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为斯莱特林
金妮走下女生宿舍的楼梯，将她的斯莱特林围巾紧紧围在脖子上。她不喜欢在寒冷的清晨出门，但这是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第一次训练，她需要看看德拉科的表现，才能在晚上的飞行训练中给他一些建议。
德拉科在楼梯底部等她。"其他队员已经走了。"他说，把他的光轮扛在肩上，他们一起走出了公共休息室。金妮注意到，他提到球队时有些紧张。他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不过她知道，德拉科认为他不是很够格做找球手。好吧，他们会在第一场比赛前让他达到标准的，她坚定地想。
他们在走廊里穿行时，他看着她的衣服，露出了坏笑。"就算外面暴风雪，你这身都够了。"
"滚开。"她嘟哝道，他咧嘴笑了笑。"我这不是在支持球队吗？"她指着她的围巾说。
"我相信你会大大提高士气。"他说。
"希望如此。我已经认真努力了。"
他笑了起来。"你真的要来吗？会很无聊的。"
"什么？马库斯·弗林特用他的大下巴冲你喊叫整整一个小时吗？"她笑着说，"我买了爆米花。"
他哼了一声。"弗林特的牙齿似乎太多了，不是吗？不过，"他又说道，"我不会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也许会咬掉你的脑袋。"
金妮哈哈大笑，他们一路欢声笑语地走出了城堡。
他们还没走到球场，就听到了争吵。
"不行！"有人叫道。"我从学期开始就预订了这个时间段！"
另一个人做出了不那么激动和刺耳的回应，金妮皱着眉头，绕过拐角，发现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球队正在对峙。球员们形成了两个半圆，将弗林特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金妮隐约记得她的哥哥们称他为奥利弗—围在了中间。弗雷德和乔治将击球棒扛在肩上，站在一旁围观，哈利也在，他看上去很不自在，罗恩和赫敏站在他旁边。他们俩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违反学校规定的！"奥利弗说。脸涨得通红。
"很高兴你加入我们，马尔福。"他们来到斯莱特林球队旁边时，阿德里安·普塞低声说。
"怎么回事？"马尔福问，显然很困惑。
"如我所说，我们有斯内普教授的便条，清楚表明我们可以使用球场。"弗林特说，走到奥利弗面前笑了笑。他的牙齿从嘴唇中间古怪地突了出来，金妮忍住了哼声。
"…你可以让斯内普教授把他的便条塞到他的—"弗雷德大声说。
"金妮？你在这里做什么？"罗恩突然说，隔着那个身材魁梧的斯莱特林击球手看到了她。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突如其来的关注令她不安地动了动。这种事最近发生得太多了。"我来看斯莱特林的训练。"她简单地说。
她看着罗恩的眼睛，他气急败坏地说："这么说，你现在站在他们那边了，是吗？"
金妮眯起了眼睛。"是的，罗恩，"她答道，"我支持我们学院的球队。"
"马尔福在这儿干什么？"罗恩还没来得及回答，哈利就问道。
"我是新的找球手，波特。有什么问题吗？"德拉科在她身边回答。
"他爸爸还给我们所有人买了新扫帚。"弗林特坏笑着补充道。金妮看到德拉科微微畏缩了一下。
赫敏响亮地哼了一声，德拉科立刻抬头看向她。"有什么要说的吗，格兰杰？"他厉声说道。
"格兰芬多队可没人是花钱进的。"她抱着胳膊，高傲地说。
金妮吃惊地睁大眼睛，看向德拉科。他涨红了脸，嘴角的肌肉抽搐着。"你怎么敢？"他恼火地说，紧紧握着扫帚柄，"你这个肮脏的小泥巴种。"
金妮倒吸了一口气。她已经习惯了其他斯莱特林在公共休息室里随意使用这个词，但是她从来没有听德拉科说过。她竟然会惊讶。难道她真的忘了他是一个马尔福吗？这句话立刻在格兰芬多中间引起了一阵骚动。赫敏脸红了，弗雷德和乔治都在大声叫嚷，不过她的目光落到了罗恩身上。罗恩的脸红到了头发根儿，正在后口袋里摸索魔杖。
她还没弄清楚自己做什么之前，就挡在德拉科面前，从长袍里拿出了魔杖，指着她哥哥的胸膛。罗恩终于拿出了他的魔杖，金妮注意到，它断成了两段，好像用魔法胶带粘在了一起。
"你在干什么，金妮？"罗恩瞪大眼睛，大声问她。
"把你的魔杖收起来，罗恩。"她尽量冷静地答道，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反正它也断了。"
他们周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你听到马尔福说什么了吗？"他眨了眨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她就站在他面前。
"我当然听到了！"她厉声说。"但是你不能用那根魔杖攻击任何人，罗恩。"
他打起精神，更加坚定地举起了魔杖。"闪开！"罗恩叫道。
"不。罗恩，别—"
但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用力挥动魔杖，越过她的肩头对德拉科施了一道咒语，金妮拼命大声喊道："昏昏倒地！"罗恩向后飞去，重重倒在了地上，金妮感到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担心他会受到永久性的伤害。她跑了过去，跪在他身边，心脏怦怦直跳。接着，他动了，无力地翻着身，发出了呻吟，金妮如释重负。这只是暂时的。
"梅林啊，罗恩，我很抱歉…"她说。
他猛地抬起头来，表情十分愤怒，她只好逼自己不要退缩。"你到底怎么了，金妮？"他叫道。"我好像都不认识你了！"
他的话像一记拳头打在了金妮的肚子上，她踉跄地向后退去，脑海里一片混乱。罗恩是她最喜欢的哥哥。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他现在却说他不认识她了。她站起身来，突然强烈地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她板着脸，瞪着弗雷德和乔治，直到他们移开目光。她转身朝城堡走去，但她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罗恩最后一眼。
"你也许应该练习一下咒语。"她刻薄地说，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韦斯莱！韦斯莱！金妮，慢点行吗？"
金妮一直保持着跑步一般的速度，没有理会德拉科的追赶和叫喊。她走下通往地牢的楼梯时，他终于追上了她。
"我离开的时候，格兰芬多得到了球场，"他漫不经心地说，"弗林特很生气，但是我说我需要跟你谈谈。"
"你可真高尚，"她吼道，愤怒将将头发掖到耳后。"纯血。"她厉声补充道，两人穿过墙壁，来到了公共休息室。
他似乎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不过，他们进入公共休息室时，她看到他将反驳咽了回去。房间里现在都是早起的人。"谢谢你刚才所做的一切。"他慢慢地说。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他说什么，但绝对不是"谢谢"。心中的愤怒与沮丧涌进她的胸腔，使她呼吸困难。"不用谢我，"她厉声说。"我就应该让罗恩对你施咒。你活该。"
他皱起眉头。"好吧，如果我活该，你为什么要击昏他？"
"因为他的魔杖断成了两截！"她反驳道。"他会伤着自己的。也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她补充道，"朋友是不会让朋友受到攻击的。"
他笑着将胳膊抱在胸前。"我很久都没听过这句话了，"他说。"'朋友是不会让朋友受到攻击的。'你知道吗，我死之后想把这句话刻在我的墓碑上。"
"这不是玩笑！"她提高声音叫道。
她的语气让他严肃了起来，他转身看向她。"我说过对不起了，不是吗？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他问道，声音低得吓人。
"我想让你别再用那个词了！"她叫道。公共休息室里安静了，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们，这让她更生气了。
他畏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镇静。"这只是一个词。又没有—"
"这是一个难听、可怕、令人不快的字眼！"她叫道。
"你到底是怎么了？"他也提高了声音，眼睛因愤怒而变得阴沉。
"我没怎么！别再用那个该死的词了！"
"好吧！"他冲她嚷道。"梅林啊，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听到这句话，她冷冷地笑了一声。"你那边，我觉得我今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她转身跑上通往女生宿舍的楼梯。她知道他不能再跟着她了，这让她很庆幸。她现在甚至不敢看他了。她沮丧地叫了一声，解开斯莱特林围巾，用力将它塞进箱子深处。她的手指碰到了什么东西，中指指尖一阵剧痛。她立刻把手抽出来，瞪着被纸划破的伤口和冒出来的血滴。她吮着手指，把箱子里的东西推到一边，直到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汤姆。
她盯着他—只是一个黑色的小本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她还没想起她为什么会把他放在那里，就将他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扔到她的床上。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支羽毛笔，扑到他身边，拉上帘子。她将他打开，开始写了起来。
她感觉好多了。
"德拉科。"有人在走廊里碰了碰他的胳膊，他转过身来。
"韦斯莱。"他在走廊中间停了下来，冷冷地说。走廊里挤满了来来往往的学生。
"德拉科，我们走。"潘西大声说。他回头看向她和布雷斯，扬起了眉毛，然后又转向金妮，立刻注意到她看起来非常疲倦。她焦躁不安，眼睛下面有黑眼圈，好像这几天里喝了许多提神剂。他几乎认不出她就是两个星期前在公共休息室对他大喊大叫的暴脾气女孩了。
"待会儿见。"他说，等到潘西和布雷斯离开后，他才转向金妮。"来吧。"他说，示意着不远处的一个壁龛。她跟上了他。
"是来道歉的吗？"他尽量冷淡地说。梅林啊，她看起来糟透了。她开口想要说话，却又闭上了。她的左臂本能地动了动，他发现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本小黑书，指关节都泛白了。他皱起了眉头。
"我—"她说，然后又闭上了嘴，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金妮…"他慢慢地说。"你没事吧？"他将手放在她的胳膊上，她看着他的手指，然后突然咬紧牙关，飞快地把那本书塞进书包。她紧张了一阵，又明显放松下来，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发生了什么？
"金妮…"他再次说道，声音中透着困惑。
"是的，"她最终说道。"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
他咽下了关于那本书的疑问—如果这一切跟那本小书有关的话—将注意力放在她说的话上。"你是为冲我大喊大叫而道歉，还是因为你剥夺了我对你哥施咒的机会？"他坏笑着问道。
她笑了起来，真正地笑了起来，在这一瞬间，她看起来恢复了常态。"因为对你大喊大叫。我没有为阻止你被我哥施咒而感到抱歉。"
"胡说，"他说，"我能挡住他的咒语。"
"你连魔杖都没拿出来。"她说，朝他扬起了眉毛。
他耸了耸肩。"我当时有你是件好事，对不对？"他说。
"没错，"她笑着说。"你能不能别再说那个词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补充道。"这是一个可怕的词。"
他平静了下来。"语言的意义是我们赋予的，韦斯莱。"他慢慢地说。"只是一个词而已。"
"如果它没有任何意义，"她严肃地回答，"那就别用了。"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又耸了耸肩。"如果这对你那么重要…"
"是的。"她简单地说。
"好吧。"他有些尖刻地回答。
他抬起头时，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的嘴角也浮现出一丝微笑。"那我们重新开始上飞行课，好吗？"他轻声问道。
"最好如此，"她同意道。"你的第一场比赛就要来了，不是吗？"
"嗯，对手是格兰芬多。"
她吸了一口气。"你需要好好练习。"她说。"哈利是个很棒的找球手。"
他翻了个白眼。"奇迹男孩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他暴躁地嘟囔着，但她似乎没听见。他抬起头，发现她正在调整书包带，把它挎在肩膀上。
"那就六点球场见？"她欢快地问。
"你不介意错过万圣节晚宴吗？"他说。
"不介意，"她回答，"六点见。我得去猫头鹰棚屋寄封信，如果我四点前不能赶到那里，学校里的健全猫头鹰就都被用光了。"她说。
"我很愿意把我的猫头鹰借你，但是他今早帮我送了一封信回家。"德拉科说。
她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很喜欢学校里的一只斜眼猫头鹰。"
他笑了起来，目送着她从走廊离开，之前的困惑已经完全被他忘到了脑后。
几个小时后，他坐在魁地奇球场上，背靠着装备棚，膝盖上放着他的光轮。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落下，空气凉快多了。他用手拍着左腿，眯起眼睛看着城堡的入口，想知道是什么让金妮耽搁了。她迟到了二十分钟。
他又等了几分钟，然后站了起来，不耐烦地嘟哝着。他不习惯等待。
走廊里空无一人，德拉科朝大礼堂走去。她也许彻底忘了这件事，独自去参加晚宴了，虽然这似乎不太可能。他快走到大礼堂时，门口透出了响亮的交谈声和温暖的光线，他朝里面看了看，但是斯莱特林桌上没有那头红发。
他皱着眉头，又朝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走去。他转过一个拐角时看见了她。她在走廊里慢慢向他走来，低着头，双手深深地插在长袍口袋里。
"金妮！"他恼火地说。"你忘了我们的课了吗？"
他朝她走了过去，她抬起头时，他注意到她的眼睛出奇的呆滞。她没有回答。
"金妮？"他说，不安在心里积聚。他在她面前挥了挥手。"韦斯莱！你怎么了？"
她似乎终于听到了他的话，眨了几下眼睛。朦胧的眼神消失了，她困惑地看着他。"德拉科？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了？"
他松了口气，又觉得很恼火。"我也可以这样问你，"他不耐烦地说。"我在球场等了半个小时。"
这似乎使她更糊涂了，她皱起了眉头。"我在过去的路上…我一定是忘了时间…"
他翻了个白眼。"好吧。你还好吗？你刚才好像有点古怪。"
她打起了精神。"嗯，不…我是说，我没事。"她紧张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不吃晚饭也许是个坏主意，"他慢慢地说。"你今天吃饭了吗？"她摇了摇头，他又翻了个白眼。"好吧，如果我们现在去，可能赶上晚宴的尾巴。来吧。"他抓住她的胳膊，带着她朝大礼堂走去。
他们沉默地穿过走廊。金妮看上去仍然很困惑，她咬着下唇，好像在努力回忆什么。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时，一大群学生停在了走廊中央。他们都在热烈地窃窃私语，对前面的什么东西指指点点。德拉科看不见他们在看什么，但是他看到了邓布利多教授亮紫色的帽子尖。
他没有松开金妮的胳膊，拍了拍旁边一个赫奇帕奇的肩膀。"怎么回事？"他问。
"不知道。"他轻声答道。"波特、格兰杰和韦斯莱发现了什么。"
德拉科皱着眉头，拽着金妮挤到人群前面。三人组和几位教授在那里。他们都盯着墙上的什么东西，德拉科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
他的心跳到了喉咙里，金妮在他身边发出一声奇怪的呜咽。
费尔奇的猫洛丽丝夫人僵硬地挂在一个火把支架上。她旁边的墙上有字，仿佛是用人血写就的：
"密室已被打开。继承人的敌人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