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Love Too Great' written by LePetitPappillon translated by kuzukitani

标题:No Love Too Great (Chinese version)

作者:LePetitPappillon

译者:Vaivora Laurinaitytė (kuzukitani)

原文地址真心贴不上来,等我请教作者大人之后再说

第一章

一切都始于一份肮脏的波兰语报纸。这份印刷品廉价得出奇,为了节省纸张字母印得很小,而油墨则直接沾到了托里斯的手上。

他注意到如果纸张足够潮湿的话,这些字迹甚至能够洇成一片。

这个落魄的年轻立陶宛移民考虑了一会儿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不仅仅是针对此时此刻,还有他的整个人生。

他湿漉漉的靴子—在华沙市中心的一场大雨中被浇了个透—占据着人行道上一小块地方,在一家打理得很不错(不过满布灰色)的时装店门前。

是的。因为这就是在学校的那些年所做的全部事情。学习三门外语,从而移民波兰然后给一名时装设计师做助手。如今雨水和泥浆已经没过了膝,他的年华也已走过二十载有余,而此刻他则在一扇印有"菲利克斯·卢卡谢维奇"字样的门前感到惶恐而战栗。

他的嘴唇也皲裂开来。

他试着舔一舔干裂的嘴唇,就在这时门开了。

"你在我门前站了好几分钟了,孩子。"这个并没有听到敲门声就主动应门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露出漂亮的紫色衬衫的领口。看上去略显滑稽的绿色眼睛。一支燃烧的烟头映亮了他苍白瘦削的鹅蛋脸。整洁的小麦色的发丝垂落在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颈部。

可爱的嘴唇,精心修饰的眉。举止优雅。

"噢,您就是菲利克斯·卢卡谢维奇?"

祖母绿宝石一般的眼眸瞥向那张纸,然后他点燃了它。"是的,没错。"烟雾从他微抿的唇间溢出。他并不难觉察到这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是多么的阴柔。但是这又能如何?一个人无法仅凭外表的阳刚而成为全波兰最具声誉的设计师。

一时间托里斯为自己湿透的绿毛衣和破旧的黑色裤子感到十分窘迫。

"我猜你是来应聘的,对吗?"唇角微微勾起。"趁着你还没被淋湿透,你最好到屋里来。待在外边真不好受,不是吗?"

"是的—谢谢你。"

于是托里斯进入店中,迎接他的是在一片绿色与粉红底色当中竖立的照片墙,以及撑起在模特和衣架上的或是叠好了的、不计其数的成衣。

与这座房子的外表相比,它的内部几乎是一场欢快的、色彩的碰撞,伴随着亮闪闪的价格标码、细密的针脚以及各式各样使人赏心悦目的配饰。

这使得这个仿佛身处幻境一般的客人叹为观止。

"这儿很漂亮,不是吗?我必须得把总店装扮得好看些。毕竟,很多人要在这儿和我谈生意或是讨论礼服的设计。这地方绝不应该显得死气沉沉,你要知道。"

烟灰被伸出窗外弹掉。

"那么现在,我想我该开始面试你了。告诉我,我为什么应该把这个职位给你?"

"我为什么可以成为您的助理?哦,我是个得力的助手,这是一方面。我从不抱怨—我学东西很快。还有,如果什么时候当你碰到一个客人,比方说他的波兰语讲得不好,我还懂得其他三种语言。立陶宛语,德语,还有英语。"

"你的德语说得怎么样?"

"很流利,实际上。"

"这点很重要。"烟雾与灰烬。深呼吸。"如果你肯相信的话,我这儿还有不少纳粹军官光顾—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来,而是为了他们的夫人们。有时候那些太太们也会亲自到这儿来,也有时候男人们会把裙子当作礼物送给远方的小情人。但无论是哪种情况下,他们的波兰语都说得够糟糕。"

"您会说德语吗,卢卡谢维奇先生?"

"当然,亲爱的。"窗玻璃上泛出烟雾的投影。"但是有个说德语的人在身边会更好。现在,跟我讲讲你其它的长处。"

"这个,我—"停顿。托里斯在心里敲了自己的脑袋。"这个取决于您需要什么,先生。坦白和您说吧,我对这个工作的要求一点都不了解。"

一声叹息。叹息和四下飞散的烟灰。"我把所有你需要具备的条件都写在你手里拿的那份广告里了。你了解时装行业吗?"

"坦白说,不。"

"你善于和顾客打交道吗?"

"我很礼貌,也非常耐心。"

"你能抱得动大捆的面料吗?"

"能。我确信我可以。"

"你能做个可以友好相处的朋友吗?"

"我是个适合做朋友的人。我同样也是一个非常忠诚的人。"

"你是犹太人吗?"

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你是犹太人吗?"吐气声。"或者吉普赛人,或者同性恋之类的什么?"

"不—不。那种人我一个都不是。"

"你确定?你知道我随时都可以查验你的身份证件。"

"是的先生。我完全可以保证。如果这是您所关心的问题的话—我是立陶宛人,但是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会带来麻烦的事情了。"

"立陶宛人?怪不得,这样你的口音就解释得通了。"这个身着长大衣的人走近了他未来可能的助手。空闲着的另一只手攥住了年轻人的下颌。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碧绿的眼眸遇上同样的绿色—触碰着凌乱的棕色发丝。触碰着那张忠诚的脸颊。

菲利克斯正在细细品着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托里斯可以感觉得到。就像是X光穿透一名被捆绑在手术台上的病人。

这个设计师有着长长的指甲。它们明显能被感觉到刺入了立陶宛人毫无反抗之力的小脸上。

"你会迟到吗?"

"不。绝不。"

"你能尽快开始工作吗?"

"随时都可以。"

"你会努力工作吗?"

"毫无疑问。"

"不错。明早八点到这儿来。还有也别再一直站在我的门外了。你并不需要等我邀请。"这只意外优雅的手缩了回去然后一些烟灰被弹到了地板上。"我亲爱的,请把它们清干净,好吗?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进来问。"

说完这个有些奇怪的波兰人便消失在一扇色彩明亮的黄色房门后—大概是要将什么东西写下来。

托里斯拾起卢卡谢维奇先生留下的烟头,然后回到了他低矮沉闷的住所,当他到家的时候他甚至比之前淋得更可怜了。

工作时穿的衣服已然挑好了,外加一把伞。

不管怎么说,在找到新工作的第一天以被雨水浸透的面貌出现着实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而托里斯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