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lieve and Betray

《绞杀行动》

中尉推开门,少校的办公室里不同寻常地坐着三个人,将军,少校和一个戴礼帽穿西装的陌生男人。

"进来吧!中尉。"少校招呼道,

穿西装的小个子男人手上夹着一支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看上去像个大学教授。

"加里森中尉,这是贝尔纳先生,自由法国国内抵抗组织的领导人。"

"幸会!"

中尉和男人握了握手,那消瘦的男人手劲很大。

"中尉,你去过法国吗?"穿西装的男人突然用法文问,

"是的,去执行过几次任务。战前,我还是学生时曾在假期去过巴黎,很美丽的城市。"中尉回答说,

"是的,巴黎很美。"男人黑色的眼睛中泛起隐隐的一丝忧伤,

"巴黎,她现在仍旧很美。"他低声说道。话题一转,男人改成了法文口音很重的英语,

"这次,中尉,你和你的人要帮我们一个忙。"中尉看了将军和少校一眼,等待着,

"中尉,"少校接口说到,

"你和你的人负责把抵抗组织需要的一大批武器弹药运送到法国境内的空投地点,并和他们的负责人取得联系,然后再把他们取得的情报带回来。"

"我们什么时间行动?少校。"

"明天晚上。"

"你法文说的很好,中尉。"穿西装的男人用法文说,

"谢谢!我们不会有沟通问题,因为我的一个队员精通法语,他法文说得非常地道。"中尉说,

"那太好了!我要代表法国人民谢谢你们,中尉,祝你们成功!好运气!"法国男人说。

"谢谢!"

"中尉,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站在一旁的将军开口了,

"是,先生。"

"跟我来,中尉。"

将军完全忽视了身边的少校的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他转身出了屋。

将军从公文夹中取出了一张三寸的照片,扔在办公桌上,

"你认识或者说还记得这个人吗?中尉。"

照片上是个英俊的男人,穿着军装,但却没有戴军帽,褐色的短发,一双大而明亮的深蓝色眸子,挺直的鼻梁,只是紧抿着的嘴唇和嘴角的几道横纹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些冷酷无情。

"我有印象,他在西点比我高两届。"将军点点头,

"凯斯勒上校,也是陆军情报部的。"将军稍稍停顿了一下,

"中尉,今天我告诉你的是机密,不能泄露出去,"中尉沉默地等待着将军继续说下去,

"凯斯勒上校失踪了,他乘飞机到敌占区去执行一项侦查任务,在回来的路上被击落了,下落不明。"

"他被俘了?"中尉问,

"有关他下落的具体情况我们并不是十分清楚,但近期法国抵抗组织内频繁传出一些流言,说一个被俘的美国高级军官投靠了德国人,专门伪装成空投的美国士兵来接近法国抵抗组织,为纳粹实施消灭抵抗组织的诱捕计划。从抵抗组织传来的画像上看就是凯斯勒上校。"

将军面容严峻,背着手在屋里踱着步,

"中尉,我不用告诉你这件事有多么敏感,无论是对盟军来说,还是对国内的舆论影响,"

将军站到了中尉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关于这次行动,刚才上校布置的任务实际上只是布置了一部分,而这个任务只是个幌子,现在我要亲自再交给你一项绝密的任务,在你们空投到了法国,和抵抗组织取得联系后,你们需要参与进去,然后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中尉,我给你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在他的所谓活动范围内展开调查,你要设法找到他。"

"如果我们找到了他呢?"中尉问,

"杀掉他!"将军坚决地说。

高尼夫蜷缩在高背椅子里,手里不停地擦拭着一个银首饰盒。

"嘿,我说高尼夫,你已经擦了半天了,这又是从哪儿搞来的古董?"

高尼夫撇撇嘴,把头扭向一边,表示对卡西诺的讥讽不予理睬,

"这肯定又是送给你妈妈的礼物。高尼夫,你真是个大孝子乖孩子。"卡西诺仍不罢休,

"那当然,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她挺不容易的。"

"我肯定她一定挺难的,因为她的儿子既不够聪明,又没什么出息。"

高尼夫将手里的抹布顺手丢过去,扔到了卡西诺的脸上。

卡西诺抓下了抹布,又接着说

"不过说真的,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信任的女人也就剩自己的妈了。"

"是啊!男人一个都不可信。"高尼夫表示赞同。

"比如说你,高尼夫,"卡西诺一语双关地说,

"世界上你最信任的人是你母亲,那么你知道这世界上..."卡西诺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把下面的半句话说出来,

"这世界上'我'最不信任的人是谁吗?"

"是你!"高尼夫和卡西诺异口同声地说,

"好吧!好吧!看来我们的答案一致。"卡西诺说,

"那其他人,我们中间你最信任谁呢?"

高尼夫歪过头,看看坐在角落里玩飞镖的酋长,讨好地说,

"嘿,小酋,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哦,真的吗?就因为他总阴沉着脸,什么都不说?"卡西诺反问道,

酋长看也没看高尼夫,只是用力地掷出了手里的飞镖,

"你随便!高尼夫,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信任你。"

"嘿,难道一个真正的绅士不是更值得信任吗?"戏子叼着烟斗慢条斯理的说,

"你是说你吗?戏子。"高尼夫问到,戏子抬了抬烟斗,

"哈哈!你?这太可笑了,一个骗子,居然认为自己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卡西诺尖刻地说,

"可我的职业就是要博得别人的好感和信任。"戏子说,

"是啊!那对女人很适用,可惜在这儿行不通。"高尼夫朝戏子翻了个白眼,

"这我同意。戏子,在这儿你就不用费力尝试了。"卡西诺说,

"那么头儿呢?头儿怎么样?"酋长突然插话问道,

"什么头儿怎么样?你是说头儿最可信任?"卡西诺问,

"哦,我没把头儿算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高尼夫说,

"这,让我想想,"卡西诺假装掐指算着,

"如果不算头儿关于释放的期限在监狱里没对我说真话,如果再除去他每次都告诉我们任务很容易,很简单的瞎话,那么也许我该信任他。"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头儿,他可以做个很好的骗子。"高尼夫说,

"是啊!高尼夫,只是我不确定头儿对你的这种阿谀奉承买账。"卡西诺讥讽地说,

"嗯,从专家的角度来讲,我得承认头儿有时的骗术很高明。"戏子评价道,

"所以嘛,对他,我们不能全信。"卡西诺说,

"信不信你都得跟着他干!"酋长说着又扔出了一个飞镖,

"我们其实更应该问问头儿他是否相信我们。"戏子思忖着说,

"可我们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高尼夫呲牙咧嘴地说,

"我倒打算去问问。"卡西诺说,

"那卡西诺,你打算怎么问呢?"高尼夫站起来晃着膀子,拿腔拿调地说,

"我说头儿,你相信我们吗?"门被推开了,中尉走了进来,

"什么?高尼夫,这是个问题吗?"中尉纳闷地问,

"这,头儿,是卡西诺想问你的。"高尼夫指指卡西诺,有点儿胆怯地说,

"是吗?卡西诺,这是你的问题吗?"中尉问,

"好吧!头儿,我们是想知道。"卡西诺一不做二不休地说,

"我们只想听听你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戏子注视着中尉,

"好吧!问我相信你们吗?真话是我不太相信,或者说我不能全信,但好在我对你们的信任感一直在逐渐增加。信任是要去赢得的,不是吗?好了,我们有新的任务了。"

"嘿,卡西诺,你觉得我们出的这趟门是不是会像头儿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投递点儿东西,打包送上门?"高尼夫瞥了一眼坐在机舱另一头的中尉,压低了声音说,

"喂,你为什么问我?高尼夫,你完全可以自己去问问头儿,你为什么不走过去对他说:'我说头儿,这任务真的有那么容易?你不是骗我们吧?'"卡西诺说,

"不是我不敢去问,就是我去问了,你觉得头儿会跟我讲真话吗?"高尼夫说,

"当然不会!"卡西诺说,

"好吧!管他呢,我们就当这次自己运气好,简简单单做个邮递员,只是我们送上门的不是情书,全是些能要命的厉害家伙。"高尼夫说。

运输机在不见星光的夜空里如一道飘浮着的暗影。被黑暗笼罩着的大地一片混沌,轮廓不清。突然,从飞机驾驶舱的前窗望去,三个亮点在一片暗海中闪烁跳跃而出,照亮了朝天际伸展过去的平坦的田野。这三枚如同在风中颤动着的烛光是被点燃的火堆。从空中望去,三个火堆连线,构成了一个清晰可见的三角形,空投的地点到了。

五个人中,中尉第一个跳出了机舱。

"咱们地上见,头儿。"在中尉跳出舱门前,不知为什么,高尼夫还多嘴地和头儿道了个小别。

然而高尼夫万万没想到,落到地上这件满打满算会实现的事情,却偏偏没在他的身上发生。

高尼夫是最后一个跳伞的,他起跳晚了,接着又遇到了一阵劲风,因此他不仅偏离了空投地点,而且他的脚也没能落在地上,高尼夫的降落伞被挂在了距离地面不到十英尺的树上,树枝如同监狱的栅栏把他圈在了里面。

挂在树上的高尼夫东张西望地用目光寻找着,四周漆黑死寂,不见一个人影。高尼夫知道自己显然是掉了队,投错了地方。这是纳粹占领下的法国,而且他是孤身一人。他越想越怕,冒着有摔断脚踝的危险,高尼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浑身的解数,想挣脱掉伞绳,但似乎他越挣扎,降落伞的绳索反而把他越束越紧。高尼夫感觉到自己像一个被蜘蛛网缠住,脱不了身,坐以待毙的小虫。他知道他不应该出声,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儿恐惧的颤音朝四周喊到,

"头儿!你在吗?头儿!"

"小酋!小酋!"

"卡西诺!你在哪里?"

"戏子!戏子!"

等他把四个人的名字逐个叫了一遍后,仍旧没有熟悉的声音作答,绝望开始慢慢浮上高尼夫的心头,他感到自己仿佛是被全家人一起抛弃了。

"嘿,我说伙计们,你们在哪儿,这可一点儿也不好笑!"高尼夫气恼地提高了嗓门,

突然,高尼夫听到树丛里有人走动,有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恐惧一下子占据了高尼夫的心。他不敢再做声,只是悄悄地拔出枪来,两眼死死地盯着发出声音的树丛。

三个身穿便服的陌生男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看到来人穿的不是德军制服,高尼夫微微松了一口气,但高尼夫也看清了这是三个带枪的男人。是德国秘密警察便衣?还是抵抗组织?高尼夫的脑子在不停地转圈,他情不自禁地冒出来一句,

"你们是谁?"

"瞧啊,这是英国皇家空军选择的空投着陆的最佳位置吗?"一个操着美国口音的人笑道,

"看来英国人果真有幽默感。"三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你们,你们是谁?"高尼夫胆子开始大起来,他厉声问到,

"先说你是谁?英国皇家空军?还是盟军派来的特工。"

"你们是美国人?"高尼夫一阵惊喜,

"你只猜对了三分之一。"操美国口音的男人答道,

"太好了!我的幸运日!反正都是自己人,你们先把我放下来,我再告诉你们。"

"你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好吧,你们把他放下来。"那个美国男人命令到,

高尼夫在另外两个男人的帮助下,终于从树上下来了。

身材高大的美国男人上下打量着这个外表看放上去狼狈不堪的小个子,然后伸出一只手,

"我是凯斯勒上校。"

"哦,你好!先生,上校,我是高尼夫,我刚从那上边下来。"凯斯勒上校一下子笑出声来,

"这个我看到了,高尼夫,但你下到这儿来有何贵干?"

"就是忙着送点儿东西。"高尼夫回答,

"那东西呢?你送的东西在哪儿?"凯斯勒上校问,并左右张望着,

"东西吗?这个我还不知道。跳伞的时候,我把人和东西都丢了。"

"站在那儿!不许动!"树林中传出一声法文的喝令,高尼夫一行四人照办了。

"把手里的武器扔在地上!"凯斯勒上校点点头,先把手中的枪扔在了地上,他手下的两个人和高尼夫也跟着同样做了。

"现在,举起手向后退!"林中的人又命令到,四个人开始向后退,

"好了!站在那里别动!"树林中的人终于显身走了出来,他们只有三个人。

等后面两个人的身影呈现出来时,高尼夫一阵狂喜。

"头儿!卡西诺!"高尼夫忍不住大叫起来。

"高尼夫,你还好吗?"中尉关切地问,

"你这个笨蛋,蠢货,你跳到哪里去了?"卡西诺气急败坏地骂道,他的担心被他愤怒的腔调表露无遗。

"我没跑太远呵,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只不过是脚没有着地而已。"高尼夫辩解着,

"不过还好,头儿,我们终于在地上见面了!"高尼夫欢天喜地说,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嘿,上校,这就是我们的头儿,中尉,这是救了我命的凯斯勒上校。"

"中尉?高尼夫,你是认真的?不是说着玩吗?我发现陆军并不懂得珍惜西点的军事人才。"上校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

"你们原来认识?"高尼夫惊讶极了,

"头儿,看样子你是碰到老熟人啦?"卡西诺带点讽刺意味地说,

"是啊,我们是校友,你们的头儿比我低两届。"上校露出一脸得意的表情,

"我只是没想到陆军会把西点的优秀生打造成一个送货男孩。"

中尉感觉像是被人狠狠地在小腹上击了一拳,他此时真希望自己能拥有戏子的天才演技,这样,他才可以掩饰住他脸上惊愕的表情。中尉根本没有想到居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凯斯勒,他更没有料到的是他们的这种颇具戏剧性的相逢。

"凯斯勒上校,真是太意外了。"中尉向上校点头致意,他终于换上了他那副万事不惊的脸。

"是啊!中尉,真是没想到。"凯斯勒看看高尼夫,又笑道,

"我想你是来认领失物的吧?"

"谢谢你救了高尼夫,上校。"中尉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问道,

"你这次是来执行任务的吗?上校。"

"执行任务?也对也不对,我是来执行我自己委派的任务的。我上一次执行任务时被打了下来,我受了伤,是当地的抵抗组织救了我,还把我藏起来养伤,我想那些陆军的家伙们早就把我忘了,把我归到了失踪或阵亡的名单里,所以我干脆留下来入伙了。"上校说,

"好了!中尉 我们还是把久别重逢后的寒暄先放一放,因为最好不要让德国人来掺和我们的小小聚会。"

"你们要去哪里?上校。"中尉问,

"我们本来是要找你们归还失物的,现在看来我们的这个目标已经达成了。你们是不是要回到空投地点去?高尼夫说这次你们投了不少的东西,中尉,也许我们可以给你们帮把手。"

"不!不需要!上校,"中尉知道自己拒绝的太快了,但他还是接着说下去,

"不需要麻烦你们了,所有空投的武器弹药都已经从空投地点搬运完了,人员也已经撤离了。"听到这儿,卡西诺用异样的眼神瞥了中尉一眼。

"哦,真的吗?看起来你们的行动还真够快的。"上校怀疑地说,

"不快不行呵,到处都是德国兵。"中尉微微一笑,

"好吧!那么,作为你部下的救命恩人,我们是否有权得到些回报呢?"

"这话怎么讲?上校。"中尉蹙起了眉头,

"中尉,我想你应该很明白,这话的意思就是我的团队和其他的抵抗组织也需要军火的援助。"

"可上校,如何分配军火是当地抵抗组织的决定。"中尉说,

"中尉,你知道法国存在着多少抵抗组织吗?"上校突然讲起了流利的法语,

"几百,上千,但没有统一的组织,没有统一的领导,没有统一的行动。有的行动小组和伦敦有联系,走得近,就能得到很多资源,而有的小组则只能赤手空拳地搞些破坏活动。我小组的队员曾经因为子弹打光了而被捕,最后被德国人杀害了。"

"上校先生,你说的我们全能理解,虽然我们的资源也有限,但我们也许可以帮忙。"给中尉带路的法国人突然插话,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上校,我会把你介绍给我们的头儿。"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妥当?"中尉说,

"中尉,我想凯斯勒上校说得对,我们确实应该联合起来,统一行动。"法国人说。

这是位于山间的一栋房子,客厅的餐桌旁坐了六个人,其中的一个则满腹心事。

中尉默默地吸了一口烟,缕缕的烟雾萦绕着,给坐在他对面的凯斯勒上校的脸罩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他的目标就在对面,他的枪触手可及,但中尉此时却并没有决定是否要执行命令。

这是抵抗组织的安全房,他们到达时,戏子和酋长已经等在这里了。等他们安顿下来后,法国人又竭尽地主之谊,为客人准备了丰盛的宵夜。

然后,为了避免语言沟通的困扰,法国人离开了,让几个说英语的外来客呆在一起用餐。

"这就是我热爱法国的原因,美食,好酒,让人都忘记了这是战争时期。"戏子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你喝的不少了,戏子。"中尉看着戏子已经变得有些迷离的眼神说,

"头儿,今天一定要喝,我们应该为高尼夫完美的一跳干杯,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戏子说,

"我要为这个干一杯!"高尼夫说着举了举酒杯,

上校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中尉,他发现中尉的酒杯一直没有动过,他似乎滴酒未沾。

"中尉,你好像一口酒也没喝。任务完成了,没有人员伤亡,难道不值得庆贺吗?"

"我想还是留着回到英国后再庆贺吧。"中尉淡然地说,

"看来中尉你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感觉你过于紧张了,把自己搞得像把绷得满满的弓。"上校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中尉的脸。

"嘿,我说头儿,你看上去有点儿心不在焉呵。我们什么时候能回英国?"高尼夫不知趣地问,

"该回去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高尼夫。"中尉甩给高尼夫一个严厉的眼神,

"噢啦啦!"上校怪里怪气地用法文喊道,然后又转成英语,

"中尉,你这威严的语气让我想起了军校的教官。"

"'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让你干啥就干啥,让你什么时候干你就什么时候干!'"卡西诺模仿着中尉的口气说,

"高尼夫,你难道跳伞跳的把这句话都忘了吗?"

"我当然没忘!"高尼夫说,"只是大难不死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高尼夫,在英国你是享受不到这样的美食美酒的,何不趁着现在好好犒劳犒劳自己。"戏子说,

"哪怕没有美食,能够多活两天才是更好的。"高尼夫说,

"好了!高尼夫!"中尉不耐烦地说到,

"我说头儿,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高尼夫仍不罢休,

"我们的任务?嘿,高尼夫,公平地讲,这次你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出。"戏子讽刺到,

"不管怎样,该干的活都干完了,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究竟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中尉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

"头儿,你这显然是不信任我们。"高尼夫抗议到,

"也许吧!"中尉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怕告诉了他们,他们是会逃跑还是会兵变?"上校讥讽地说,

"我不想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中尉说,

"话说回来了,中尉,信任才是对士兵最大的激励,"上校笑着看看那四个男人,

"不过,你们也并不能算是士兵,你们只是几个盯着前面刻着'释放'两个字的胡萝卜拉磨的亡命徒而已。"

"上校!"中尉抗议地喊了一声。

上校显然把那四个人激怒了,因为那四个人的眼里几乎迸出火花,

"嘿,你们别生气,哪怕你们不承认,我只是说出了实话而已。"上校辩解道,

"不过,中尉,作为上级军官,我还是要纠正一下你对你部下的态度。"上校用夹着香烟的手指点着中尉说,

"不用!上校,我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需要外人帮忙。"酋长突然张口说到。

上校讨了个没趣,

"好了,天就快亮了,都去睡一会儿吧。"他说完见没有人动,只好自己先站起身来走了。

"去睡吧!我来站第一班岗。"四个人等中尉话说出口才开始起身。

酋长突然惊醒了,他警觉地悄悄起身,溜出了屋。让他感到吃惊的是,院门外不见中尉放哨的身影。酋长折回屋里,他顺着楼梯爬上二层,在走廊的尽头,他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一间卧室的门口,手里还端着一把手枪,而那人是中尉。

"头儿!"酋长轻轻叫到,中尉回过身来,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酋长,他把枪收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是一起下了楼,出屋,进了院子。

中尉摸出一支香烟,酋长用打火机为他点燃,

"头儿,你还好么?"酋长问,中尉只是点了点头,用力吸着烟,

"我不喜欢那个上校。"酋长说,中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他很讨厌。"中尉仍旧没有做声。

"你不能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对吗?"酋长问,

"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中尉回答,他不顾酋长震惊的目光继续说到,

"按照他们的决定,三天后的晚上,四个抵抗组织的头头加上上校要在这里开会商量联合行动的问题,酋长,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而且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告诉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