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五月第一天的明亮早晨。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坐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办公室的书桌后,透过窗户凝视着外面。开封的信件就躺在他前面的桌上,羊皮纸上的词句仍在他的脑中回响。

成百上千的受害者……我们认为这是您的责任,作为最优秀的巫师……您难道不对这些人民感到内疚吗……由于你的犹豫不决,他们遭受了苦难……从现在起,魔法部将正式谴责您……

阿不思轻哼了一声。他们是否真的以为可以恐吓我?他想,几乎要微笑起来了。他在霍格沃茨很愉快——比他曾预期的还要愉快,而且他仍在惊讶教学会带给他多大的满足感。也许这就是我谢罪的方式,他想。为了我曾谋求的东西而谢罪……

但另一方面,只有一种方法来赎罪。

他低头看看信,叹了口气。并不是魔法部官员的辞令与"重要的"人民轩昂一个巨大的重担压在他身上,而是一名普通女人的话语。在一封破旧的羊皮纸上,用不通顺的英语书写,字里行间却充满了痛苦。


亲爱的先生

我听说您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巫师,所以请帮帮我。我的丈夫和大儿子已经被格林德沃抓住了,我不想再失去我的小儿子。他是我现在唯一的所有。在这里有太多的恐慌,所有的女人彻夜痛苦。请一定要帮帮我先生,如果您能够拯救我们的话。


没有署名,但许多的泪水在信上留下了斑斑污点。阿不思·邓布利多觉得这个女人是对的。他已经等待——躲藏,他的脑中的一个小声音说——了太久。他个人的情感没有给赋予他让如此之多的无辜者遭罪的权利;他太过傲慢自大了。

并非傲慢,他回答自己。太可怕了,我做不到的,我无法与他战斗!我……

突然,在他眼前,那个折磨着他的身影,出现了。盖勒特,在许久之间的夏日的阳光下微笑着,阳光洒在他的发上,眼中充满了热情……那感觉就好像插在心脏上的一把刀子。

上帝啊,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样的事,阿不思想,把脸埋在手中。

"我做不到的,我无法忍受,我办不到!我不是应被选择的人,寻找别的什么人吧,让我一个人呆着!"

现在他已经在喃喃自语了。因为这件事他竟成了一个失魂落魄的人……

而立即的,他又回答自己。"但没有别人了,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已经花费数年找遍了全世界,却没有任何人能……能杀了……"

他的声音在最有一个字眼破碎开来。他只想要跑开,逃离这份他再也无法承受的痛苦,逃离他们想要他做出的决定。但在同一时刻,她知道他无法逃离;他无法抱着他是个懦夫的想法活下去。

"哦,盖勒特,"他低声说,"你变成了什么样了呢?"

记忆似乎在微笑。阿不思的眼睛寻到了一面镜子,他自己的脸把思绪中的那张面孔抹去。盖勒特现在并没有变成他曾经的样子。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人,而他,阿不思,却蒙蔽了双眼,没有认清这一事实。

"我不想看,"他低声道,"他的思想……他的美丽与灵魂的光辉……"

泪水灼烧着他的双眼。"神啊,我都做了什么来满足他,去赢得他的微笑、他的赞赏……他的爱……?"这是他第一次大声说出这些话。但他仍然不能够回答自己,即便是以最低的声音。一切。我做了一切。我甚至杀了我的妹妹……她死了。就好像是用我的双手杀了她一样。谁关心那道咒语是谁的……阿不,盖勒特,抑或我?她死了,因为我……因为我仅仅跟着我的感觉走,盲目,而没有去考虑这个世界上的其它部分!

他再度抬头,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的双眼,凝视着他断掉的鼻梁,他的失败的永久提醒者。

那里所有的人……都在遭受着苦难,濒临死亡,就和阿利安娜一样……因为他不足够强大,无法结束那份恐怖。再一次的,他不得不选择去做正确的事情。为了脱离1899年的夏天所发生的事情……

也许现在他有了结束自己的痛苦的机会。也许现在是时候结束一切,从怀疑、罪责、痛苦中解放自己。现在……或者永远也不。这无关紧要。这件事必须去做,而且他是唯一能做到的。如果他能够使他从他的恶魔中解脱,那会更好。如果他使恶魔更强……唔,他的生活也不可能变得更糟糕。而且如果是这样……还有毒药,可以长久而深沉地熟睡……再也不会醒来。

阿不思·邓布利多悲伤地笑着,站起身。是时候行动了。快点行动,在勇气离开他之前。他披上他的旅行斗篷,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