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主要角色：Hermione Granger 赫敏·格兰杰；Draco Malfoy 德拉科·马尔福

本章次要角色：Ginny Weasley 金妮·韦斯莱；Harry Potter 哈利·波特；Lavender Brown 拉文德·布朗；Ron Weasley 罗恩·韦斯莱；Bellatrix Lestrange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Alastor Moody 阿拉斯托·穆迪；Pansy Parkinson 潘西·帕金森

本章译文字数：507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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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Hermione对着浴室洗手台上布满水雾的镜中倒影说道。

窗外的世界似乎想要淹死自己。在凝滞的夏日空气中，豆大的雨珠如瓢泼般往地上砸。

镜中那个女人看着自己，似乎对那份生日祝福并不特别兴奋。不过现在才早上七点，一般要到九点，再加上一杯茶后，Hermione才能正常运转。

她刷着牙，余光瞟到身后洗衣篮中那一大堆用过的毛巾，在脑中提醒自己晚上需要洗一次衣服。又或者，还是算了吧。这天气不大适合晾衣服。

至少小屋的花园算是浇过水了。最近花园里的花儿和草都枯黄了，她的房东太太很是担忧。

也许她还是应该搬回Ginny在伦敦租的公寓里。比起公寓，小屋确实需要花更多时间打理。其实，是Crookshanks决定要住在这里的。他年纪越来越大了，不再能像以前那样轻松爬楼梯。

Ginny的公寓位于楼顶，需要爬四层楼梯才能到达，哪怕在Crookshanks体力最好的时候这对他来说也够挑战的了。所以，这幢建于爱德华国王执政时期的小屋就格外不容错过了。这是一幢重新装修过的有着两间卧室的小屋。在那些比较炎热的季节，后院那条斑驳砖路旁的猫薄荷和猫草长得特别茂盛，这对于一只年迈却仍时不时想要找些乐子的猫咪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Hermione决定租下这里的时候，这里几乎一尘不染，但非常简朴。她必须买一张大一点的床、冰箱和煤气灶。Harry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失望地发现这里竟然没有电视机，但Hermione说她并不需要电视机。一个房间用来睡觉，另一个则被她当做办公室兼书房，显然她的藏书已经远远超过她母亲送她的书架能承受的最大负荷。

那些书架整齐地占据了一整面墙；摆在上面那一叠叠沉甸甸的书籍，就像Ron某次开玩笑时说的，如果真的倒下来的话，估计能把Hermione和Crookshanks压死。

她的房东是一位和善的麻瓜寡妇，坚持要把房子里那套全新的窗帘还有原先铺在小会客厅的地毯送给她。她就住在这条街的另一头，几乎每隔一周的周日她都会在礼拜结束后过来看看Hermione，喝杯茶聊聊八卦。小屋所在的这个村庄是麻瓜村庄，所以这幢小屋也是麻瓜建筑，不过把屋子里的两个壁炉在魔法部登记备案和飞路网路联结起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Ginny时不时会在她面前抱怨，说Lavender Brown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室友，暗示Hermione如果哪天她决定不想继续过这种隐居的生活可以…

不过她不认为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Hermione思考过，为什么她想一个人住，最后她暗暗把原因归结于自己一直就是独生女，一次格外享受拥有自己的空间这一点上。再加上在寄宿学校住了七年后，她想要重新找回一些隐私。

这确实也不是说谎，至少。她决定就咬紧这个说辞不松口了。

镜中看着她的那张脸因为刚刚的热水澡而泛着粉色光泽。短短的卷翘的湿发勾勒出一张桃心形的小脸，和以前比这张小脸似乎瘦了不少。几缕卷发垂落在她前额和后颈。这个发型让她的眼睛显得更大了，她以前从没注意到自己的眼角其实有些上挑，直到她把头发剪了。

就在一年前，那是一个格外炎热的夏天，Hermione记得当时她是那么迫切地想要做出一些改变，于是决定把她那头厚重的及肩长发剪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留回长发。短发其实并不是那么易于打理，她发现，因为每天早上她都得花不少时间梳洗整理这头乱发，让它至少看上去还过得去。

但她就是觉得短发更适合她。再说了，她丝毫不怀念顶着一头厚厚卷发的感觉。

就在Hermione漱完口的时候，前门的门铃突然响起。屋外的雨声几乎盖过了铃声。现在这个时间就过来拜访，是不是太早了点。Hermione身上只穿着一套睡衣和一双袜子，她皱着眉套上一件晨袍，朝门口走去，想要看看来访的人是谁。

Ron站在前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个被雨水浸透的棕色纸袋。他看上去很严肃，很湿。

"生日祝福来了，"他笑着说。紧接着连打了两个喷嚏。

"Ron，你全身湿透了！"

"是啊，"他吸着鼻子，像一条刚从水里出来的小狗一般抖了抖身子。就在那时Hermione看到了他背在背上的扫帚。

Hermione抬起眉毛。"你是飞过来的？在这种天气里？"

Ron点了点头。"从陋居。没错，"他在她开口前先发制人地抬起手，"我妈要我这么干的。还有，这些点心是她专门为你做的。"他把那个棕色纸袋递给她。Hermione闻到了肉桂面包卷的香味，尽管这些点心在旅途中已经被水泡成了海绵。

"那个该死的防水咒语在我飞了一公里的时候就失效了。"他无可奈何地说。

Crookshanks也来到门边，看看来访的人是谁。Ron和那只猫向来水火不容。他们警觉地看了彼此一眼，然后Crookshanks就兴趣缺缺地溜回Hermione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床上了。

Hermione站到一边。"进来吧，我刚准备泡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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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这个消息的反应也太好了吧，Ron心想。

他把这件事说给她听的时候，她正在忙前忙后给他们张罗早饭，尽管他一再坚持他母亲给他做的早饭已经让他吃撑了。但是，为了让他在传达这个可怕消息的时候有别的事情做做，他还是硬把两片抹了橘子酱的吐司塞进了肚子里，同时还和Hermione一起分享了她剥开的那颗葡萄柚。

Hermione喜欢深黑色加糖的茶，就是那种煮得久久的，颜色深得和咖啡一样的浓茶，这让他有了借口能够暂时离开桌子，去冰箱拿牛奶加到他的茶里。

雨还在不停拍打着屋顶的瓦片，那声音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紧张感，Ron心想。

他们坐在她那间小小厨房里的餐桌旁，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流露出的唯一反应是，这五分钟她一直在搅动着她手中的那杯茶。半杯茶水都被溅到了碟子上。她似乎没有察觉。

"Hermione。"Ron轻轻问道。Merlin，为什么这次的信使要让他来当啊？

因为Harry实在分身乏术，而Ginny就是个胆小鬼，这就是为什么。"你听到我刚才—"

"我听得非常清楚，谢谢你。"Hermione打断了他的问话。她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茶，眼睛依旧看着桌子。

"你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

她耸了耸肩。"也就是说，他之前死了，但他现在又回来了。"

Ron在椅子上不安地扭了扭。他全身上下唯一一个干的地方大概就是他屁股那里了。他湿透了的鞋子和袜子都被挂在了洗衣池上。

"是这么回事。你一直不相信他死了。不管我和Harry怎么说，你都不信，你还记得吗？事实证明你是对的。"

Hermione绷紧了下巴，把一缕调皮的短卷发拨到耳后。"所有和Malfoy有关的事，我都不在乎，Ron。真的不在乎。很久以前他和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早就放下了。"

"你当然已经放下了，"他颇有些息事宁人地说道。"但你的心也是肉长的。承认这确实是件大事也没什么，Hermione。"

Hermione的怒火让Ron感到措手不及。她那双棕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举起手中的勺子指着他。

"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就在我被淹死在黑湖的那一天，一切就结束了！Fida Mia咒语被解除，然后他就走了。他走了！故事完结。冒险故事也好，爱情故事也好，悲剧也好。错误也好。你想怎么定义都可以，他的归来没有任何意义，除了可能可以让这场战争快一点结束。"

Ron什么都没说，只是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水槽那边拿起一条茶巾递给了Hermione。

她接过茶巾，用它吸掉被她打翻在桌上的茶水。"谢谢，"她僵硬地说。"抓到Bellatrix的确是件大喜事。Moody应该高兴得都快飞到月亮上了吧。"

"没错。"Ron皱着眉答道。

"他确实应该高兴。"Hermione急匆匆地说。

他们又沉默地喝了一会儿茶。

Ron叹了口气。他真的很不擅长这种意义深远的谈话。"我知道你已经放下了。但我也很了解你。你不会就这么…忘了。"

她把茶杯放回碟子上，力道似乎太大了一点。"看着我，"她冷冷地说。"相信我。我没事，Ron。现在我对Malfoy只有怜悯。"

"怪了，我怎么感觉到了愤怒。"

"我早就不是什么少女了。而现在也不是你侬我侬的浪漫主义时代。我不会想去找他，重燃那些早就消耗殆尽的激情。"

"我们十八岁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你侬我侬的浪漫主义时代，"Ron嘟囔道。"更像是回头看看后面有没有人在追杀你，赶紧逃命的那种时代吧。"

Hermione假装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如果能够避免的话，我希望不要再见到他。"

Ron抬头看了她一眼。他之前也是这么建议的。"唉怎么说呢，这有点困难…"

"为什么？"她皱着眉问道。"我的工作和你和Harry的毫无交集。我们现在在魔法部都不怎么碰面。"

"唔，因为他现在住在Harry那儿，这就是为什么！"

"他怎么了？"Hermione的眉毛消失在她卷曲的刘海下。

还好，这一部分Ron提前演练过了。"你知道的，Malfoy庄园现在是Pansy Parkinson在打理的。这都是魔法部的安排。依据法律的要求，只有等到Malfoy失踪的时间达到七年，他才可以真正被认定为死亡。由于继承人下落不明，庄园需要交给某位代管人来打理。Parkinson向魔法部提交了一份投标书，提议由她代为管理这处地产，而魔法部批准了她的请求。Malfoy说他不希望Parkinson这么快就失业，所以目前想要让她继续履行代管人的职责。而且Moody也不想让Malfoy离开他的视线，所以…"

"所以Harry就把他带回家了？"Hermione顺着他的话说道。

"是的。"

她站起身。"我听得够多了。我就快迟到了。"

Ron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居然觉得自己能从今早的这次拜访全身而退。

"Hermione，你那位所有人都以为死了的秘密前夫在消失五年后，居然神秘地再次出现了，这次还把整个欧洲巫师界第二大的通缉犯作为俘虏带了回来。考虑到这些情况，我觉得你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今天请假吧。是你的生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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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怎么可能为了这个不去上班。

Ron通过飞路离开了，走的时候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但没有一丝愧疚。Hermione僵硬地感谢他带来的生日祝福还有肉桂面包卷，轻吻了一下他的面颊，恳切地答应他过几天一定会去陋居陪陪孤独的Molly，然后把他送走了。

她坐到她的床边，低头看着她交叠的双手。

她腹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算不上疼，但它的确在那儿。就像是某种旧疾，一种陪伴你很久，久到你都快忘记它的存在的旧疾，只有在那些格外寒冷的日子才会发作，只有在这个世界和你脑中的一切统统安静下来时，你才会允许自己想起它的那种旧疾。

只不过这种疼痛已经接近麻木了。更像是某种隐隐的疼，不过就在她想到这个的这一刻，这疼痛突然变得剧烈尖锐了许多，那疼痛让她紧紧攥着床单，直到她的指节泛白。

有时候，往往是在她半猛半醒的时候，她发誓，那条龙仍旧盘踞在她髋部。仍旧小心翼翼地缠绕在她腿上，就像一条蜿蜒盘旋的银色藤蔓。

一开始她还会用这种残留的感觉去试着感应Draco的去向，但感觉和感应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就像是在井中捞月般。

那疼痛只不过是一种感官记忆，仅此而已。是Fida Mia在她灵魂上留下的魔法伤疤，时不时还会刺痛一下。并不是能够把她带到他身边的罗盘。

就在生命飞速离开她身体的那一刻，Fida Mia就熄灭了。

他们之间不再存在那种联结。很早以前Hermione就苦涩地认识到，原来只需要解除咒语，Draco就会瞬间回到他以前的样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她。背弃所有那些在咒语的作用下给她的承诺。背弃他的家产。他抛弃的不仅仅是她，还有他自己的人生。

他在古灵阁的账户一直没有被动过。那一度给她带来了一些病态的希望。Hermione越想越觉得，他不是自愿离开的。

也许他是被胁迫的？又或者这里面有其他力量在拉扯？

不过就在他消失的第一年，她收到了他的明信片，悲哀地提醒着她，那天在魁地奇设备储藏室里她逼他做出的承诺。

"我知道你马上就要走了，去做那些你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但是如果你能给我一个邮寄地址的话，我会好过些…"

他叹了口气。

"如果你能每周给我写封信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Granger，我— "

"算了，每个月给我寄张明信片也行。我没那么难搞。"

他这是想要告诉她，是吗？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不管他现在身处何处，他之所以会在那里是因为他想要去那里。他之所以离开她，也是因为他想要离开她。这都是他做出的选择。这个认知深深地刺痛着她，尽管她有时会觉得她其实能够理解他这么做背后的原因。

她光裸的大腿皮肤有几处突然觉得热热的。她低下头，看到她散开的晨袍没有覆盖到的大腿皮肤被泪水打湿了。

Hermione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惊讶地发现她的手竟然湿了。不，她没有哭。

她不会哭。不会再哭了。没什么可哭的，真的。不过是十八岁度过的跌宕起伏的两周罢了，根本不值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难过。

坚定不移，到头来，毫无意义。但眼泪还是滑落了。她长大了，也成熟了，不过她还是那个看到特别壮丽的夕阳会多愁善感，看到Weasley家刚出生的宝宝会欣喜若狂，每次关心Harry和Ginny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恋情时都会被骂多管闲事的Hermione。

她又沉思了一分钟，然后走到她的衣柜，从那一堆她几乎不怎么穿的鞋子，行李箱，还有一双她十六岁生日时她父亲送给她的旱冰鞋下，拿出一个带盖的小木盒。

她在神秘事务司的工作涉及到符号的威力。钻研学习这些符号潜藏的含义对她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更不用说这些给她带来的启发。

正因为这样，她才知道她必须怎么做，而且，说真的，她已经给自己找了太多不去做的借口。

那个盒子里有好几样东西。一颗核桃。一条从圆石旅馆拿回来的印有旅馆首字母的小毛巾。一张尤思顿街上寿司小屋给的收据。一张缺了个角，被折了不知多少次，纸上布满折痕的小纸条。一件印着一只坐在褪色彩虹桥下一脸心事重重青蛙的T恤。

起居室的壁炉还在燃烧，等着Hermione飞路去上班。她走到壁炉前，把整个盒子，连带着里面所有东西一起，扔进了火焰中。

然后，她开始换衣服，准备她中午在办公室里要吃的午餐。

一切如常是很重要的，还有这些日常琐事背后蕴藏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