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主要角色：Hermione Granger 赫敏·格兰杰；Draco Malfoy 德拉科·马尔福

本章次要角色：Harry Potter 哈利·波特；Sirius Black 小天狼星布莱克；Ginny Weasley 金妮·韦斯莱；Molly Weasley 莫丽·韦斯莱；Lucius Malfoy 卢修斯·马尔福；Bellatrix Lestrange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本章译文字数：530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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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些年代久远的巫师住宅会像Harry Potter位于格里莫广场那幢联排别墅一样呻吟抱怨。那座房子在大风发出吱吱嘎嘎噼里啪啦的声响，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嘶嘶的哀鸣。

一开始是那种能让你脑震荡的大雨，如果你胆敢不撑伞跑到室外的话。据麻瓜天气预报员的推测，还会有冰雹，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出现。

大雨之后是大风。显然，那阵狂风在老化的屋顶上找到了一条缝隙，开始在房子里的走廊上玩起了躲猫猫。

Potter大概早就习惯这种噪音了。倒也不是这里有什么不舒服。Sirius Black的这处旧居自有一种诡异又破败的舒适感。Draco非常适应这种诡异，甚至是恐怖的环境，毕竟他是在Malfoy庄园里长大的。

只是他已经太久没有睡在床上了。

有床垫的那种。

还有四个带着薰衣草香的松松软软的鹅绒枕头。

再加上一条不用和虫子们共享的床单。对了，还有沙子。Merlin，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些和沙子共存的感觉…

事实上，柔软的床垫正尽全力将他卷入梦乡。就在第四个小时的辗转反侧后，Draco实在受够了。

他在床上坐起身，念出荧光闪烁咒，轻轻翻开他那块饱经风霜的银质怀表，不悦地看了一眼。他还是习惯戴着这块表睡觉，尽管那些总是趁人睡着时偷人东西的土匪不太可能出现在Harry的家里。

从走廊另一头Potter房间里传来的鼾声可以判断，他应该睡得挺熟的。

Draco睡觉的时候没有关门。他觉得自己会这么做是因为他已经习惯在室外入睡了，一想到被困在四面墙和一块看不到星空的天花板构成的局促空间里，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房间外柔和的烛光溜进这间黑暗的房间，直直照在墙壁上。现在是星期二的凌晨三点。

该死，他心里暗暗咒骂着，扯开被子走出了卧室。直到他走到楼梯口，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穿，于是他又折回房间穿上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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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睡眠特别浅的人，Ginny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在Weasley这一大家子里活下来的。那对双胞胎哥哥就睡在她对面那个房间，也就是说，奇怪的爆炸声时不时会在午夜时分（或凌晨时分，取决于离早餐或晚餐隔了多少小时）响起。对于Weasley一家人来说，生活总是吵吵闹闹的。

Harry其实不怎么打呼，不过在他特别累的时候，打呼的声音会大一些，最近就是这种情况。这个周末发生了很多大事。

有那么十秒钟，Ginny寻思着要不要叫醒Harry做点晨间运动之类的，但那个可怜的家伙显然累坏了，她不忍心。再说，由于昨天晚饭吃得太早，她现在竟然有点饿。

既然都彻底醒了，她索性决定下楼给自己弄杯热的东西喝喝，再看看能不能从厨房的饼干罐里找点东西吃吃。一杯热巧克力。配上几块曲奇。

然后她可以去客厅坐一会儿，看看昨天的报纸。

Ginny正一边穿过格里莫广场这幢房子里那间宽敞的厨房，一边静静地搅着她手中的咖啡，就在这时，Draco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一道明亮的闪电好死不死地选择在这一刻划破下着雨的夜空。

他的出现吓了她一跳，手中的马克杯摔在地上。热烫的液体溅到她脚上。紧接着她发出一连串咒骂，比刚才搅咖啡的声音大多了。

"唔，"那个一头长发看起来有些野蛮的身影显然是Draco Malfoy，他低头看了一眼地砖上的那一滩黑黑的液体。"看来我欠你一杯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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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知道Malfoy目前住在格里莫广场这里。这是魔法部里最炙手可热的话题。星期一那天Harry一直在抱怨这件事。她最近都没什么机会见到Harry，考虑到她那位忙得不可开交的未婚夫最近又多了这项看护Malfoy的任务，她没有提前告诉他而是选择在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在他家，给了他一个惊喜。

Ginny还和以前一样确信，如果她操起某个离她最近的最沉重的钝器把Draco Malfoy砸死，这世上也不会有一个陪审团判她有罪。在目前这个情况下，离她最近的钝器是一个用了很久的铸铁绞肉机。只不过这个机器是固定在台面上的，Draco应该感到庆幸。

他就是那么气人。

Malfoy家族唯一的后人吐槽了几句Weasley这些令人痛心疾首的笨手笨脚、大惊小怪的家族遗传缺陷，端着一杯重新做好的咖啡走进了餐厅，缓缓地将杯子，用一只手指，推过光滑的餐桌，停在她面前。Ginny知道他肯定没有在里面下毒，因为她亲眼看到了他制作的全过程。

但她还是选择谨慎行事，于是她轻轻啜了一口，惊奇地发现这杯咖啡里的糖和奶的比例刚刚好，他都没有事先询问过她的喜好。

她疑问地看了他一眼。

Malfoy耸了耸肩。墙上的烛火让他脸颊的凹陷愈发分明。"我记得。"

"你记得我喜欢什么样的咖啡？"Ginny问。

那抹浅笑消失了。她在想，那会不会是回忆在作祟。"就是那天我坐在Gryffindor的餐桌上告诉Potter我们要和奥罗打一场魁地奇友谊赛的时候。我记得那天早上的早餐是松饼。你当时在给自己做咖啡。那只不过是一个我注意到的细节。"

"好吧。"Ginny说，心里暗暗想着如果Harry也能注意到这些'细节'该有多好。

接下来是一段短暂的沉默，Ginny试图利用这个机会找到Malfoy到底是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

当然，他长大了。他们每个人都长大了。还有他的样子，没有之前那么野蛮了，毕竟Harry在把他带回家前用魔杖威胁他先在魔法部里洗了个澡。

回到家后，他又一次用魔杖威胁他泡了个澡，因为他身上似乎有种挥之不去的骆驼味儿。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他不再像过去那么愤怒了。就是因为这个。以前每次靠近Malfoy的时候，她总有种神经紧绷随时会断裂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和他关系不算好的人总会刻意避开Draco。

青春期的男生容易发怒并不奇怪。Harry学生时代的后几年也相当暴躁。但Malfoy身上总有一种…'不稳定'的感觉，仿佛他会毫无理由地对你发火，只是因为他喜欢。

只有Merlin知道，你要是被Draco Malfoy盯上的话，你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

但现在那些感觉都消失了。那双熟悉的灰眸底下，是一片深邃，但绝对非常平静的海洋。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仿佛是对她突如其来的审视越来越不耐。

"所以你怎么会在这儿？"他问。

还真是搞笑，他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好像她才是格里莫广场的不速之客似的。

"来看Harry。"Ginny有些愤愤地说道。

他就非得问这个问题吗？看在Merlin的份上，她身上穿的可是晨袍。这也太明显了吧。都是Molly Weasley的错，Ginny每次住在格里莫广场的时候，都会为自己和Harry同床共枕而感到良心不安。

Molly是属于恋爱期间应该'分房睡'这个流派的。事实上，她不仅仅隶属于那个流派，她还是那个流派的掌门人。Harry讨厌说谎（而且说实话，也完全不擅长说谎），所以每次Ginny除了为自己说谎外，还不得不为Harry说谎。

Malfoy没有点头，也没有做出任何能够让她稍稍自在点儿的表示。他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看上去不错，"他用他最和善的语气说道。"Potter居然还没有把你逼疯到抓狂，还真是让我感到欣慰。"

"你就和我不一样了，你看上去就像是被Crookshanks拖回家的可怜猎物似的，"Ginny感受到一种想要维护Harry的冲动，尽管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沙漠里没有镜子吗？"

Malfoy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啊，Crookshanks。那个老毛球还活着？"

"是啊。他正住在Hermione的小屋里享受他的退休时光呢。"

"所以她是一个人住？"

"哦，你想都不要想，"Ginny对他眯起双眼。"你别想从我这里套到任何信息。你得靠自己。"

"我打算扭转这个局面。"他说道。

Ginny瞪着他，突然为Hermione感到极其愤怒。"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成功，对不对？你彻底伤了Hermione的心，然后跑去完成你那次自杀式的探索之旅，整整五年。她根本没有忘记你，你知道吗？而且不是你喜欢的那种。"

Malfoy依然不为所动。"那就让她亲自告诉我。"

"哦算了吧！"Ginny真的很想看到他暴跳如雷的样子。比起他这副故意装傻的样子，如果他也发火的话， Ginny会觉得自己的愤怒更加顺理成章。"我们彼此都很清楚，你根本不需要留在这里。Harry留不住你的，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离开，那，何必装成是我们强迫的呢？"

"守规矩是有好处的，"他回答。"就连楼上打着鼾的那个违规惯犯都学会了这个道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刚刚回来，还是规矩点比较好，你不觉得吗？"

爱情不是一场游戏。她想要告诉他。战争也不是。这件事关乎Hermione未来的幸福。如果他是为了某个原因回来的话，她内心深处那个女战士希望，那个原因不只是Hermione。

"我们离终点已经很近了。彻底结束这一切，你知道的。"她轻声说。

"那么。"Malfoy的上身几乎不可察觉地往前倾，两条腿交叠着。直到这一刻Ginny才发现他一直光着脚。

他笑了。那是一个邪恶的，Lucius Malfoy式的笑容。"看来我回来的时机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在这种极其微妙的威胁面前，以前的Ginny或许会稍稍退缩，但她也长大了。

"在目前这种形势下，Malfoy，与其浪费时间赢回Hermione，你还不如去讨Voldemort的欢心。再说了，在Harry彻底查证你证词的真实性之前，他绝不会给你任何靠近她的机会。还有，请原谅我接下来的措辞，去你妈的狂热复仇。"

他立刻露出不悦的表情，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那我想请教一下，查证我的证词，大概要花多少时间呢？"

这下轮到Ginny洋洋得意了。这种必须参照别人制定的时间表过活的感觉显然让他很不适应。"Draco Malfoy，请容我向你介绍魔法部的官僚作风。一般需要六个星期。"

"很好。也就是说，在那之前，我都必须和那个戴眼镜的蠢货待在一起？"

"正是因为那个戴眼镜的蠢货，你才不用蹲监狱。"

"我才不要跟在Potter屁股后面，好像我是他的粉丝似的，这可是整整六个星期。"他嘶声说。

Ginny也瞪了回去。"我敢打包票Harry也不想被你跟着。"

他给了她一个冰冷刺骨的眼神。"我都把Bellatrix Lestrange带给你们了。你们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回报。"他咬牙说道。

"是，不过除非Hermione也想要你，我不介意你继续自食恶果。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来，Malfoy，但是，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呢？"

值得夸奖的是，他似乎听懂了她的问题。那股怒气不见了。那一刻，他看上去就只是一个筋疲力尽只想好好休息休息的男人。"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花了点时间，不过我总算是准备好了，还有更重要的是，我有能力了，"他解释道。"我需要知道她是不是和我一样。"

Ginny用一种类似钦佩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诚实让她惊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他的特色。"你的傲慢还真是让人吃不消。"

他不耐地瞥了她一眼。"这不是傲慢。是命运。"

他并不想用柔情去美化这一切。如果他真的想要那么做的话，Ginny可以确信他是有能力那么做的。他还是有他狡猾奸诈的那一面。其实，他只是胸有成竹。对他现在的处境，和他未来想要的一切，胸有成竹。他回来是想要知道，是否Hermione也和他一样确信。

她心里某个角落不禁在想，如果Harry能像他这样该多好。

事实上，不对。她并不想要那样。Draco Malfoy是那种高深莫测难以捉摸的男人，这世上就没有任何女人应该容忍这种男人。不，她想要她的英雄坚定又可靠，如果他内心深处对某些事情有那么一点点不确定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世上所有那些可能得到Hermione青睐的男人里，Malfoy肯定是最后能获得她芳心的那一个。那个女人着迷于一切错综复杂的难题。

"说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他问她。

话题转换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Ginny发现自己其实松了口气。

"睡不着。Harry这几天累坏了。我不想翻来覆去把他吵醒了。"

"那妈妈Weasley知道你们俩…"他搜寻着合适的形容，突然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显然他找到了最贴切的那一个，"在分享同一条被子吗？"

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周围的黑暗隐藏了她烧红的脸。他又在火上浇油了。"哦，你滚开。我都二十二岁了。"

"也就是说，不，她不知道。"

Ginny叹了口气。她是绝对睡不着了。

Malfoy看起来也毫无睡意。她拿着空空的咖啡杯走回厨房，并不意外地发现Draco也跟着她走了过来。Ginny不经意地想到，就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到底经受了多少孤独。那一定是一段很艰难的时光，她能想见。

他在厨房台面的边缘坐了下来，看着大雨不断拍打着窗户。他长长的头发垂到了他背部中段的位置。还有一些头发从前额垂了下来，几乎盖住了他一边眼睛。

Ginny想知道他是不是在想Hermione。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或许Hermione现在也睡不着，在想着Malfoy。

"剪个头怎么样？"Ginny沉吟片刻后问他。

这个问题让他猝不及防。"什么？"他眨着眼。

"我帮你剪个头发怎么样？我剪刀用得不错，再说，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是没有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你父亲。"

问题是像他父亲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他想要向魔法部证明他的诚意的话。

一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八岁，他出神地摸了摸他的长发，转过头看着她，仿佛是认为他的样貌绝对不会影响他赢回Hermione芳心的宏伟计划。

他要么真的非常谨慎，要么这一切其实都是假象。"你真的这么认为？"

"刚才我看到你在厨房里的时候，确实有点不自在。"Ginny答道。

她开始在台面下那些抽屉里翻找起来，最后拿起了一把厨房用的剪子。不是特别适合用来剪头发，不过也行吧。又不是说他马上就能去理发店了对吧。

"那我们就开始吧。"Ginny说，用脚踢出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Malfoy瞬间不那么确定了。他略带怀疑地看了一眼那把剪子。"是不是再亮一点比较好？"

啊，看来这个男人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嘛。

"不用担心。我对你使用尖锐物体的态度主要取决于Hermione，具体说是她再次见到你的反应。在那天到来之前，我都是中立的。"她肯定地说道，脸上带着一抹甜腻的笑容。那把剪子在月光下闪着光。

他看起来有一点点担心，但还是乖乖地背对着她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Potter要是知道了恐怕不会太高兴。"他提醒道。

Ginny已经把他的长发（还好是洗过的）扎成了一个马尾。

"那我想，我总是可以剪坏的嘛。"她提议。

"这倒是。"

她根本懒得问他喜欢哪种发型，觉得他大概根本不在乎，于是最后她给他理了一个标准的Weasley发型，也就是尽量把头发剪齐，同时留意不要剪秃了。

她已经积累了好几年给Ron理发的经验，手艺还是很娴熟的，她想。

如果昨天有人告诉Ginny她会在凌晨四点站在Harry那间有如洞窟的厨房里，给Draco Malfoy剪头发，她大概会狠狠打那个人的头，用一种绝对会在她母亲那儿吃到一颗爆栗的方式骂那个人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