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 逍尧海外/尧海

圈地自萌 未来架空

1.

十点三十二分,吴海从舞室的后门离开时,差点被最后一班垃圾车撞到。司机骂骂咧咧地摇下窗:

"有没有脑子啊!"

难闻的酒气在湿冷的雾里散不开。吴海烦躁地抹了把汗,一声不吭地转身,在司机恶恶狠狠的瞪视下贴着小巷的墙往反方向走。

司机摁了摁喇叭,刺耳的噪音让吴海头更疼了,好像有块石头在磨他的颅骨,他即将产生的每个想法,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会是难耐的,颤抖的,碎裂的。

他迈不开步子,挪了半天脚,发现自己还被夹在车身和墙之间。于是他便冷汗涔涔地偏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那辆异常长的车根本不是什么垃圾车,而是一辆顶上盖着黑布的收尸车,载满了下城区今夜或死于痛苦或死于极乐的人,正在去舞室旁边回收站的路上。

可笑的是,收尸车的车身上喷着五彩斑斓的广告。

"...xx舞室开业促销,助你圆梦代理人大赛。"字是莹绿色的,和收尸车那骷髅标志浑然一体,下面有个上身被刮擦掉大半的兔女郎,在不平整的车厢外壳上搔首弄姿。

吴海像是泥沼一样的脑子搅和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这是哪个倒霉同行打的广告。

可...真会选地方...

大概他的同行脑子都不怎么灵光,所以,现在整个下城区的舞室只剩吴海身后的这一家了。

司机又提高嗓门吼了几句,见吴海弯腰咳了几声,半歪在墙上不为所动,啐了一口又把车窗摇了上去,还不忘补上一句咬牙切齿的"痨鬼"。吴海却像是神志不清一样,转头看向远去的车屁股,笑了起来。

代理人大赛参赛选手年龄要在17-20岁,外形要过关—指的是身体各部位的数据要和虚拟舞姬的指数越接近越好。虚拟舞姬固然万能,在代言真人使用的产品时还是缺少了一些信服力,人工智能也还没发展到能拟造同款性爱机器人的地步。好的虚拟舞姬要会跳很多舞,有自己的编舞团队,代理人却只要会凹买家秀就行了;参选用的舞蹈也只是展现身体用的工具。如果不是吴海不会,他的学生可能就直接喊他教她们lap dance了。

这个月底,虚拟舞姬落日珊瑚的代理人选拔赛就要截止报名了。意味着吴海终于可以拿到工资,然后开始放他一个半月的年假,直到七月中虚拟舞姬彼岸花的选拔赛开始报名。

那也意味着他今天依旧没有钱交上个月的房租。他把手缩进卫衣长袖里,冷风从领口灌进来,掐着他的脖子推着他往前走。在虚拟偶像变得愈发完美的60年代,真人已然没有舞台,才艺只会是色情行业的助兴。前面是下城的红灯区,迫于生计,吴海不少同行都去那里工作了。而他作为一个满身伤病的前舞蹈比赛冠军,也时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向"主流"屈服,去各式酒吧会所里跳舞赚外快。

可能是毛病发作了会把客人全吓跑吧,吴海忍不住嗤笑。刚才他被门口突然开过的车吓得往后猛地一闪躲,扯到旧伤,现在痛得背都直不起来。接着身体各个部位像是响应指挥一样,纷纷加入了大合奏,他的腰,脖子,和头都开始隐隐作痛,没过一会就进入了高潮,所有的疼痛都在抢着演奏主旋律,骨传导把不和谐的和弦送回脑子里,炸成了噼里啪啦的烟花,闪得他两眼发黑。

不知道今天诊所会不会又提前下班了。他边心不在焉地想,边不由自主地向往那条杂草丛生的小径走去。

2.

就像他每次翻那本荒诞的答案之书,翻出的坏结果都会灵验一样,他又心想事成了。

诊所没有提前下班,只是他却因为不可抗力迟到了,再次错过了约诊。吴海本想抄条人少的近路过去,不料还是遇上了他一直躲着的人。在拐进一个小巷的时候,他突然被人从后面扯住了项链,一直勒到他脖子留下深深的红痕才松手。吴海猝不及防地扑进角落里,便落入了包围圈中。几个穿着工装的人手里都拿着利器,削尖了的水管上一片不知是血还是锈的红褐色,气势汹汹地问他"收钱"。那群人身上的汗臭味让吴海忍不住反胃,他偏过头,又被人抓着头发转了回来。吴海估摸着自己这幅样子对上五个人绝无胜算,便只好挣扎着扯下了自己的背包扔给他们。

在一阵推搡后,几个人丢下他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包走了。吴海忍着背疼弯下腰捡起沾了脏水的包,发现下面压着已经被踩扁的止痛片。

他每周都要去一趟诊所,但是他心知肚明,只要自己继续跳舞,疼痛就不会消失。就算他不跳,过几年恐怕还是会因为以前身体受过的诸多损伤被病痛折磨。

他的医生是他见过最年轻的主治医师,字写得很好看,长得很干净,睁大眼睛认真听吴海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点懵懵的,好像他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病人。但是他又很聪明,开止痛剂开的适当慷慨,病人评分总是五星好评—毕竟科室的评分标准仿佛只有疼痛级数一条。目前,年轻的医师也没有因为药物成瘾闹出过人命,按照他的业绩,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离开下城区的小诊所了去大医院了。到时候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和他无关。

吴海不知道自己去诊所到底是为了应付谁,自己,老板,父母,哥哥,还是那个年轻的主治医师?如果哪天自己的疼痛消失了,这些关系里的互动会变得更加无话可说、没有实质吗?

3.

今晚注定无眠。

半个小时后,吴海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浑身湿透、脚步沉重地推开了酒吧的门。他的老朋友俞更寅在这里做调酒师,看见吴海右手耷拉着,费劲地用左手推开人群向他走来时,已然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小海,你要不去员工休息室待一会?我有钥匙。今天晚上人有点多,公共休息室估计挤不进去。"

吴海摇了摇头,他朝俞更寅手里正擦着的玻璃杯努了努嘴,无声地示意对方给自己杯喝的。

俞更寅仔细打量了眼自己的朋友,见他头发湿成一缕缕地黏在额头上,眼眶有点发青,也不知是多久没有睡上好觉了,便不再多问,叹了口气,转身去架子上拿拿瓶半空的威士忌。

吴海偷偷低下头把右手的袖子卷了起来。他在来的路上又把没好透的旧伤疤抓掉了。新的血痕交错在没长好的嫩肉上,在旋转球灯的映射下显得无比丑陋狰狞。他不愿把身上的衣服又弄得血迹斑斑,就顾不得伤口被人看见了,反正酒吧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比如俞更寅旁边那位带着假面的酒保—除了不会唱歌,和真的魅影没什么区别。

红灯区自然不会有清吧,酒液烧到他喉管的时候,吴海依旧没法在嘈杂的音乐声里静下心来喝出苦涩的味道。他转头去看不远处的舞台,果然看见有人在跳脱衣舞。他只来得及看见那个人猛地俯下身,台下的观众兴奋地举高了手,皮裤包裹的臀部高高翘起,毫不害臊地在聚光灯下摇动着。

从观众的欢呼声来看,她应该又脱掉了一件。不知是谁喊了句"宝贝,到这来!",几乎趴伏在地上的舞者又慢慢地直起上半身,手脚并用地往一个方向爬去,灯光照在她那根摆动着的粉色豹纹尾巴上,晃得吴海一时间忘了把嘴里的酒咽下去。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她甩掉了两只高跟鞋,解散了高马尾,脱掉了透明衬衫,皮裤,吊带,吴海这才发现那根尾巴是连在她的底裤上的。吴海再次看清舞台的时候,观众正争先恐后地伸手想去抓她的脚。她塌下了腰背对着观众跪在地上,伸手把衬衫夹扯到了大腿根。在尖叫声中慢条斯理地把手从腿缝间穿过,玩起了那根又粗又长的豹尾。

这些本应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却没能刺激吴海。他看不太清跳舞的人,但他对过分柔软的身体不感兴趣,也不喜欢明晃晃的邀请。他喜欢主导,却也更欢迎你来我往的较劲,来自同性的力量和压迫让他兴奋,愈激起他逃离本能的,对峙起来更过瘾,即便屈服根本没有悬念,过程依旧刺激。

没办法注射止痛剂的日子,也只有另类的麻醉和疼痛能拯救他被病痛啃噬的神经了。酒精和粗暴性爱会在他身体疼得无法忍受前先麻痹他的大脑,事后再给他一段足够长的睡眠时间。

但是今晚的酒迟迟没能上头,欲望好像被雨淋坏的柴,怎么也烧不起来,转移不走让他骨头发麻的疼痛。脱衣舞表演结束了,矮人一头的电子酒保在人群中畏畏缩缩地拐弯,在被频繁转向搞得要故障的边缘吸着仍在地上的纸币,真正的酒保却在擦着地上的呕吐物和酒水,因为老板不放心让他们的"脏手"碰钱。

4.

人群像是被鲨鱼撕碎的鱼群,眨眼瞬间就散到了酒吧的各个犄角旮旯里。有人坐在了吴海的左手边,皮革的气味吸走了吧台香薰雨后青草的蔫巴味儿,让吴海勉强打起了一点精神。

他转过身去看是谁,对上了一双饶有兴趣打量他的眼睛。吴海朝他挑了挑眉,对方也照做了,甚至还歪起嘴角笑了笑。只是那双眼里狩猎的意味还是赤裸裸的,就算笑得眼睛弯弯也藏不住,让吴海觉得自己像个在瞄准镜里无意转头看向枪手的目标,已经被拿捏在对方手里了。

"小海...老师。"

他开口,吴海才注意到他涂着和他肤色完全不搭的艳色口红。那人披着件看不出是黑色还是藏青色的西装外套,里面却穿着件半透的衬衫。他大概把蕾丝内衣给脱了,于是乳贴的形状看得一清二楚。

吴海这才意识面前这个肩宽腿长的男人就是刚才跳脱衣舞的人。对方伸手拿过吴海面前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吴海的眼神不自觉地附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飞到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如果不是他还带着那顶毛躁的长假发,他完全无法想象面前这个男人能做出那些妩媚的动作。但他也不意外,越是不可能的东西越是让这群醉鬼兴奋。

"对不起...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宝贝?"

吴海猜他从俞更寅那里听说过自己,忍不住想为这俗套的搭讪方式翻个白眼,却又没法把视线从他的交叠撑在下巴上的手移开。

他的疼痛物色到了合适的新宿主,如果那双手掐在自己身上,疼痛就终于会抛弃他要被镂空的身体了。或者把他填满。冷气风干了他衣服上的汗,适合贴紧温暖干燥的皮肤重新摩擦生热。

张欣尧往前倾,吴海倒也不往后退;他从善如流地张开腿,却又不够张欣尧嵌进他的空间里。于是张欣尧把手撑在吴海的膝盖上,带着十足诚意地看着他的眼睛把自己的名字念给了他。

他说他早就听说过他,第一次见到他则是在某年的舞蹈比赛上,他和其他参选选手不顾虚拟舞姬的出现,末日狂欢般祝贺围拥着胜出的舞者。那时,他觉得大家都如此年轻,怀揣着梦想站在聚光灯下,好像无论如何光芒都不会磨灭。没想到,第二年娱乐圈就不再有真人了。观众起先还对政府全面管控娱乐文化大为不满,却很快因为虚拟偶像的繁多类型和完美形象接受了按口味喂到他们嘴边的快乐。

面前的人认真地夸着他,一本正经地喊他老师,吴海却完全摆不出以前和学生相处时那种自在的姿态。他不熟悉面前的人,没法回夸他,谦虚又显得虚伪,玩笑也开不出来。张欣尧喊他老师,但他的人生履历显然更丰富。吴海想象不出一个迫于生计变装跳脱衣舞的人怎么还能谈论跳舞,梦想,青春这些词,张欣尧越是用语言告诉吴海他曾经做过的事令人敬佩值得骄傲,吴海就越是觉得促狭,觉得荒谬,觉得莫名心虚。

他意识到自己和张欣尧说话是没法占据主导权了,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对方为什么不能直接动手干点什么。

没有人告诉过他背调一夜情对象可能会把对方吓跑吗?

他不好意思般低下头,舔了舔嘴唇,又抬眼去看面前的男人,像在求饶,好像张欣尧不是在表达敬意而是在谴责他。大概是这个角度令人浮想联翩,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让张欣尧一下子忘了自己下句该说什么。他很快会意了,用力捏了捏吴海的膝盖,话锋一转,问:

"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5.

胶囊旅馆好像一个避难所,门口左手边的胶囊里睡了一家三口,母亲给小儿子喂奶喂了一半睡着了,灯都来不及关,大儿子偷偷摸摸借着亮光翻着不知从哪买来的色情杂志。吴海的手顺着张欣尧的前臂滑下来,落在了他的衣角。

"快点。"张欣尧喜欢听他温柔声音里的不耐烦,于是伸手把那只抓着他衣角的手牵住,又把人圈在怀里。

"你明早有事吗?"他的下巴枕在吴海的肩头,好像一对夫妻,一方在另一方换鞋时就开心地从背后抱了上去,甜言蜜语描述晚上的浪漫计划。

"可以有。"吴海已经有点累了,警惕却还是没放下来,好像喝得更醉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张欣尧。

"好,好好,今晚没事就行。"张欣尧从兜里掏出ID卡,随便扫开了一间看上去打扫过的胶囊房。玻璃门后就是床,吴海猝不及防,膝盖撞到床尾,直直摔了上去。

他陷在柔软的床垫里,床板"吱呀—"一声,天花板中央的月亮灯应声亮了起来,然后主角的剪影在圆月中间出现了:张欣尧好像也要把自己摔到床上,却在磕到吴海的前一秒用手牢牢撑住了自己,把身下的人罩住了。

吴海比张欣尧小了一圈,在墙上的影子被完完全全吞噬了;于是他在黑暗里闭上眼,却突然不想休息:暗淡的光描摹着张欣尧的喉结嘴唇鼻梁,柔和的色彩锋利的线条,还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吴海有点紧张地猜张欣尧会先亲哪里。他想起他抿着唇打量自己嘴唇和脖子的眼神,想起他耸动的喉结和下巴上不明显的胡茬,便感觉自己的脖子以那颗锁骨上的痣为中心,开始泛起热潮。

一声轻笑落在他的脖子上,他忍不住颤抖。

"你在害怕?"张欣尧把声音压低了一个八度说道。

吴海闻言猛地睁开眼,看见张欣尧半是戏谑又半是认真地看着他,竟一时也搞不清他是出言调戏还是征得同意。于是他伸手抓住张欣尧的领子,一把把他揪下来,和他接吻。吴海有点愤愤地去咬张欣尧的嘴唇,没想到对方又笑了一声,扶着他的头,加深了两个人的吻。他吻得并不急切,却很深,像是在水里快要窒息,贪婪对方关在唇齿后的潮湿氧气。

吴海从来没有在接吻的时候发出过这么多声音。张欣尧反客为主,完全掌控了节奏。在吴海想要换气的每个瞬间,他会迅速再次堵住他的嘴,让喘气的尾音变得缠绵,让吴海的脸又红上一分。

吴海抗拒地想推开他片刻,却因为缺氧使不上劲,被握住手腕放在了两人起了反应的地方。他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想收回手,腕骨却被捏的更紧。张欣尧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了,吴海摸到他结实的腹肌,又忍不住攀到他绷紧的背上。他摸着那些沟壑和纹理,又好像在摸伤疤,好像因为每晚被酒客的眼光凌迟才存在。

他害怕又有什么用,今晚他已经迷上这具躯体了;吴海心想,张欣尧怎么可以先把他一把推到水里,再伸出手问他需要不要拉他上岸。

张欣尧的吻好像只是个诱饵,吴海开始情动了,他就变成了只想贯穿他的铁钩,急迫又锋利。吴海硬得发疼,张欣尧却不愿帮他纾解,两手牢牢抓住他的屁股,一边色情地揉捏,一边去寻找那个隐秘的入口。吴海顶胯在他身上乱蹭,张欣尧就抽回一只手想要摁住他让他安分点。吴海怕张欣尧不信守承诺掐自己的脖子,就抢先一步扭过头头去舔他的手腕。张欣尧顺势把手指放在吴海的嘴唇上,于是他乖顺地垂着半睁的眼,含住了送到他嘴边的指节。

一根...两根,三根,张欣尧没有摘下中指上的戒指,银色的金属被镀上了暧昧的光泽。吴海眼睛里先前的疲惫好像又慢慢消失了,情欲开始一点点浮上来,在深棕色的瞳孔里汇聚成了张欣尧覆在他身上的形状。

张欣尧用手把着吴海的脖子让他翻过身去,像在翻砧板上的鱼一样毫不费劲。他分开吴海的臀瓣,空气的视奸让吴海忍不住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张欣尧把不知从那里拿来的护手霜挤了一大坨上去,冰凉的触感让吴海打了个冷战。他开始对张欣尧的触碰患得患失,他看不见他,不知道他粗糙的掌心下一步会落在哪里;他在吴海脊背上落下的每个吻都让他燃烧,让他骨头里的沉疴变成汗水和前液从他被玩得又红又热的身体表面蒸腾。

张欣尧终于用被他舔湿的手指给他扩张时,吴海已经等得快发疯了。他把脸埋进枕头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身后的人说:

"你能不能...快点?"

张欣尧的手停下了,然后他扇了吴海的屁股一巴掌。吴海不旦没有生气,反而黏腻地呻吟了一声。他费劲地扭头去看张欣尧,见他面无表情,跨间的性欲却充着血高昂着,便更想去逗他了。

"给我吧...求求你了。"他往自己的身后探去,摸到了张欣尧的手背,顺势把自己的一根手指也伸了进去。他的嗓子有点哑,蒙在枕头里发出的声音有点让人分不清他是难受还是享受,是刚发情还是已经被操坏了。他用手揉弄起没有被照顾到的囊袋和根部,又自得其乐地用手指操着自己,恨不得把腰塌进床里,把嫣红的后穴送到张欣尧的面前。

3

张欣尧终于忍无可忍抓着吴海的手腕把他快要发酸的手抽了出来。他把吴海的两只手都抓住了,往后一拉,毫不费劲地把他的上半身从床上扯了起来,然后挺腰把阴茎喂进了那个馋得合不上的嘴里。

吴海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他好像是被锁在悬崖上的普罗米修斯,等着禽兽来把他撕裂给他个痛快。他发出一声夹杂着痛苦和满足的喟叹,头高高仰起。他想转头去看张欣尧的脸,看汗水沿着他挺拔的鼻梁滑下流到他的紧抿着的嘴唇上。他想开口求张欣尧抱抱他,他渴望那具温热的身体,想被他手腕紧箍把他青筋的形状纹在自己身上,但他被张欣尧顶胯的频率震得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开口就是变了掉的呻吟,听得他自己都忍不住绷紧脚背,后穴夹得更紧;张欣尧只觉得全身的热量都汇聚在了捅进吴海身体里的那个地方,他送得更频,胯骨很快把他的臀部撞的红了一片,随着抽插可怜兮兮地颤抖着。

6.

吴海显然低估了张欣尧的耐心和体力,他以为自己会是块海绵,任张欣尧如何蹂躏浇灌都能完好;但他现在显然只是块海绵蛋糕,后穴被又搅又烘弄得松松软软的,柔嫩的内芯被翻了出来,融化了的奶油涂抹的到处都是,腥甜的气味蹭在布料上挥之不去。

吴海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被张欣尧拽脱节了。他的腿早跪麻了,脖子梗的发酸,张欣尧终于大发慈悲伸手帮他撸出来的时候,他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他渴望了一晚上的热源终于靠近了他。张欣尧把他翻过来和他接吻,问他累不累。吴海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有点肿,红嘟嘟的。他先前哭得太厉害,鼻子还堵着,张嘴回答了些什么,湿软的音节和颤抖的气息是在静谧里落到干草上的火星,张欣尧的欲望又要燎原。

他不想听吴海说什么,吴海怎么还有力气和理智说话? 他把吴海从床上捞起来。吴海的皮肤很光滑,张欣尧要抓不住他,便赶忙使劲把他摁在自己怀里,下身去找那个软烂的入口。

昏昏沉沉中吴海去看墙上的电子钟,三点二十分,他想睡觉了。可是张欣尧太大,无论如何也不能含着他还睡得舒服。他只好努力又夹紧酸麻的后穴希望能快点完事。试了几次后他实在使不上劲了,张欣尧却不知好歹地掐他的腰,吴海去拍他的手,他就转而掐他柔嫩的腿根;吴海只好一口咬在张欣尧结实的肩头,虎牙成功咬破了皮,血的味道又让吴海头脑不清醒地浪荡起来。他摇起臀部来卖力地擦拭着那截埋在他身体里的枪管,等着扳机扣下把他变成一滩美丽的液体。

张欣尧先前和吴海在酒吧说话的时候,每句话总有几个字听得不太真切。吴海的声音不亮,周围的人高声吵闹,他说话也依旧柔柔缓缓的,所以张欣尧说着说着就会开始盯着他的嘴唇,害怕自己错过他说的话。然而吴海在床上的声音一点也不小,张欣尧怕房间的声控装置被触发,释放催眠剂,只好抽出手来把他的嘴捂上。小猫红红的舌尖又伸出来舔他的手心了,张欣尧想去挠他的后颈,薄薄的皮毛下凸起的骨头却也让他想一把捏住把猫掐死。

他们看上去是对缠绵着的情人,可是脑海里上演的又不是什么浪漫的戏码。吴海心想如果还有下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找张欣尧。这个男人本事太强了,他根本睡不了。

他们高潮了一次又一次。后半夜是一天里的又一天,两人像是看了电影马拉松,脑子在连续的情爱和谋杀中变成了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烂花瓣,落在彼此的身体上,融进那些青紫的痕迹里。房间没有浴缸,张欣尧让吴海坐在马桶上帮他清洗,没想到最后自己也在洗手间的瓷砖地上睡着了。所幸他有先见之明地把吴海的衣服扔进了速洗机里,还找到了一张他的名片,知道了以后该去哪里找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