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早，不便贸然电话，他先微信了几个朋友，托他们定附近的私人医院。
再问她，今天能不能请假?
她有点踌躇。
他知道她一向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便说，通告呢?我看看。
她把通告单递过去。
他看了看，还好，今天只拍一纸，拍得顺利，下午三点就能收工，然后去医院，快的话当晚就能回来，也不耽误她的第二天。
他问这样安排好不好?
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是不是不能吃东?要空腹?
他说，能吃，咱们是去检查有没有，到了医院做个尿检或者做个血HCG，超声波也可以，吃点东不影响。
她没吭声，过了会儿说，你今天留在这里等我，我拍摄结束了发微信给你。
他点头。
她没再说别的，去卫生间重新洗了把脸，出来之后，坐在沙发里， 看剧本。
他起初不觉有异，但渐渐明白了什么，站起身，略带踌躇的站了站，转身想去找保温瓶。
她常备一个保温瓶，装着各种各样的汤汤水水。
他找到了保温瓶，倒了一杯出来，再走到沙发边上。试探的把杯子递出去。
她果然转开头。
他坐下，犹豫了一下，说，其实这些流程...我也不是很熟。
她很用力的翻过一剧本，纸张发出恼火的唰啦声。
她盯着剧本，说，你哪里不熟，你熟得不得了。
他去握住她的手。
她立即把手抽出来。
但他快一步，握得很紧。
她气恼的瞪他。
看的却是他垂下的眼帘。
她立即提醒自己不要心软，他看着傻兮兮，其实大大的狡猾，的睫毛狡猾，沉默而漆黑的眼神也狡猾。
最狡猾的，是背影。
每每走位，或者准备开拍，或者一起走去什么地方。他总会走在前头。有一两步或者两三步的距离。
起初她没有察觉，是后来才察觉。如果自己走慢一些，他也会走得慢一些。
如果自己停下来。他就会与人说说话，或者找个别的什么借口来停步不走，装作不在意的回头看一眼。看了自己没事，才会放心地继续往前走。
狡猾的背影。
依赖自己的背影。
她挣不出手，就转开头，不去看他。
他垂目，看着手中紧紧握住的纤细白皙的手指，艰涩的说，...对不起。
口中心中，都是苦涩。
甚至眼中，都要有了泪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晚，一定不会情难自禁。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回头来看着他，沉默片刻，轻轻说，你干嘛说对不起，你又没有强迫我。
他说，不是的，是我强迫你。
她失笑，又心头发涩，轻轻的说，瞎说什么呀。
他抬起眼来看着她，说，我们口径一致，不，不是口径，是本来就是这样，是我做的错事。
他想，这件事不会有任何闪失，但万一有万一。这便是答案。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的神色有一丝困惑，但渐渐明白。用力的抿一下唇，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他着急的说，可是... 她哼了一声，说，不要你管。 他只能闭上嘴。 助理来敲。她出去开工。
他实在不放心，打到了拍摄点。
司机这段时间接过不少他这样的乘客，热心的说，你去看拍戏的吧，管得很严的，进不去的哦。
拍戏空隙，休息的时候。 她坐在一旁叼着吸管喝茶。
助理皱着眉，走过来，小声说，我们去里坐吧?刚才生活来找我，说有个怪人，喏，在那边。
她循着方向看去。
一个男子，戴着鸭舌帽和大口罩，站在远处，一个劲儿的往这边眺望。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