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somnia: Ghost of Christmas Past

Author:Damagoed

译者:somorish

对麦克罗夫特而言,圣诞意味着回家。从公学回家,从大学回家,从他碰巧在运作的政府回家。圣诞节不可儿戏。对麦克罗夫特而言,回家过圣诞是他最最重要的朝圣。

而有那么短暂的几年,圣诞还意味着回家见尼克莱。

尼克莱·贾里德(Nicholas Garrideb)。麦克罗夫特最好的朋友。

尼克莱,和麦克罗夫特还有夏洛克一样,非常聪明。但与福尔摩斯兄弟不同的是,从很早开始,他似乎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让他的智力成为阻挡他获得乐趣的障碍物。尼克莱总是面带微笑。哪怕当麦克罗夫特将他撞倒在地也依然如此,而那就是他们十岁时在预科学校相遇的情景。麦克罗夫特心不在焉的道了歉,正想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时,却被那男孩脸上的微笑深深吸引,停下了脚步。

他绝对是麦克罗夫特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孩。他坐在地上,被散落的书籍和什锦甘草糖果所包围,小小的个头,微微的婴儿肥,顶着一头天使般粉金的卷发,那双绿色眼睛明亮得简直不可思议。如果麦克罗夫特当时稍微长大一点,他就能理解当他伸出手帮助男孩起身时心里涌出的奇怪刺痛感意味着什么。而那男孩,即使他的糖果和他本人都被麦克罗夫特撞飞在地,他也似乎没有半点恼火。

"我可以赔偿你的糖果,当然,只不过..." 他们俩都不约而同笑了出来。而从那以后,麦克罗夫特每年圣诞都会给尼克莱送去一大包什锦甘草糖果作为提醒。

当尼克莱提到他的父母出国去了,而他得留在学校过圣诞的时候,麦克罗夫特坚持要他跟自己一起回家。他们只在一起度过五次圣诞。而麦克罗夫特记得其中的每一次。

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尼克莱见到了夏洛克,和尼克莱的谈话愉快得令夏洛克都吃惊地忘记自己该表现得惹人厌。就这样,整整两个星期他们都笑着闹着,玩得十分尽兴。

第二个圣诞,当夏洛克因为无端发怒而在圣诞的早晨被关进房间时,是尼克莱设法让他平静到足够坐在餐桌前而不至于毁了大伙儿的圣诞晚宴。他也因此赢得了妈妈那年长久的感激。

第三个圣诞,麦克罗夫特踩在茶碟上沿楼梯滑下时不幸摔断了手臂,去医院的途中尼克莱始终在车后座抱着他。并且之后还在学校告诉大家麦克罗夫特是为了保护他而与一帮抢匪英勇搏斗才负的伤。神奇的是,几乎所有同学都相信了尼克莱的话。

第四个圣诞节时,他们花了一整天在花园里为夏洛克堆了一个复活节岛形状的的雪人,因为夏洛克得了腮腺炎而被告知不准出门。而当发觉周围没有别人时,他们就在花园里偷偷牵了手。

第五个圣诞节,他们并不知道这将是最后一个。那年他们都十五岁,并且都极为痛苦地意识到了对方对自己所产生的吸引决不只是好朋友的程度。就在那天深夜,麦克罗夫特的房间里,尼克莱吻了他。然后他们脱掉了睡衣睡裤躺在彼此身边,什么也没穿,因为他们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

没有第六个圣诞节了。仅仅半个夏天,随着一场葬礼的举行,那位十六岁男孩的生命便被宣告终结。

麦克罗夫特圣诞时总会回家,回家时总会带一包什锦甘草糖果。而每个圣诞节的夜晚,他都会赤身裸体地躺在童年卧室的床上,闭上眼睛,许下尼克莱并没有死的愿望。有时候,只是有时,他仿佛能感觉到,那位来自儿时圣诞节的幽灵,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