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权声明:文中非原创角色属于CAPCOM
01.
但丁终于到达了正对房间上方的通风口,他一脸不爽的轻轻掸了下袖口上的灰尘,在狭窄的通风管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百无聊赖的窥视着下面的房间。
这是一家专供有钱人玩乐的俱乐部,从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跟这附近其他的俱乐部并没有多少差别。他已经观察了好几天了;这里每天大概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打烊,然而清场出来的顾客远比进去的少,再过大约一小时左右,会有客人陆陆续续的从一个很隐蔽的后门走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会带着一种兴奋过头的不自然的潮红。还真挺有意思的。他有些好奇打烊之后的这一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看,"蕾蒂在他面前摊开几张照片,他看了一眼皱起眉头,那上面全是各种尸块,活像大型绞肉机的产物;断口有的很整齐,像是被锋利的刀齐齐切断的,而有些则是像被大型猛兽撕碎的,其中一张照片里是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年的半个头颅,混浊的眼睛呆滞的盯着镜头,脑浆和血液糊满了其余的部分。他厌恶的把照片推到蕾蒂面前,"这种事情去找警察,这不属于我的业务范围。"
"不不,"蕾蒂又把照片推给他,拿出其中一张,"你看,这种撕裂的方式除了猛兽大概只有恶魔能做到吧,而且—"她停顿了一下,"警方也不是没有参与,这些尸块属于好几个人,但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拼不出来,遗失的部分掘地三尺也没找到。"
"我还是觉得不像恶魔攻击。"但丁起身,想把蕾蒂打发走,可是又看到照片里的那半颗头颅,那种浅的几乎纯白的发色—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吧,我接了。"
尸块分布的范围很有意思,在地图上标示出来之后,连接起来基本上是一个圆圈,而圆心所在就是这家俱乐部。虽然这样就下结论有些太武断,但是但丁心底有一种感觉,他相信这家俱乐部正是他要找的。还有一点让人觉得很有意思的就是,蕾蒂一向交际广泛,对于这样的任务来说,通常可以给他搞一个VIP卡什么的让他混进去;可现在他却只能蹭的浑身脏兮兮的窝在通风管道里,像个变态一样窥视着下面的房间。
房间很大,从天花板到墙面都是厚厚的隔音材料,中间是一个小型舞台,观众席大概可以容纳二十人左右,现在已经坐得满满的了,每一个人都一脸兴奋的样子。灯光突然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接着一束光亮起来,把小舞台照的如同白昼。几个身穿拳击背心的大汉拖着一个很大的金属笼子走到舞台上,打开笼门拽出一个几乎全裸的青年。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青年似乎被用了药,像个木偶一样被其中一个肌肉男扶着,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他淡金色的头发被灯光映成几乎是纯白色,苍白的皮肤,肌肉不算饱满但是线条流畅。但丁正在想接下来他们会对他做什么的时候,青年被甩到地板上,一个男人拿起一根钢管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打下去,青年含混的呻吟了一声,但是几乎没有动,鲜血沿着额头,打湿他的眉骨,漫过眼睛流到地板上,很快就汇成一小滩。观众席上的人并没有一开始那样激动,似乎对青年缺乏反应很不满意。钢管接二连三的落到青年身上,可是除了偶尔抽搐一下,青年并没有别的反应。嘘声越来越大。男人们更加卖力的击打着青年,可是这并没有安抚到下面的观众。
"好了,停下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一瞬间整个房间仿佛被按了静音键。伴随着声音出场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脸被兜帽挡住了,看不清楚。但丁感受到了浓重的恶魔气息,但是并不是来自男人身上。他看着男人示意壮汉们拖出另一个笼子,里面关着的怪物让他恍然大悟;那是他从没见过的恶魔,外表像一只巨大的猫,满嘴尖利的牙齿。它从打开的笼门优雅的走出来,看到地上躺着的青年,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纵身一跃扑了过去,锋利的爪子深深的刺进青年的身体,而青年仿佛终于清醒了,尖叫一声想要挣开,但是却被怪物庞大的身躯给压制的动弹不得。恶魔用鼻尖蹭着青年血淋淋的脸,突然张开嘴从他脖子上撕下一大块肉,血液激烈的喷出来,站在青年身边的男人瞬间成了血人。青年抽搐了几下,不动了。观众席骚动了起来,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怪物兴趣缺缺的甩了甩尾巴,伏在青年的尸体旁,像只真正的猫一样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诸位,这只是前菜,"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看出了大家的不满,"下面才是今晚最精彩的部分。"他挥手示意,一个男人拖着另一只笼子走上来,笼身的金属闪着一种很特殊的光泽。但丁抓着通风口格栅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无法言述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电流在周身噼啪作响,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魔人化;还好没有人注意到头顶上的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台上,凝神屏息的看着笼门慢慢的打开。从笼子里出来的并不是什么猎奇的怪物,而是一个人,银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但丁的手把金属格栅捏变了形。不可能的。那不可能。猫形恶魔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猛地从地板上弹起来,弓起身体,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屋内静得吓人,只能听到那只恶魔大猫喉咙里饱含威胁意味的呜咽声;银发青年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仰头看着通风口。两人的目光隔着变形的格栅撞到一起,但丁仿佛能闻到空气被电弧击穿的味道。
维吉尔。隔了一年三个月零七天,他在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见到了本该已经坠入魔界的维吉尔。
维吉尔的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冰冷,犀利。但是在短暂的目光接触中,他感觉到了一些变化,虽然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变了,但是那种感觉却让他心里不安起来。就像一块丝绸在慢慢的缠紧他的心脏,窒息感让他浑身脱力。
那真的是维吉尔么?站在小舞台中央的,像某种名贵宠物一样带着项圈的,那真的是维吉尔么?也许只是恶魔的把戏;不要被表象欺骗了,但丁,维吉尔在魔界,生死不明,他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成为满足有钱人猎奇癖好的玩物的。这只是一出荒诞不经的闹剧。闹剧而已。
那头银发在男人们各种工具的照顾下很快就被血液黏成一缕一缕的了,苍白的皮肤也被各种淤青与擦伤,割裂与撕咬的痕迹装点起来。没有痛苦的呻吟与哀嚎,只有钝器击打和锐器切割的声音。猫形恶魔终于抗拒不了血液诱人的腥气,扑过去撕咬着,尽情享受着猎物的血肉。人群沸腾了,不加掩饰的兴奋的叫好声让但丁腹部抽紧,仿佛那些刺耳的,完全撕去了绅士伪装的声音在抓挠着,撕扯着他的内脏。嘴里突然分泌出过多的唾液,眼泪不由自主的湿润了双眼;他想吐,真的,酸涩的味道烧灼着他的喉咙,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忍受了。
从他所处的位置,现在几乎看不到那几个男人和恶魔身体组成的阴影之下毫无生气的银发青年,强烈的光线从他们阴影间的隙缝投射下去,把露出来的几块饱受凌虐的皮肉映得惨白。维吉尔。维吉尔。但丁捂着自己的嘴,调动自己的感官去感受哪怕一丝一毫类似于维吉尔的存在。一开始,仿佛蛛丝般纤细脆弱,轻轻的掠过皮肤但是却看不到它的存在,然后犹如滴入水中的墨汁,慢慢的浓稠起来。猫形恶魔咬断了银发青年脖子上造型奇特的项圈,与此同时,他所搜寻的属于维吉尔的气息排山倒海的向他袭来,如同巨浪般将他淹没。
啊啊维吉尔。一阵能量的爆发之后,他看到了他:全身覆盖着蓝色鳞甲的恶魔,站在房间正中央,蓝色的火花在周身噼啪作响。人们被突如其来的能量的冲击震倒在地,一脸恐惧的看着台上的蓝色恶魔。那只大猫弓起身体向后退,猩红的双眼紧盯着他,转身落荒而逃,可是刚转过身就被一圈蓝色的幻影剑包围,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戳成了筛子,变成一堆沙子消失了。
维吉尔的魔人化让但丁的血液沸腾起来,无法抑制的同样魔人化了,他扯碎金属格栅跳了下来,走到维吉尔身边。之后的一切都只是一些色彩斑斓的碎片,他的身体在下坠而头脑却在那堆碎片中越发兴奋起来。终于,在最后一丝魔力耗尽之后,他大口喘息着跪倒在地,眼前的一切终于清晰起来;然而周围已经变成修罗场。到处都是残缺的肢体,墙上是飞溅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而解除了魔人化的维吉尔赤裸着身体站在这一切的正中央,微笑着抬手抹掉脸上溅上的血迹,他钴蓝色的双眼闪闪发光,淡粉色的嘴唇微微开启,
"但丁。"
音色沙哑,低沉。但丁愣愣的看着他已经完全愈合不留丝毫痕迹的身体,像触电一样浑身颤抖了一下。是了,那就是了。那是维吉尔的声音,维吉尔的脸,维吉尔的身体,维吉尔的气息。千真万确。他站起来,走过去,试探着伸手轻轻摸了下他的脸,唯恐下一秒他就会变成一堆碎片。但是并没有。指尖的触感细腻,光滑,带着宜人的温度。
他的维吉尔,历时一年三个月零七天,再次回到了他身边。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