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like you've gone away. We used to be best buddies…"
一首摇滚版的儿歌响彻整个房间,与被子搅在一起的女孩伸出脚去够放在床头的手机—是的,她的醉人睡相令人无法预料其醒来时脑袋究竟朝着哪边—"谁…克里斯豆夫…是的,我知道现在已经5点了…嗯,是下午5点,不是凌晨…哦,不!我居然睡着了!!!!!"女孩几乎从床上弹了起来。"你这家伙怎么不早点打电话!哦,是的,你当然不知道我会睡过头,我还惊讶我居然会睡着了呢!"女孩一边用脖子和肩膀夹着电话一边穿上从枕头底下摸索出来的袜子,根本无暇注意窗外正飘着雪花。"好了好了,十五分钟后见!"她以惊人的速度穿戴好,冲下楼梯。
"嗨,爸。"女孩抹掉嘴边的牙膏沫,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的父亲脸上亲了一口,并对茶几上摆着的照片露出可爱的微笑,脸上的小雀斑和随手编的两条辫子都跟着变得生动起来。"嗨,妈。"
"现在才出门?路上小心点。"
"我知道。放心吧。"
"我想说的是,你可不要撞到别人。"
"讨厌啦!"女孩的声音现在是从玄关传来的,她已经踩好鞋子,把粉色的毛线帽子套在红头发上,并检查好了滑板的轮子。"克里斯豆夫会在12点以前送我回来的。"
父亲透过窗子看着向远方滑行的女儿—她灵巧的绕过了路边的垃圾箱—伸了个懒腰。"已经是个16岁的大姑娘啦,周末都不会粘着老爸了,有点伤心呢。唔,晚上叫个外卖吧。"他开始翻报纸上的订餐电话,看到了"郁闷贵族"乐队的海报。"好像最近很红哦。"
女孩耳机里现在播放的摇滚乐是《Love Is an Open Door》,和她的手机铃声一样,都是出自同一个地下乐队,她正在赶往的露天舞台就是乐队在小镇的首演场地。她用力的蹬地,让自己的速度更快,她绝对不要错过任何一个曲目。就快到了,她已经能够听见鬓角王子在敲鼓调音了!女孩由于太过激动而忽略了脚下,以至于滑到了积水造成的冰面上,幸亏技术不错才勉强的稳住了身形。她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度过的"险境"长呼一口气,正想感叹自己了不起,便狠狠的撞上了从咖啡店推门而出的人…
滑板的轮子朝天转着,洒了一地的热可可冒着白烟。女孩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她听见有个很好听的声音询问她是否安好,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脸正埋在一个白皙的肩窝里。"哦,是的,呃,我想没事…"女孩慌乱的爬起来,期间差点把手按在身下人的肚子上。"呃,你呢,没伤到吧?!"
"还好。"对方也坐了起来,"积雪起到了良好的缓冲作用。"
"非常抱歉,我没看到你。我太着急了。"
对方摇摇头,看不出有什么怒气。这是个穿蓝色帽兜衫的女孩,戴了黑色的棒球帽,露出一点浅金色的前发,半框眼镜后面是迷人的蓝眼睛。"去看表演?"
红发女孩愣了一下,把死盯着对方的视线给收回来。"嗯嗯!"她用力的点头,"我超喜欢'郁闷贵族'!他们出道以后的每一张专辑我都有!"
帽兜衫女孩抿着嘴巴笑了下,"看得出你是真心的。"她仔细的观察这个撞到自己的冒失鬼,那双清澈的绿色眼眸令她思绪翻涌。
"他们的现场表演棒透了!鬓角王子打鼓的时候花样超多,丢鼓棒超级酷!还有贝斯手猥琐屯公爵疯狂的小碎步,雪宝国王弹键盘的时候简直萌翻了!每个成员我都超喜欢!"
"听起来真不错。这乐队没有主唱吗?"
"有啊!冰雪女王的声音棒极了!有一种从心底爆发出来的施放感,你能理解么,那种让人听了会跟着一起鼓舞的感觉,就好像有魔法一般!不过…"
"不过?"帽兜衫女孩稍微皱了下眉,"你不喜欢她?"
红发女孩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摆动的两条辫子差点甩到对方脸上。"怎么可能不喜欢?!我简直爱死她了!"
"那?"
"唉…怎么说呢,女王好像不喜欢和歌迷互动,表演前后都不见踪影。虽然她唱歌的时候会面带笑容,但是总有一种把人拒之千里的感觉,让人触不可及…所以,我想她肯定不会喜欢我这种狂热的家伙在私下评论她。"
"这样啊…"
"另外…"红发女孩开始摆弄自己的头发,"她很像我小时候的玩伴。"
"嗯?"
"大概十年前吧,我们是邻居,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夜里,她家发生了火灾。她成了孤儿,被亲戚领养后就离开了小镇。我写过信,还打过电话,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复,我再也没有过她的音讯…"
"所以这个女王会令你想起那个朋友?"
"嗯。我很想她,我害怕她过的不好,害怕她忘了我…哦,天啊,我干嘛说这些。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跟你说了这,真抱歉,我平常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还没睡醒的缘故!昨天夜里我本来兴奋的睡不着觉的,结果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然后刚刚才从家里冲出来…"这时,女孩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Do You Want to Build a Snowman。"
"是的,'郁闷贵族'改编的摇滚版,没想到这首儿歌能变得这么酷…喂,克里斯豆夫?我知道,我知道,我基本上到了,是的是的,我听见试音了…嘿,你别把可乐都喝完…你别辩解了,我都听见吸到杯底的声音了!"红发女孩气呼呼的挂上了电话。"我得赶快走了,不然就赶不上开场了。今天真的很抱歉。"
"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很热情,连我都受到了感染。"
"嘿嘿,是吗。你真好。"红发女孩的脸快要涨成跟头发一个颜色了,她利索的爬起身,然后拉起了还坐在地上的人。"哦,你的饮料。"
"没关系,我等下再买一杯。"
"我请你!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了。"红发女孩从书包里掏出笔,咬下笔帽,不由分说的拉起对方的左手。"我的手机号,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喝热巧!一定!好吗?"
帽兜衫女孩笑了,但是没有回答。
"拜托,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你快去吧,别错过了开场。"
红发女孩抄起滑板开始跑起来,三两步后还回头做"打电话"的手势,然后没入了人群。
咖啡店的门又开了,皮夹克上插着胡萝卜的少年嚼着甜甜圈说:"真少见,你居然会跟陌生人说这么多话。"
"你就一直在里面看着?真够意思啊,Olaf。"帽兜衫女孩假装生气的用手肘顶了下伙伴的胳膊。
"哈哈,我是看着你挺开心的嘛。快走吧Elsa,我觉得Hans和猥琐屯已经等不及了。哦,你还没化妆呢。"
"不用了。"帽兜衫女孩摘下帽子,将前发向后拢了拢。"等下换上隐形眼镜就够了。"
"诶,你平常不都为了看不清台下而特意不戴眼镜么。"
"今天就是想不一样。"
"Anna老兄,你吃慢点。"克里斯豆夫帮差点噎住的死党拍拍背。
红发女孩捶着胸口说:"还不都怪你把可乐全喝了!"
"喂喂,是你迟到了好不好。等等,我自行车上还有瓶矿泉水,我去拿。"
"开始了!"
鬓角王子以一段精彩的打击作为开场,然后是招牌的丢鼓棒动作,接着键盘手雪宝国王介入,他夹克上的胡萝卜也跟着节奏晃了起来,猥琐屯公爵同时开启了疯狂模式,一头长发都要甩到天上去了。
然而,Anna却没有表现出狂热,她捂着长大的嘴巴看向升降台,那个刚刚被她撞到的女孩正是"冰雪女王"—她没有涂上紫色的眼影,头发也没有做出酷酷的定型,只是让金色的辫子随性的垂在身后…天啊,她就是那个童年玩伴没错!
Elsa一边演唱《Life's Too Short》一边在观众中寻找到Anna,并俏皮的眨了下左眼。后者终于又像平常一样开始尖叫了,克里斯豆夫随即把她扛到了肩膀上,让她成为台下的至高点。
几首曲子后,乐队的成员们已经满身大汗,Elsa调整好呼吸,对着台下,看着Anna:"我出生在这个小镇。我离开了一阵子,现在,我回来了。"
台下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接下来是我最喜欢的歌,我小时候经常和朋友一起堆着雪人唱它。"
Olaf开始弹奏《Do You Want to Build a Snowman》,Hans也丢下水瓶,重新拿起鼓棒,猥琐屯甩头发就一直没停过…
"不过,我改了下歌词。希望你们会喜欢。"
你想要我给你打电话吗?
(Do you want me to call you?)
来吧我们一起去玩吧!
(Okay let me think about it!)
我们已经太久没见
(I never see you anymore)
直到我打开了那扇门
(until I opened the door)
我并没有消失
(I've never gone away)
我们仍然是最好的伙伴
(We are still the best buddies)
现在我们又见面了,我要为你讲我的故事
(and now we met again,I will tell you my story)
嘿,你想要我给你打电话吗,宝贝
(Hey!Do you want me to call you,baby!)
当然,无论台下的人回应的多么疯狂,只有Anna才会接到冰雪女王的电话,并且是从这一天开始的每个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