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守护神和派对

三天后,金妮在上课之前出院了。她走向宿舍,在爬楼梯时痛得微微皱眉。她把庞弗雷夫人给她的那瓶止痛药塞进床头柜最上面的抽屉里,背上书包,下楼去上魔咒课。

她到教室时有些晚了,蕾切尔站起身来,为她让出了芙洛拉和赫斯提娅旁边的桌子。金妮微微扬起眉毛,但她只是笑了笑,默默地坐在空出的座位上。从今年年初的选拔赛开始,她的声望扶摇直上,但她仍在逐渐习惯他人的好感、恭维和尊重。

"这叫等级制度,韦斯莱。"德拉科这样说。她在校医院时,他每天至少在她床边待上两三个小时,一天吃夜宵时,她提起了这件事。"我以为有六个哥哥的人会知道一些。"

金妮咬了一口她的纸杯蛋糕—德拉科总能花言巧语地让厨房里的小精灵在晚餐供应时间后给他食物,这确实有好处。"我的父母可不像管理宫廷那样管理我们家,非常感谢。"

"所以看看你成什么样了,"他打趣道,狡猾地笑了笑。"单纯,草率…"他伸出手,刻意拂去她脸颊上的蛋糕渣。"而且不尊重长辈。"

她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她说,却扬起了嘴角。

"更别提你满嘴脏话。"他笑着补充道,她把蛋糕的纸杯朝他扔了过去。

魔咒课很快就结束了。"我待会儿去找你们。"她把笔记本塞进书包里,对芙洛拉和赫斯提娅说。她离开教室,走向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希望能赶在卢平离开之前找到他。她到那里时,学生们正从教室里涌出来。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三年级学生。德拉科正在和布雷斯交谈,但是他注意到她,就停了下来,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

"出院第一天就在教室外面等我?我真是受宠若惊,韦斯莱。"

"很不幸,我不是来找你的。"她说。

"她显然是来找我的,"布雷斯立刻笑着说。"你看起来很健康,韦斯莱。"

"谢谢,"她回答。"但我真的需要跟卢平谈谈,所以你们两个就在这抚慰自尊吧。"她笑着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德拉科笑了。"晚饭时见,金。"他说,他们沿着走廊离开了。

这时,所有学生都离开了,金妮轻轻敲了敲敞开的教室门,然后走了进去。卢平抬起头来,把正在翻阅的一叠纸放进了桌子最上面的抽屉里,不过金妮看到最上面那张纸上满是批改的红墨水。她皱起了眉头,卢平笑了笑。"别担心,韦斯莱小姐。我向你保证,那不是二年级的论文。"他在座位上直起身子。"我很高兴看到你出院了。"

"嗯,我今早刚出院。"她说。"我其实想…"她停顿了一下,责怪自己没有事先想好该说什么。"…谢谢你所做的事。"她结结巴巴地说。

他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当然,"他说。"我很高兴看到你好多了。如果我的咒语有点太…强劲了,我很抱歉。我肯定这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不适。"

她摇了摇头,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说实话,我认为我没有资格挑三拣四。"她说。

他笑了起来。"确实。"

"不管怎样,"她说,"就这些。我只是想说声谢谢。我的四肢完好无损,我真的很感激。"

"不客气。我随时愿意帮助你。"他停顿了一下。"不过希望这个随时不要来得太快。"

"没错。"她笑着说,朝门口走去。"日安—"

"韦斯莱小姐。"卢平突然说,她转过身来,发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很抱歉提起敏感的话题,但是我知道摄魂怪对你有非常…强大的影响。"她点了点头。"几个星期之内,我要开始教波特先生如何抵御它们。这是非常高级的咒语,不能保证你会有效地施用它,但如果你愿意…"

"好的。"他还没说完,金妮就说道。她不在乎这道咒语有多难—只要有一种咒语能让她听不到汤姆在她耳边喃喃细语、嘶嘶说话,她就会去学。

她的热情让卢平露出了笑容。"那好吧。假期过后,我会告诉你时间和地点。"

三个月后,二月中旬

金妮紧紧闭着眼睛,试图不去想办公室、窗外的景物和房间对面盯着她的哈利和卢平教授。专注,专注,专注—她需要勾勒出一段快乐的记忆,她能想到的最快乐的记忆。她攥紧手中的魔杖,脑海里浮现出她在前几堂课中使用过的记忆…

她和罗恩,一个七岁,一个八岁,试着他们能不能把地精扔过爸爸的车棚。弗雷德和乔治被粉色头发的比尔追着满房子跑,笑得她差点摔倒。她给爸爸看她找到的旧麻瓜打火机时,他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但是这些都不够好。她与哥哥和父母之间的尴尬关系使记忆变了味。她需要别的东西。

她在脑海中搜寻着其他快乐的记忆,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

她第一次骑扫帚。她那时八岁,吃完晚饭就溜了出去,从棚子里偷出查理的扫帚。她妈妈坚持说她太小了,但她还是飞了起来,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和脸颊,那种感觉美妙极了。

这段记忆无缝切换成了几个月前她参加选拔赛的记忆。她记得她把鬼飞球扔进布莱奇利身后的圆环,笑着转了个圈,看台上响起了令人惊讶的欢呼声。她隔着球场与德拉科相视而笑。她落到地上,布雷斯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肩膀表示祝贺,她笑了起来,因为飞行而满脸通红。

那段记忆现在也能令她面露笑容,一股强烈的自信充满胸膛,她举起了魔杖。"呼神护卫!"

她的守护神从她的魔杖末端跃然而现,她睁开眼睛,看见一匹马泛着耀眼的白光,绕着房间飞驰,然后逐渐消失。她呼了口气;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一直在屏住呼吸。

"这太不可思议了!"哈利大声说,卢平笑容满面地看着她。金妮也笑了。

"你介意我问你在想什么吗?"卢平问。

她瞥了一眼哈利—她不想让他评判她。"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说。"

哈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卢平只是和善地点了点头。"我认为今天这个结尾很好,是不是?"他说,直起靠在桌子上的身体。"不过,金妮,你能留一下吗?"他又说道。"我想和你说点事。不会耽误太久。"

哈利离开办公室时,金妮还留在原地,卢平绕过桌子,坐在了椅子上。"祝贺你创造出一个守护神—还是一个有形的守护神。你这个年纪的女巫很少能做得到。"他说。

"谢谢。"她笑着说,尴尬地坐在沙发扶手上。

"当然,你必须不断练习。如果真遇到摄魂怪,会更难一些,但我相信你能应付。"

"但愿如此。"

哈利可以用他的博格特练习,但他们早就发现这对金妮行不通。每当博格特转向她时,它就会从摄魂怪变成一种她立刻意识到要可怕得多的东西。她看到了目光呆滞的自己,左手拿着一只死公鸡,用它的血在空中写下可怕的文字。她一想到就发抖。

卢平点点头,往前坐了坐,看着她的眼睛。短暂的停顿之后,他说话了。"金妮,你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别人对你说教的人,所以我就直说了。"

她既感激又困惑,所以她没有在脸上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点点头,让他继续讲下去。

"我很多年前就认识你的父母了,我很了解他们,我知道你的分院一定让他们…很不舒服。"他停顿了一下,金妮点了点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注意到你和你的哥哥们关系不是很亲近,因为我了解你的家人,这…让我很惊讶。"

她又点了点头。

"现在你在斯莱特林似乎有很多朋友,所以这可能完全没用,"他继续说,"但我知道,你跟你家人这样,对你来说一定很艰难。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需要大人的帮助或建议,而你又不想去找你的父母,嗯…"他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我知道…被孤立的感觉。所以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真诚。他的友善让她突然喜欢上了他。"我很感激你,教授。"她最终说道。"真的很感激。"

他笑了笑。"好的。"他打开最上面的抽屉,拿出一叠纸。"我是自作自受,"他叹了口气。"布置了一份又一份作业,现在我得评分了。"

她露出了笑容。"好吧,祝你好运。"她说,往上拽了拽肩上的书包,然后离开了办公室。她喜欢卢平。他真诚而善良,这一点她很欣赏,他与她的父母不同,他看她的眼神中没有混杂着令人恼火的担忧和不安。他为她提供帮助不是因为他想要拯救她,或者某些居高临下的原因。他似乎真的很在意。她无法想象她真的会为了什么事去找他,但她很感激这份心意。不过,她对他很好奇。有时候,他看起来筋疲力尽,脸色苍白,甚至有些颤巍巍的,而其他时候,比如今天,他就身体康健。她若有所思地耸了耸肩;这真是个谜。

几个星期后,她又成功地上了一堂守护神课,然后跟着哈利走出了卢平的办公室。

"去大礼堂吗?"他问,一边走路,一边摘下眼镜,在衬衫上擦了擦。

"嗯。"她回答。他点了点头,又将眼镜戴上,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他们通常在晚上上课,然后就各走各路了。金妮不记得他们上次交谈,而且没有罗恩站在旁边莫名其妙不赞成地瞪着她,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你做得很好。"他最终笑着对她说。

"谢谢,"她回答。"不过如卢平所说,在我面对一个真正的摄魂怪之前,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好。希望…"

"不要太快到来。"哈利说。

她笑了笑。"对。"

他们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你的火弩箭怎么样了?"她问。

他高兴了起来。"能用了!"

"太好了。"她说。"对你们来说。对我们来说可不是。"

听到她的话,他笑得更开心了,不过她发现他在努力掩盖笑意。他们走近大礼堂,能听见里面传来用餐时的嘈杂声。

"如果你愿意,可以试一试。"哈利说。

她立刻转过头来。"真的吗?"他面带笑意地看着她,绿眼睛闪闪发光。两年前,哈利·波特对她露出那种眼神会让她融化成一摊泥。当他点头表示肯定时,她其实在等她的身体做出反应,以为她会脸红,手掌开始出汗。

她等了足足三秒。

什么都没有。

他们已经走到门口了,她清了清喉咙,还没有从她的反应—或者说没有反应—所引起的惊讶中恢复过来。"我会,呃…让你知道的。"她最后说道。

他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是点了点头。"好的,再见。"他说,大步朝格兰芬多的桌子走去。

她在德拉科身边坐下,他朝她扬起了眉毛。"有什么问题吗,韦斯莱?"

她摇了摇头。她十分确定,德拉科知道她对大难不死的男孩的尴尬迷恋,不过她宁愿割掉舌头,也不愿和他讨论这件事。"没有。"她回答。她呼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笑容,将哈利与她对他的迷恋似乎消失这件事抛到了脑后。"那么,猜猜今天谁在斯内普的课上做出了最好的魔药?"

"反正我知道不是你,"他坏笑着说。"据我回忆,那个拉文克劳上个星期才勉强长出眉毛。"金妮翻了个白眼,他们又开始了平常那种友好又调侃的交谈,她完全忘记了她与哈利·波特的对话。

两个半月后,五月末

三年级男生宿舍一片混乱。衣服随便扔在床上和地上,五只行李箱都敞开着,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这个学期还有一个星期就结束了,他们都在收拾行李。诺特不知去了哪里,克拉布和高尔无法抗拒温暖的春日天气;他们的喊叫声从打开的窗户传了进来。

她躺在德拉科的床上,把他的记忆球扔向布雷斯,他无聊地躺在她身边,屈起一条腿,将另一只脚踝搭在膝盖上。布雷斯接住落下的球,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把它抛向床顶。"你认为明天德拉科对付波特和那把令人惊叹的火弩箭能有多少机会?"她说,接住记忆球,会意地看了布雷斯一眼。

布雷斯露出了坏笑。"压力很大—这毕竟是决赛,"他大声回答,瞥了一眼厕所,眼中闪着光芒。"我不会赌他赢的。"

正在收拾洗漱用品的德拉科从厕所门口探出头来。"我到底为什么要和你们做朋友?"他说。

"显然是因为我们永不枯竭的才智。"金妮轻快地回答。

"更不用提我们那令人惊艳的美貌了。"布雷斯补充道,伸出胳膊接住了记忆球。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几乎使我怀念克拉布和高尔给我当跟班的日子。"

布雷斯哼了一声。"伙计,如果你认为韦斯莱和我是你的跟班,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没错,"金妮打趣地说,"你们两个显然都是我的跟班。"

布雷斯哈哈大笑,德拉科摇了摇头,又退了回去。他们听见他在柜子里翻找。

"说到这里,达芙妮怎么样了?"金妮继续说。"上星期二我离开魔咒课教室时,看见她粘在你的嘴唇上了。"

布雷斯将手枕在脑后,耸了耸肩。"结束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感谢梅林,"德拉科说,从厕所出来,把拉链包扔进了他的行李箱。他走到金妮旁边,开始掏空床头柜最上面的抽屉。"如果我再听到她抱怨你不愿和她约会,我就要打人了。"

"我从开始就和她说了,我们只是玩玩。"布雷斯说,又耸了耸肩。"她不听是我的错吗?"

金妮扬起了眉毛。"玩玩?"

德拉科哼了一声。"你知道吗,在扫帚橱里接吻,却拒绝谈恋爱?这可真浪漫。"

"哇,你真的很清楚如何使女孩着迷,不是吗,布雷斯?"金妮笑着说。

"滚开,"布雷斯说,朝他们扔了一只枕头。"不管怎么说,她有点过分了,所以我和她说,我们应该停下来。"

"好冷酷啊,扎比尼。"金妮摇着头说。

"我不会太担心她,"德拉科说。"她今年夏天要和她的姑妈待在意大利。我相信那里会有很多小伙子愿意帮她度过难关的。"

"给她更多力量。"布雷斯说。他耸了耸肩,金妮发现他似乎一点也不为这种前景担心。达芙妮一定是被骗了,才会认为他对她有任何浪漫的感觉。

德拉科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观察房间。"我肯定忘记了什么。"他说。

金妮将记忆球扔给他,他本能地接住了,这对明天的比赛来说是一个好兆头。白色烟雾立刻变成了红色。德拉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烟雾消散了,显出了一只模糊的墨水瓶。"对,我的绿色墨水。"他说,笑着把球扔给了她。"我把它放在哪儿了?"

"那东西很有用。"布雷斯说,示意她把球扔过去。

金妮坐起来帮德拉科寻找墨水。"你把它和你的书包放在公共休息室了吗?"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又不用那瓶墨水写作业。"他回答,蹲下身看着他的床底下。

"两天前你在公共休息室给你妈妈写了一封信,天才。"她走出宿舍门口。"我去看看。"

公共休息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四年级男生在角落里玩噼啪爆炸纸牌。其他人都在外面享受下午时光。金妮径直朝他们最喜欢的那张矮桌走去,果然在德拉科敞开的书包带子下面找到了墨水瓶。她将它拿起来时,注意到作业下面有一个信封,她不由自主地看着信封的正面。

致:德拉科·马尔福先生

来自:威妮弗雷德·霍普柯克夫人,魔法法律执行司

回复: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对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的审判

金妮忍不住把信封从包里拿了出来。她将它拿在手中,盯着它看了几秒钟。

在他们和好之后,她和德拉科达成了某种默契,绝口不提鹰头马身有翼兽那件事,甚至在罗恩愤怒地告诉她,由于卢修斯·马尔福的影响,巴克比克的上诉失败,他们也坚持不提这件事。一想到鹰头马身有翼兽要被处死,她仍然觉得不舒服和愤怒;她知道它罪不至死,也很关心它。但是她已经决定,她更关心她和德拉科的友谊。所以她保持沉默。

但是,德拉科为什么会收到魔法部的官方信息?她看了一眼男生宿舍的楼梯,迅速打开信封,把信拿了出来。

亲爱的马尔福先生,

我叫威妮弗雷德·霍普柯克,是魔法法律执行司指派的律师,在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第25971号案件中为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辩护。

不幸的是,我写信是要告诉你,尽管我尽了最大努力,巴克比克还是败诉了,将在几个星期后被处决。我知道你没有要求得知案件的最新进展,但是鉴于你在最后一刻参与了诉讼程序,我认为你应该知道。

邓布利多校长将你对事件的叙述转交给我,这对巴克比克的案件非常有利。虽然审判未能如我们所愿,但是我非常感谢你提交的文件,我想借此机会感谢你的贡献。

今后如有任何法律问题需要我的帮助,请随时与我联系。

诚挚的问候,

WH

金妮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遍信,将所有线索拼凑在一起。德拉科向巴克比克的律师提交了他对事件的描述?他没有告诉她…但是,他不会告诉她的,对吗?他送出这封信就已经牺牲够多自尊了。她把信重新装进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回他的包里时,她突然觉得十分喜爱他。

她回到了楼上,当她把墨水瓶递给他时,他翻了个白眼。"说吧,'我早和你说了',"他说。"我能看到你脸上的坏笑。"

她躺回他的床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早和你说了。"她回答,但是这与墨水瓶无关。

德拉科享受着热水流过皮肤的感觉。他闭上眼睛,却无法抹去脸上的笑容—他们赢得了魁地奇杯!金妮进了第一个球,弗林特紧接着又进了第二个球,使他们在前十分钟就领先了。不过,比赛一直很惊险;德瑞克和博尔不断犯规,给了伍德的球队太多点球机会。当他发现金色飞贼时,他们已经落后了五十分,斯平内特的左脚踝旁边盘旋着一道金色闪光。他飞了过去,避开贝尔和弗林特,波特紧紧跟在他身后,他一直盯着前面的飞贼,接着,他将它抓在手中,赢得了比赛。

这着实令人振奋,斯莱特林们也欣喜若狂。伍德的愤怒表情和金妮的炽热眼神使赢得魁地奇杯的胜利更加令人陶醉。德拉科呼了一口气,关上水龙头,拿过毛巾。响亮的音乐和笑声从下面的公共休息室传到宿舍—庆祝活动已经开始了。

布雷斯在他之前洗的澡,显然已经下楼了。德拉科把毛巾紧紧围在腰间,穿过空荡荡的宿舍,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条黑裤子和一件白色系扣衬衫。他穿上衣服,将袖子挽到胳膊肘,梳好头发,下楼去参加派对。

"今晚的英雄来了!"他走到楼梯底部时,布雷斯大声喊道,房间里响起胜利的欢呼声,德拉科露出了笑容。他走向饮料桌,环顾着房间。大多数斯莱特林似乎都在这里,到处都是人。布雷斯随意地靠在一个角落里,手里拿着一瓶黄油啤酒,和一个漂亮的四年级女生聊天。达芙妮似乎很快就从布雷斯的拒绝中恢复过来—也许她需要证明什么—她坐在一张沙发上,一个魁梧的五年级学生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使她咯咯笑了起来。他看见金妮在房间的另一边,正因为她的一个室友—好像叫布丽奇特—刚刚说的话哈哈大笑。

他拿了一瓶黄油啤酒,用咒语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他看到潘西从和一个四年级男生的谈话中抽身离开,朝他走了过来。德拉科从男生脸上失望的表情看出,他一直在跟她搭讪(或者至少是想跟她搭讪),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沾沾自喜。梅林在上,他不想和潘西约会,但是她想和他约会,而不是那个四年级男生。

"你要请我喝一杯吗?"潘西靠在他旁边的柜台上,朝他轻佻地笑了笑。

"这是我应该做的吗?"他问,扬起眉毛看着她。

她笑得更厉害了。"这取决于你的目标。"

他得意地笑了笑,不过没有回应,而是递给她一瓶黄油啤酒。她打开瓶子,吹开冒出来的凉气,看着它消散在空中。"你今天真棒,"她说,喝了一口。"我觉得那个叫贝尔的女孩后来可能哭了。"

"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他回答。"如果有人在比赛后没有哭,那就是你打得不行。"

她咯咯笑了起来。换作其他时候,这种笑声会让他很恼火,但是这次他发现,它使他的自尊心愉快地膨胀起来。也许是对胜利的信心,也许是扎比尼和达芙妮亲热了好几个月,德拉科觉得他也应该找点乐子。

他们又调情了一会儿,德拉科喝完他那瓶酒后,潘西就放下瓶子,抬头看着他。"你一直在抗拒我,德拉科。"她说。

他坏笑着,抚摸着她的手。"什么意思?"他问,尽管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我不是达芙妮。"她轻蔑地说。"我不在乎我们是否约会。"

"不在乎吗?"

她摇了摇头。"我们还年轻。"她喃喃地说,靠在他身边,用指尖抚摸着他的胳膊。

他笑了。"对。"他说。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她就搂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嘴唇。他从未吻过任何人,但潘西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没有理会那些嘘声,而是让自己和自尊心享受其中。

"韦斯莱。"

金妮抬起头,看见德拉科站在她的扶手椅旁。他正红着脸坏笑。

她咧嘴笑了。"我看我应该跟你道贺了。"她说。"或者说整个公共休息室都看到了。"

他笑着递给她一瓶黄油啤酒。"想去一趟厨房吗?他们拿的食物太差劲了。"

她耸耸肩,站了起来。"当然。"他们经常在深夜去厨房,还没有被抓住过。"待会儿见。"她对其他二年级女生说。他们拿着酒瓶走出公共休息室,压低声音穿过地牢,来到了走廊里。

"结论是什么?"她轻快地说。

他没有问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得意地喝了一大口黄油啤酒。"我觉得我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个才能。"他说。

她哼了一声。

"我们就是玩玩。"他补充道。

"跟布雷斯学的?"

他点点头,她笑了起来。"最好小心点,马尔福。你会搞坏你的名声。"

"我觉得那是我可以接受的名声。"

"把舌头伸进女孩喉咙里的名声?"她打趣道。

"差不多吧。"他坏笑着回答。

他们来到了厨房,家养小精灵已经习惯了他们,直接拿出各式各样的冰淇淋、饼干和其他甜点。德拉科坐在一张长凳上,伸手去拿一块饼干,但金妮突然有了一个主意。"等等。"她说,德拉科疑惑地转向她。她看向一个家养小精灵。"你能把这些都装进一个袋子里吗?"

两分钟后,小精灵们把所有食物和必要的餐具都装进了一个棕色纸袋里。"谢谢。"金妮拿起袋子,走出了厨房。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韦斯莱?"德拉科问,怀疑地跟在她身后。

"等着吧。"她说。"不是坏事。"

她领着他穿过几条走廊,朝最近的楼梯走去。"我们要去哪儿?"他又问道。

"梅林啊,马尔福,我以为等待你的仆人用镶着钻石的盘子给你上菜,能让你学会有点耐心。"

"我的仆人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走到楼梯口时,他反驳道,她大声笑了起来。他笑着张开嘴,想再说些什么—

"谁在那里?"拐角处响起了费尔奇的声音,尽管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但还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她抬头看向德拉科,她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因为他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宵禁之后出来的学生,洛丽丝夫人。"费尔奇说,无法掩饰声音里的喜悦。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快…过来。"德拉科说。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最近的教室里,迅速施了一道无声咒语,消除关门的声音。金妮几乎笑得站不住了,她任由他将她拉到黑暗中,钻进教室前面的教桌底下。

"韦斯莱…你必须…"他喘着粗气说。他也笑弯了腰。"你必须…金妮…嘘!"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漏出一道长长的橘黄色光线,德拉科用手捂住金妮的嘴。"有人在吗?"费尔奇说,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费尔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退了出去。门关上了,他们再次处于黑暗之中。

德拉科将手拿开,金妮用力吸了一口气。"他太可怕了!"她喃喃道。

"他是个哑炮。"德拉科在黑暗中对她笑着说。"他必须从什么地方获得一种权力感。"

他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金妮喝了一大口黄油啤酒,他们飞奔而逃时,她一直将酒瓶拿在手里,接着,她从桌子底下探出头来。"他可能已经走了。"

德拉科点点头,站了起来。"来吧,"他说,把她拉了起来。"带路。"

他们在门口张望着,但是走廊里空无一人,于是他们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又穿过几条走廊后,他们来到了大礼堂。

金妮跳上拉文克劳的桌子,仰面躺在上面,望着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今晚的天空很美—晴空万里,点缀着星星。她听见德拉科在棕色纸袋里翻找,然后躺在她身边,用勺子吃着罐子里的冰淇淋。

"我对你和潘西并不感到惊讶,"她说。"你知道老话怎么说的。魁地奇是最好的春药。"

他笑着把冰淇淋递给她,她接了过来。"你对春药了解多少,韦斯莱?"

金妮哼了一声。"我和六个哥哥一起长大。"她回答,吃了一口冰淇淋,舔着勺子。

"哦,梅林啊。"德拉科说,转头看着她。"请告诉我他们没有生育。"

她笑着把冰淇淋递了回去。"还没有,不过我妈开始逼比尔安定下来了。"

"好吧,如果他想延续韦斯莱家生一百万个红毛小孩的传统,他最好马上开始。"

金妮笑了起来,伸手拍着他的胳膊。她突然又有了一个主意,她用胳膊肘撑起身子,低头看着他。"你应该试着创造一个守护神!我想知道你的是什么。"

他扬起眉毛,怀疑地看着她。"拜托,听我的嘛。"她说。"拔出魔杖,快乐的记忆,呼神护卫。"

他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拔出魔杖。她示范了动作,鼓励地点点头,他闭上眼睛许久。"呼神护卫!"他说。

什么也没发生。

金妮叹了口气。"好吧,值得一试。反正我试了十几次才成功。"

德拉科得意地笑了。"但是你认为我能一次成功?过奖了,韦斯莱。"

她翻了个白眼,躺回冰凉的桌面上,伸手从旁边的长凳上拿过她刚才放在那里的黄油啤酒。她将瓶子拿在手中,拨弄着吸管。"对不起…我以为你能做到。"

他看上去不太生气,她想,在赢得比赛和第一次接吻之后,即使一道困难的咒语没能成功,也不会破坏他的好心情。"也许没有多少快乐的回忆。"他说,把魔杖放回口袋里。"尤其是今年。"他又在她身边躺下,拿起了冰淇淋。

"今年可真糟糕,不是吗?"她若有所思地说。

他耸了耸肩。"摄魂怪,大吵一架,进了两次校医院。"他说。"糟糕,没错,但我仍然觉得比去年强。"她转过头,发现他正在对她坏笑。

金妮想了一会儿。"好吧,我会为这一年干杯。"她最终说道,两人碰了碰酒瓶。她喝下一大口金色液体,然后朝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