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热血上涌
他眨了眨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变了。西里斯一直在做梦,梦见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的头发在光线下变幻着红色、橘色与金色,棕色的大眼睛对他的胡说八道毫不在乎,她能让他开怀大笑。她微笑着躺在他面前,赤身裸体。他们之间没有防备:他们只是在做自己。
西里斯觉得放松又快乐,他朝她走过去时,房间开始变暗了。他短暂地闭上眼睛,就离开一个地方,来到了另一个地方。金妮已经不在他面前了。
西里斯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这里很暗,但一些光线透过天花板上的几个小孔照射进来。他环顾四周,不确定他是否更喜欢彻底的黑暗。到处都是雕像,蛇的雕像,它们仿佛在跳舞。西里斯走向一座雕像,伸出手来。它不可能是真的,一定像他想的那样,只是石头。但是,他着迷地盯着跳舞的雕像。他向来不怎么喜欢蛇,但也从来不害怕。它们存在,他也存在。奇怪的是,它们让他想起了雷古勒斯。
他没有看路,脚步不稳地踩进了一个水坑。冰冷刺骨的水把西里斯吓了一跳,他往前扑去,倒进了蛇里。他的手掌贴着石头,感觉到身体下面的石头没有动时,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它不是真的。
"我到底在哪儿?"他靠在墙上低声说。
这是某种密室。充满了蛇和水坑的密室。西里斯蜷起脚趾:他没穿鞋袜,水的冰冷像诅咒一样在他体内流淌。西里斯用手搓着胳膊,试图减轻涌来的无助感,他从墙边走开了。
这只是一个梦。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扭曲的梦,近乎于噩梦,但尽管如此,这不是真实的。他呼了口气,在脑海里重复着这个想法。这个地方似乎有些邪恶,好像有人在阴影里注视着他。西里斯闭上眼睛倾听着。
远处传来了滴水声,在整个密室里回荡。但他只能听到这些。
他漏掉了什么。他无法找到其中的联系。但他知道有某种联系,他知道只要他思考得足够久…因为无论何时,西里斯弄清楚他的梦把他带到了哪里似乎都是至关重要的。
密室。有蛇的密室。他在一个密室里。
急促的呼吸声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西里斯睁开了眼睛。在阴影中还有别人:他是对的。西里斯离开了他的避风港,朝声音的方向走去。阴影像斗篷一样包裹住他,他的胸膛收缩起来。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这并没有阻止他去寻找呼吸声的来源。他快撞到那个小孩时,才发现那里有人。那孩子蜷缩在墙边,仿佛与墙融为了一体。他忍住叫声,往后退去,手指用力抓着墙壁,试图稳住自己。
西里斯站稳之后,惊讶地低头看着手。他流血了,该死,好疼。他翻过手掌,看着鲜血从指尖流向手掌。西里斯抬起头,看向那个孩子。
那孩子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仍然蜷缩在墙边,一动不动。西里斯用了很长时间让呼吸平稳下来。他想起了凤凰社的任务,想起他冲进麻瓜家里,发现孩子们—害怕地活着的,或残缺不全地死去的—他又闭上了眼睛。当那孩子突然发出呜咽,在他耳边响亮地响起时,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这只是一场梦。
西里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说道:"你好?"
孩子猛地抬起头来。那是一个女孩。她穿着白色睡裙,她一定是跌进水坑,把下摆弄湿了。她在剧烈地颤抖,瘦弱的肩膀以惊人的速度上下起伏。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又紧紧闭上,好像这样她就可以不去想他。不过,是她的头发暴露了她的身份。乱糟糟的红色卷发,似乎是这间密室里唯一真正的颜色。
金妮。
他一看到她就明白了。有蛇的密室。
"你知道密室的事吧。你知道汤姆·里德尔吧。"
他觉得不寒而栗,又环顾了一下这间密室。原来这就是一切发生的地方,就是在这里,金妮差点死掉,那个怪物要夺走她的灵魂。西里斯的目光停留在对面的阴影上。汤姆·里德尔就在这里,观察和等待着吗?
西里斯再次转向小女孩,觉得他的心揪了起来。
"金妮?"
听到她的名字,她睁开眼睛,警惕地抬头看着他。
天哪,他是对的。这不是他的梦。这不是他的记忆。远不止如此。这根本不是他的,而是她的。是金妮的。西里斯几乎能感觉到这个地方的魔法和黑暗,仿佛它是真实的。它是真实的,不是吗?对金妮来说。他在她的梦里。他一定在她的梦里,否则就说不通了。他从来没见过密室,他甚至不认识这么小的金妮。但他此刻就在这里,她仍然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仿佛她不相信他在这里。
血缚。
一定是血缚,他们的联结。这一定是她今晚想回家的原因。对吗?因为他在这里。西里斯在金妮的梦里。
"该死。"他嘟囔道。
她只是一个恐惧的孩子,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还要迷茫。西里斯又朝她走了一步,然后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离她这么近,他看到了所有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她小小的手指陷进墙壁里,好像她一直在抓它;她的指尖像他的一样,沾满了鲜红的血。他能清楚地看到她苍白的脚踩在水坑里。她的嘴唇皲裂,皮肤脱皮;她一定是咬了它们很久。
"金妮,亲爱的,"他温柔地说。"是我。西里斯。"
她深吸了一口气,听上去很痛苦,好像那是她死前的最后一口气。
"西里斯。西里斯。"
金妮摇了摇头。
"你在这里。"
西里斯鼓励地笑了笑,但没有更加靠近她。她看起来像一只被陷阱困住的野兽。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不小心地应对这种情况,她就会从他身边跑走,落入危险。
"嘿。"当她不再说话时,他说。
棕色眼睛从他身上移开,朝他身后看去,像他刚才那样在阴影中搜寻。她又深吸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在这儿?你不应该在这儿,西里斯,他会发现你的。"
西里斯皱起眉头,看向他身后,但他什么都没看到。那里并没有能解释小金妮眼中的恐惧的东西。
"求你离开吧。我不想让你受伤。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干的,我把他带了回来。他永远不会离开我,他不会的,我不能—"
她开始抽泣起来,但又忙着站起身。他和她一起站了起来,她脚步虚浮,但他忍住了扶她的冲动。西里斯从来见过这么小的金妮;她一直比他小,但她现在还不到他的胸口。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她多大?很小,西里斯记得哈利告诉过他。非常小。
金妮用力推着他的肩膀,他突然回过了神。
"离开。离开。西里斯,离开。"
"金妮,这是一个噩梦。你要醒过来。没有必要害怕。"
但她摇着头。
"西里斯,汤姆在这里—"
像是她宣布了他的到来。密室里回荡着一声轻笑,金妮绷紧身体,双手垂了下来。她屏住呼吸,后退着靠在墙上,皮肤失去了刚刚恢复的色彩。
耳边响起庞然大物滑过石头的声音,西里斯又打了个寒颤。有轻柔的嘶嘶声,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花上一些时间来回忆起这不是真实的。这只是一场噩梦。这只是一段金妮扭曲的记忆,西里斯不知为什么参与了进来。但这不是真的。
西里斯呼了口气,睁开眼睛,朝金妮伸出手。她摸起来很凉,西里斯轻轻抓住了她瘦小的胳膊。金妮没有反抗。她的眼睛似乎更明亮了。她看着他,好像也意识到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皱起眉头,轻声说道。
"这不是真的。"他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
如果他的体内没有突然的拉扯感的话。他困惑地低头看着自己,那种拉扯感更强烈了。接着,他的身体被抬起来,草率地扔到一边,仿佛他是一个玩具娃娃。西里斯发出一声叫喊,从金妮身边飞走,重重地摔在了离她很远的地上。他的头撞在石头上,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西里斯捧着脑袋,用胳膊肘撑起身体,看着密室对面的金妮。她朝他跑了过来,在黑暗中那么渺小,他能听到她在叫喊他的名字。
"西里斯!西里斯!西里斯,我来了!"
但是,她的叫声突然停了下来。西里斯挣扎着站起身,视线晃动着。他紧紧闭上眼睛,这不是真实的,他努力控制着他的身体。当他睁开眼睛时,他看到一个高挑的人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金妮不再跑向他了。她倒在了地上,注意力都放在那个朝她走来的男孩身上。
他只是一个男孩,只是一个流鼻涕的小鬼,但他接近金妮时,她还是哭了起来。他怒不可遏,心中涌起了很久都没有过的保护欲。
"金妮,没事的!"西里斯想叫道,但他的舌头很沉。
他面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他无法行动。他要晕倒了。
"哦,别打扰我们,行吗?"
汤姆·里德尔圆滑的声音让西里斯咆哮起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失去了知觉。
-*.*.*-
铛,铛,铛。
她停不下来。
罗恩坐在她对面,恼火地叹了口气。这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向哥哥,蓝色和棕色相遇,她能看到其中的担忧。她没有理会,继续用叉子敲着面前的空盘子。
铛,铛,铛。
哈利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能感觉到他目光的重量。他曾经对她说过,希望能读懂她的心思。他说,要是能知道她脑海里的每个小念头,那就太妙了。金妮知道,他此刻也在希望拥有这种能力。她相信罗恩、赫敏和哈利都希望拥有那种能力。
谁又能责怪他们呢?金妮几乎没看自己一眼,就伴随着羊皮纸和咒骂逃离了陋居。她的头发从睡觉时的辫子里散开了。她能感觉到眼睛下面松弛的皮肤,因为噩梦而变得乌黑。她的眼睛充血而干涩,依然没有焦距。
她等待着。
铛,铛,铛。
"见鬼,金妮!"罗恩爆发了。
他伸出手,从她手里夺走了叉子。
"你想把我们都逼疯吗?"他嚷道,把她的叉子放到了他那边的桌上。"你怎么了?"
金妮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怎么跟罗恩或哈利讨论过她关于血缚的理论。也许赫敏告诉他们了。她看了一眼赫敏,发现她正在匆忙地往盘子里装吐司。也许她根本没告诉他们。哈利仍然对西里斯回来的事很敏感,赫敏对哈利的情绪一直很小心,好像他们不想让他产生不必要的心烦意乱。也许她已经告诉他们了。
她摇了摇头。她的脑海很乱。昨晚改变了一切。她又做了有关密室的噩梦。但这次不一样。她是对的,她的理论是对的,赫敏和金妮假设的一切都是对的。确实存在血缚。
"对不起。"她回答。
罗恩扬起眉毛,越来越担心了。他担心金妮的时候总是粗鲁又大声。这是他作为她笨拙的哥哥的天性。
"吐司!"赫敏叫道,把装满面包的盘子放在了罗恩面前。
他拿了一片面包,从桌子上拿过果酱,但他的目光并没有从金妮身上移开。
金妮把手伸进口袋,拿出她在睡觉前收到的那张羊皮纸。今天见到你真好。西里斯用潦草的笔迹写道,这是他说晚安的方式,表达对他们不再争吵的感激之情。她今天还没有他的消息,他们昨天约好要与罗恩、赫敏和哈利一起吃早餐,但他迟到了。
这对她的思考过程也没有帮助。每当她高兴地觉得她是对的,她就会感到疑虑悄然而至。西里斯在哪里?他不像她想见他那样想见她吗?要讨论的事情太多了。她甚至不应该来吃早餐。她应该直接去安多米达家里,在他的房间和他见面。但是,她今天醒来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清晰的想法,她不想吓到泰迪,可爱的泰迪,就像她现在吓到她面前的三个人一样。
金妮攥着手中的纸条,从中汲取安慰,叹了口气。西里斯在哪儿?
"来。"
两片涂了黄油和果酱的吐司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哈利犹豫地看着她。他不知什么时候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很快就会来的。"哈利说,握住了她仍然攥着纸条的那只手。
"哈利。"她费力地轻声说出他的名字。
他用温暖友好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她十分怀念,她真想知道,在他、她还有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怎么还能这么好。一只猫头鹰拍打着厨房的窗户,赫敏急忙过去,把它放了进来。猫头鹰粗鲁地落到罗恩身边,他咒骂了一声。
"该死!"
金妮靠近了哈利。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总是有什么东西将他们吸引到一起,她无法解释。他们没能像她希望的那样走到一起,但仍然有永远不会消失的回忆。一段友谊。
"你确定你不介意吗?"金妮轻声问道。
哈利点了点头。罗恩正试图把信从那只该死的猫头鹰腿上解下来。有人在客厅的壁炉里叫着赫敏:金妮在火焰中看到了一颗脑袋,但那不是西里斯,所以她没怎么关注。
"金妮,我只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快乐,"哈利回答。"无论是在一起还是分开。而且…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的不止是感情。但是没关系。真的—"
"哦,完了!"
金妮和哈利都惊讶地抬起了头。因为发出咒骂的不是罗恩,而是赫敏。她手忙脚乱地冲进厨房,罗恩刚好吃惊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怎么—"
哈利松开金妮的手,夺走了罗恩手中的信。
"怎么了?"金妮问。
"他们就不能不插手是吧?"赫敏双手叉腰,生气地说。"非要事事都管!"
"嗯,"罗恩说,倒进她旁边哈利的座位上。"看来演出结束了。"
他吃了一口吐司,尝到黄油,他皱了皱鼻子,然后又吃了一口。
"—知道我应该盯紧《预言家日报》。我知道我会想看看他们总有一天会策划些什么—"
"我们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哈利对赫敏说。
金妮看着罗恩一口吃完吐司,觉得有点茫然。发生了什么?
"妈妈给我写信了,"罗恩对她说。"说让我确定你没事。"
罗恩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耸了耸肩。
"就不应该把他带到魔法部,"赫敏生气地说。"那里人太多了。金斯莱说有人对《预言家日报》泄露了消息。"
"你让我把他带过去的!"哈利无助地说。"而且西里斯在我身边表现得很奇怪—"
"你们在说什么?"
哈利和赫敏转头看向她。赫敏脸红了,哈利捂着脸抱怨了一声。金妮皱起眉头,来回看着他们两个。罗恩又吃了一片吐司。
"《预言家日报》掌握了你和西里斯的闪电恋情。"罗恩终于解释道。
他从哈利手中拿回信,放到了金妮面前。是她妈妈写的,破天荒的简短又温柔。留心点金妮,《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新闻是西里斯和金妮,说得不太友善。它们什么时候友善过?
"你把他带到了魔法部,"金妮慢慢地说。"西里斯。我们从那里开始。"
哈利清了清喉咙。
"赫敏让我那么做的。"
金妮看向赫敏。赫敏举起了双手。
"你们俩都可怜兮兮的。我们决定,"赫敏指着哈利和罗恩说。"我们希望你们两个开心,无论是分开还是在一起。所以你在我的办公室做研究时,我让哈利把西里斯带去魔法部。你们两个都很固执—"
"哈!"罗恩哼了一声。
"罗恩,说真的。"
"所以,"哈利继续说道。"我把西里斯带到魔法部。《预言家日报》抢走了这个故事。起死回生的西里斯。你…"
"哈利的前女友,"哈利开始结巴时,赫敏替他说道。"你本身就是战争英雄,但你是哈利的前女友。"
金妮用手捂住额头,看着她的朋友们。《预言家日报》报道了西里斯和金妮的爱情故事?赫敏回来之前,西里斯和金妮一直在她的办公室里胡闹。有人听到了吗?有什么关系吗?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人调查她使用赫敏在魔法部的办公室的原因,他们会发现更多金妮不想让人知道的信息。
她一直讨厌别人窥探她的生活。作为七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和唯一的女孩,金妮觉得她一直受到质疑,比如她是谁,她想成为什么。尽管她从不回避外界的关注,特别是在魁地奇或她的个人观点方面,但她一向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她和哈利在一起的时候,她承受了过多的外界压力。
现在和西里斯在一起,这种事似乎又要发生了。
"你在另一个房间和谁说话,赫敏?"金妮警惕地问。
"金斯莱。他今早看到《预言家日报》时气坏了,想确定你没有事。他说他无法阻止报纸刊发,原因显而易见,但他会试着找出泄露消息的人。"
"他们知道血缚了吗?"金妮呻吟道。
"我相信他们编造了很多疯狂的理论。但没有一个能站得住脚。"
赫敏扭绞着双手。
"你还好吗?"赫敏说,把手搭在哈利肩上,同时看着金妮。
金妮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脸。罗恩一脸不知所措,金妮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还没读过那篇文章,对吧?但它不会影响任何事情。我需要和西里斯谈谈。我需要读一下那份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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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居是她唯一的避风港。战争结束后,一大群烦人的记者想对英雄们进行特别采访,她童年时的家为此设置了许多保护魔咒,以确保那些不速之客不能进入。那些咒语经好几个月没有完全生效了,但当金妮回到陋居时,它们已经被激活了。金妮坐在沙发上读《预言家日报》,罗恩和赫敏陪在她身边。
她妈妈很快泡了茶,开始做早餐,因为在罗恩公寓的早餐搞砸了。哈利去了安多米达家,没有来陋居,西里斯显然还在那里躲避记者,所以金妮阅读那篇文章时,毫不客气地发出了沮丧的尖叫。有人出卖了他们。上面有一张他们前一天晚上在咖啡馆吃晚餐的照片,引用了匿名消息人说她在魔法部做大量研究的事,这与西里斯·布莱克—被冤枉的罪犯和哈利·波特的教父,看起来比他在神秘事务司"死亡"之前年轻了二十岁—突然的重新出现有什么关系吗?
罗恩看完文章后,伸出胳膊搂住了金妮的肩膀,把她拉到身边,他一向比赫敏或金妮读得慢。
"不算太糟糕。"他说。
她没有力气瞪他了。
"西里斯不应该面对这些,"金妮低声说。"他已经有很多事要操心了。"
她希望他没有去过魔法部。即使这个想法让她的心痛苦地揪了起来,因为昨天太美好了,但她知道这是事实。他们继续吵架也比应付那些蠢到会读《预言家日报》的巫师们的流言蜚语和好奇的目光要好。而且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金妮还在努力弄清楚—她是西里斯回来的原因吗?
"你也不应该面对这些,亲爱的。"
她妈妈把一盘食物放在金妮的手里,严厉地看了她一眼。
"他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她妈妈继续说道。
"妈妈。"金妮抱怨道。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食物—鸡蛋、吐司、火腿和香肠—的香气止住了她。金妮握住叉子,以堪比罗恩的速度把食物塞进了嘴里。
"我那份呢?"罗恩问,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着他妈妈进了厨房。
赫敏在扶手椅上抿起了嘴唇。
"昨晚又做噩梦了?"
金妮放慢了吃饭速度,点了点头。
"这次不一样。"
赫敏身体前倾,胳膊肘搭在膝盖上,扬起了眉毛。
"西里斯…他在那里。他在我的梦里。是他。西里斯从来没有出现过。那间密室里只有我和…"金妮声音沙哑地说。
她思考着这其中的含义,能看出赫敏也在努力思考。
"你确定吗?"赫敏似乎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不想在金妮这么脆弱的时候怀疑她,但金妮不介意。"你可能一直在想他,他会出现在你的梦里是因为你刚刚见过他。"
这是事实。可能是她的想象力让西里斯出现在那里的。但她很确定—几乎完全肯定—那真的是西里斯。她仍然记得她抬头真正看到他时,他脸上的困惑和谨慎。她开始从噩梦中醒来了。西里斯是汤姆的阴谋中的一个阻碍。所以汤姆攻击了他。
她打了个哆嗦,继续专心吃东西。赫敏眼神茫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用她那聪明的脑袋思考着。金妮呆呆地看着前方,她妈妈和罗恩在厨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
她需要睡个好觉。她需要和金斯莱谈谈。她需要见到西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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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梦是一连串的色彩与声音。金妮睁开眼睛时,几乎觉得没有得到休息,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在沙发上睡着了,但她认为这样总比没有好。手里的空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赫敏不再坐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她慢慢地坐起来,感觉血液涌上了脑袋,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四周。
陋居很安静。
她知道她妈妈在某个地方。但罗恩和赫敏可能已经离开了。也许他们没有等她,就去了安多米达家。想到他们因为觉得她太脆弱而留下她,她开始担心起来,这时,她闻到了。
烟味。
金妮好奇地穿过厨房,推开后门。
他就在那里。
听到声音,西里斯叼着香烟转过身来,眼睛蒙着一层阴影。
他看起来很忧虑,但她想她也是一样。西里斯拿走嘴里的烟,朝她张开双臂,无需说些什么。金妮的皱眉变成了微笑,她跌跌撞撞地走向他,靠进他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西里斯真的在这里。
"早上好。"他嘟哝道。
金妮抬头看着他。
"早上好。"她也说道。
她松开了他,他把香烟弹进了院子里。如果她妈妈看到的话,她会杀了他的。西里斯搓着双手,迅速往前走了一步,弯下腰来。他吻着她的嘴唇,温暖又熟悉,寻求着安慰,金妮叹了口气。这个吻结束后,她还想要更多,但他阻止了她。
"你妈妈不会喜欢的。"西里斯有些开玩笑地警告道。
金妮几乎要撅嘴了,但她只是靠在他的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她能听到他稳定而可靠的心跳声。
"西里斯?昨晚你—"
"是的。"一阵停顿。"我在那里。我看见了一切。"
金妮闭上眼睛,顿时觉得轻松了。
"我不知道对你来说是这样的,"他又轻声说道。"我想解决它。"
这是他对她遇到的事情表达歉意的方式。每天晚上仍在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昨晚我出现在你梦里是有原因的。你知道,对吗?你认为会发生那种事,不是吗?金妮?"
他放开了她,但仍然握着她的胳膊,她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她几乎靠在他身上睡着了。西里斯低下头,仔细地看着她。
"你还好吗?"
他声音中的关切很明显。
"金妮?"
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很累,"她承认道。"我一周都没睡觉了。我只是希望一切顺利。安多米达家有记者吗?"
听到她改变话题,西里斯皱起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
"成群结队。"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她抬头看向他。
"我们今晚解决这件事。我们今晚会想出办法的,好吗?"
-*.*.*-
记者们不肯离开安多米达家,所以哈利把她和泰迪带到陋居吃晚饭。金妮的妈妈很高兴有人作伴;她特别喜欢小泰迪和他活泼的性格。莫丽·韦斯莱一直很爱关心人,无论是对她自己的孩子,还是对别人的孩子。罗恩和赫敏没有离开陋居,而是在罗恩以前的房间里,他们听到楼下的声音,也立刻加入了他们。亚瑟在晚饭做好之前回来了,他和蔼地看着他的女儿。
陋居充满了生气,这似乎很合适。
金妮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莫丽和安多米达做饭。她们开心地聊着天,现在身处安全的环境里,不必再担心记者的事。西里斯和赫敏坐在餐桌旁。赫敏手里捧着一杯茶,不时地喝上一口,因为西里斯给她讲的故事而咯咯发笑。西里斯似乎充满活力,挥舞着双手,重现了二十多年前掠夺者之间的一段对话—但对他来说,仿佛就在昨天。
金妮转身看向客厅。罗恩坐在地上,把泰迪抱在腿上,面前放着一套巫师棋。棋子被扔到地毯上,正愤怒地大喊大叫,但罗恩没有理睬它们。他一个个地拿起棋子,给泰迪展示每个人物,告诉他它们在象棋中的意义。一些棋子比其他棋子对小男孩更加友善,但泰迪明亮的眼睛从未动摇过。哈利躺在沙发的一边,正在和亚瑟说话。金妮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但她能看见她父亲的脸。她看到在哈利说了什么之后,他笑着拍了拍哈利的脑袋。
吃晚饭时,金妮坐在西里斯旁边。桌旁坐满了人:泰迪坐在哈利腿上,罗恩几乎没有地方放盘子,金妮的腿几乎搭在了西里斯的腿上。似乎没人介意。所有人都笑着聊天,金妮很久没有这么清醒过了。
她的胳膊每次碰到西里斯的胳膊,她都会感到火花。
吃过晚饭后,年轻人把长辈和泰迪赶出了厨房。对于穿了毛衣的人来说,这是一个美好的夏夜,所以长辈们去了外面,其他人留下来打扫。赫敏和哈利似乎满足于用手洗碗,其他人则开始把剩菜倒进垃圾桶,把盘子摞在水槽旁边。哈利和赫敏会清洗它们,然后由罗恩做最简单的工作,把它们擦干后收起来。
这时,金妮大声地打了个哈欠,赫敏好奇地看向她。
"你相信今晚会像昨晚一样吗?"
金妮停住了,手里拿着几只高脚酒杯。西里斯一直在赫敏旁边摞盘子,此时也转身看向她。
他微微颔首,让她回答。在后院的时候,她一直没有告诉他,她是否知道昨晚会发生那种事。毕竟,一切只是猜测,不过她十分肯定。但金妮猜到了西里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吗?
"是的。"她回答。
"所以他在你的梦里?"罗恩不可置信地问。"西里斯真的在那里?"
金妮点了点头,对罗恩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惊讶,西里斯回答:"确实。"
"真厉害。"罗恩嘟囔道。
接着,他涨红了脸。
"实际上,听起来有点可怕。对不起,金。"
罗恩看向赫敏,想象着他的女朋友出现在他的梦中,然后又看向金妮。他的脸颊由粉红变成了深红色。
赫敏清了清喉咙,哈利露出了坏笑。
"我把所有事情都和大家说了,"赫敏不安地说。"我认为观点越多越好。已经没有什么血缚方面的专家了。"
"我真的很抱歉,金妮。"哈利说。
罗恩赞同地点了点头。
西里斯一直沉默地看着她。西里斯的注视很少让她感到不自在。现在,它更像是一种安慰。他的沉默给了她力量。他知道她足够坚强,也让她表现出来了。
"但没人真的知道怎么帮助你,"赫敏说。"就是说不通。西里斯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你的噩梦里?"
"一个重复出现的噩梦。"金妮补充道。
"你们在一起待了好几个月,都没发生这种事。"哈利说,但听起来更像是一个问题。
当西里斯同意他说的话后,哈利继续说了下去。
"那为什么现在才开始呢?"
"他们分开生活,之前在吵架。他们现在不吵架了。所以与对方和睦相处显然是有好处的。"赫敏一边思考,一边拽着发梢。"你们一起生活时,西里斯在经历精神创伤。等他没事了…既然他没事了…就轮到你了。"
金妮咬紧牙关,抱起胳膊。尽管听起来很可怕,但这似乎也是最准确的说法。赫敏和金妮讨论了随血缚而来的许多可能性。她们认为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金妮有一种感觉,它将会围绕她的噩梦,就像他们一起住在那栋房子里时,西里斯经常在他的记忆中看到她一样。
罗恩在橱柜上敲着手指。哈利推了推眼镜,茫然地盯着厨房墙壁。赫敏继续拽着头发。西里斯还在看她。外面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唯一能打断他们思绪的东西。
"你是去帮助她的。"罗恩的声音几不可闻,但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是的,罗恩。"赫敏不耐烦地说。
他恍然大悟地跳了起来。
"西里斯去她的梦里帮她。帮她对付噩梦。他在那里是确保你没事的。"
"我没事?"
"他去那里是为了帮你结束它,"赫敏慢慢地赞同道。"血缚。毕竟,血缚是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它把西里斯带了回来,当你们关系不好时,它就开始用形成血缚的噩梦来折磨你。"
他们逐渐靠近了彼此。
"我们的关系恢复了,"金妮说。"噩梦为什么不停止?"
"因为我们需要反抗它们。"
西里斯是离她最近的,他占据了她的视野。他轻轻碰着她的手指。
"我们需要反抗汤姆·里德尔。我在那里是为了帮你。但我们需要反抗他,彻底毁灭他…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