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合同
最开始,亚丝翠还以为这只是个玩笑。
电脑上正打开着一份表格,亚丝翠滚动鼠标翻看它,忍住不要笑出来。
"你不是认真的,对吧,希卡普?"她看了一眼睁蜷缩在沙发上看书的希卡普。
"很遗憾,我就是认真的。"他说。
在页面的最上方用黑体字写着"来参加我们的节目"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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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丝翠叹了口气,把自己丢在了身后的座位上,推了推希卡普,让他给她留出了一些地方。
"这是史图依克让你做的,是不是?"她问。
希卡普合上书,把它放在了桌上,抱怨了一声,用手捂住了脸。"自从你求婚以来,他就在用这个烦我。"
"但是,这样,希卡普,真的吗?"她很想笑,"希卡普,这不是我们的风格。"
他躺了下来,含糊地说了句:"我知道。"
亚丝翠把脚放在了茶几上,"只是因为你爸说我们应该这么做,不代表我们必须听他的。再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听史图依克说的了?"
希卡普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的脸深深地埋在了枕头中。亚丝翠抬起一边的眉毛,冲他皱了皱眉。
"你其实一点也不关心,是不是?"她说。
希卡普慢慢地撑起身体,他的手无声地缠上了亚丝翠的手。
"亚丝翠,"他说,"我只是想娶你,现在就娶你,而且你知道我爸会非要一个愚蠢的奢侈仪式才肯罢休。我们是艺校出身的,在几年之内,我们是不会有钱来做这些的。如果我们参加了这个节目,我们就会有钱了,而且我们很快就能进行了。"
亚丝翠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轻轻地吻了他一下。"你真好,希卡普,"她说,"而且我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利益。但是你看过这个节目,对吗?对于这个,我们不是合适的情侣。"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他们会把你整成一个完全不了解我的傻瓜,而且他们会把我变成一个高要求的小公主,让一切都满足我的要求。"
"我知道。"
"我不是一个新娘哥斯拉(注:特指要求很高,很挑剔的新娘),希卡普!"
"我知道!"希卡普说,他抓住了亚丝翠的手,把她转过来看他。"我知道,亚丝翠。但我爱你,所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而这是我们在一起唯一的办法了。"
亚丝翠微笑着顶她的额头定住了希卡普的,她的手缠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也爱你,"她靠近了希卡普,用嘴唇按住了希卡普的嘴唇。"而我想做的也只是和你在一起。"
她稍稍后退,"但是我们真的该谈谈了,希卡普。会有摄像头来入侵我们的个人生活—你会恨他们的。更不要提那不能见面的三周了。自从十二岁以来,我们每天都会见面,而突然不能说话会很恐怖的。我们的确该先谈一谈这件事。"
希卡普点了点头。"你是对的,像往常一样。"
亚丝翠笑着把头靠在了希卡普的肩膀上。"我知道。"
直到他们和希卡普的父母在一起吃完饭,他们才下定决心。
沃尔卡和希卡普坐在小两口的对面,咧着大大的笑容。希卡普投给亚丝翠一个害怕的眼神。
史图依克笑着把他肥硕的双手放到了桌子上。"那,"他说,"关于我说过的话,你想过了吗?"
"是的,爸,"希卡普说,"你要知道,我们对这件事真的不是很确定。我们是比较内向的人,我们会希望在家里放摄像头吗?再说了,我们不确定是否想要被分开那么久的时间。"
"希卡普,"他的父亲慢慢的说,"按这个速度下去,我们永远不可能看到你们两个结婚的那一天。"
"如果能让我们看到你们正式在一起的话,那实在是太好了。"沃尔卡继续道。
"我们不是只有结婚才能正式在一起的。"亚丝翠说,但这其实违背了她的想法。她想要嫁给希卡普,这也不只是一阵子的事情了。
希卡普的父母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眼神—至少露出了两个难缠的五十岁的成年人能装出的可怜巴巴的样子。
希卡普看了亚丝翠一眼。她耸了耸肩。
"好吧,"希卡普闷哼一声,"我们会递交一份申请的。"
"你要知道,如果我们说实话的话,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入选的。"亚丝翠说,坐在了希卡普正坐在的椅子的边缘上。
希卡普的电脑上打开着申请页面,他正打着上面的问题的答案。
"你在说什么?"
"嗯…"亚丝翠说,她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了旁边。"他们想要不同的两个人。他们想要对于一个完美的婚礼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的两个人。他们想让你变得很自私,然后设计出自己所喜欢的东西以激怒我。"
"但是我不想激怒你!"希卡普说。
亚丝翠笑着吻在了希卡普的脸颊上。"我知道你不想。但是电视公司那一方会想让你这么做的,只有这样才能做出一期好的电视节目。"
希卡普咬了咬嘴唇,他的手挠着后脑勺,目光看着地面。"你确定你想这么做吗,亚丝翠?我不想在我们之间惹出麻烦。"
"不会的。"亚丝翠把手放在了希卡普的手上。"我爱你,希卡普,而且我想嫁给你。无论你怎么安排婚礼,公司怎么煽动我们两个,我都会很开心的。我们已经在一起超过十年了,如果有人想要干涉的话,这相对来说,实在是太久了。"
他笑着转过身去,删除了那些他填在表格里的东西,把电脑让给亚丝翠,让她来填。
"你觉得我们会得到这个机会吗?"他问。
"我不知道,"她说,"但是我们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青梅竹马—让那些电视节目见鬼去吧。"
希卡普忍不住笑了出来。
几周之后,小两口被告知他们的申请入围了。突然之间,他们感觉这一切变得更真实了,不再那么像个笑话了。亚丝翠和希卡普都能感觉它正在逼近他们:也许下周的某一时刻,他们就会结婚了。
有一天,当工作和其他的责任都暂时被卸下的时候,他们蜷缩在沙发上,亚丝翠把头靠在希卡普的肩膀上,后者正抱着她。
"如果我们得到了这个机会,会发生些什么?"他突然问。
亚丝翠根本不用问他在说些什么。"然后,我估计你就得在三周内设计一个婚礼了?"她说。
"不,我是说,我们会有三周不能见到对方或者说话。我不想要度过没有你的三个星期。我们该怎么办呢?"他加快了说话的速度。
"希卡普,你有些慌张了。"亚丝翠用手抚摸着他的胸口,"我们会很好的。"
她离开了沙发,嘟囔着什么要去给他们俩弄点热巧克力喝,然后就去了厨房。她在门口徘徊,转身看希卡普,脸上浮现一丝偷笑。
"再说了,"她的眼中闪烁着什么,"规则被设立就是为了被打破的。"
这是他们的座右铭。自从他们十二岁相遇的时候这就变成了他们的座右铭。天知道为了控制住这两个捣蛋鬼,他们愤怒的老师往家里写了多少封信。不过没有一封成功过。希卡普很确定史图依克很看重这些信,用他们品味希卡普是个捣蛋鬼的事实。
三天之后,他们接到了一个电话,被告知他们被选中去拍这个节目中的一期。希卡普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发疯。
当两个人和一个律师被带到一个小屋子里去谈合同的问题的时候,两人都有点疯狂。亚丝翠感觉自己被限制住了,因为摄像机架在了角落里,而律师严厉地重申着如果他们违约的话,得付多少钱。希卡普注意到了她的恐慌,在桌子下面捏了捏她的手,在之后的整个会面里都一直握着。
会面很快就结束了,当他们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穿着一套昂贵的西装的人走了过来。
"你一定是亚丝翠·贺芙森,而你是,额,希卡普·哈道克?"他问。
希卡普皱了皱鼻子。他习惯了别人觉得他的名字很奇怪。
"对,是我们。"亚丝翠礼貌地回答,伸出手来和他握了一握。
"我是戴夫,"他说,"我是这个节目的制片人之一。"
他们谈了一些事情,戴夫解释了这些摄像机会怎么工作,什么时候他们会录像,而他们对小两口的期待。
他用一句"我们的摄影师会在明天早上九点钟到你家去录你们的第一次采访以及你们的告别。你们两个人中的一个必须在接下来的三周里找到一个别的地方去住。"
"这么快?!"希卡普说,这是自从戴夫介绍自己后第一次开口。
"是的,"戴夫说,"你最好尽快准备好他们的到来。"
他的声音很冰冷,希卡普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喜欢他。
他很受打击地看了一眼亚丝翠。他还没准备好对亚丝翠做一个三周的告别;对于接下来的一切,他还有很多想跟她说的。
一个晚上貌似有点太短了。
当他们到家的时候,他们花了一个晚上呆在对方的臂膀里,没有人想离开一会儿,直到一旦希卡普离开后,他们在到圣坛前相遇之前,是不会再见面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