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埃及来信

德拉科走出壁炉,进入宽敞的门厅,掸去裤腿上的烟灰。

"欢迎回家,德拉科主人。"马尔福家族干瘦严肃的首席家养小精灵头杰拉尔德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相信你这一年很有收获。"

加入魁地奇球队,与一个韦斯莱成了朋友,毁掉了黑魔王十六岁的记忆…他得意地笑了。"是的,"他回答,"很有收获。"

"很好,先生,"杰拉尔德说。"你父母让你到了之后去客厅见他们。"

一提到他的父母,德拉科就感到一阵愤恨。他的父亲刚才也在霍格沃茨,几乎承认就是他在夏天把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放进了金妮的坩埚。邓布利多解释德拉科也参与了营救时,他看上去非常愤怒,不过波特让多比自由之后,他冲出了城堡—他们还没机会讨论这件事。这将是一场对峙,德拉科并不期待。

德拉科低头看着杰拉尔德,无声地诅咒波特。杰拉尔德是一个拘谨的混蛋,总是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胡作非为都报告给他的父母。至少多比很有趣。

"我现在就去。"他说。"让灰尘把阿瑞斯送到猫头鹰棚屋,给他食物和水。"

"好的,先生。我也会让他把你的行李箱送到你的房间。"

他点了点头,杰拉尔德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走开了。他叹了口气,踩着大理石地板走向最左侧通往客厅的走廊。门半开着,他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德拉科,宝贝!"他母亲起身抱住了他。德拉科觉得她的香水太浓了。"灰尘去车站接你没有迟到吧?我警告过他别迟到了。"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他回答。"父亲。"他对父亲点头致意,卢修斯坐在一把高背椅上,腿上放着一叠看上去很正式的文件。

"你为什么不坐下?"卢修斯·马尔福抬头看了他一眼,简单地说。德拉科坐在长沙发上,他的母亲坐在他身边,亲切地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膝盖上。

"太好了。"他的母亲继续说。"现在很难得到不错的帮助。我上周还和露西拉·帕金森聊天,她说她的一个家养小精灵逃跑过。你能想象它们胆子有多大吗?"

"我还以为帕金森夫人给它们施了追踪咒。"德拉科说。

"她很久以前施过,这才发现了这个不忠的东西。但是她再也不能相信它了,对吧?"

他耸了耸肩。"对。"

"不值得信任的家养小精灵不值得这么麻烦。她应该赶走它。"他的父亲说,手指在文件上的一长串数字上滑动。

他母亲靠在沙发上。"我相信她会的。"

交谈暂时停了下来,德拉科发现母亲正在观察他。"亲爱的,"她终于开口了,"我一直很担心你。你父亲告诉我,你进入了斯莱特林密室。我不知道你是着了什么魔—你可能会死!"

"其实着了魔的不是我。"他嘲讽地回答。

他的父亲没有抬头,不过他抿紧了嘴唇。"要我说,那个韦斯莱女孩活该…在一个黑魔法物品上写东西。她以为会有什么下场?"

德拉科感到十分愤怒。他早就料到父亲会有这种反应。他一向冷酷无情,德拉科不止一次欣赏他的不计代价,毫无悔意。不过这一次,他不能轻易让这件事过去。"你把日记放进她的学校物品时,你以为她会有什么下场?"他忍不住责备地说。

他父亲立刻抬起头来。"别对我用那种口气,德拉科。"他冷冷地说。

"你以为她会把它当成装饰吗?"德拉科继续说道。"她当然会在上面写字。"

他的父亲严厉地看着他,德拉科不得不强迫自己不要移开目光。"我想怎么处置我的东西就怎么处置。"卢修斯慢慢地说,颇有警告意味,"你不许质疑我,讨论到此为止。"

德拉科的眼中闪着怒火。他没有意识到,父亲把日记给了金妮让他有多么生气,母亲攥紧了他的膝盖,也没有平息他心中积聚的怒火。

卢修斯还在说话。"而且,如果你问我的话,"他转身继续翻看文件,"那个女孩应该感谢我。也许她的父亲现在会更加关心他那一窝孩子。"

德拉科几乎窒息。"感谢你?"他不敢相信地说。"她差点就死了!"他提高了声音,在他听来都十分响亮。他不记得自己在这栋房子里叫喊过。"那些被石化的麻瓜出身的巫师都可能会死。顺便说一句,我也与死亡擦身而过!"

他的父亲把文件推到一边,坐起身来,灰色眼睛如同燧石一般。"那些泥巴种根本不属于那所学校。"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你也不应该靠近密室。想象一下,当我发现我的儿子愿意为一个愚蠢的小纯血叛徒拿性命冒险时,我有多惊讶。想象一下,当邓布利多告诉我,你这一整年都在跟她混在一起时,我有多惊讶。"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德拉科反驳道。"如果你不是一整年都忙着藏你那些黑魔法物品,免得被魔法部发现,也许你早就知道了。你把它们都给了十一岁女孩,还是就这一个?"

他父亲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怒不可遏地俯视着他。

"德拉科!"他的母亲说,话题转变的速度显然令她感到震惊。"你父亲不知道那本日记会—"

"我就应该想到你会为他辩解。"德拉科厉声说,从沙发上站起来,挣脱了母亲的手。

"你怎么敢这样对你母亲和我说话!"他父亲叫道。他举起一只手,德拉科畏缩了一下,以为会挨打。

他抬起头时,父亲的手悬在空中,德拉科觉得十分蔑视。"怎么了,不打我吗?"他恼火地说。"没有旧日记来替你做脏事了?"

他父亲的眼中闪烁着怒火,立刻打了德拉科一记耳光。火辣辣的刺痛使他的眼中微微含泪,但是德拉科忍住了用手捂住脸颊的冲动。

"卢修斯!"他的母亲用手捂住嘴,轻声说道。

德拉科凝视着父亲的眼睛,在一阵震惊的沉默之后,他转过了身。他走出房间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而有意地对父母无礼。而他一点也不后悔。

那天晚上,德拉科没有理会晚餐铃声。他躺在床上,凝视着被施了魔法的床顶。他的目光追随着熟悉的星座。他的星座就在中间—德拉科,天龙座。

一个小时后,他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和走进房间的脚步声时,也没有抬头。"我不想讨论这件事,妈妈。"他单调地说。她在他身旁坐下,床垫微微下沉,他继续坚定地盯着床顶。

"你父亲后悔打了你。"她温柔地说。

他哼了一声。"我能看出你在撒谎,妈妈。"

她叹了口气。"你惹他生气了。"

"他活该。"他答道,坐起来面对着她。"你不知道我们离死亡有多近。"

"这就是问题,德拉科。"她认真地说。"你父亲和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牵扯进去。莫丽·韦斯莱的女儿在那本日记上写东西。她和她的家人才应该承担后果。"

德拉科叹了口气。他的母亲有时很脱离现实,但他从来不会真正对她发火。"要不是父亲当初把日记给她,她就不会在上面写东西。"他疲惫地回答。"即使我们家和这件事没关系,金妮·韦斯莱也是我的朋友,我应该怎么办?让她去死?"

"德拉科,把你的朋友从他们自己的错误中拯救出来,这不是你的工作。"她回答,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看来在我们家,对朋友的忠诚并不是特别重要。"他无味地说。

"别用那种态度对我,德拉科。"他母亲严厉地说。"你知道我们看重忠诚—对这个家庭的忠诚。这是最重要的。这是让我们担忧的另一个原因。与一个韦斯莱相处太久有失你的身份,亲爱的。"

"她是纯血,还在斯莱特林,妈妈。你还想要什么?"他生气地说。

他母亲认真地看了看他,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我需要提醒你安多米达的事吗?"

这次,德拉科真的翻了白眼。"不用,我很清楚你那让人丢脸的姐姐嫁给了一个蠢笨的麻瓜。"

"对。"她说。"那几乎让我可怜的母亲伤透了心。"

"我不知道德鲁埃拉外婆还有心。"德拉科低声嘀咕。

他母亲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说道:"你想让你的母亲伤心吗,德拉科?"

"梅林啊,妈妈。"他厉声说道。"我又不跟她结婚,好吗?"

"好。"她回答。"现在去跟你父亲道歉。你对他说的话很粗鲁,简直不可原谅。"

德拉科叹了口气。"妈妈—"

"就当是为了我,"她说。"我就是受不了你们之间关系紧张。"

他看着她的眼睛。"好吧。"他最终说道,从床上爬了下来。

"他在他的书房。"

德拉科走出房间,穿过庄园,来到父亲的私人书房。他会道歉,但他这样做只是为了他的母亲。她不像他父亲那样冷漠,他爱她。

但是,他想,她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她从来没有反驳过她的丈夫—从来没有—而且德拉科不记得她曾经表达过自己的观点。意识到这一点,他感到一阵莫名的不适。

他一直想娶一个像她那样的女人,但是他现在意识到,这种女人可能会使他厌烦得要死。

夜深了,宴会的客人们开始告辞。他和布雷斯坐在壁炉旁,手里拿着黄油啤酒。

"我会说这很成功,朋友。"布雷斯说,举起酒杯向他致敬。"祝你生日快乐。"

德拉科露出了坏笑。"哦,你是说除了拉巴斯坦跟你妈妈调情之外,还算是成功吗?"

"你在开玩笑吗?这是成功的一部分。"布雷斯笑着说。"我继父的表情让我笑了一整晚。"

德拉科对着杯子哼了一声。

"说到调情,"布雷斯继续说。"潘西今晚对你很着迷。"

"潘西总是围着我转。"他怀疑地回答。"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布雷斯翻了个白眼。"扑闪睫毛,碰你的肩膀…我差点吃不下去晚餐。"他试探地看着德拉科。"不过,她长得还不错。"

德拉科耸了耸肩。"她还行吧。"

"我敢打赌,如果有机会成为德拉科·马尔福的女朋友,她愿意把鼻子弄掉。"

"我觉得这会大大降低她的吸引力。"德拉科打趣道。"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不知道谁会更高兴—潘西还是我妈妈。"

布雷斯笑了起来,正想开口回答。

"德拉科,亲爱的!"他母亲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抬起头来,看见她一手拿着一杯香槟,一手拿着一个包裹朝他走来。"你又收到了一份礼物。是一只外国邮递鸟—你在埃及有认识的人吗?"

他皱着眉头接过包裹。"没有。"他说,但他的母亲已经回到房间另一端那群谈笑的成年人中去了。

"好了,让我们看看吧,"布雷斯扬起眉毛说。

德拉科撕开外包装,露出一个白色小盒子。一张方形卡片落到了地板上。布雷斯把它捡起来看了看,眉毛扬到了发际线。"韦斯莱去埃及干什么?"他说,把卡片递了过来。

德拉科看着卡片,扬起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坏笑。

"马尔福—

我听说你一年级的时候,纳威·隆巴顿有一个,你嫉妒得把它偷走了。别害怕,你现在也有自己的了。

尽情享受吧,祝这位拥有一切的十三岁男孩生日快乐,其中包括一把非常灵巧的光轮2001和能装满一栋房子的自大。

你的,金妮"

他笑着打开白色盒子,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玻璃球。他将它抛起来,然后又用手接住,淡淡的烟雾在里面旋转。

布雷斯仰头笑了起来。"我已经忘了隆巴顿的记忆球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个女孩真搞笑。"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德拉科回答。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你在说什么?"

布雷斯耸了耸肩。"通常来说,两个人消失了一整个晚上,然后整个学院下楼时,发现他们一起睡在沙发上,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他们离开密室的第二天早上,他一直大声朗读魔法史课本,直到金妮睡着为止。他嘲讽地想,足足花了五分钟。宾斯真应该考虑换一本书。他也在楼下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一群早起的人来到公共休息室时,他才醒过来。"我们是朋友。"他简单地说。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们两个在消失的五个小时里去哪了吗?"

德拉科坏笑着说:"不。"

"嘿!"布雷斯假装受到冒犯地瞪了他一眼。"我是你的朋友。"

"没错。"德拉科平静地答道,"所以我不会告诉韦斯莱,我们在你家地下室发现博格特时你尿裤子的事。"

布雷斯笑了起来。"我认为这很公平。"

"布雷斯,亲爱的,我想我们该回家了。"他们抬起头,看到布莱斯的妈妈漫不经心地靠在儿子的扶手椅上,细长的手指端着一杯红酒。

"好吧,"布雷斯站了起来。"回头见,朋友。生日快乐。"

半小时后,所有的客人都离开了,家养小精灵开始打扫楼下时,德拉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把金妮给他的礼物放在桌子上,又看了一遍卡片。这让他又露出了笑容。他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张新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他把他最喜欢的那瓶深绿色墨水拉过来,开始写信。

"韦斯莱—

感谢你的记忆球和一如既往的无礼。布雷斯和我笑了一通。顺便问一下,你在埃及干什么?

你不健忘的,德拉科"

"马尔福—

很高兴你喜欢这份礼物。我考虑过给你买一座城堡,但不知道要什么颜色。你知道,这个记忆球被施了特殊魔法。你忘事的时候,它会告诉你忘记了什么,而不是仅仅变红。很方便,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埃及?我爸爸中了《预言家日报》的抽奖,所以我们来这里看我的哥哥比尔。

你无礼的,金妮"

"金妮—

非常方便,谢谢。那只猫头鹰看起来像埃及艳后。跟包裹上的邮票写着托勒密邮政没有关系。

一如既往刻薄的,德拉科

又及:见到木乃伊了吗?"

"德拉科—

没有,不过我们遇到了一个善良的老女巫,她在市场上一直跟着我,想卖祛斑剂给我。可爱的女人。

恼火的,金妮"

"金妮—

我希望你买了很多那东西。

你礼貌的,德拉科"

"德拉科—

没有,但我想给你买白化病的药来着。不幸的是,她已经卖光了。

同样礼貌的,金妮"

"金妮—

得了吧,我碰巧知道白化病很受女士们的欢迎。问问帕金森。我想布雷斯的原话是:'如果有机会成为德拉科·马尔福的女朋友,她愿意把鼻子弄掉。'

接招吧,雀斑妹,德拉科"

"德拉科—

潘西看上你了,是吗?这跟火炮队上周的惨败一样令人吃惊。说到这个,你练习了吗?

你身在异国的朋友,金妮"

"金妮—

练了一点。你今年要参加选拔吗?

好奇的,德拉科"

"德拉科—

我听说在选拔赛这件事上,弗林特是个蠢货,不过也许吧。为什么?

潜在追球手,金妮"

"金妮—

是的,不过他有权力。我们需要你。我不会创造任何记录。你是怎么说来着,能装满一栋房子的自大?

自嘲的,德拉科"

"陌生人—

你是谁,你对德拉科做了什么?确实,你骑在扫帚上很差劲。不过我听说你对蛇怪的毒牙很在行。人们知道密室的事啦吗?我想我应该有所准备。

金妮,伪斯莱特林继承人"

"金妮—

如果你不说,我也不说。你还好吗?

真诚的(严肃的),德拉科"

"德拉科—

我好多了,噩梦也越来越少了。谢谢你的关心。我回到了英国。好冷。

颤抖的,金妮"

"金妮—

在国外待了几个星期,你就被宠坏了。我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你家的照片了。你绝对是最不丑的,你哥哥的宠物老鼠紧随其后。

你恭维的,德拉科

又及:你的生日快到了吧?你想要什么?"

"德拉科—

你了解你的恭维吗?快别说了。对,我的生日是811日。不过不用担心礼物了。我怀疑你没法抢过我和那个令人惊叹的记忆球的风头。

罗恩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本一直想吃掉他。他认为他应该在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打开它,所以我觉得他只能活两个星期了。

盼望离开这栋房子的,金妮。"

"金妮—

觉得你被抢风头了吧。一周之后站台上见。

祝你生日快乐的,德拉科

又及:你最好进入该死的球队。"

"新的一年顺顺利利,亲爱的。"德拉科转过脸来让母亲亲吻。不远处,家养小精灵灰尘正把他的行李箱放上火车。

"千万别再惹麻烦。"他父亲冷冷地说。德拉科轻轻点了点头。

"别担心,马尔福先生。"潘西自信地说。她和她的父母来到了他们身边。"我会照顾他的。"

卢修斯对她勉强笑了笑,然后转身与她的父亲打招呼。

"很想回学校吧,德拉科?"大人们开始交谈时,潘西继续说。

"我想是的。"他说。"那是一只新猫头鹰吗?"他指了指她的家养小精灵正拿上火车的黑色鹰鸮。

"是的!"她说,眼中闪烁着快乐的光芒。"我还没取名字呢。你有没有—"

一团红色突然扑向他,差点把他撞倒。

"这是—"潘西尖叫道。

他足足用了一秒钟才意识到,他被用力抱住了。"韦斯莱,怎么回事?"他厉声说。他放开她时,发现她红着脸,笑容满面。这个夏天创造了奇迹;她看起来比去年年底时更加无忧无虑了。她的轻率举动使他笑了起来。

"确实抢了风头。"她说。"你真会卖弄!"

他笑得更开怀了。"看来你收到了我的礼物。"

"收到?"她说,"我已经试过了,那可是一把横扫七星!"

"还有吗?"他扬起眉毛问道。

"像广告上说得一样好。"她说。

"那我就是一个满意的消费者。"他回答。

"是的。谢谢你。"她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

潘西大声清了清喉咙。"你们不认为我们应该上火车吗?"她说,显然十分恼火。

德拉科意识到,他们身后那群成年人异常安静,他抬起头,发现他们都看了过来。帕金森夫妇瞠目结舌,他的母亲显然很不自在,而他的父亲则愤怒地咬紧了下巴。他往站台远处瞟了一眼,看到了同样一脸愤怒的韦斯莱一家。

"嗯,我们走吧。"德拉科说。

克拉布和高尔已经占了一节车厢,金妮坐在德拉科对面,潘西坐在他身边,显然对这样的座位安排十分满意。他随意地将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她顿时喜笑颜开。

金妮看着他的眼睛,做出了厌恶的表情。他得意地笑了。

火车开始驶出车站时,她看了一眼窗外。她没有看到她的父母;他们一定在她上车后就走了。

"站台上发生什么事了?"布雷斯出现在门口,在门框上靠了一会儿,然后坐在她身旁的空位上。"你父母看上去要杀人了。"他看着德拉科补充道。

"韦斯莱几乎袭击了他。"潘西说。

"他给我买了一把横扫七星。"金妮解释道。

布雷斯扬起眉毛,她看见他惊讶地看了德拉科一眼。"你今年要参加球队的选拔吗?"他转身问她。

"嗯,也许吧。追球手。"

布雷斯很吃惊。"我也是追球手。你厉害吗?"

"我不会低估她,"德拉科说。"她多年来一直和她的那群哥哥们一起打球。"

金妮点点头,嘴角浮现一丝笑容。"红毛选拔赛。"

布雷斯和德拉科哈哈大笑,潘西向后靠在德拉科的胳膊上,看起来很不高兴。

火车在乡间高速行驶,他们一直在轻松地聊天。

"我要去买馅饼。"克拉布说。"有人想要什么吗?"所有人都摇了摇头,他离开了车厢。

"你们认为魔法部会抓住布莱克吗?"布雷斯试探地问。

"我父母以为他会去你家,德拉科,"潘西说。"你妈妈不是他在阿兹卡班外面的最后一个亲戚吗?"

"等等,真的吗?"金妮问,显然很吃惊。

德拉科点了点头。"算是吧,他们是堂亲。"

"天哪。"她说。

"波特一定吓死了。"布雷斯说。"不然就是要报仇。"

"我觉得哈利其实不知道,"金妮说。"布莱克为什么会入狱。"

他们都转向她。"没有人告诉他吗?"德拉科问。

她耸了耸肩。"我认为没有。"

布雷斯笑了起来。"哇,真够冷酷。"

"嘿。"克拉布回来了,边说话边把馅饼残渣喷得到处都是。"疤头车厢里的那个老男人是谁?"

"你在说什么,克拉布?"德拉科翻着白眼问。

"有个老家伙在里面睡觉。他看起来像个流浪汉—"

突然,车厢里的灯灭了,火车发出让金妮牙疼的嘎吱响声,猛地停了下来。她向窗外望去。黄昏的天空呈墨蓝色,但是乡野看起来很平静。

"搞什么鬼—"布雷斯站起来,打开车厢门往外看去。"整个火车的灯都灭了。"他说。

德拉科挣脱了身边的潘西,和布雷斯一起站在车厢门口。"也许—

火车那端传来的尖叫声打断了他,金妮突然觉得很恐惧。过道里惊恐的叫喊声越来越近。她真讨厌自己这样,吓得一动也不能动,拼命缩进角落里。

"该死。"看到外面的景象,布雷斯低声说,她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一丝恐惧。寒意侵入车厢,金妮的心怦怦直跳,呼吸在面前形成了白雾。

"回去。"德拉科急忙说。布雷斯退了回去,德拉科伸手想关上门。

但是,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遮住了门口,德拉科退回到车厢里。那身影裹着破烂的黑色斗篷。它十分高大,呼吸时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寒气似乎渗入了金妮的五脏六腑,它转向金妮,虽然她只能看到兜帽下面的黑洞,可她知道它在看她。

她开始觉得很沉重,一种熟悉的黑暗开始在她的视线边缘蔓延。她现在能认出这种感觉了—她的灵魂被夺走了,就像被汤姆夺走一样—她开始惊慌起来。耳边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可那个身影仍在看着她,它的头微微歪向一边,黑暗蔓延得越来越厉害,使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你为什么不能放弃呢,金妮·韦斯莱?她听到这个声音,仿佛汤姆就坐在她旁边,在她耳边低语。她的喉咙恐惧地收紧了。

突然,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金妮,它走了。"她听到声音,然后睁开了眼睛。她觉得头晕目眩,呻吟着爬了起来。车厢里的灯又亮了,德拉科跪在她面前,灰眼睛里满是担忧。"你没事吧?"

她点了点头。"感觉很像汤姆。我听见—"她突然停了下来,发现其他人都在低头看着她。

"谁去给她买块巧克力蛙。"德拉科回头说道。她看见布雷斯离开了车厢。

"那是什么?"她问。

"摄魂怪。我去阿兹卡班看望贝拉特里克斯姨妈的时候见过一次。它们是那里的监狱守卫。"

布雷斯回来了,递给德拉科一块巧克力蛙。"给你,"德拉科说,扶着她回到座位上,"巧克力很有帮助。"他掰下一块巧克力蛙递给她。"吃了。"

她将巧克力吃下去,立刻觉得身上暖和起来。"它们为什么在火车上?"她问。

"也许在找布莱克。"他说。

她看了看周围。"还有别人晕倒了吗?"

他摇了摇头。

"我认为波特晕倒了。"布雷斯说。"隔着几个车厢。"

金妮点了点头。"哦。"伴随着一阵隆隆声,火车再次开动了。

德拉科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金妮?"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他又掰下一块巧克力。"吃完巧克力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