐木特意强调胡地的进化就是为了证明他是魔法师的说法。"别以为你有关东口音说话又啰嗦,我就会相信你是小智的亲戚。"他说。
佐佐木男孩收起所有小精灵,将挂着精灵球的腰带交给修谛,修谛没有接,男孩就将腰带放在修谛脚边。然后他后退几步,张开双臂,对修谛说:"让你的小精灵攻击我吧!"
修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冷笑了一声:"你还没到负法律责任的年龄,我可是够年龄了。如果让你受伤,法律不会放过我的。"
"我说了我是魔法师,当然不会受伤。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哎!"男孩的脸上确实露出一个非常小智的表情,可能确实是某个长辈耳濡目染的。男孩犹豫了一下,对水晶灯火灵喊道:"水晶灯火灵,对我用喷射火焰!"
水晶灯火灵确实听从了他的命令。在修谛大声的阻止中火焰吞噬了少年。修谛的大脑轰的一声,他想,即使让灰傲鸽全速将男孩送到医院大概也来不及了,他还是想想怎么向男孩的父母忏悔吧。奇怪的是,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能是男孩家长的人。是薰衣草色短发的年轻男人,还是海蓝色眼睛的活力女郎?
更奇怪的是,男孩毫发无伤地站在修谛面前。不仅是他,他周围的空气和草地都毫无变化,仿佛从来没有小精灵使用过喷射火焰。但修谛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小精灵确实攻击过了。在没有更合适的解释之前,他只能相信这个男孩确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了。
"我上一次见到小智是几个月以前的合众联盟桧垣大会。几个月的时间足够挑战另一个地区的联盟大赛了。"修谛说,"但我认为,应该可以从红豆杉博士那里联络关东真新镇的博士,我们可以向他打听小智现在的消息。"
"真的?你答应帮我了?哦耶—"小男孩跳了起来,拉住自动跑出精灵球的奥贝姆的手转起了圈,感激地看着修谛。修谛不习惯别人感激的目光,赶紧说:"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你必须和我说说你的事,比如你和小智是怎样的亲属关系,以及你的父母是谁,又是从哪里得到了被称为魔法师的这种力量。"
"没问题!"男孩响亮地回答,"我爸爸叫佐佐木小次郎,我妈妈叫坂木,呃,佐佐木武藏。小智叔叔实际上是我妈的堂弟,但是我妈和我外公关系不好,不承认我外公是她爸爸,所以我从小叫他叔叔。小智叔叔可厉害了,他是迄今为止历史上最年轻的男性冠军呢!"听他的意思似乎有一位比小智更年轻就当上了冠军的女性。佐佐木男孩看着修谛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你知道吗,在我离开我的世界的时候,你是合众四天王呢!"
修谛打断了他:"今天太晚了,我们先找地方露营。佐佐木?我就这么称呼你了。明天我会继续听你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