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他感觉手中攥着什么冰冷的东西,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那只雕花玻璃杯!

可他记得清清楚楚,昨晚把这杯子放进了博金博克的壁橱里!

里德尔的眼瞳紧缩,这不对劲,它已经不是黑魔法物品的范畴了,他又想起了昨晚那个梦……

"该死的!"他怒吼一声,眼里涌动着红色的怪异光芒,把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向了地面。

"叮"的一声,那闪烁着美丽色泽的玻璃杯摔在了瓷砖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它滚动了一圈半,仍是毫发无损,杯子里的男孩委屈地看着里德尔,那双眼睛似乎要落泪一般。

"Harry……"里德尔喃喃道,他默默下床捡起了杯子,珍惜地抚摸着它,就如同抚摸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这不是你的错……对不起,我会找到解决办法的。"里德尔自言自语道,他注意到随着自己的情绪的变化,那男孩也松了口气一样,对着自己轻松地笑了起来。

里德尔匆忙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简单吃了几片面包,当他喝光他那杯早茶时,余光瞥到哈利也在桌子旁吃早餐,男孩纤细白嫩的手拿着银光闪闪的刀叉,正在费力地切开一块儿糖浆水果馅饼,看得出他不擅长餐桌礼仪。

他太瘦了——里德尔有些用力地捏着那空了的茶杯,指肚微微发白,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哈利终于切开了他盘子里的馅饼,鲜红的果酱缓缓流淌出来,蔓延到瓷白的盘子上,显得格外刺眼。

这似乎在意味着什么,但里德尔没有再多想,他取下昨晚挂在衣钩上的黑色西服,对着屋里那面古铜边框的镜子穿戴整齐,谨慎地抹平上面的任何一个褶皱后,他满意地点点头,出门了。

阴雨绵绵,路上人来人往,里德尔皱着眉施了个防水防湿咒,他也想给玻璃杯施咒,但这失败了,那雕花玻璃杯不受任何咒语的影响,他就如同神明偶然遗落人间的一个梦,永恒但脆弱。

里德尔没有办法,只好把杯子揣进怀中,他很庆幸自己那么做,因为当他拐了个弯进入翻倒巷时,一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老女巫拦住了他。

"年轻人,我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这个疑似疯子的女人用她那嘶哑的声音说着,"你招惹了什么不该存在于此的东西对吧?"

这是什么意思?里德尔眯起眼,搂紧了怀中的玻璃杯。他没有出声,因为这往往会让自己沾上这个大麻烦,在翻倒巷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闭上嘴,不要看,不要听。

老女巫继续低哑着喉咙说道:"万物皆有灵……因果循环……都是报应啊。"

"哈哈哈哈哈哈"她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接着便没有再理会里德尔,晃晃悠悠地走远了。

里德尔冷哼一声,给那老疯子一个钻心咒听她匍匐在自己脚边哀嚎?噢,得了吧,他承认自己的确有这个想法,但翻倒巷到处都是这种人,如果他天天和这些疯子计较,那他每天什么都不用干了!想想看吧,这多么可怕!他还有要实现的事……那个宏伟的目标,近在眼前了。

他勾起嘴角,迈开步伐继续前行了。

当他推开博金博克满是灰尘的大门时,看到了老博克正站在柜台后面捣鼓什么,他旁边站着一位留着小胡子,脸色焦黄的男人,他穿着打理油亮的黑鳄鱼皮鞋,正不耐烦地抱着胳膊。而在他旁边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性,她看起来二十左右的样子,皮肤白皙,戴着一条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

此时那女人正亲昵地抱着小胡子男人的胳膊,毫不顾忌旁边的人。里德尔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关系,他在心里不屑地暗骂道,巫师的耻辱!呵,多么无知……他们身体里不配流动那些巫师的血……用不着钻心咒,一个小小的把人类变成植物的黑魔法就能让他们跪在他脚底俯首称臣……等着吧……做朵菟丝花岂不是更轻松?

里德尔心里翻涌着这些邪恶的念头,但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他不由得想起了哈利,那个外表娇矜却如火般热烈的男孩,他又是因为什么才被囚禁在那座庄园呢?里德尔不止一次看到男孩看着窗外,渴望自由的眼神。

那两个客人最终买走了店里那只金色的杯子,它是纯金做的,可里德尔在此之前从没见过这杯子,当他为客人包装时,他留意到了杯子上雕刻的图案,那是一只獾。

难道……这是!里德尔内心一震,喜悦如烟花般在他的脑海炸开,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把金杯成功做成魂器那一幕……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鼻翼微张,他苦苦寻觅的……就在这里!但是,由于那个该死的菟丝花,他不得不眼看着宝物离去……里德尔眼底翻涌着阴冷疯狂的红光。

没关系……还有机会的,他总能找到机会……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耐心……里德尔微笑着把包装好的金杯递给了那个女人,她立刻拆开了他刚刚包好的铂金纸,把那金杯捧在手中仔细端详着,有那么一瞬,里德尔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杀意,但很快消失不见。

等客人走远后,里德尔掏出了怀中的玻璃杯,他歉意地看着老博克说道:"抱歉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把它带回了家,可我分明记得把它好好放回壁橱里了。"

老博克的目光从墙上那堆神情恐怖的面具里移开,他整理着自己垂在脸上的油溜溜头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这没关系……汤姆,你要知道这些物品都是有自己的个性的,也许它爱上你了呢?"

言毕老博克被自己荒诞的发言逗笑了,他吃吃地笑着,看着面色严肃的里德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如果你被它迷住了,就买下它吧。这只不过是个做工精致的玻璃杯,一个银西可怎么样?"老博克面带笑意地建议道。

里德尔几乎为这笔交易心动了,但他想起了玻璃杯对他的影响,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夜已深,黑暗一点点蚕食着这间还在亮着灯的古董店,里德尔做完今日的收尾工作,他按惯例把雕花玻璃杯放进了黑色壁橱里时,才注意到哈利今天穿了一身洁白的波纹绸燕尾服,剪裁合理的曲线将少年本就纤细的腰勾勒得盈盈一握,他胸前还戴着一枚绿色托帕石做成的蛇形胸针,这衬得他眼睛的颜色更深邃了,由翠绿变成了祖母绿。他从来没见过哈利这么穿过,男孩平时都是穿着各式各样华贵的巫师袍,里德尔不由得停下来欣赏了一番。

他在心里感叹着,虽然自己也见过不少美人,但她们不及哈利的十分之一,他像个人偶一般精致,如今穿上这样洁白的燕尾服,更显得他如同一个纯洁处子,尽管里德尔知道这个男孩已经被那个男人所占有,但他还是迷恋着哈利,没错,只是单纯的迷恋,肉体上的。

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不去想自己那些念头,把玻璃杯放进了壁橱里,当他关上壁橱门时,一个声音突然焦急地呼唤起了他:

"别走!"是个清澈干净的男孩声音。

壁橱门嘎吱一声自动打开了,他惊讶地睁大眼睛,那雕花玻璃杯正在自己飞出来。

"别走!"那个声音再次哀求道,"别把我一个人抛在这儿。"

里德尔有些犹豫地握住了飞到他面前的玻璃杯,瞬间他就被一道光吸进了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