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999925日,星期六

飞行对我来说很简单。当我在游走球之间穿梭时,风会将我的球衣吹得哗哗作响。我能听见狂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

真正不容易的是,姜黄头发总在我们准备起飞前一直盯着我看。又或者是当她拉着波特到一旁说话时,波特看我的眼神。

当戈德斯坦提到训练后去喝一杯时,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我们根本算不上是朋友。于是我拒绝了,然后我看到波特松了一口气。

在韦斯莱女孩朝我大喊大叫之前,我飞速离开了这里。


1999926日,星期天

至少我们赢了魔法体育运动司。金妮•韦斯莱为了比赛放下了对我的成见,当我四周无人时,她飞快地把鬼飞球传给了我,然后我在最后一秒时将它击飞,避开守门员,正中对方的大门。

戈德斯坦在空中抱住我,几乎就要把我晃下扫帚。我笑了起来。仅此一次。

当我们走进更衣室,正要去换洗的时候,我看到波特好像很想和我说些什么。于是我干脆拿起东西直接出去了—虽然我很想在换衣服时好好让波特看看当年他对我做的"好事"。

我简单给自己施了一个清理一新,然后回到了球场边。我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加油!加油!格兰芬多!上啊!上啊!格兰芬多!"

我看向声音的来源,突然发现了一双熟悉的笑眼。我停下了脚步。

潘西。

她朝着我笑,就好像我们几天前刚见过一样。只是她看起来比之前沧桑了。

我想我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想起15个月来她源源不断给我寄来的信和留言,还有那些被拒绝的访客申请。

"你还挺适合红色,德拉科。"她一边打量着我的制服,一边抬起眉毛说。

我们幻影移形去了一家吃早午餐的店,五年级前的暑假我们几个经常在这里用餐。文森特会坐在格雷格旁边,安静地吃着他点的法式吐司和厚煎饼。而潘西、布雷斯、西奥和我会在一边聊天。我眨了眨眼。

"魔法部怎么样?"当我们点好餐后,潘西问。"你是不是已经在成为下一任魔法部部长的路上了?"潘西将茶杯举到唇边,低垂着眼开玩笑地说。

"没有。"我往杯中加了点蜂蜜,搅拌着。"就像你一直想的那样。我坐在办公室,还和我在英格兰最不喜欢的几个人一起工作。"

"还剩多久?"

"十一周。"我巴不得时间能过得快点。"你怎么样?你在勒鲁夫人那上课?"

"啊,所以你确实收到了我的信。"她用餐巾擦了擦嘴,向我抬起一边的眉毛。

一阵窘迫袭来,我觉得我应该是脸红了。"我看了你的来信,但是不知道该给你回什么。"

"哦,好啦,德拉科。"她笑着说。"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趣事。比如,'今天我在牢房里逆时针散步 ',或者'今天居然只有一个守卫打我!'。"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茶杯。

"你还和谁一起工作?"她换了一个话题—她很擅长这个。"我今天看到安东尼•戈德斯坦了,还有其他一些我认识的人。但是金妮•韦斯莱—她不是黑德哈比队的么?"

"唔。但是她是波特的女朋友,所以她能参加。"

"嗯。这可真够韦斯莱的。"潘西坏笑着说。一瞬间,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十三岁,故意找弱者的茬并狠狠嘲笑他们。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永远做强者的跟屁虫,尤其是他们根本不够格。"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发现,我们在说两个不同的韦斯莱。这是她很擅长的另一件事。我看着她的眼睛,等待她问我下一个问题。

"还有谁在那里工作?"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我发现她好像很执着于这个话题。执着于。好极了,潘西。但是我忍住了。

"卡蒂•贝尔。"

"啊哦,完蛋。"

"一个叫奥康纳的白痴。是个格兰芬多。"

"我好像在学校见过他。"

"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拉文克劳。"

"自然。"

"那个叫金斯莱的男人是魔法部—"

"格兰杰呢?"她抿了一口茶,看着我。

"她在四楼。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

"唔。听起来很合理。你现在不得不和她还有波特一起工作么?"

"只有波特。他和我一起调查案件。"

"不是格兰杰?"

"不,我们不需要和她进行工作互动。"

"那私下呢?"她嘴角拉起一个笑容。我攥紧了腿上的餐巾。

"同样不需要。"

"唔。"她哼了哼,我看向自己的茶托,听到她又说:"真是可惜。你一直很喜欢私下接触。"

我不敢看她。我的茶很烫,但我任由它灼烧我的喉咙。


1995107日,星期六

"你真的不想找个教室么,德拉科?走廊里好冷。"

"嘘。我会让你暖和起来的。"我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听到她笑了起来。

"如果有人来抓我们怎么办?今晚是不是格兰杰巡逻?"

我的手放在她的髋部,"是么?"我亲了亲她的脖子。她轻轻地喘了一下。"来吧,我们到下面去。"我拉起她的手,向走廊的十字路口走去。

"你不想去更私人的地方么?"潘西还是不死心,但我用力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差点害她摔了一跤。我们要迟到了。"在走廊上我就不能对你为所欲为了,德拉科。"她在我耳边呢喃着我的名字,我浑身一颤。

"真的么?"我说。"我倒是能想到很多我能在走廊上对你做的事。"我向她笑了笑,这总是很管用。我把她从楼梯上拉下来。我看了下表,在她发现我们之前应该还有三分钟。除非她今天走了别的路,或是来早了。

"德拉科—"

我用唇封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将她压在墙上。我的大腿挤进她的两腿之间。她小声尖叫着,发出咯咯的笑声。我捧住她的脸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用舌尖顶开她的唇瓣,让她向后仰,将自己的呼吸都交给她。她攀着我的肩膀,我想我能听见脚步声。

我的手蜿蜒而下,在潘西的背后轻轻抚摸着。她发出小小的喘息。我把她拉得更近了,大腿摩擦着她的核心,当我用力顶她的时候,她呻吟了起来。

我听见二十步开外的地方传来一阵吸气声,就在临近转角的地方。我又将舌头探进潘西的口中,手掌揉着她的后背,感到她在我的大腿上磨蹭着。乖女孩。

我们身后一片寂静。潘西的手指插入我的发间,将我拉向她的脖子。我闭上眼睛,为了不让自己去寻找她的身影。

咳嗽声呢?她总是在喊出我的名字之前发出这种恼人的噪音。

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在观察我。我轻咬着潘西的脖子,而她小声地喘着气。我捧起潘西的脸,又和她吻在一起。我的手不自觉地向下摸去,擦过她的胸部,贴在她的小腹上。

我想要她看到这一切。我想让她知道我有多厉害。

当我探进潘西的衬衫里抚摸她时,我听见几声轻轻的脚步声。她走过来了么?潘西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我发现我正在用髋部顶着她。

我仔细听着,希望听见她的呼吸,或者她的心跳。我觉得她越走越近了。

我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向她应该出现的方向看去。有一个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另一端的尽头,卷发在风中飞舞,低头看着地面。

就像我不值得她这么做。

"德拉科?"潘西在我的脸侧小声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停下了动作。停下了所有事。我察觉到潘西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于是我猛的转过头,攫住了她的唇。

她就在走廊尽头二十步左右的地方。我在想潘西要发出多大的声音才能让她听见。


1999926日—后,星期日

潘西和我谈论她想建立的新时尚品牌。我也和她谈起了我想成立的马尔福咨询集团。我们没有说任何关于战争、霍格沃茨或者走廊里发生的事。当我们准备离开时,她要我保证我会写信给她。她即将去法国继续学习深造,于是我又想到了关于逃到法国经营葡萄园的事。

我穿过壁炉回到了庄园,准备回房间洗个澡,然后静静地等着晚餐到来。

"马尔福先生,先生!"

我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想看看是谁在叫我。

米皮正仰着头,微笑地看着我。

"您的母亲想让您去一趟图书馆,先生!"

我咬了咬牙。"谢谢你,米皮。"

当我走向图书馆时,我活动了一下肩膀,试图表现出一个听话的儿子所具备的所有优良品格。

我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母亲,您想见我?"

她端庄地坐在椅子上,身边放着她的茶杯。她朝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不太喜欢她那种表情。

"德拉科!你回来了!"

她绝对有计划。我忍住不对她翻白眼,然后走进了房间。

"是的,我刚刚和—"

她身边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看上去既局促又僵硬。我突然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我看见她穿着碎花裙,脚踝交叉着坐着,手里还捧着一杯茶。好像这就是她的家一样。

就像我所希望的那样。

而且她的头发又他妈的一团糟了。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等着我说些什么,我几乎忘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母亲绝对是疯了,不然她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

母亲对我笑了笑,眼睛里闪着光。"德拉科,亲爱的。"我想我要吐了,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我今天邀请了赫敏来喝茶。我之前和你说过么?"

我又狠狠咬了咬牙。我想到她们两个人,在这里坐上几个小时,谈论着关于我的话题。母亲一定会让她说说我们的过去,然后再打听一下我们在魔法部的工作,她有没有告诉母亲周五的事?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不,您没说。"

"来和我们一起坐坐吧,德拉科。"她在命令我。

当我正想着让格兰杰给我和母亲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好让我发泄一下情绪的时候,她就真的这么做了。她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要赶回书店,我也很疑惑,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喝茶聊天而不是在工作?她把茶杯放到桌边,杯底和桌面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久久回荡。

母亲皱了皱眉,然后和她说着关于下一次再邀请她来喝茶的事情,当她点头时,我看到她几乎在颤抖,她拿起包站了起来。

跑吧,格兰杰。

"德拉科,你能送赫敏到壁炉那么?"

我又一次狠狠地咬牙,我的牙齿几乎被咬碎了。当我正准备找米皮来代替我时,我听到她小声说着她自己可以。

"哦,别瞎说,"母亲说,"这一点也不麻烦,是吧德拉科?"我在她脸上见过这个表情。当我还是孩子时,如果我准备在她的社交圈里让她难堪,她就会这样看着我。

我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所畏惧、心怀坦荡的人。我为她推开图书馆的门,她转过身感谢我的母亲,我听到母亲亲切地和她说叫她纳西莎就行。对此我翻了个白眼,然后被母亲抓了个现行。格兰杰从我身旁走了出去,留下一阵芳香。

我带她去了壁炉,一路上,我将注意力集中在目的地上,并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身后沉重的脚步声,或是流动在我们身体间的空气。

就快到了。当我感到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而我就要支撑不住了的时候,小精灵们—它们一般都不会发出声响—突然在客厅里失手摔了什么东西。她猛地回头,向那扇门看去。

我思考着她是否清楚自己身处何地,我的眼中一片暗淡,一股强烈的怒火涌上心头,想着母亲明明可以换个地方和她见面的。

她盯着那个房间,好奇心熊熊燃烧着。她需要离开这里,在她又一次看到跌落的吊灯、地板上的破洞,还有壁炉的废墟,还有她抽搐地身体,还有—

"翻新。"我听见自己说。

她回头看向我,于是我将飞路粉递给她,然后她消失了,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发香。

我又盯着壁炉看了一会。然后转身去找我的母亲。

我猛地推开图书馆的门,母亲正在心满意足地读着什么,小口抿着手中的茶。

"她没订婚。"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翻过一页书页。

我突然如释重负,然后吞了吞口水。

"周五的时候我们吵架了,我最好还是离她远点。"

母亲抬头看着我,皱了皱眉。

"什么样的吵架?"她像狐狸一样狡猾地问。

我不清楚母亲是否知道拍卖会的事。作为食死徒的妻子,她对于几年前居住在庄园里的那些残忍暴力的人应该再熟悉不过了。但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我之前的打算。关于我想如何留住她。

我眨了眨眼,将这些想法抛在脑后。"现在都无所谓了。"

我转过身关上了图书馆的门。


1999930日,星期四

她一整周都"阴魂不散"。我会在电梯里偶遇她,或者在咖啡店和她撞个正着,而现在我甚至要和她处理同一个案件。

德拉科·马尔福

分析与咨询处

魔法法律执行司

傲罗办公室

感谢您对龙蛋事件的详细报告。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希望您能提供更多龙蛋物理属性的相关信息,以便我司开展龙蛋品类的甄别工作。

请您在方便时尽快回复。

您真诚的,

赫敏··格兰杰

分析与研究助理

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

野兽办公室

龙研究与控制处

我看着她潦草的笔记和礼貌的用词,翻了个白眼。

于是我给她回信:

它长得像个蛋。

没有繁文缛节,没有标题,也没有问候。她在看到这封信后一定会在办公室里大吼大叫,愤怒地寻求一些公平正义,一想到这里我就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在意识到如此情绪化的回复是一个错误时,我已经将信送出去了。

我咬着脸颊,等待着。


1999108日,星期五

"德拉科。"当我吃完早餐正要站起来时,母亲叫住了我。"我希望你明晚能待在家里。请取消你和…卡佳的约会计划。"

她对这个斯拉夫语的名字发出嘘声,好像这个词不配从她口中说出来一样。

"好吧。"我说。毕竟我也没有什么计划,而且卡佳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没必要为了这个和母亲争吵。"您有什么计划么,母亲?"我将茶杯举到唇边,喝完了最后一口茶。

"明天赫敏要来。"

我咳了起来,拿起餐巾擦了擦下巴上的茶渍,以免它们毁了我的袍子。她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笑,她早就算好了时间,想让我呛住。

"您在搞什么?"我生气地问。

"什么也没有,亲爱的,"她说,"我交了一个新朋友,我只是想维持我们的友谊。"

"那为什么非要我在场?"我不满地说。"我必须在周六晚上被拍到和人约会。"

"那是不是应该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呢?"她笑着说。

我向她皱了皱眉。"合适的约会对象。"一想到我和她将会一起被人拍到,我就血液上涌。我想到我们三个坐在一起,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葡萄酒已经倒好了。母亲会一边聊天一边表示赞许。这在所有人看来都会是幸福的一家,除了我的父亲,他会将其视为背叛和软弱。

"对你的名誉来说,没有比她更适合不过的伴侣了。"母亲说。她切开司康饼,开始抹果酱和凝脂奶油。"斯基特一定会欣喜若狂的,你觉得呢?"

我计划着让她在吃司康饼的时候呛住,算是以牙还牙了。但是我还是选择在她吃之前告诉她。

"父亲和我说,如果我想在结婚前拿到我的遗产,我就必须离她远点。"

她停下手中抹果酱的动作。我的母亲,猛地抬头看向我,瞳孔幽暗,充满了怒火,说:"胡扯!"

我小声地笑了出来。总有一些时刻我觉得母亲是如此的珍贵。我想如果不是现在我笑出声来,我应该会尖叫。

"他真的是和你这么说的?"她又向我确认了一遍。

我点了点头,低头看向脚下的地板。"他只给了我一部分遗产,用于支撑新年之前的工作。但是只有当他确定我对事业足够专注时,他才会将剩下的部分给我。"

我看着她翻了个白眼,将餐巾铺平在腿上。

"没关系,这些你父亲不知道的事并不会影响到他。"她拿起司康饼吃了一口。

"或许只要你们两个共进晚餐就行了。我告诉过您,我们吵架了…"我咽了口口水,眼前浮现出当我问她是否有机会买下她的初夜时,她水汪汪的双眼,我眨了眨眼试图将这一切抛在脑后。"我做了所有能让她讨厌我的事。"我抬头看向母亲。"她是不会答应晚餐邀约的。"

"她已经答应了。"母亲向我抬了抬眉毛。而我则紧锁着眉头。

你在玩什么把戏,格兰杰。

"上次她离开的时候,好像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母亲继续说着,"她很高兴能来做客,甚至谈起了一些你们在霍格沃茨的时光。"我的目光突然转向她,我看到她得意地笑了笑,轻轻地涂了几道果酱。"也许,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德拉科。"

她拿起司康饼,对我咧嘴一笑。

"也可能她是个白痴。"我说。

我转身走出餐厅,准备去工作。


1999109日,星期六

下午的时候我和艾诺儿•奥格登一起喝茶。多年前我曾在派对上见过她,但是我们一直没有机会真正了解彼此。她比我年长几岁,现在正在一所麻瓜大学读书,所以我们聊了几句。

我和她说到了咨询集团,并且开门见山地提出想和她父亲见面聊聊。

我们一直待到晚餐结束。我知道母亲一定生气了。

当时间刚过八点的时候,我终于穿过壁炉回到了家,我做好了正好撞见她离开的准备。但是大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向着西翼的餐厅走去,想着如果她们还在用餐的话我就加入算了。我转过路口,惊讶地发现母亲正一个人在桌边静静地坐着读书。

"她没来?"

她抬头看向我,满脸不高兴。"她来了,正在浏览图书馆。"

"所以我们家现在开书店了?"我愤愤地说。她瞪了我一眼。"非常抱歉我错过了晚餐,但是—"

"你没有。"她看着我笑了笑。"你能去看看我们的客人么?"

我皱了皱眉。"你在等我回来吃晚餐?"

"当然不是,"她说,手翻过一页书页,"赫敏也有事耽误了。"我看到她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发现桌边出现了三把椅子。"你来的正是时候,真的。"

我跺着脚地走出了餐厅,就像出门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我气冲冲地冲到图书馆,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于是我意识到我必须他妈的像个仆人一样四处寻找她。

她在主阅览区的不远处站着,背对着我,头发柔顺地垂在肩上。我原本准备敲敲书架告诉她我来了,但是这他妈是我的图书馆,而且她他妈的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这里。我看到她费力地抱着一大摞书,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来讽刺她,最好能让她吓一跳。她的手肘上搭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读着目录,其余的被她顶在髋部和胸部之间,艰难地保持着平衡。

这一切都太让人怀念了。我吞了吞口水。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她也常常这样,一刻不停地挑选着想要的书,即使多到拿不下了也不放下任何一本,或者施一个漂浮咒。

我变出一个篮子。清了清嗓子,将脑中的画面赶出去。

她被我吓了一跳,在看到我时睁大了眼睛。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我希望自己还在皱眉看着她。

她吞吞吐吐地说着自己只是来借书的,我突然后悔给她变出一个篮子,她就应该一晚上都手忙脚乱地拿着这些书,包括吃晚餐的时候。

"我知道,"我说,我走近她,手上把玩着那个篮子,"我告诉母亲,除非给你一个小雪橇,不然你绝不可能仅凭自己拿下所有你挑选的书。所以她让我来给你这个。"

我把篮子递给她。我刚刚的讽刺绝对不够格,因为在她接过篮子时还一直盯着我看,并且深深地呼吸着。我给了她一点时间整理手上的书,我距离她只有两步之遥,于是我任凭自己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

"母亲想让你和我们一起用晚晚餐*。"

就像我想的那样,她根本没打算留下来用餐。

"什么?可是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称它'晚'晚餐,格兰杰。"当我居高临下地和她说话时,我发现她眼中充满了怒火,于是我试着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母亲已经准备了三个人的位置,她在等着我们。"

她噎住了,试着找理由说她一点都不饿,我告诉她她没得选,而我的视线早就向她红透的脖子飘了过去。

"你不敢和妈妈说'不'不意味着其他人也不敢,"她愤愤地说,"我会当面和她道歉并且拒绝她的邀请。"

她趾高气扬地说着,我突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当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胳膊。

"听着,你这个蠢女人。"我等着她回头,我觉得她就要气炸了。"你已经选择和我母亲做朋友并且和我们家纠缠不清—"

"澄清一下,是她选择我—"

我打断她,将她的胳膊攥地更紧。"并且无论什么原因,她今晚已经邀请你和她一起用餐了,她甚至因为你忙碌的日程改变了用餐习惯—"

"我已经尽力在晚餐后过来了!"她喊道。她浅浅地呼吸着,眼神躲闪。

"—那我真不理解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打劫我的图书馆,和我母亲玩过家家—"

"我认为你的母亲是一个健谈的人,一个慷慨的主人,而且各个方面都很完美。真是可惜,你一点都没遗传到她。"

我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和她接触的地方传来阵阵灼烧感。她抬着头怒视着我,用她一贯的方式羞辱着我。我突然发现现在很容易就能将她压在柜子上,品尝她的味道—在她的后背留下红痕。

她脸上闪过一丝无法捕捉的神情,她用力将胳膊抽了回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而我已经开始想念刚刚的一切了。

她大步走出了图书馆,动作和她在学校里时一样夸张。我悄悄地跟了上去,在看到她走错路的时候小声的笑了出来。我斜靠在门框上,试着让自己看起来很欠揍。

"格兰杰。"

她回头怒视我,而我指了指右边的方向。于是她只能气呼呼地跟着我,任凭我领着她在房子里穿梭。我听到她好几次慢下脚步,当我回头看她的时候,我发现她在看墙上的挂画,甚至有一次停下脚步静静欣赏着落地窗前的落日。

我思考着她是不是喜欢这里。喜欢我的庄园。

我眨了眨眼,继续向前走,听着她跟上我的脚步。

当我们走进餐厅时,我看到母亲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接过她手上的篮子,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帮她拉开桌前的椅子,她还是一脸疑惑。我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她依旧一脸疑惑。

母亲鼓励她将整座图书馆搬回家,我看到她很轻松地对母亲笑了笑,然后我低下头盯着桌布。白的、空洞的、没有任何回忆或者感情。

我陷入了一片虚无。

"我原本都准备借兰斯·甘格沃斯的签名版系列了,我真的很想再读一遍,但是你母亲和我说你对它们简直爱不释手,德拉科。我真不忍心让它们和你分开。"

如芒刺背,欲火中烧。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在我身上奇异地交杂着。

德拉科。

四目相对。

她朝我调皮地笑了笑,莫名让我想起了母亲,我的大脑一直在消化她这段话的意思,直到我明白了一个事实:她找到了我的甘斯沃斯系列丛书。

我向她皱了皱眉。"你真是太好了,格兰杰。"我看得出母亲现在很满意。"你今晚准备带走哪些书呢?"

她在听到我对她偷书的指控后皱了皱眉,继续和我的母亲说话。当她美妙地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时,想要把她赶出我的脑海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困难。所以,我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她令人厌烦的语调上。

第一道菜上桌了。

我呼吸平稳,眼睛看向她,手也没有颤抖。

直到母亲将我拉回到话题里。

"德拉科,你听说赫敏有关古灵阁的项目了么?"

"我并没有听说过。"

她开始侃侃而谈。提到一些有关古灵阁中火龙的事情。她终于说完了,我看到她低下头盯着面前的汤碗,视线扫过手边一排勺子。然后她快速瞟了一眼母亲选了哪把。

这绝对不是什么宝贵的理念,这简直不合常理。

"难道你觉得妖精们会愿意采用一种不同的方式?"我问她,而且我几乎能够确认,当我将勺子放到嘴边的时候,她在盯着我看。

她的眼睛飞快地看向一旁,说:"我认为协商总是有效的。"

我笑了出来。我遇到过最固执的人就是…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和它们有过几次工作上的往来,我可以告诉你,它们对巫师的提案完全不配合。"

她将勺子放入汤里。我想象着她的嘴唇轻触勺子边缘的样子。又或者因为她没上过礼仪课,她会将勺子整个包裹进自己的口中。

我眨了眨眼。

"那么我们就会让它们明白—"

"你无法让妖精们明白任何事。"我打断她。她忘记了手上的勺子,或许我也能忘掉。

"魔法部会授权几项法律来强迫妖精们服从的。"她说。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我突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火花,而我想看到它会迸发出怎样闪耀的光芒。于是我用最准确的词激怒了她。

"所以你觉得妖精的权利应该服从于巫师法咯?"

她瞪大眼睛,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我感到胸膛中涌出一阵温暖,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然后我又一次打断她,并且几乎将我所知道的所有真相说了出来,我知道这会让她更加愤怒。

"只有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谈判才算成功,对不对,格兰杰?"我放松地靠在椅子里,看她飞快地向我眨眼,我已经可以感受到她打在我脸上的手了—

"德拉科。"

我差点忘了母亲也在场。这非常及时的让场面冷静下来。

她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我唯一想做的只是让古灵阁中的神奇动物不再受到伤害。我已经想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我希望巫师和妖精们对此能达成共识。"

我注意到她还没喝到一口南瓜汤,也许她就不应该喝到。她不配。

"也许现在的方法就是最好的了,格兰杰。"我懒洋洋地说。"也许在你之前也有其他人想挑起这场战争,最后却还是发现最好的安保措施就是将龙关在古灵阁深处。"

我随意看向四周,桌布、汤碗,就是不去看她。好像她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一样。

"如果去年春天有三个17岁的巫师释放了它,并且骑在它的背上逃跑了,那么这肯定不是最好的方法。"她厉声说。我看见她整个人都在燃烧,愤怒地盯着我,我幻想着我们在没有这张桌子阻隔的情况下面对面地争吵。或许是在卧室里"打架"。也许当我覆在她身上时她也会不停地和我吵着什么,然后我用手解开她的上衣,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会怒视着我,和我争论一些晚餐时谈及的话题。

"米皮!"母亲还在这。她问小精灵要了一些葡萄酒。

我看见她望向我的母亲,微笑着致歉,然后试着再次拿起她的勺子。

哦,这绝对不行,格兰杰。

"当然,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需要用一些'小手段'才能到达底层金库。"我说,这让我又占据了上风。"这三个17岁的巫师肯定是先用了一些不可饶恕咒才通过了第一层的安保。所以这也许不都是火龙的错。"

她又看着我,我几乎就要叹出声来。母亲想给她也倒一点红酒,但是她拒绝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看到她掰了掰指关节—"将这头饱受折磨、浑身是伤的火龙关在地下,然后继续加强楼上的安保?这样的解决方法充满着血腥和暴力。"

我已经不知道我们在谈论什么话题了。我现脑中只有两件事:绝对不能让她喝到面前的南瓜汤;不允许她的视线离开我。

"德拉科?要来点红酒么?"

"不用了,母亲。"我紧紧地盯着她,感到周围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我的意思是,你在安保方面找到的漏洞是基于他们有能力通过龙,但是如果他们在楼上没有使用非法手段的话,他们根本连龙都见不着。"我又拿起来勺子,坏笑道:"你也许不会想将这些论点放在你的报告里,格兰杰,不然他们就会进行进一步的调查了。"

母亲依旧在说着有关红酒的话题。我试着控制自己不再偷笑。然后我看见格兰杰已经放弃了喝汤的想法。

我又一次将勺子举到唇边,内心极其满足。"哦,真是太谢谢你了,德拉科,但是威森加摩对于当时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了,"她生气地说,"你看,我仅凭自己就能完美地离开阿兹卡班,根本不需要任何捍卫者。"

我愣住了。呵,你这个傲慢的小贱人。

我抬头看向她,准备对此发出一些回击,她却将腿上的餐巾拿开,然后我发现她眼中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只有脸颊和胸口还残留着一丝红晕。

我看着她找了个借口,然后和母亲道歉,我还看到她满是遗憾地看了一眼南瓜汤。

你要去哪,格兰杰。我们才刚刚开始。

她站起身来,母亲请求她再待一会儿。

我幻想着自己能够强迫她留在这里。将她捆在椅子上,用南瓜汤逗弄她,我会将汤灌进她的喉咙,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身体,让她为我发出呻吟—

我眨眨眼,母亲还在说着什么。她提议让我送她出去,但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要站起来比较好。

她不屑地笑了笑。说她宁愿在房子里迷路也不要我送她出去。

我看着她直接忽略了我,和我母亲说了再见,然后飞快地离开了餐厅。一想到她愤怒的表情和火热的双眼,我就感到自己心脏狂跳,血液下涌。我多想让母亲给我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然后我会在餐桌上强奸她,汤撒得桌子上到处都是—

"真不错,德拉科,"母亲小声说,"现在你高兴了吧。"

这听起来居高临下,充满了讽刺。

我的嘴张了张。两周来第一次,我除了寒冷什么都感受不到。

"确实。"我笑了笑。站起身走了出去。

"你去哪?"

"我去领我们的客人出去。"我无辜地说。母亲对我翻了个白眼。

米皮出现了,慌张地对我说:"格兰杰小姐忘了她的书!"我接过篮子,快步向壁炉走去。这些书简直重的离谱,于是我施了一个轻如鸿毛咒。我朝着门厅走去,突然听见有人小声地说:"飞路粉飞来!"

我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她听见了我的脚步声。我盯着她的脸,她双手抱在胸前,怒视着我。于是我在将篮子递给她的瞬间解除了咒语。我看着她笨拙地把书整理好,她的瞳孔一片幽暗。

她呼吸着,嘴唇紧闭,胸口起起伏伏。我手腕一转变出了飞路粉。她抬起眼看着,试图从我手中拿到飞路粉。于是我把它拿远了。

我想着把飞路粉举过头顶,看着她跳起来够它。也许她会把书放在地上然后整个人贴在我身上,一只手攀住我的肩膀。

"母亲很不高兴,你知道么,"我说,"既然是你造成了这种局面,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来马尔福庄园。"

她剐了我一眼,我又在她眼中看见了亮光。

"哦,滚远点,德拉科。"

她抢过飞路粉,然后消失了。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更硬了:是我脑中的性幻想,还是她今晚说出的第三次"德拉科"。

我定定地站在壁炉前。我应该回去和母亲道歉。然后和她一起把晚餐吃完。但我只是走上楼,关上了卧室的大门,任由自己想着赫敏·格兰杰跨坐在我身体两侧,嘴唇贴着我的脖子,低声呢喃着 "德拉科",而我的手插在她的发间,来回地抚摸。

这是两周以来,我第一次允许她占据我的脑海。

* late dinner 译为晚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