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 06
第二天早上，赫敏觉得浑身乏力。她没有睡好。正坐在床沿上，望着正对楼下街道的窗户发呆，刻意不去看那条被她丢在墙角的显眼红裙子。
不知道该怎么界定昨晚发生的一切。不得不委身于马尔福这件事，没有让她特别沮丧。他倒是还算守信，一大早就兑现了所有承诺。老太太们的药送到了，取暖的柴火也有了，橱柜里也补充好了食物。
她并没有对昨晚的事感到羞耻，毕竟别人怎么看待此事，她根本不在乎。唯一让她纠结的，是哈利如果还在，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呢。她对自己不得不妥协，认输而感到羞愧，这如同承认了失败一样。哈利永远也不会妥协的，他从没妥协过。这个念头让她心中仿佛被刀绞一般。她这么脆弱，哈利会厌恶她吗？但是，哈利从来没挨过饿啊。
赫敏已经不知道事到如今，什么事才是所谓的正确，她应该拼死抗争到底，哪怕饿死也不妥协吗？真希望哈利能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饿死也许能让那些人明白他们是多么虚伪和无情，但换个角度来看，她现在根本不在乎那些人，也不愿意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想到这一切，她更加哀伤了。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选择，都会落到十分悲惨的境地，但选择了这条路，至少还能多活一天。而且她都不确定还有什么值得奋斗的东西存在了。
直到第二天，才又从马尔福那里得到了消息，他直接要求她当晚9点去陪自己。
她想过不去，但那样又会重新陷入困境。为了面包不得不再次去街上乞讨。他们没谈过第一晚之后的安排。她现在明白，这桩买卖是要长期进行下去了。他提供生活物资，她么…提供自己的陪伴作为回报。
一个包裹很快送来。又是一条裙子，这次是淡紫色的。不算难看，但实在不是她喜欢的样式。她也不知道再来一次，该怎么整理心情才好。她甚至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继续。两人认识以来的大部分时间内，他都费尽力气向她表达自己对她的厌恶之情，但到了现在却要花这么多心思把她弄上床。付钱和她上床。从各种迹象来看，昨晚那一次似乎还不够，他一点也没有收手的意思。
似乎为了让她更加纠结，这次的裙子质地特别轻薄。赫敏没想明白，但又觉得犯不着思虑过度。
她惧怕晚上的到来，但还是在规定时间飞路去了他的宅子。
"你到了，"她一到，他就开口了，"过来。"
她走到他座位前面的桌子旁。不是很能确定他到底想要什么。她是该主动去吻他吗？这个念头让她的胃一阵抽搐。那种举动也太过亲昵了。反正她现在没那种感觉，虽然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什么感觉。她讨厌他，却无法否认自己需要他。是他迫使她不得不依靠他的。也许嫁了有钱人的女人都是这种感觉吧。虽然这不是她最乐意的选择，却是必需导致的决定。她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做出这种选择。
"转个身，"他开口命令道。
赫敏照办了，脖子那里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缠了上来。他把那东西在她背后系好，调整了下位置。显然那是一条项链。
他忙好以后，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条挂着块紫水晶的金项链。大小正合适，不会显得过分。和身上的裙子还挺搭的。
"你现在开始送我珠宝了吗？"她问。
"你不想要吗？"他有些吃惊地反问。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送而已。"她说着摸了下那块石头，"挺漂亮的。"
"你还真是天真。"他说着一把抓过她的胳膊肘，"该走了。"
"走？"她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就被他拖着一起幻影移形了。两人落地时，赫敏一阵眩晕。不知道这会身在何处，只知道这里是一条昏暗的走廊，显然也是在某个庄园里吧。
德拉科带着她走向一扇门，推开门时，灯光和谈笑声同时倾泻出来。他示意她进屋，她只得照办。
屋子里的全是斯莱特林男人们和穿着明亮晚礼服的女人们。他们显然前面在吃饭，这会已经结束了。
他俩进来后，屋子里似乎安静了一些。
"我说到做到，这是新的那个。"德拉科对着屋里的人开口了。
"这不是…格兰杰嘛！"西奥·诺特说着站了起来。他直接走过来，拉起赫敏的两只手，把它们抬到她身体两边。他开始大笑起来。"你到底是从哪里把她找出来的？"
"在一个破破烂烂的面包店里。"德拉科用上了他惯用的慢吞吞音调。
"我以为她都死了呢。"西奥说。"马库斯。看啊，是赫敏·格兰杰，和波特整天在一起的那个泥巴种。"
"我记得呢，诺特，我是亲眼见过的。"马库斯答道，"看来得干一杯啊。"
"所以她一直都在的咯？"西奥问德拉科。
"是啊，"德拉科说着走到了桌子旁边。
我人还在这里呢，赫敏心中暗道，很反感这帮人仿佛当她不存在似的如此交谈。
"坐吧。"西奥压低了声音，示意她坐到桌子旁去。他自己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在了一个金发女子的身边。
赫敏找到了一个空位坐下。另一个女孩递了杯酒给她，赫敏对她笑笑表示感谢。男生们也在喝酒，不过似乎喝的是更烈的酒。他们都时不时朝她盯上几眼，但没人真的过来和她攀谈。
照着其他人的样子，赫敏拿了点桌上的芝士和饼干来吃，小口喝着自己那杯酒。她再次注意到在场的女士全部身着靓装。而且很显然，在场的女士们都不是正妻。赫敏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这大概是女友/情妇专场吧。显然这些女孩子是他们玩乐时会带上的对象，至于他们的妻子，爱在哪在哪吧。
众人在桌旁坐了挺久，男人们渐渐地都醉了，所有人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尽情调情。德拉科似乎没把多少精力放在赫敏身上，这倒让她更自在了一些。他反而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了和朋友们一起说笑上，手上的酒没有停过。
仔细观察这群人，赫敏注意到在女人们之间，也存在着一股暗流涌动的憎恶情绪。有几个真是为了引起众人的注意力，使尽了浑身解数。时间慢慢过去，这群人也越发喧闹了。
尽管她讨厌德拉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上学那会，他想要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就不费吹灰之力。所以赫敏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花钱找人陪伴自己，甚至要找像她这样只是为了生存才同意和他一起的对象。这里的每一个女人，可能都在某种程度上是花钱买来的。
西奥·诺特和马库斯·弗林特在谈论关于她的话题。这一点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毕竟这两人根本没在掩饰。让赫敏羞愤的是，他俩似乎在热烈讨论她的"资本"。简直像在讨论一匹马似的，她不忿地想着，搞不好待会两个人要来检查检查她的牙口呢。
旁边的小桌子上出现了一些冰淇淋，赫敏起身去给自己拿一些。这是个走开透透气的绝佳机会。西奥·诺特身边的金发女子也站起身，走到了她旁边。
"我叫康斯坦丝。"她主动介绍，伸出手来。
"赫敏。"她和那个女人握了握手。这个金发姑娘貌美惊人。看着就如同一个活生生的芭比娃娃。
"其他人都叫我康妮。"她笑着说道，"我是和西奥一起来的。我记得我俩在学校应该同学过一段时间。"
"真是抱歉，"赫敏接道，"我不记得了。"
"你那会还很小呢。"康妮说，脸上的笑容之灿烂，是赫敏从未见过的。
"最近没怎么见到你呢。"康妮继续道。"刚才他们是说你在一家面包店工作吗？"
"是啊。"赫敏确认了这个说法。
"对你来说估计挺新奇的。"康妮说着凑近了一些。"你和德拉科住在一起吗？"
"不，我有自己的公寓。"赫敏答道，不知道这段对话到底想达成什么目的。
"在麻区吗？"康妮问道。
"是的。"
"我在那里也租了一间公寓，但不住在那里。西奥在乡间给我弄了栋小房子。"
"哦。"赫敏只能这么应道，"你俩…在一起有多久了？"
"差不多四个月吧。"康妮说，"在那之前我都是和更加安静的一群人在一起，大多数是拉文克劳的。我自己以前也是拉文克劳的。"
"这些姑娘们都是麻瓜出身吗？"赫敏问道。
"不全是吧。比如说那个姑娘，"康妮指了指一个正坐在布雷斯·扎比尼大腿上的深色头发女子，这会她的胸部正被身后的男人玩弄着。"安西娅就是个混血。但我敢肯定，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强调这一点的。"
赫敏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和康妮交换了一下眼神。赫敏意识到，这个叫康妮的女子，和她一定有着不少共同语言呢。也许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项链真漂亮。"康妮说着，开始盛第二碗冰淇淋了。
"是礼物啦。"
康妮笑了。"不错的开头呢。"她说完话，抓起两碗冰淇淋，转身回桌边去了。
这话挺奇怪的，赫敏心想。她看着康妮把一碗冰淇淋递给诺特，才坐了下来，同时对着他灿烂一笑。
所以我要同样服务一下马尔福吗，赫敏心中思忖起来。她到底没有这么做。实在受不了这种做法。他看起来对冰淇淋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他这会正在大笑。笑得脸颊都有点泛红了。
以前还没见过他这样笑呢。这让他整张脸的样子都变了。牙齿还是很完美就是了。过去的几天里，见到的更多是他冷笑或讽刺人的样子。她这会才意识到，这个人也存在另一副面孔。喝醉了以后的样子。她以前也没见过他醉酒后放松的样子呢。
布雷斯和他的混血姑娘已经开始激吻了，赫敏就坐在他们对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只好去看墙上挂的那些有年代的油画。看着画中人的样子，赫敏估计这里是弗林特家的宅子。弗林特家的人，在牙齿的完美程度这一点上，就不如马尔福家族来的有天生优势了。
布雷斯和他腿上的姑娘一开始，仿佛发出了什么信号似的，很快不少人纷纷开始了激情时刻。没多久，赫敏的肩头被人碰了一下。
"该带我去休息了，姑娘。"德拉科说道。他吐字时挺费力的，显然已经醉得不轻了。
赫敏站起身，有些犹豫了。德拉科胳膊一挥，搭在了她肩膀上。
"这会还是用飞路比较安全一些。"他说，似乎很清楚飞路用的壁炉在什么地方。
回到布莱克庄园时，德拉科的步子有些不稳，但还是把她拉到身前，吻了起来。赫敏能尝到他嘴里的酒精味。有种发酵后的水果气息。
"带我上楼去。"他说，"我今晚打算放纵一下呢。"
赫敏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腰，让他能不要摔倒，好慢慢上楼。她并不是很想一起上楼去。他这会醉得不轻，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进了他的卧室，马上就被他抱在了身前，贴得很紧，顺手把她的一绺卷发撩到了耳朵后面。
"你闻起来真香。"他说着用脸在她脖子根附近蹭着，"我喜欢这个香水的味道。"
"得了吧，马尔福，我都已经破产了，已经穷得只能吃调料了。香水这种东西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赫敏看得出来他没在听。这会只顾看着她，时不时把她拉近一点，让她的髋部抵住自己。
"我不该喝的这么醉的。"他说，"这会真的醉过头了。"
赫敏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已经醉得没法睡她了。真是可惜哦，她心里暗自嘲讽了一句。
"我去给你弄点水来。"她赶紧说道，生怕他临时改了主意。"喝点水，这样早上醒来时，你会好受一些。"
赫敏掰开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指，把他推到了床上。
"还是这么爱指挥人。"他说完大笑起来，似乎这句评价十分好笑似的。
等她端着一杯水从盥洗室出来时，他已经睡着了。小腿还耷拉在床边呢，双臂张开，躺在床上。他在打鼾。赫敏帮他脱了鞋子，推着他的身体滚上床，最后帮他盖了一条毯子。
"睡个好觉吧，马尔福。"她说，"真希望床虱子把你吃了才好。"她关了灯，摇了摇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