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主要角色:Hermione Granger 赫敏·格兰杰;Draco Malfoy 德拉科·马尔福
本章次要角色:Blaise Zabini 布雷斯·扎比尼;Anton Zabini 安东·扎比尼;Lucius Malfoy 卢修斯·马尔福;Narcissa Black-Malfoy 纳西莎·布莱克·马尔福;Pansy Parkinson 潘西·帕金森;Salazar Slytherin 萨拉查·斯莱特林;Ron Weasley 罗恩·韦斯莱;Rubeus Hagrid 鲁伯·海格;Ginny Weasley 金妮·韦斯莱;Harry Potter 哈利·波特;Albus Dumbledore / Professor Dumbledore 阿不思·邓布利多 / 邓布利多教授; Minerva McGonagall / Professor McGonagall 米勒娃·麦格 / 麦格教授;Alastor Moody 阿拉斯托·穆迪;Kingsley Shacklebolt 金斯莱·沙克尔;Remus Lupin / Professor Lupin 莱姆斯·卢平 / 卢平教授;Severus Snape / Professor Snape西弗勒斯·斯内普 / 斯内普教授;Gregory Goyle 格雷戈里·高尔
本章译文字数:780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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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foy庄园,1992年
"我赌你不敢尝试。"
Draco拉长了脸。"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Blaise笑了。那个有如铜铃般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在那间四面镶着装饰木板的起居室里回荡着。"从我们打开箱子那一刻起这就不再是个好主意了。来吧,Malfoy。你的冒险精神去哪儿了?"
Draco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向Blaise解释,他的冒险精神向来和他父亲与他之间相隔的距离呈正相关。
Blaise的父亲,Anton,今天来到Malfoy庄园和Lucius商谈生意。此时那两人都待在Lucius最钟爱的书房里,似乎在讨论进口、金加仑还有如何分配两人收益等问题。
Narcissa正在厨房里监督那些勤劳有序的家养小精灵厨师准备所有人的晚餐。那天晚上会有更多生意上的客人来到宅子里。Pansy也会陪同她父亲一起出席。
Draco现在并不想见到Pansy,尽管她说她有'一大堆事'想要告诉他。他甚至想不到她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新闻,毕竟从一个月前学期结束起,他每周至少能从她那儿收到三封信。
于是大人们要那两个孩子去屋子外面玩。
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直到Draco无意间告诉另一个男孩,言语间颇有些得意,Lucius最近得到了一件货真价实的Salazar Slytherin本人的遗物。在没有得到进一步指示前,那件绝对违法的文物暂时被存放在一楼的某间起居室里。
Blaise好奇得快疯了。他们一把扔掉扫帚,偷偷从Draco卧室敞开的窗户里钻回了宅子。整个过程中Blaise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笑声,尽管Draco自己也觉得很好玩,但还是时不时提醒他小声点。
"好丑。"他们刚把那件文物从箱子里拖出来Draco就评论道。
"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Blaise回应道。
那两个男孩绕着那件文物走了一圈。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陶瓮,几乎和Blaise和Draco一样高,要知道这两个男孩都长得挺高的了。那个陶瓮上有四个孔,分别位于瓮颈部的四个方向。透过孔洞往里面看,根本看不出瓮里是不是装了东西。只有一片黑黢黢的,这太不可思议了,Draco甚至对着其中一个孔点亮了自己的魔杖,想要一探究竟。
但除了厚重,无法穿透的黑暗,再无其他。陶瓮表面绘制着一些缠绕在一起的弓着背的蛇。每次两个男孩靠近,这些蛇都会冲着他们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声。陶瓮上还刻有一些符文,可惜的是那两个孩子才刚上二年级,还没有开始学习古代符文。
Blaise提议找本书查查,不过所有相关的书籍都被放在了宅子西翼的藏书阁里,过去的话他们肯定会路过他们的父亲。
"你觉得Slytherin用它做什么?"
Draco耸了耸肩。"也许是用来分辨哪些是真正的臣仆,哪些是墙头草吧。"
Blaise皱了皱鼻子。"如果它真的能够测试忠诚度的话,确实很有用。"
"对臣仆而言就不是了。我听说那些没有通过测试的人会被它杀死。我猜,先要把你的手伸进孔里。如果你是真的忠诚,就不会发生任何事情。但如果你不是,那就不妙了。"
"怎么个不妙法?"Blaise好奇地问。
"不知道。也许你会变成红色,还长满了雀斑,像Weasley那样。"
Blaise发出一声窒息的声音。"那我宁愿去死。"
Draco咧嘴一笑。"我也是。"
"我在想里面有什么…"
"Zabini,你能离它远点吗?我们不应该到这里来的。如果我父亲发现—"
"那你就和他说,是我想要看的。"
Draco冷笑了一声。"如果你死了,他也没法求证了,对不对?"
Blaise充满自信地看了看他。"哦,我不会有事的。我很忠诚。"
Draco惊恐地发现他的朋友已经把自己一边手臂塞进了一个孔里,差不多到了手肘的位置。这个陶瓮是用来测试成年人而不是孩子的,但Draco意识到依照麻瓜物理学的原理,Blaise的手指应该从对面那个孔里穿出来。
但并没有。
接下来的那两三次心跳的时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
Blaise抖了抖,皱起眉。
Draco冲上前。"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有点…冷。"
"行了,够了。赶紧拿出来,Zabini!"
"为什么?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许这都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瞬间,Blaise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就在这时,他的整条手臂,连带着他的肩膀,都被吸进了瓮中。他试着拔出来,但他的手臂却一动也不动。
Draco害怕极了,抓住他的朋友想要帮他一起拔。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扯着那个男孩的另一边手臂,但于事无补。
Blaise紧紧贴着陶瓮,那条被吸进去的手臂让他悬在空中。他发出一声呜咽。
"怎么了?"Draco问道。Blaise已经完全无法回答。
Draco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看到了原因。Blaise脸上每一条血管都凸出来了。那个男孩的眼珠已经被翻到眼窝里。他的脸是惨白的,看起来极其痛苦。那个陶瓮似乎正在吸噬着他的生命。
听到Blaise的尖叫,他父亲赶忙冲进房间。这个房间离书房有些距离,两位男士都因为这段冲刺而有些筋疲力尽。
Lucius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咒骂出声。他推开Draco,从壁炉里拿起一根拨火棍抡向那个陶瓮。那个陶瓮本该四分五裂的,但它却毫发未伤。
他又抡了一次。还是无动于衷。那些蛇抬起头,再次凶狠地嘶叫起来。Lucius扔掉拨火棍,试着把Blaise的手臂从陶瓮里拔出来,就像Draco之前尝试过的那样。他的运气和他儿子差不多。
Blaise看起来就像是被焊上去了。Lucius接着又试了试用咒语。Draco几乎听不出他父亲念出的是什么咒语,那些音节实在太短促了。
什么方法都没有用,Blaise看起来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Anton Zabini心急如焚,但Draco却不禁注意到他丝毫没有走近那个陶瓮,或是他自己儿子的意思。
"Malfoy,拜托你…做些什么!"
Lucius放下了魔杖。"你有什么提议吗,Anton?你和我一样心知肚明,那个东西是不会放过他的,直到这一切结束!"
两个男人站着,面面相觑。Anton发出了一声哽咽。
Draco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为什么只是站在那儿?他们为什么不把它关了?
Draco彻底吓呆了,但是他很肯定如果没有人赶紧采取些行动的话,用不了多久Blaise就会只剩下一副空空的躯壳了,Draco跑向前把自己的手臂塞进陶瓮另一侧的孔里。
他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吼声,也感觉到了Lucius伸出来拽住他的手。
Blaise没说错。确实像是把手臂塞进了冰里。确实有股令人胆战心惊又强大的拉力。他的手臂感觉就要从他肩膀脱落了。
Draco吃痛地大叫起来,但就在他意识到自己那些只要足够忠诚陶瓮的魔力就会消失的天真想法大错特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碰到了Blaise的。他那个朋友的手摸起来骨瘦如柴。
Draco一抓住他的手,他就再也没有松开。
Blaise立刻被陶瓮放开了。他施加在Draco手上的力道直接把Draco的手臂从他肩膀上扯了下来。
那种疼痛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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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孩再次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圣芒戈医院的某间私人病房里。情况看来极其糟糕,所以Lucius才会把他们带到了那里。要知道,相较于公共医院,所有古老巫师家族都更喜欢求助私人医疗巫师。
一位穿着蓝色医师袍的年长医疗女巫走了进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接着她告诉他们她会请他们各自的父母进来。
Draco宁愿她不要马上这么做。他并不期待面对他父亲的怒火。
Blaise在床上坐了起来。他看起来仍旧很糟糕。他的双颊凹陷,眼睛下也出现了深深的黑眼圈。Draco觉得自己可能没法在短时间内忘记那副景象,就像是有恶魔在Blaise身上插了根吸管,一点点把他的生命吸光。
"嘿。"
"嘿。"
"你救了我的命。"Blaise的声音很轻,有些沙哑。
Draco的脸愤怒地扭在了一起。他对他这位朋友极其生气。"是,我把你从那个能够吸食灵魂的巨大瓶子里救了出来。我希望你现在明白了,我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Blaise那双深色的眸子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大了。"这是巫师之债,Malfoy。是我欠你的。"
"随便你!因为你我差点失去了我的手臂,Zabini。好端端的一只手臂!你听到她刚才的话了吗?它永远都无法彻底愈合了。我只剩一只好手臂了,以后我还怎么玩魁地奇,嗯?"
另一个男孩却不这么认为,毕竟对于Draco无意间获得这份重要启示而言,险些失去一条手臂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损失。他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你难道没有看见吗?你通过了考验!你是忠诚的。"
"这还真是很大,像Hagrid一样大的一回事呢!"
"Draco?"
"说。"Draco正忙着拍打着他身后的枕头,用一只手。他现在倒是不介意看到他母亲。说到整理枕头,世界上还没有人比她更擅长。
"你能不能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其他人?"
好像Draco会把他父亲藏在宅子里的这件绝对机密又致命危险的文物随口告诉学校里所有人似的。但他还是很好奇Blaise的真正动机是什么。
"为什么不能说?"
Blaise看着他,表情像是在说,这不是很明显吗。"因为我没有通过考验。因为我不像你那么忠诚。"
对谁忠诚,对什么忠诚,Draco不禁想知道。如果他真的问出这个问题,这也不过是个假设性的问题。他知道Blaise也没有答案。
还有,Draco忍不住回忆起当时,他们两人的父亲都没有尝试Draco最后做出的那个举动。这又是为什么?尤其是Anton Zabini,他明显很害怕。
他唯一的儿子马上要死了,而那个男人只知道害怕。
Draco想知道如果被困的人是自己,Lucius会不会把他自己的手伸进去。或许,对自己的父亲存有这种怀疑本身就是件很恐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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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ny走进大礼堂,准备和同学们一起共进晚餐,一路上她脑海中想到的一切都和Harry息息相关。
Dumbledore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学校里所剩不多的那十来个学生都坐在本属于Slytherin学院的那张长桌旁,桌布换成了典礼专用的白色。第一道菜是汤,当她坐到桌旁时,汤已经呈上来了。她经过她哥哥的时候心不在焉地对他点头打了个招呼,接着Harry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瞬间停下了脚步。
"Harry!?"她尖叫道。"你怎么…你什么时候—?"
Harry放下手中的面包黄油,对她眨了眨眼,然后礼貌地问她Hermione是不是还需要点时间。
Harry脸上困惑的表情,再加上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下午和Ron、Draco那段小风波中弄破了的那套校服,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指尖轻轻贴在唇边,满脸惊恐。
"Ginny?"Harry站起身,为她突如其来的惊恐有些担心。他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她已经跑到了教师用餐的餐桌旁。
"Dumbledore教授,城堡里有闯入者!"Ginny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校长说。
"怎么说,Weasley小姐?"Albus Dumbledore询问道,语气精准又致命。
"有个人…就是,我刚刚把一个人带进Gryffindor学院了。我当时以为他是Harry因为,怎么说呢他确实是Harry!但他不可能是Harry,因为那才是Harry。"她慌乱地指着一旁的Harry,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狐獴。
"教授,Hermione Granger还在楼上!"
Dumbledore已经站起身。"Minerva,请立刻通知Alastor Moody。他应该还在魔法部里,如果他不在的话,就去找Kingsley Shacklebolt。Remus和Severus,你们能立刻陪我去Gryffindor塔楼吗?"
Snape用眼神快快扫视着面前的学生。"我们这里缺了那两位学生会长,还有些其他人。Parkinson小姐!"他厉声说道,眼睛紧紧盯着在场的唯一一位Slytherin高年级生。"Malfoy、Zabini还有Gregory Goyle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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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
出事了。Draco下意识转过身,朝城堡的方向折返了几步,但他立刻找回了自己。
我在干什么?
他摇摇头,握紧拳头再松开,想要摆脱脑中那种必须找到Hermione、确保她安全的诡异念头。她当然很安全。
她在霍格沃茨。Dumbledore也回来了。奥罗刚刚离开学校,而且Potter也已经知道了,他会保护她的。
她是安全的。
那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好像我被人从屋顶推了下来,但在摔到地面的前一刻停在了半空中?
该死的,他突然觉得浑身不对劲。
专心点,Malfoy。那种紧张感正侵蚀着他。他会为她担心也很正常。Hermione就是这么让人操心,不是吗?如果他能早点带回Goyle,那他就能早点摆脱魔法部那份该死的协议。然后他就能安安稳稳地把他余下的生命都用在担心她上了。
这种想法是如此讽刺,Draco差点笑了出来。
他拿出Pansy那张几乎不能被称为地图的东西,就着魔杖发出的光再次察看起来。
和黑魔印记第一次出现后Hermione在Dumbledore办公室里画的那副巨细靡遗的地图相比,Pansy这张简直太差劲了。Draco恼怒地哼了一声。如果Pansy这张地图是等比例的话,霍格沃茨的面积只有禁林的一半,而黑湖不过是霍格莫德村旁边的一个小小池塘。
据他估算,从城堡出发大概需要走八分钟。
好吧,基于他的步行速度,是八分钟。
Pansy说需要十五分钟,也就是说他已经抵达他想要找的地方了。罗盘咒语也确认了这一点。
Draco把斗篷的帽子从头顶拉了下来,站在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
什么鬼红楸树?他目光所及之处只看到了橡树和柳树,还有一堆灌木。他把地图塞回裤子口袋,努力回忆着Pansy之前和他说的。
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然能认出来。它会用某种方式偷偷接近你。
太棒了。他脑中出现一棵邪恶的,嘎嘎作响的,梦魇般的树,鬼鬼祟祟地踮起树根在森林里爬行着,突然出现在任何一位在这里搜寻它身影的准食死徒身后。
就在他分心思考的这一刻,它出现了。Draco惊呼着往后退了一步。
Pansy没有开玩笑。那棵树刚才根本就不在那里,Draco刚才站在这里来回看了好几遍,他确定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那确实是一棵红楸树;和打人柳有些像,只不过是邪恶诡异版本的。
Draco小心翼翼地朝那个东西走去,寻找着门钥匙的身影。
那棵树不会就是门钥匙吧?他不认为有生命的物体能被当做门钥匙。他深深吸了口气,重重地用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拍打着树干,什么都没发生,他不禁松了口气。
是他的想象吗?还是那棵树的树冠真的膨胀了起来,好像它在生气似的?
"好了,好了。乖树。"他轻声哄着。最好不要惹恼它。这些树枝看上去挺结实的,轻轻松松就能把他举到空中一把扔回霍格沃茨。
他犹豫了片刻,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蠢,接着他把手掌贴上树干,轻轻抚摸起来。那棵树颤抖了起来,几片树叶被抖落在地。Draco想知道它是对所有魔法人士都会这样,还是只对食死徒才有这种反应。
还有食死徒的后代,他暗暗在心里补充道。
就在他思考自己是不是该继续哄哄这棵树时,随着一阵阴森诡异的巨响,最顶层的树枝逐渐分开。有个东西从树叶和血红色的花中间露了出来,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移动的树冠上挂着一条粗粗的金链。
那是个吊坠吗?不对,是硬币。硬币时常被用作门钥匙。
Draco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他想找到的东西。它诱人地悬在他头顶晃荡着,无声地挑战着。
那棵树的心情看来不怎么好,并不打算把那枚硬币送到他面前。
他只能自己爬上去了。
长长叹了口气,Draco卷起袖子走上前。
操!Goyle。就该用扫帚捅你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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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钥匙是一种高度精密又复杂的魔法,需要充分了解场地面积以及限制条件。对于普通麻瓜来说,这意味着你必须精通高等数学才能计算出咒语所需的强度同时精准定位传送门的方位。
门钥匙需要大量能量才能正常运作,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门钥匙通常不会被放置在很人群拥挤或魔法壅塞的地方,以防传送门在空间干扰下出现故障。
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各种各样的故障。有时候使用者发现自己坠落的地方离目的地差了好几公里,有时候使用者虽然抵达了预设的目的地,但他们的手袋或是某只鞋子(或者在某个臭名昭著的事件中,鼻子)被留在了浩瀚时空里。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魔法部出台了一系列针对门钥匙的创造和使用的严格规定。比如魁地奇世界杯曾经用到的门钥匙。你必须提前三个月通知魔法部那帮老学究,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准确设置出发点和到达点的位置。
Draco讨厌使用门钥匙出行。
虽然这种出行方式利大于弊,没错,但它有一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它会让你有种内脏被挂在鱼钩上,被远处某个看不见的施虐狂猛地钓起来的感觉。
它还有一个弊端,Draco从来无法在旅行终结的时候优雅地两脚直立着陆。
这可以算得上是个难解之谜,绝对可以。
照道理说,他在地面上还是很敏捷的,在空中就更是了,但不知为何每次使用门钥匙他都是屁股着地。
这一次也不例外。Draco被粗暴地抛到了一片树林里的小小空地上,很有可能他现在还是在禁林里。这里看起来特别像禁林。他一碰到地面就翻滚着站了起来,一脸痛苦的表情,魔杖握在手中随时待命。他拉起斗篷的帽子遮住他闪亮的头发作为掩护。
这块空地,他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很空。不过,泥土里留下的脚印和各种印记却说明一直有人在使用着这块空地。最好在其他人抵达这里前,赶紧离开。
Draco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看四周。他立刻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离霍格沃茨不远,月亮在空中的位置、这里的天气、周边的植被还有空气中的气味都能说明这一点。他有些惊讶地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一条麻瓜街道。从周围的嘈杂声判断,这条街道还挺热闹。每次风向改变时,他都能依稀听到些声响。
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某个山坡脚下。有一条通往坡顶的小路,随着地势上升,路两旁的植被越来越稀疏,最后一幢三、四层的石制建筑出现在他眼前。
它看起来是一幢古老又破败的城堡。他凑近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幢建筑并不是那么大,算不上城堡。更像是一座堡垒,或是某幢石制古宅的残骸。
Draco在树荫下等了几分钟,静静观察着周围。这里似乎没有任何守卫,不过可以看到建筑的上面几层亮着灯光。
建筑里肯定有人。但他没有看到任何动静,这不代表这群混蛋没有设置某种防卫咒语。他站在树丛后,绞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咒语。
"烟雾缭绕[i]。"他沉思片刻后低声念道。
魔杖顶端喷出一道烟雾。他放低魔杖,让它靠近地面。烟雾畅通无阻地爬上建筑的外墙。幸运的是,他没有探知到任何防卫咒语,因为烟雾咒并没有碰到任何无形的障碍。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他内心有个地方感到极度害怕。Draco心里很清楚,但他暂时把他的恐慌放到后座,此刻它正严肃又拘谨地静静坐着。同时他身体上的另一个开关被打开了。一个他知道自己一直拥有却不怎么使用的开关。
谁知道呢?或许这是血液里自带的吧?他大脑负责逻辑的区块正尖叫着,危险,小心,想想后果,但另一部分却在控制着他的呼吸,让他保持警惕,告诉他今晚的任务是完全可行的,只要他镇定冷静。
他等待着,直到一大团积云掠过夜空中的那轮弯月,他才迅速跑到前墙。他绷直身体紧紧贴在墙上,伸出手,用极慢的速度试探着那条长长的门把手。
门是锁着的。好吧,当然,门是锁着的。他思考了一会儿,跑到建筑的侧面,背紧紧贴着被青苔覆盖的石墙。凉意透过他的深色衬衫和斗篷触上他的背脊。
离这里不远的某个地方,一只猫头鹰正在鸣叫着。树林里传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并不是什么异常的声音,更重要的是,这些声音给他提供了绝佳的背景噪音。
他离开石墙,快速瞥了一眼建筑高处那两层。也许某扇窗是开着的?事实上他发现,根本没那么麻烦。二楼墙上有一个巨大的洞,露出一间宽敞的空房间。哪怕从他现在站的地方,他都能看到地面上堆积的层层落叶。
不管那个房间现在是归谁所有,这个人显然没花太多心思在打扫整理,还有安保上。但他同时又想到,能够找到这幢建筑本身就足够挑战了。
Draco用一个悬浮咒把自己浮到房间外的空中。他低头伸进洞里,看了看这个房间还有附近的走廊,确定这里的确是被废弃的。
人都去哪儿了?有声音。他现在听得到了。走廊另一头有个人在打开或是关上一扇门。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急促。接着是一连串匆忙的脚步声。
他赶紧走进房间,脚上穿着的这双登山靴踩到房间地板上的落叶时发出的清脆声响让他不禁皱起眉。还好,风又刮了起来。更多叶子被风吹进了这个房间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的这个人脚步显然不那么轻盈。这种咚-咚-擦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熟悉。Draco躲到了黑暗角落里一条倒塌的横梁底下。
与一窝狐媚子短兵相接。
它们看到他似乎不怎么高兴,正如他看到它们。最大的那一只,满身肌肉,长满了黑黑的毛,看起来似乎是这一窝狐媚子的族长,飞到他面前,试探性地咬了咬Draco的靴子。它不怎么喜欢靴子的味道,不过还好它决定放弃了。
那一窝狐媚子飞走了,停在了更高的一条横梁上。Draco聚精会神地听着走廊外的响动。
是Goyle!肯定是他。他这位朋友最近断了的那条腿让他走起路来总是拖拖沓沓的。
这串越来越近的脚步确实是Goyle的,他看起来有些着急。他没有停留,直接走过这个没有门的门槛。Draco满意地发现他这位朋友确实是一个人单独行动,他低头从横梁下走了出来,走进那条漆黑的走廊。
走廊两头似乎各有一段楼梯。Goyle正在朝其中一段楼梯走去。
Greg,你这个蠢货,转身!
但他没有。他继续往前走去,在走廊尽头转了个弯,走上了楼梯。
Draco几乎想出声喊住他,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他暗暗咒骂了几声,加速跑到离他最近的楼梯,想要在楼上拦截Goyle。Draco悄悄爬上前三级台阶,地板吱吱呀呀地奋力抗议着。
但他的步伐却被留在了第四级台阶,因为他的脚把地板彻底踩穿了。直到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空气中为什么充斥着木头腐烂的味道。
"哦,该死。"
整段楼梯都塌了。原先这两层楼是由两段阶梯联结的,但现在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豁开的洞。
Draco竟然奇迹般地在掉下去之前还抽空翻了个白眼。
[i] 译者注:Fumeus Acclaro,这是Rizzle自创的咒语。大概也是拉丁语的词源。Fumeus,fume,即烟雾;acclaro,reveal,即显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