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7

201011

德拉科的手表上显示,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但估计哪怕来上一份强力安眠药剂,都难以抑制他的兴奋。他们刚从他母亲的新年晚宴上回来,赫敏已经进了卧室去换一套舒服的睡衣,德拉科还穿着自己的礼服长袍和斗篷,焦躁不安得很。

克鲁克山睁着一只黄色的眼睛抬头盯着他,自己蹲在扶手椅上。去啊,你难道还在等什么正式邀请吗?你都穿戴整齐了不是嘛。

德拉科终于跟进了卧室,却发现她刚把脱下来的天鹅绒午夜蓝斗篷挂进衣橱。他靠在门框上,清了清嗓子算是打招呼。

"你现在很累了吗?"他问道。

"还好吧,派对兴奋还没消掉呢。我待会来泡点茶,看看能不能帮助助眠。"

德拉科咬着嘴唇,紧张地用手梳过头发。"你觉得我们可以出去走走吗?"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现在?"

德拉科点点头。

"那个…已经很晚了,不是吗?而且应该在下雪了。"

果然,她会让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呢。

他温柔一笑,这种笑容只在他想达成某种目的时才会使用。

"求你了?我觉得头昏脑胀了一晚上,正好可以去清醒下。今年西奥没来,简直难熬极了,我想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再说了,和我这样一个穿着得体的绅士,一起在新年刚开始一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出门赏雪难道不会让你的女孩心暖起来吗?谁知道下次有这么浪漫的机会是什么时候呢?"

赫敏翻翻白眼,但德拉科看得出来她就要妥协了,于是再加一把火。

"想想看嘛,格兰杰,雪花轻柔地飘落到我们头顶,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我们俩走在路上,天上星光闪烁,我们呼吸着新年的清冷空气,但因为对彼此的爱又感到温暖。"

她终于绷不住从鼻子里笑出声来,"我的个天啊,你到底是谁啊,那个连袜子都不肯挂到壁炉前面去的男人上哪去了,我还记得他当时这么说来着,'这不是个挂旧袜子的好地方,我可不管什么圣诞节传统不传统的。'"

他忽略了她的嘲弄和有些拙劣的模仿姿态,看到她重新披上斗篷时,咧嘴笑了。

"谢谢你逗我开心哦,"两人走下她家门前台阶时,德拉科说道。的确下雪了,赫敏给两人施了保温咒。她一脸期待地抬头看他,德拉科却对着街道延伸的方向示意了下脑袋。

"我们朝这边走吧,试着晚上去拜访下那家咖啡店。"

赫敏挽住德拉科的胳膊肘,"如果你是想吃司康饼的话,我不得不扫你的兴了,这会估计那家店已经关门了。"

"我和你说过了格兰杰,我只是想出来走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厚颜无耻什么的,我可不接受哦。"

她轻笑着轻轻顶他一下。"撒谎精。"

两人一路无话地走着,朝着那个工作日里熟悉的地方走去。德拉科带着两人停在暗掉的玻璃窗户前,玻璃上映射出他的一脸坚定和决绝,心跳加速了。赫敏松开手,凑近玻璃窗开始向里面张望。

"嗯,面包架子看起来空了呢。只能等到明天了。"

她带着调戏般的笑容转过脸去,可德拉科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的倒影,被她的美貌镇住了,想到要说出那句在心中排练了无数遍的话,紧张到不敢动。他有那么点想将两人就定格在此时此地,只要有她陪伴就好,看着她的笑脸,如同黑暗中的一座灯塔,零星飘落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和脸颊上。

轻柔的雪花在两人身边盘旋落下,那种落雪时深沉的安静让人不忍打破。夜晚的静谧,被这种奢华版本的安静笼罩,仿佛除了身边触手可及的一切外,什么都不存在。玻璃窗上映出的这一对人充满了神奇,穿着长袍和斗篷,仿佛非常不真实。他们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但又永远属于彼此。

必须赶紧略过这一刻,脑海里的恐惧担忧正和他内心的笃定互相博弈。他这副沉思的模样,让赫敏有些担忧地皱起眉来。

"这间看似平常的麻瓜咖啡店,不止一次拯救了我的人生。"他朝着玻璃窗靠近几步,手指伸向窗户,终是在碰到前放回身边。

"当我需要一个日常惯例,一个让我能早上起床的小任务时,我可以来这里。当我需要逃离那些公众视线,逃离对我过往罪孽的批判,开始新的一天时,我知道可以躲到这里来。"

德拉科咽下嗓子,转过身去看着她,不再面对着玻璃窗户上的倒影。

"而当我的生活需要一些好的事情发生时,你出现了,抢走了我的桌子,打破了我小心翼翼搭建起来的控制力。"他微微扬起嘴角,"但那时的我是那么得…麻木。我以为生活就那样了,那种麻木会让我活下去,并且已经足够。结果你闯进了我的世界,虽然不是第一次,还是证明了我的大错特错。"

他低声轻笑,"我应该预料到你会那样的,但是梅林的,我估计连特里劳妮都无法预知你会用那样的方式,冲进我的生活里呢。"

德拉科拿起她的手,"因为我一直看得到你,格兰杰。哪怕在我年幼无知,被愚昧蒙蔽了双眼的时候。"

赫敏眼睛里亮闪闪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刻也不移开视线,仿佛心里很清楚这段独白会走向哪里。她当然能猜出来啊,那么聪明的女巫。这个女子会一直比他多想好几步,德拉科根本不在乎,只要她还愿意让他留在身边就好。

虽然赫敏已经看穿了他,她的天生聪颖还是及不上她那颗宽容而富有同情的心来得耀眼。她会让他说完想说的所有话的。

"你这人不仅没法让人忽略,根本就是个超难对付的人。"德拉科低声说下去,不敢声音太大,虽然心里有那么一部分真想大喊出来,喊到整条街都听到,整个世界都听到。

"你爱我。你知道这是件多么荒唐,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吗?不,亲爱的—"他摇摇头,看到她张嘴想说点什么时,对她苦笑一下。她是想维护他和他俩的感情呢。"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但你得允许我把这件事定义为不可思议。"

赫敏只是捏了捏他的手,眼里已经蒙上了一起雾气,他赶紧说下去,"你值得一切我能给的东西,我能给到的都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稳住啊,稳住,保持呼吸。

德拉科单膝跪下,跪在了她面前的雪地里,不在乎自己的裤子是不是会变得又冷又湿。只要她愿意,让他一直跪着等都可以。

赫敏只看了眼前这一幕几秒钟,自己也蹲下来,碰到了湿漉漉的路面。她眼里的意思再清朗不过:我俩在所有方面都是平等的。虽然德拉科会非常乐意地匍匐在她脚下,她怕是不会愿意接受这一类的举动呢。

德拉科从自己的胸口内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珠宝盒,一下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戒指,盒子的铰链在打开时声音还挺响,赫敏眼里却只有他。

"只要你愿意,称呼你为我的妻子,将是我在这世上最渴望的事。赫敏·格兰杰,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粉红的脸颊上落下几滴泪,但满脸洋溢着无与伦比的灿烂笑容。她看到他脸上,观察着那里一系列的表情变化,似乎想把他的一切刻进脑海中。这是她过于好学天性的一种令人激动的展现形式,赫敏要在心里把德拉科标记为很重要的人,把这一刻标记为必须记住且值得回味的时光。这是带着爱意的深情凝视,虽然还没开口回答他这重要的人生转折问题,德拉科已经忍不住欣喜了。终于,她颤巍巍地吐出一口气,坚定地回答道,

"愿意,德拉科。是的,我愿意和你结婚。"

他马上把她拉进怀里,两人差点没一起仰倒在冰冷的路面上。赫敏积极回应着他的热吻,想到自己这会吻得是未婚妻,德拉科的心都飞到天上了。他未来的妻子啊。

"我好爱你,"她贴在他唇上,吐着气道,德拉科再也沉不住气了。两人额头相抵,他呼吸急促,吸进夜里冰冷的空气。释然和兴奋传遍全身,没了回话的念头,只要沉浸在此刻的美好中就好。

赫敏颤抖着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帮他擦干后,再次吻在他唇上。德拉科用手缠住她的发丝,好和她唇齿相缠,但忽然意识到自己一只手还拿着打开的戒指盒子呢。

"抱歉,这个。"德拉科将戒指从盒子里拔出来,想套在她手指上,赫敏笑着夺过去,"不对,不是这只手,手不对啦!"她说着把左手伸向他。

他拉着两人站起来,这次终于把戒指戴在了对的手指上。德拉科低头看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拇指不停地抚过那颗闪耀的石头,这石头象征着赫敏愿意成为他的另一半了。

他看向她的眼睛,发现那里闪着狡黠的光,下一秒她就带着两人幻影移形回了自己的卧室。赫敏把他直接推倒在床上,两人还穿着有些湿掉的外套和沾了雪水的鞋子呢。空了的戒指盒子从他手上掉到地板上,赫敏已经占有了他的嘴巴,两只手激动地伸进他的发丝里。

虽然德拉科很想沉浸于这种新关系下的激情里,可他真的以为赫敏的反应会有些不一样的。

"不过—你不想—不想—听听关于—或者看一眼—你的戒指吗?"他在热吻中喃喃说道。赫敏不肯分开哪怕一个呼吸那么长的时间。她收回身子,准备回答他。

"你不想看看我穿了一晚上的繁复到没必要的内衣套装吗?"

这么美妙的问题,以往肯定是只能回答"当然啊",德拉科呻吟一声,但他为了设计这个要命的戒指,真是费了不少功夫,需要看到她被惊艳到的样子呢。他不情愿地坐直身子,分开两人,赫敏都撅起小嘴了。梅林的,要是之前他还不确定是不是要娶这个女子,这会她宁愿和他做爱,也不想看一眼这枚昂贵的珠宝,怕也是要帮他定下命运了。

他看着她用右手托起左手,一脸欣喜地看着新添的那个装饰物。过了一会儿,她抬头一脸兴奋地看着他。

"这是件传家宝吗?真漂亮,我很喜欢紫水晶。"

德拉科拉过她的手,亲吻着指尖,"不是传家宝。我专门为你设计的。"他轻轻地弹着,"这不仅仅是紫水晶呢。"

德拉科轻柔地从她手指上取下戒指。用手举在她眼前。"看见这个双环了吗?它们分开的话…"他撬开其中一个,向上转动,露出一个完全不同的石头来。"转一下。"

重新把戒指戴回她手上,赫敏一脸惊奇地看着这会变成了镶着绿宝石的戒指,这颗宝石相当大呢。选择这两种石头可能会让其他人不解,但德拉科知道赫敏能明白背后的意思。

"紫色和绿色,"她低声道,"指的是…魔法,对吗?你选这两种颜色,是因为它们代表了最基础形式的魔法?"

绿色,习惯用来代指那些更加"黑暗"的魔法,而紫色,是忠诚和高贵的象征。放在一起,代表了魔法的两面性:高尚与不光彩,创造性与毁灭性。

"是的,"德拉科低声道,"最纯粹的魔法既不是光明的也不是黑暗的。关键在于拥有魔法的人如何驾驭它。而你,格兰杰,是我认识的最适合驾驭魔法的人了。"

赫敏带着崇敬的神情看着手上的戒指,有了新的认知,眼里涌上泪来,被她赶紧擦掉。"哦,德拉科…这真是太完美了,我太喜欢了,"她低声道,"我爱你。"

在他有机会进一步解释自己在这件小东西上花了多少心思前,她已经脱掉了斗篷,急匆匆地上手脱他的衣服,嘴唇早一步贴上他。

"怎么这么多该死的纽扣,"她喘着气,恨不得德拉科马上就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嘴里已经不打算放过那些繁复的礼服长袍设计了。

"等下,格兰杰…"他终于把她从身上推开一些。他耸着肩褪下斗篷,拿起魔杖搞定了所有纽扣,身上只剩下了衬衫和裤子。他再次挥动魔杖,让赫敏的长袍也飞到地板上后,赫敏贴在他嘴上开心地哼哼。她忙着想骑到他身上去,德拉科的手却忙着抚摸她藏了一晚上的那套宝石红缎面内衣。

但关于这枚戒指,他还有话想说。"在我把你按到这张破床垫上颠鸾倒凤之前,我能再和你说件事吗?"

赫敏贴在他脖子上发出一声似是愤怒的轻哼,但舔着他脉搏的舌头停了下来。

再这么下去,他他妈都能胜任赫奇帕奇的级长了。

"那颗紫水晶和绿宝石…它们,呃…该死的,韦斯莱怎么说来着的?来源不是非道德的?"

她收回身子瞪着他,"合法合理途径的宝石?等下…你问了…你问了罗恩?罗恩知道了!"

是啊,那个该死的猪头知道了啊。自从六月起,他他妈每次有机会都要不怀好意地盯着赫敏的左手看,还要对着德拉科挑眉毛。

"哦…呃,对。还有波特和金妮维雅…"

她的嘴巴张开又闭上好几次,德拉科觉得这个消息搞不好让她大脑暂时短路了。"你—你告诉我的朋友们了?"

"是啊,我非常不幸地要向他们征询,给你送什么样戒指的建议呢。"

虽然今晚她前几次落泪都还是无声而安静的,但想到德拉科为了帮她找到最合适的订婚戒指,居然咨询了自己那群烦人得要命的朋友们,这让她大声哭出来了。德拉科叹口气,把她楼在胸口,由着她哭出来,根本不去在意这会她全部蹭在了自己最好的衬衫上。

待赫敏稍稍收住了一些,她抬起那双泪眼看向他。"我们结婚吧,"她突然吐出这么一句,仿佛刚刚想到这个念头似的。

"是啊,格兰杰,你前面答应了啊。如果你还想要我的话。"他厚着脸皮接道。

"德拉科,"她答话时把他按倒在床上,整个人爬了上去,"我这辈子剩下的每一天都想要你。"

XXX

德拉科醒来时非常舒服,赫敏的嘴巴正贴着他的脖子,手已经绕在了他快速变硬的分身上。

"早上好啊,"他睡意朦胧地轻笑道。

"嗯,早啊,"她喃喃着领着他的手伸到自己两腿中间。

"操,"德拉科呻吟一声,侧过身用力去吻她,"天啊,你都这么湿了。"

他的另一只手伸进她睡醒后蓬乱的头发中,把她身子压在床垫上,两人都用手抚摸着对方,下体那里焦急地和对方撞击着。

"我当然会湿啊,"赫敏喘着气答话,"我前面还在回忆你向我求婚那会的模样呢。"

他在她脖子上留下湿吻,稳步地转移到她胸上去,在她配合地弓起上半身时,含进一边的乳房。

"是吗?"他抵在她乳尖上问道,"也许我该再来一次,只为了达到现在这个状况也好啊。"

德拉科无声地在她身上摆弄了好几分钟,用牙齿和舌头品尝自己未婚妻的美好。

他的未婚妻。梅林啊。

"嫁给我,"他在她赤裸的胸上再说一次。

"好,"她轻声答应,声线和身体都开始颤抖。

"嫁给我,"这会吻在了她腰间。

"好。"

"嫁给我,"这一次是在她大腿内侧说出口的。

"好啊…"

德拉科爬回到她上方。"嫁给我,"他压在她唇上,再说一遍,冲进她的身体。"哦,好…好…"

两人到底下了床,反正赫敏是肯定下床了。

那天上午都忙着给不同的朋友去到飞路电话,告知这个令人激动的好消息。德拉科一直待在床上,装作没在偷听。他听见了金妮,帕德玛,莫莉和阿斯托利亚预料之中的惊喜尖叫,还有她男性朋友们憋着嗓子的祝贺声音。当确定去到客厅,不会在火炉里看见任何红毛或是波特时,他才溜去厨房弄了点咖啡。

赫敏捧着一杯茶,整个人仿佛发着光,正通过麻瓜的小玩意儿电话通知她父母呢。听筒里传出了她母亲尖叫的高兴声音。德拉科注意到,她一边兴奋地对着电话那头说话,一边不停地去瞟左手上的戒指。她每次去看的样子,仿佛都像在确认那是真的,接着会微微一笑。

德拉科翻着早上的报纸,听着赫敏与她父母的对话。感觉上三个格兰杰正在比赛谁的嗓门大,每个人都兴奋到不行。

"不!没定日期呢!"笑得咯咯作响,"我们昨晚才订婚啊!哦,其实应该算是今天—对,那间咖啡店—是,就是我们经常去的那间—哦,妈妈,简直太美好了,天上在下雪,一切都—还穿着我们的派对礼服呢—对啊,单膝下跪的—不,我事先一点不知道—只有一点点啦,我发誓,他也哭了你知道吗—待会打完电话我给你们发张照片去—不是的,其实是紫水晶和绿宝石的—可以翻面的戒指呢!—哦,等下,真的特别漂亮,妈妈,他为我订做的—我敢肯定金妮出了点主意—妈妈,你也想得太早了点吧,不觉得吗?—当然啦—他们都知道了,你没听到莫莉从陋居发出的一连串尖叫都让人挺意外的呢—你会特别介意吗?—我不记得还有他们的号码了—当然可以啊—是的,你可以告诉他们—谢谢你,妈妈—谢谢你,爸爸—我也是—我太开心了—当然当然—好的,我会转告德拉科的—我也爱你们—嗯—没问题的—回见了—爱你们。"

赫敏和父母间重新建立亲密关系,似乎特别轻而易举,这一点让德拉科既迷惑又有点微微不自在,他不得不按住心底那些陈旧的家庭关系带来的不好回忆,以及目前的情况。

"妈妈和爸爸请我们明晚去吃饭,行吗?"她一挂电话就问道,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当然可以,宝贝。"他答道,喝完自己的咖啡,穿上自己备在她衣橱里的另一套袍子。她满是欣赏地打量他,然后抬起一边的眉毛。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她拉着他的领带往下,吻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庆祝下订婚的。"

操,如果这事能让她变得这么欲求不满,那他愿意买遍天下所有的珠宝,天天和她求婚。不过这会不巧,他有一件重要的任务要去办呢。

"你的建议非常诱人,不过我还是觉得亲自去和母亲告知下我俩关系的重要进展比较好。"

"啊,"她松开领带,"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虽然她的主动令人动容,德拉科却觉得这件事还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的好,万一纳西莎的下意识反应不大好就糟了呢。

"我觉得还是我单独和她说得好,如果可以的话。"

赫敏点点头,在他唇上啄一口。德拉科知道的,她能理解这种情况下,他想保护她的意愿。飞路来到他母亲宅邸的一处华丽的会客厅,马上就有一只小精灵出来迎接。

"女主人在南边的会客厅,小主人。"

德拉科点下头,朝着南边过去,但走出几步后停下来转回身,"抱歉,你叫什么来着?"

"威姆西,先生。"

"谢了,威姆西。"

小精灵看着他眨眨眼,一声轻响幻影移形消失了。

找到纳西莎时,她正挺直腰板坐在一张躺椅上,手里拿着本薄薄的书。德拉科停在门口,瞬间又回到了童年一般,想找自己一本正经的母亲说些新鲜事听。她会放下手里读着的东西,全神贯注听他讲,双手优雅地交叠起来,搁在大腿上,等着德拉科说完最近一次考试的细节经过,或是替他父亲传达一个消息。

他摇摇头忘掉那些回忆,凑上前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你好啊,母亲。"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算得上真挚吧。

"你好啊,今天来有什么事吗?你现在很少这样不事先通告就直接来访了呢。"

德拉科当作没听出来她貌似欢快的语调下,隐藏的指责。

"我向赫敏求婚了。她答应了。"

这语气仿佛在说,外面刚刚雪停了,尽管还很冷,但天气到了下午会好转的。

"你给了她哪枚戒指?"

"我为她订做的。"

她慢慢眨了几下眼睛。

"是嘛。日期定了吗?"

"还没有,我昨晚只是求婚而已。我们还没正式讨论过婚礼的细节呢。"

她似乎微微松了口气。"那我可以开始四处问问看了。"

"如果你能稍微等一下的话,赫敏和我更愿意先自己敲定几桩事情。"

她的鼻孔微微扇动一下。

"我有资格参与婚礼的任何事情吗?"

"当然有,母亲。我只是想和自己的未婚妻确定我俩能接受的婚礼规模和状况罢了,不要头脑发热就开始计划。"

她的手不再搭在一起了。

"也许我能帮你们策划一下订婚晚宴?"

"不要晚宴,也不要派对。"德拉科坚决反对。这个问题上不用去咨询赫敏,他很清楚她有多讨厌这类事,所以毫不犹豫就拒绝了纳西莎。

她抿起嘴巴。"那可以正式吃顿饭吗?"

"好吧,"德拉科也稍微让一步,"你会邀请她父母吗?"

她的舌头轻轻地啧了一声。

"这种事也是迟早的。"

德拉科没忍住接下来的直接反击,"是啊,我本来打算到婚礼那天再完成这事呢。"他的语气不大好。

这话激起了纳西莎一边的眉毛上扬。

"我可以在预言家日报上登一则告示吗?"

他仔细思考了一阵,权衡了下情况,最终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碍。"可以。"

他又静静地看了母亲一会儿,满脑子各种问题,恨不得全部一股脑儿问出口。

你为我高兴吗?我已经开心到爆炸了,你看不出来吗?你知道赫敏对我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我活到现在,终于能想到未来,只感觉到光明一片吗?你知道我多羡慕赫敏早上和她父母说起这事的状态吗?你知道我肯定会请安多米达姨妈来参加婚礼吗?你在乎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事吗?你连恭喜都说不出口,是有多难吗?我什么时候才能在你眼里足够好呢?

"好吧,那个…我不打扰你读书了,"德拉科赶紧说完,转身准备离去。只走出五步,就听到了她的声音,从未有过得轻柔。

"德拉科?你有时间留下来喝杯茶吗?"

他猛地回头,惊讶地看见母亲尽管依然扬着下巴,蓝色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绝望。

"当然有了,母亲。"

XXX

预言家日报刊登了关于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卢修斯·马尔福与纳西莎·马尔福(婚前姓布莱克)的儿子,和赫敏·简·格兰杰,大卫与简·格兰杰的女儿订婚的消息只两天,吼叫信就开始上门了。

虽然这都在德拉科的预料之中,却还是打扰到了他周四晚上在富兰克林宅邸书桌前的办公时间。克里克和沃森已经返还了初版的合同,这些骄傲的小东西还加了一些条款要求。德拉科怀疑赫敏在中间有一些影响,但最终还是觉得签了这该死的玩意儿了事就好。因为他对允许这对兄弟在花园里开辟自留地,享受那片区域出产的作物收益的要求毫不介意。

德拉科刚准备把合同的副本寄给律师时,那烦人的红色信封带着骂人的话就冲进了藏书室。

和他料想的一样,每个词不是"泥巴种"就是同样意思的其他类似词汇,不过冲出信封封蜡的尖叫,还是生动还原了潘西的原音,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关于德拉科如何玷污了自家血脉,摒弃了自家传统,换来了让人感到耻辱的未来之类的话,全部骂了一遍。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封吼叫信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赫敏不在场,他等着这张施过魔法的羊皮纸喷完每一个恶毒的词汇,而不是直接解决掉。

终于,骂声消失了,留下一堆灰烬,还有德拉科的些许后悔,他看着残留在桌上的红信封碎片,慢慢地吸气呼气,接着召来了一张羊皮纸。

"潘西,

我收到你的信了。很抱歉你对我的人生选择反应这么激烈。不许你再那样称呼我未来的妻子了。

考虑到你对我娶格兰杰的态度,我觉得我们也不用再做朋友了,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原谅当年我们还年轻时,我对你的那些不够尊重。

如果你将来需要帮助的时候,请随时联系我。你可以厌恶我,可以恨我,但我却不愿你真的遭罪。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潘西,我再说一遍,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德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