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海风一路穿过高耸的大楼,消减集中又在空旷的地面散开,降谷零走出大楼的时候,正好迎上这么一阵风,冰凉的感觉刺激着他手臂的伤口,那些开裂的部分开始以漫长的加倍的疼痛延缓他的神经。
血迹,必须要处理掉,还有燃烧起来的马自达RX-7 ...或许很难修理了,这么多次 - 已经这么多次了。
降谷闭上眼想,早些时候的紧张感一旦消散,身体就变得异常疲惫,高度集中的精神,超负荷的运动,让他无比想念他家的床。
然而他这一身的伤似乎容不得他打车,再说,附近的交通状况估计也不允许,他叹口气,睁开眼,正对上不远处的路灯,路灯下 -
那个男人倚靠在粉红色的车旁,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旧时电影投放机里的胶卷,薄削的,厚重的。
他想要无视他,他理应无视他,他相当确信他要无视他,他的脚却背叛了他,四面八方那么多的路,偏偏选了通往那个男人面前的那条,就像条件反射,无法相信对方死去而苦苦追寻时候的模样。
他寂静站立在他面前,慢于行动的思绪还未跟得上脚步,所有的话语都无能为力,包括他不太擅长可面对这个人时又过于自然的嘲讽。
"你受伤了。" 良久,良久,对方先开口了,述说的是一件显而易见并且毫无意义的事,好似只想打破这让人难耐的沉默。
于是,降谷零将手插进裤袋里 - 他确信他的态度是相当的傲慢,那个带点残酷的笑容染上他的嘴唇,他说,"不打算隐藏了还是说,已经放弃了...赤井秀一"。
这个男人 - 赤井秀一,褪去了伪装,倚靠在属于名为冲矢昴的男人的车上,悄然露出针织帽外的几缕刘海随风细细飘荡,拉扯成一丝丝的线条,向某一个方向延伸,他长久注视降谷零,眸瞳里是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测。
降谷神色一暗,转过身打算离开,他很疲惫,不想跟这个男人纠缠,然而后者似乎不这么认为,不过,从他会在此时出现在降谷面前这点上看,一开始,他就不打算放过降谷零。
手掌正好贴在玻璃割出的伤口下五公分的地方,不太用力,降谷往旁边移过一步,没甩开,下一秒,他被牵扯着塞进副驾驶座,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全带已经被扣上。
"你干什 - " 他正要发怒。
"我认为这种时候默不作声是最好的选项。" 赤井秀一撑住车门,微微俯下身打断降谷的话, "当然,如果你想在这种情况下被警察发现。" 说着,他扫过降谷的伤口一眼,又有所示意地偏向侧后方。
当然,那栋大楼里发生的事被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降谷理智地闭上嘴,向风见发送信息,让他立刻带人来清理现场,而赤井秀一已经绕到驾驶座上,稳妥地驾驶着车朝降谷还不能确定目的地的方向驶去。
沉默降临到仅有两人独处的空间里,实际上,降谷零 - 无论是共同作为组织卧底时期,亦或是赤井秀一暴露以后至今的现在,他都很少与赤井秀一独处,铃木列车上,宫野志保说宫野明美曾告诉她,诸星大与安室透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那时候,降谷零想,或许就是那样吧。
他们鲜少交谈,合作并不真正是互相配合,大多时候,是依照自己所想的最佳方案行动,景光还在的时候,他多半是协调的那一位,但是景光不是一直都在的。
就狙击的技术而言,降谷自认不如赤井秀一,所以大多数时候,他是潜入的那一位,赤井秀一是远距离辅助的那一位,任务结束后,他会在人烟寂寥的小巷口等待那一辆一点也不美的雪佛兰。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赤井秀一是长发,在许多个夜晚里,在许多个跟现在相似的夜晚里,从开着的车窗吹入的风会将那些长发捎来他那边,发尾似有若无拂过他的身侧。
降谷零一直投向窗外的视线快速撇过赤井一眼,到脖子处的短发显得干练,少了些许慵懒。
已经不再会了。他想。
景光也已经 - 永远不在了。
车子一路驶入工藤家的车库,降谷动作自然地摁开安全带,他想说两句话,例如感谢之类的,然而他发现很难说出口,于是他依旧选择沉默不言。
"晚餐亦或是...你想先清理一下?" 赤井问。
"这可真让人吃惊,我几乎要怀疑是我在图谋不轨了。" 降谷笑道,语气带着三分嘲讽,剩下的七分是对疲惫的隐藏。
赤井熄灭发动机,手指在方向盘上规律地敲打着,"将你从混乱中带出来,我认为是你欠了我一次,所以,你应该听我的,这对你来说也不坏,不是吗?安室君。"他说,视线落到降谷零受伤的手臂上,鲜血已经染湿了衣袖,车厢内全是腥甜的气味。
降谷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难看,车窗玻璃上倒影的是他苍白的嘴唇,甚至连神情都是迷茫的,风见已经回信说开始处理他的车还有他和那个男孩的血迹,他思索从这里走到他家的距离,似乎不太现实。
开口请求这个男人载他回家?
不,别开玩笑了。
他推开车门,一言不发朝屋内走去,浴室的位置包括布局他意外地熟悉,对此,赤井秀一不置怀疑。
总归是拖了些时间,衣料与部分开始干涸的血迹黏合,使得脱衣服的行为变得困难,降谷零咬紧了牙齿,一点点撕开粘在他的皮肤上的布料,渐渐愈合的伤口又被他弄开来,血顺着手臂滴落。
意外地,比他想象中要严重。
他想到被他护在怀里的柯南是伤到了手掌,他由衷祈祷那伤不会太严重。
热水清洗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关上花洒,踏进浴缸里,高温让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放松下来,蒸汽熏得他昏昏欲睡,他已经非常,非常疲惫了。
受伤的手臂搭在浴缸边上,伤口被烫的发红,至少不再流血,降谷将头枕在上面,意识逐渐涣散。
赤井秀一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淡金色的头发还在滴水,身体节奏地起伏告诉他这个人已经睡去,他将换洗的衣衫放到一旁,轻轻走过去。
他原先只是来送替换的衣服的,顺便热了一下晚餐,他敲了敲门,打算告诉里头的人他将衣服放在浴室外,他敲了两次,没有回应。
他在想,或许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降谷零还是离开了 - 毕竟他那么讨厌他,而降谷零眼下的黑眼圈又过于明显,远远的,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于是,于是,他擅自推开了浴室的门。
"安室君?" 他轻声叫唤道,手接住一滴正巧滑落发尾的水迹,冰冷的。
降谷零还没有反应。
赤井秀一将手贴上降谷的侧脸,他以不大的力道拍了拍, "安室君?"
然后,降谷零缓慢地睁开了眼,眼角处微微泛红,他眨了眨眼,并没有对赤井秀一出现在浴室里这件事有太多反应,他已经充分意识到是由于他缺乏警惕在浴室里睡着了。
"衣服我放在那了,应该合你身。" 赤井秀一说, "我在餐厅等你。" 离开前,他补充道。
降谷没有回应,浴室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他沉入到开始变凉的热水里,他发现他的大脑不算清晰,他不能以这模样面对赤井秀一。
然而直至他套上崭新 - 很难相信赤井秀一会如此细心 - 的衣服走到餐厅的时候,他的大脑都处于半停机状态。
餐桌上不合时宜地摆放着一个医疗箱,降谷零默默坐到放有食物的座位上的时候,赤井秀一打开医疗箱,取出消毒液与棉签。
"我自己 - "
"用牙齿?" 赤井反问,不由分说拉过降谷的手臂,降谷躲开了。
"所以说,我完全有能力自己处理,我可不是三岁的FBI,任何事都得别人帮忙。" 这完全是不经思考的一句话,因为降谷零的大脑有一半都在死机状态。
当然,赤井秀一并未过多计较,他捉住降谷零的手臂,将沾有消毒液的棉签压上伤口,白色的泡沫先后涌出。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降谷零颤抖了一下,他挣扎着离开赤井的钳制。
"你这个人 - " 他咬牙切齿,过往的记忆蜂拥而至,满瓶的消毒液往他的弹口上倒,剧烈的疼痛让那一圈皮肤发麻,经过消毒的刀嵌入时的痛感都变得迟缓,带出的是沾满红色液体的子弹。
跟景光处理伤口时候的手法完全不同,粗暴得几乎让他晕厥。
或许,或许,报复的意味占了一半,下一次,立场转换过来的时候,降谷零用同样粗暴的方式为这个人处理了伤口。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轻一点。" 降谷零瞪着赤井秀一说, "真是难以置信,像你这样的男人,明美居然会看上你。"
明美,并非宫野明美,也并非宫野小姐。
那个在他早年间记忆里便存在的女性一度浮出水面,他从未跟他人述说过,他将她深藏在回忆里,久久不曾追忆。
她是曾将他带往光明的人,他却无法保护她,无法保护宫野艾莲娜重要的人。
因为赤井秀一。
无数次,降谷零会想,倘若不是赤井秀一,宫野明美不会被组织盯上,景光也不会自杀。
但是,但是,有些事,发生便是发生了,无论怎么想,历史都不可能重来。
所以他恨赤井秀一,无可厚非。
"这可真让人 - " 赤井秀一动作一顿,随后,还是继续为降谷清理消毒伤口,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认识她这件事。"
降谷任由赤井秀一拉扯他的手臂,不怒反笑,嘲笑上升到五分,"怎么办呢?不小心让你知道了,让我想想,吃惊?无法相信?还是在想我跟明美之间 - "他暧昧地止住往后的话语。
"我不这么认为,毕竟..." 赤井对上降谷的眸瞳,降谷能看见,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波澜不惊, "宫野志保并不曾见过你。"
"天真的FBI,对你来说上床这种事必须经过家人的同意?" 降谷悄悄歪过头,问。
"明美不是那样的人。" 缠绕上最后的纱布,赤井将所有的用具收回到医疗箱里。
"明美当然不是随便的人,可是,我 - "
"不,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赤井站起身,否定降谷即将说出口的话,打算将医疗箱放回原处。
降谷却在下一秒紧随他起身,他拉扯过赤井的衣领,神情乖戾,"不要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真不巧告诉你我就是那样的人,只要有好处,我不介意跟陌生人上床,包括诱拐这种事,我 - "接下去的话语消失在赤井秀一的注视里,无论降谷零说什么,这个男人的表情一如既往,而显然的是,他并没有相信降谷零不经大脑的胡言乱语 - 从另一个角度看即是赤井秀一无比相信降谷零的为人,意识到这一点的降谷零感觉自己无所适从。
亲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兴许是处于愤怒状态下,理智难得离他而去,他鲜少有这么不清醒的时刻,这一点的不清醒却让他内心深处的压抑渐渐流失。
作为安室透太久,太久,他习惯内敛,习惯隐藏,习惯将所有的事收起来一个人默默忍受,包括处理景光的尸体的时候,他用行李箱装着他,等他成了灰,又独自一人将他洒往日本的天空之下,那一片土地将他融入骨髓。
他无法将他带回家,无法将他带到他家人的身边,他甚至不能亲自对他的家人说,然而潜藏在愧疚深处的还有一丝丝的庆幸 - 他不用面对他的家人,不用承受那些加倍的悲伤。
降谷零是何等自私的人。
景光已经不在了,永远永远,而他还活着。
好多人都已经不在了,而他还活着。
牙齿咬上的部分是温热的,他尝到了血的味道,还有烟的气息,就像那时候受伤朝他压过来的模样,鼻翼间全都是熟悉到让他想哭的气味。
不仅他活着,赤井秀一也活着,这个他最痛恨的男人还活着。
医疗箱落地的声音没有砸醒他,他将赤井秀一拉近,更粗暴地亲吻着,他不会期待一个回应,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误的,荒唐到无法自已。
然而预料之中的推开也没有到来,赤井秀一转过身,将他压到餐桌边缘,手抚上他的后腰,他轻柔地回吻着他,舌尖扫过他染血的嘴唇。
这是错误的。降谷想,可是,他的双手背叛了他,它们擅自拉扯开赤井秀一束在裤子里的衬衣,滑进并不细腻的肌肤上。
大脑一片空白。
腹肌的纹理,不太显着的伤疤。
赤井秀一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顺势上抬又落下的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暂且断开的吻再继续,墨绿的瞳孔里倒影的全是他的面容,他往前,身体紧紧贴上赤井的,手臂环绕那人的脖颈,指尖触碰到的头发柔软到不可思议。
"安室君。" 赤井的手放到他裤子的皮带上, "你我都不是随便的人" 他说,嘴唇有一下没一下触碰着降谷的, "你能明白吗?"
降谷没有回话,他不想思考太多,他不能思考太多,他拉过赤井的头亲吻那些头发,有淡淡的烟味,而赤井突然间抱起他,凌空的腿自然绕过赤井的腰,他带着他一路走到客厅,将他放到沙发上。
赤井秀一第一次在降谷零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隐忍的,克制的,该是微笑的神情,眉头却微微蹙着 - 这个表情对降谷零来说温柔到不可思议,他睁大眼睛看着,宛若一个发现未知事物的孩童。
带着茧的手掌抚上他的侧脸,他散落的刘海被揉着,有手指滑过他的眼眉。
"安室君,现在,现在还有退路...继续的话,你会后悔吗?" 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赤井秀一低声询问。
回应是降谷零将手搭在他的手上,食指钻进到掌心。
那时候 - 那一次,赤井秀一取出藏在他小腿处的子弹之后,细心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降谷疼痛到近乎虚脱,他清醒着,却跟昏迷差不多,莫名其妙地,赤井秀一握住他的手,拇指一遍又一遍擦着他的手背,降谷零升腾起一股他在被安慰的错觉。
错觉吗?
反正他就是那么认为的。
亲吻落到他的额间,他的眼角,他的鼻尖,他的嘴唇上,赤井秀一舔上他的喉结,那个部位敏感到脆弱,压抑在喉间声音颤抖着。
"赤井...秀一。" 降谷呢喃着,手指不自觉穿入赤井的发间,那些亲吻还在不断往下游移,温热的嘴唇擦过所能抵达的每一寸地方。
在降谷零的生命中,有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它们大都伴随着危险,生死不过在一瞬之间,被某个人拥抱,被某个人亲吻,被某个人触碰,是他鲜有的体验。
很久,很久以前,某个下雨的午后,电影散场,他也曾在某个街角动作轻柔地亲吻那个让他觉得很可爱的女性,那是他最近一次亲吻某人。
润滑是一支护手霜,白色的膏体被手指送进体内,降谷感到些许的疼痛,他跪趴在沙发上,内里被摩擦搔刮的感觉异常明显,他很难相信那个部位会有快感,然而事实是他几乎跪不住,仅仅是手指。
赤井秀一的手指。
是赤井秀一。
是那个被宣布过死亡的男人。
降谷零恨赤井秀一,恨到想要杀死他,可是赤井秀一只能被他杀死,不能是其他人,所以,上一次,在这个家里,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的时候,降谷零到底在想什么?
是赤井秀一竟然还活着?
亦或是赤井秀一果然还活着?
手指抽离带着液体粘稠的声音,滚烫的更加无法忽视的尺寸抵上他的后穴,降谷零内心一颤,没有克制住的呻吟从嘴唇漏出。
"害怕吗?" 赤井秀一问。
降谷零沉下腰,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FBI。" 他反问,声音里带着一分嘲讽,剩下的九分里有一半都是哭音,他后知后觉,随后咬紧嘴唇,不再发声。
片刻后,赤井秀一的胸膛贴上他的背部,手撑在他的手的旁边,降谷零整个人被包裹着, "如果。" 赤井在他耳边述说,"如果伤到了你,那么我很抱歉,毕竟,我是第一次 - "
"等,嗯 - " 降谷条件反射地昂起了头,他靠嘴巴吐息着,赤井秀一的尺寸超过他所能想象,被后入的过程相当漫长,他能清晰感觉自己的内里被一点点撑开,紧紧裹着那人的形状,更深,更深。
赤井的额头蹭过他的脖颈,一片湿润,他明白,赤井秀一也并不好受。
他们,都在难过着。
降谷深呼吸,尝试放松自己,让赤井秀一进入得更加顺利,他的腰软得不成样子,几乎使不上力气。
最终,赤井秀一只进入了大部分,便开始抽插起来,每每退出,下一次就进入到更深的地方,动作从不剧烈,降谷零依旧被顶得小声呜咽,直到赤井秀一摸上他的阴茎,他才无法抑制高声呻吟, "啊,别,别碰那 - "
"好紧。" 赤井突然说道,小小地研磨降谷的后穴,相当坏心眼地。
"你,嗯 - " 降谷喘息着,即便在这种时候,他也没有示弱, "你是在,捉弄我吗?"
赤井秀一的手滑过他敏感的地方,牙齿虚虚咬着他的耳朵, "我怎么敢,我可是相当地,想对你好啊,安室君。"
降谷的身体随赤井的话语颤抖了一下,后穴不自觉夹紧赤井的阴茎,而赤井还在进入,不断不断深入,两人交合的地方有粘稠的水声。
赤井秀一在开玩笑。降谷零想,他吃力地转过头,想看赤井秀一嘲弄他时的神情,好营造接下去反击的话,但是,他看见的却是,映照在赤井秀一眼眸里的他,面容潮红 - 赤井秀一的表情认真到让他感到可怕的地步,他一下子别过头,换来赤井加速的进出。
"看着我,安室君。" 赤井说着,空闲的手掐住降谷的下颔,将降谷的头转回来,额头抵了上去,"我告诉过你,你我都不是随便的人"。
"我 - "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那些人还在,那么我们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 赤井自顾说着,下身的动作半点不停歇",然而这个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谁都无法让死去的人复活,所以,有时候,我又会想,所幸,安室君还活着。"墨绿色的眸瞳准确无误对上降谷的,降谷零无处可逃,他还在承受那些撞击,快感渐渐涌上来,搅和着他的头脑,他什么都无法思考。
赤井秀一说,幸好安室透还活着。
好多,好多的人,他们都不在了,然后赤井秀一说,幸好安室透还活着。
某些时刻,降谷零会觉得自己欠了那些死去的人一句话,他想对他们说,说一句:对不起,我还活着。
谁都无法听见。
那个时候,在这个家里,再听见赤井秀一的声音的时候,降谷零想得到底是什么?
不是赤井秀一竟然还活着,不是赤井秀一果然还活着,是幸而,幸而赤井秀一还活着,赤井秀一存活的事实,给了降谷零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一点。
"我怎么,还不知道,你还是个存在主义哲学家。" 降谷勾起唇角回击道。
"而你从现在开始,将有相当充足的时间来了解我,当然,我也是。" 赤井回答,阴茎压上降谷体内柔软的某一处,那瞬间,降谷的神情变了样,他所有的乖张都收了起来,腰又软下几分,睫毛都渗出了泪水。
太过了。他想,初次被他人触碰的身体,所能承受的已经超过极限太多了,赤井秀一的嘴唇就在他面前,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咬了上去。
赤井秀一给了他一个同他们交合处一样粘稠的亲吻,他们几乎是同时抵达高潮,而被内射的感觉又加剧降谷零高潮时的快感。
意识消散以前,有亲吻落到他手臂的伤口上,他想,事情似乎往相当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粉红色的斯巴鲁停到不远处的停车场里,波洛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风铃响起的时候,降谷正低头清洗咖啡杯,他条件反射地含着一抹笑容, "欢迎光临"的话语自然流落。
然后,他抬起了头,那一头的粉红色非常抢眼。
- 当然,当然,欢迎光临。
- 谢谢款待。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