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拾回过去的碎片……
「…青池…怎么样?在加国有『她』的消息吗?」
「…是吗?不,辛苦了…」
他合上手机,颓然倒坐椅上,五年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使他近乎绝望。假如告诉人家名侦探工藤用整整五年的时间,都找不到一个人,恐怕这儿隔天就要倒闭。
她死了吗?真的死了吗?那为什么连一具尸首也找不到?为什么连一点灰烬也没有?正因至今仍记得当日于火埸中扑空的痛楚,所以才一直坚信『她』还活着,才拼了命追寻……无奈这决心已开始动摇。
「真的……死了吗?」凝视照片中人,百般思潮起伏。
良久,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把他进回忆的洪流扯出。
「大~侦~探~」
「兰!」未婚妻的出现使他惊愕。他紧张道:「你为什么……?」
「来接你喔。」兰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仍挂着一贯的甜笑:「大侦探再忙,也不至于忘记和未婚妻的约会吧。」
他这下子才懂瞄一下挂钟:七点半。
新一抹一把脸:「对不起,我把时间都忘了。我去拿大衣,待我一会。」
「真是的……」兰皱皱眉。环视四周,更是一脸无奈。「竟把房间弄成这副样子……」
她正要把一叠文件放整齐,却发现桌上已发黄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女棕发及肩,一身黑衣白袍成鲜明对比。她木无表情,可那水蓝的眼眸却挂着丝丝哀愁。
兰的脑海忽尔闪过一个影像。
<她是……!!>
「兰,可以走了!」
兰蓦地回过神来,急忙之际把照片塞进衣袋中。
「怎么了?」新一披上大衣,看见兰涨红的脸颊,忙问道。
「没……没有啊!」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衣袋内的右手掌心俨然沁着汗。
「?」
「真的没事嘛……呀!我快饿死了,快走吧!」
「兰,我的衣袖……!」
兰像没听到新一的声音,只管硬拉着他离开那偌大的办公室。
<她到底是谁?>兰不禁纳闷,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
<难道……不,不可能!!>
秋,令人感伤的季节。假如春是万物重生的起首,那秋就是终结一切的句点。
今天,他再一次来到这地方--这个「悲剧的源头」。
四周的建筑物早于五年前被火光吞噬,现只剩下一块焦土,眼看身处之地杂草丛生,落叶遍野,见者更觉悲凉。
废墟中央是一棵樱树,他跨越重重杂草,眼睛一直发呆似的瞪视枯老的樱枝。良久,才缓缓把手中的香槟百合搁在树丫上。
阵阵苦涩紧扣喉头。他干咳一声,下意识地扫视四周:那山,那树,那废墟……过去的片段就如走马灯重现眼前。
那湮没在火海中的苍蓝的眼眸……
那因极度疼痛而扭曲的脸容……
那令他遗撼一生的决定……
「灰原……」他喃喃道出一个陌生却熟悉的名字。
风,刮起地上的尘土,也刮痛他的眼眸。他一垂首,方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想不到竟会在这里遇上你,新一。」
新一闻声一震,回首更是惊愕。
「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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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夜空没有星,只有夺目的霓红光管与路灯相映成趣。
隔着重重玻璃,外间闹市的繁嚣彷佛与咖啡室内沉寂的空气成强烈对比。新一机械似的搅动着手中的Espresso,心深传来的不安感越见增强。
一切是来得太突然了,他甚至从未想过,会在这种完全缺乏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再遇眼前人。
「这些年……过得如何?」博士问。
「……还可以。」
「听说你坐上了关东第一侦探的位子,实在太好了。」博士微微一笑,然而在新一眼中,那笑容比什么都生硬。
他腼腆道:「……也不尽然。」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
「……你和兰好象快结婚了吧?」良久,博士再次开腔。
「嗯。」新一呷一口咖啡……苦的。
「恭喜你们。」博士顿一顿:「哀也会这样说的。」
新一的身子明显一抖。
「……我抱歉。」他垂首,本已低沉的声线更显微弱。
「新一,」博士轻叹:「哀的事--我提起她不是要你难受,但你没忘记哀的话吧?」
「『愿你与毛利永远幸福』。」想起前尘往事,新一不免激动:「但……我害死了她!」
「你也认为她死了吗?」博士垂下眼皮,眼神充满失落。
新一抬头正视博士,一脸狐疑。
「新一,研究所爆炸的那一天,还可记得?」
新一愣了愣,微微点头。怎可能忘记?怎可以忘记?那是他一生不能磨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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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哀在哪?>博士抓着新一的双臂,平生第一次焦虑得不知所惜。
<……>新一颓然摇首,血红的汗珠如雨淌下<找不到……到处也找不到!>
博士闻言,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面对眼前的熊熊火海、耳际间传来的爆炸,他只能以绝望响应。
隔天,警方送来了报告。研究院被烧个精光,在内空无一人,连一具尸体也没有。
<怎会!?灰原受了枪伤,总不可能自己走出火埸吧!!>新一怒极拍案。
<说不准她误堕进什么秘道,根据研究人员的资料,内里设有不少机关。很可惜,研究院内储藏了很多不名的化学品,作进一步的搜查是不可能的。>
得回的只有这不负责任的答案。搜查工作亦告中止,研究院最终成了一片没人问津的废墟。
在往后的日子,二人费尽精力几近寻遍米花的每个角落,然而全扑了空。无多久,失落的博士便接受了一院校的邀请,赴美进行研究。
走前他曾对新一说:「我始终相信她还生存。到别处走一趟也许有更大收获。」
阿笠博士膝下无子,一直视哀如己出。故两个月后,不愿接受「现实」的博士只身越洋寻访哀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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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五年付出竟没半点回报。」博士苦笑:「不得不唤句:天命不可违。」
「博士……」新一正想说点安慰的话,博士一摆手。
「但不管哀是生是死,她的心愿一直没有改变。」
「?」
「那孩子的心,比谁都脆弱。」博士放下杯子,字里行间缠绕着丝丝怀缅:「但性格却是无人能及的倔强。自她把对你的心意埋藏的那天,便决定站在一角,默默祝福你俩--」
「--这亦是她最大的愿望。」博士一笑,上翘的唇角彷佛挂着点点无奈与惋惜。
「博士……不恨我吗?」新一无力道,长久的自责与内疚顷刻间全涌上心头:「我没能实践诚诺好好保护她……还……?」
手背忽尔传来一阵暖,仰首一看,只见博士宽大的的掌心紧盖着自己的手背,新一不免愕然。
「对你,我只有祝福与感激。」博士坚定的眼神能抵万语:「愿你与兰永远幸福,新一。」
「……谢谢!」
压抑多时的情绪犹如缺堤泛滥,在月色映照下,久别了的双手再一次牢牢紧握。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