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与硝烟
这是一个长长的怪异的梦。广袤无垠的沙海向远方的天际展开,大漠呈现着线条柔和的褶皱隆起,仿佛一叠叠轻微浮动的波浪,又如同一层层闪亮展开的绸缎。从远处看,那沙丘起伏的线条竟酷似一支神笔勾勒出来的俯卧着的女人柔美的胴体。
那炫目的艳阳照射着,用它那难以遮掩的光芒给沙海镀上了一层波光,将它那无可抵御的热量融入进厚厚的沙床。
突然,一个小小的黑点出现了,那是一只跑动的小狐狸,它敏捷灵巧地在沙海上飞奔跳跃,在一展平整的沙毯上留下着一列蜿蜒曲折的四组蹄印。小狐狸跃上一个沙丘,停下了脚步,它回头看着,沙海中出现了几个猎人,他们追踪着狐狸的印记,在跃马飞奔。突然狂风骤起,沙暴袭来,流沙在猎人的身下倾泻,那追赶狐狸的猎人被松软的沙州困住止步不前,在另一边的沙丘上,那只狐狸高高地站立在那里,带着几分得意和骄傲回首望着被不断坍陷扩散的沙州越隔越远的猎人。
狂沙,如同一股龙卷风在他的面前旋转着,暴烈,强劲,炙热,似乎要将他无情地卷入漩涡中吞噬掉,他举起手尽力想抵挡这沙暴的肆虐,但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虚弱无力,接着他感到四肢瘫软,他站立不住,一下被吸入到旋转的沙暴的中心,他的身体在风沙中如同一片叶子一样地颤栗着,那狂沙包裹住他的全身,如同剧烈燃烧的火焰撕咬着他的肌肤,周身的痛楚让他一阵痉挛,他想叫喊,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挣扎着,一下子睁开了眼。
他还活着,只是他好像失去了时空的概念,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今夕是何时何年。他最初的知觉只是感受到来自于躯体上的疼痛,他的头在隆隆作响,仿佛几门大炮在里面开火,那捶打他的钝痛从后脑传来,一直延伸到他的眼眶,他周身从上到下的蔓布的尖锐的刺痛已经让他分不清伤痛的部位。他努力聚焦模糊的视线,映入他眼里的是屋顶,不是白色的,更像是帐篷的顶棚,他躺在一个帐篷里。
突然,一个戴着白帽子的男人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嘿,欢迎归来,中尉。"他看到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朝他伸过来,一个冰凉的器件贴到了他滚烫的胸前,
"放松,放松中尉,你会好起来的。"那个男人轻声地说,
"我在哪儿?"他喃喃地问道,那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仿佛不像是他自己的。
"你在战地医院,中尉。"那男人回答道,同时移开了那个贴在他胸前的物件,
"什么?发生什么了?"他又问道,
"你不记得了吗?"那男人关切地看着他反问道,
他想摇摇头,但他只是轻微的一动,立刻,他的头部就是一阵剧痛袭来,还伴随着一股恶心,他咬住牙,闭上了眼。
那个男人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嘘,放松,中尉,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男人说道,
"发生什么了?"他挣扎着继续问道,
"不要着急,中尉,你现在需要休息。"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看到那男人转身离开,然后又走了回来,他感觉到他的手臂被拉出来,紧接着手臂上出现了一种刺痛。他皱了皱眉,执着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发生什么?为什么我在这儿?"他想知道答案,他想用答案来驱逐掉他大脑中的那一团浑浊的迷雾。
"不着急,中尉,放松,一切都会好的,现在休息一会儿吧。"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而他大脑中的那团迷雾似乎更加浓重了,然后他就被迷雾夹裹着,沉入到更深的睡眠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