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纳威和塞德里克

金妮喝了一口她的饮料—甘甜的气泡水—从杯子上方看着新郎和新娘在舞池里旋转。福西特一家在他们的后花园搭了一顶巨大的帐篷,里面的一切都是粉红色和桃红色的,从桌布到花环,再到角落里的五层蛋糕。这一切都让金妮头疼。

她无聊得要命。她转动着杯子,环顾着帐篷。福西特家的长女南希刚刚和一个魔法部小职员结了婚…好像叫温德尔,大约有一百五十位客人到场,包括奥特里-圣卡奇波尔的大多数巫师家庭。不过她没有看到卢娜和她爸爸。她猜想着他们去了哪里。

查理没能来;他神秘地说,他和其他驯龙者正在为一场大型活动做准备,但比尔来了,正在舞池里搂着某个女巫跳舞。弗雷德和乔治在跟莎莉·福西特和她的几个朋友聊天,罗恩在吃自助餐(她嘲笑地想,这太正常了),珀西和他们的父母坐在一起。她独自一人坐在这里,穿着一双不舒服的高跟鞋,这是她妈妈今早为她缩小的。

隔着跳舞的人群,她的目光落在了纳威·隆巴顿同样无聊透顶的脸上。她扬起眉毛,起身走了过去。

"新娘还是新郎?"她问。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脸上掠过一丝忧虑,这让她很困惑。

"什么?"他眨着眼睛回答。

"你来是因为新娘还是新郎?"她更加缓慢地重复道。

"哦。呃…新郎。"他说。"我奶奶认识他奶奶。"

"啊。"她回答。

她等着他请她坐下。他没有这样做,但她还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你奶奶怎么样?"她最终问道。

"很好。"他简单地说,戒备地看了她一眼。

她皱起了眉头。他的举动为什么这么古怪?他们相处不可能会尴尬—在上霍格沃茨之前,他们经常待在一起—她只是想礼貌一些。她又试了一次。"你的父母呢?"

这一次,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怎么了?"他厉声问。

"我就是问问。"她也像他一样嚷道。他张大嘴巴,看上去有些吃惊。"有什么问题吗,纳威?"她更加温和地问道。

他咽了口唾沫,满脸通红。"嗯,没有,"他回答。"只是…"

她抱起胳膊。"只是?"

"你的朋友想了解我父母的情况时,通常都是为了嘲笑他们。"他尴尬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的朋友?"

他对她扬起了眉毛。"斯莱特林。"

"哦。"这是事实。大多数斯莱特林确实取笑过纳威。德拉科和布雷斯总是嘲笑他。他很容易成为目标,他总是因为他父母的事情而感到气愤…"我不打算这么做。"她最后说道。

"对不起,"他说。"我只是认为…"他清了清嗓子,害羞地笑了笑。"他们很好。"

她也笑了。"太好了。"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正当她开始考虑起身离开他的时候,他抱怨道:"我奶奶又在讲阿尔吉叔叔把我扔出窗外的故事。"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奥古斯塔·隆巴顿指着她的孙子,在讲一个显然很滑稽的故事。她周围参加婚礼的客人们都笑得前仰后合。"这个故事非常有趣。"金妮坏笑着说,想起了纳威第一次告诉她的时候。他们那时大约六岁,他脸红得要命,讲述着他落到地上,还弹了几下。"不管怎样,这是你第一次表现出魔法迹象。你得让她讲讲。"

纳威做了个鬼脸。"她喜欢没完没了地说我几乎是个哑炮。"

"没有几乎是个哑炮这种说法,"她回答,轻轻踢了踢他的脚。"你要么有魔力,要么没有。而你是有魔力的。"她实事求是地补充道。他发出怀疑的声音,但似乎高兴了一些。

"你知道奶奶现在收集了差不多一百只不同的装饰茶杯了吗?"他突然问道,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已经一百只了?"她笑着回答。"我上次去你家时,她只有大约五十只。"

"对,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差不多三年了,不是吗?"

"真的有那么久了吗?"她问,虽然她知道这是真的。

"随时欢迎你再来,你知道吗,"纳威说。"奶奶一直很喜欢你…说你让她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这是恭维吗?"她说,怀疑地看着他的祖母。

"不知道。"纳威说,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我无法想象奶奶五十五岁以前的样子。"

她露出了笑容,随后,两人轻松地聊了起来,先前的尴尬都被抛到了脑后。但是金妮从未提起她的学院,纳威也没再提起她的斯莱特林朋友。

半小时后,他们走向自助餐桌,坐在最末端的一张桌子上,他们晃动着双腿,蛋糕盘放在腿上。

"他们呢?"纳威问,偷偷地指着舞池里的一对舞伴。

她歪着脑袋,眯起眼睛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朋友。不过他可能喜欢她。"她猜测道。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认为你是对的。她看起来很心烦意乱,但他的手确实有点…"

"低了,"她笑着说。"那不是她的后背,先生。"

纳威笑了起来,差点被蛋糕噎住。

金妮开怀地笑了。"好了,好了,振作起来,"她假装严厉地说。"轮到你了。"她看着跳舞的人们,目光落在了附近一对年轻男女身上。"他们。"

纳威想了一会儿。"肯定在约会,"他果断地说。"也许…"他红着脸,含糊地做了个手势。

"到处找扫帚橱疯狂接吻?"她替他说道,他的表情让她笑了起来。他笑着点了点头。

"最好不要。"他们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金妮转过身。塞德里克·迪戈里面带笑意地站在他们身后。

塞德里克和他的父母住在离陋居不到一英里的地方。他和弗治同岁,与他们一起长大,不过她认为他们没什么共同之处。她已经很多年没和他说过话了。"迪戈里。"她打着招呼。"我认为双胞胎在…"她看着周围的人群。

他摇了摇头。"我已经见过双胞胎了,"他说着,绕过自助餐桌,漫不经心地靠在上面。"我更感兴趣的是,你们为什么认为我的表妹艾拉…"他看了看那对跳舞的年轻人。"…在扫帚橱里疯狂接吻。她今年夏天跟我们待在一起。"他补充道。

"他们站得太近了。"纳威说。他伸出手来,显出少有的自信。"纳威·隆巴顿。"

塞德里克和他握了握手。"我记得,"他说。"两年前,你为格兰芬多赢得了学院杯,是不是?"

纳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他答道。

"干得漂亮。"他停顿了一下。"所以你认为艾拉在这里待了三个星期,就已经找到男朋友了?"

"差不多吧。"纳威断然地说。

塞德里克眯起眼睛的样子让金妮笑了起来。"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另一个过度保护的哥哥。"

"每个女孩都应该有一个,"他回答。"你应该知道,金妮。"她发出嘲笑的声音,他咧嘴笑了。

"好吧,"他靠回桌上,将胳膊抱在胸前。"我想试试。"

纳威仔细看着一对对舞伴。"他们。"

一个半小时后

"那你为什么不给她写信?"金妮问。

"那太明显了。"塞德里克笑着反驳道。

她翻了个白眼。"愚蠢。"她低声说。

"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赞同塞德里克的意见,金妮。"纳威插嘴说。"女生不喜欢你太明显。"

"我们三个谁最有资格讨论女孩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扬起眉毛反驳道。

"我。"塞德里克笑着对她说。

"他。"纳威表示同意。

金妮哈哈大笑。"傻瓜。你瞧,"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神秘莫测对有些女孩有用,但是我见过秋·张,她绝对不是最锋利的羽毛笔—"

"喂!"塞德里克叫道。"她可是个拉文克劳!"

"是的,又不会读心术!"她回答。纳威看到他们的滑稽举动,忍不住大笑起来。"就给她写封该死的信,彻底搞定。"

"我到底应该在这封信里说些什么?"塞德里克问。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回答。"反正她可能已经喜欢上你了。你有这个资本。"她指了指他。"头发,鼻子,所有这一切。都令人厌恶。"

纳威哼了一声。"谢谢,金妮。"塞德里克干巴巴地说。"你真懂得如何打击别人的自尊心。"

"这是我众多才能之一。"她笑着回答。

"纳威!"他们转过身,看见奥古斯塔·隆巴顿正在招呼她的孙子。

他叹了口气。"我要走了。"

塞德里克看向他的父母,他们正在收拾东西。"我可能也得走了。

金妮喝了一大口饮料,笑着从自助餐桌上跳了下来。尽管困难重重,她今晚还是玩得很开心。她认为这场愚蠢的婚礼并不是完全浪费时间。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连接邻里房屋的土路上,运动鞋踩在地上,在身后扬起了一团灰尘。七月的空气温暖舒适,太阳高高挂在天空,她眯起眼睛看着手中的信,浏览着德拉科那熟悉的字迹。

韦斯莱—

父亲勉强同意让你和我们一起在我们的包厢里看世界杯。不用谢。我会让一个小精灵在821日去你的"房子"(注意我使用这个词时带有传统意义上可疑的讽刺意味)接你。你可以在庄园住到开学。

哦,你需要穿点漂亮衣服。我相信只要你足够努力,你一定能很快弄到一件。

想念你的毒舌和眼刀子,德拉科

附言:对了,我见过布雷斯。他一直在忙着分手。不,他一点都没夸张—他勾引了威尔特郡一半的姑娘。一个月后你可以自己问他—他将和我们一起去看世界杯。

金妮笑着将羊皮纸折起来,塞进短裤后面的口袋里。她之后还得和父母确认世界杯的细节,但她已经得到了他们的同意。他们看上去不怎么高兴,但是他们四年前让珀西和朋友们一起去看了世界杯,她知道他们不想吵架。这些天来,他们在她身边一直蹑手蹑脚,她爸爸保持着僵硬的沉默,她妈妈轻声发出不赞成的声音来满足自己。金妮既得意又不安地怀疑,他们有点怕她。

她已经快走到福西特家了,她没有注意到随意靠坐在花园边上一棵大橡树上的男孩,直到她差点踩到他。

"金妮?"他说。

"迪戈里!"她惊讶地说。他把正在读的羊皮纸放在腿上,朝她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问。

"只是散步。你呢?"

他指了指羊皮纸。"外面的天气这么好—忍不住出来待一会儿。"他停顿了一下。"你想坐下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知为何,单独跟他相处,而没有她全家人在身边,她感觉很奇怪。他一直以来都是家里的朋友,与她没有私人交情,不过,她认为他们几周前在婚礼上的轻松玩笑稍微改变了这种状态。

"你最近怎么样?"他轻声问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一直很好,"她回答。"你呢?"

他耸了耸肩,将腿在身前伸开。"老样子。我已经开始学习了…努力在今年保持名列前茅。"

她不禁笑了起来。"那么无聊?"

他对她笑道:"对,无聊透顶。"

"我也是。"

他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金妮心不在焉地揪着面前的草。最后,她看了一眼他腿上的羊皮纸。"你在读什么?"

"今年的级长章程。"他答道,做了个鬼脸。

她哼了一声。"你真的读啊?"

"职责使然。"他揶揄地说。

"学习,读级长章程…梅林啊,迪戈里,你有没有做过麦格不会给学院加分的事?"她取笑地对他挑了挑眉毛。

他迎着她的目光,眼睛闪闪发亮。"你低估了我,金妮·韦斯莱。"

她得意地笑了。"但是你很容易被低估。"她厚脸皮地反驳道。话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她紧张地瞥了他一眼—这句话会惹恼她的任何一个哥哥。但塞德里克只是放声大笑,金妮也咧嘴笑了。她显然确实低估了他。

"我要让你知道,"他说,"不管你们斯莱特林怎么看待我们,赫奇帕奇的学生也可以很叛逆。"

她冷冷地打量着他。"证明。"

他想了一会儿,把级长章程放在一边,在上面压了块石头。风吹起了羊皮纸的边缘,发出沙沙的声音。突然,他看向福西特家的方向,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光芒。"来吧。"

她跟着他穿过福西特家的前花园,迈过乱跑的地精,一直来到房子后面的草坪。塞德里克抬起头,看着一栋破旧的小树屋,它坐落在一棵高大橡树的枝桠之间。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就这个?"

"来吧。"他说,显然对她的嘲讽无动于衷。"我要带你闯进去。"他走到那棵橡树旁边,开始绕着它转圈,不时在树上敲打。"有一个地方…施了魔法。"他解释道。就在这时,他的指关节碰到与眼睛高度平齐的一处树结,一个绳梯从上面掉了下来。他咧嘴笑了。

"我想这是莎莉的曾祖父建造的…很久以前。"塞德里克说,开始爬上梯子。"他们非常保护它。我只进去过一次。"

金妮抓住最下面一级梯子,回头看了看房子。"如果他们发现我们闯进去会怎么样?"

他从上面低头看向她,挑了挑眉毛。"你不害怕,对吗?"

她发出一声嘲笑,也开始往上爬。"从来不怕。"

他们爬到梯子顶端,来到了支撑树屋的木头平台。门上挂着一把笨重的挂锁。金妮跪在它前面,把它尽可能翻转过来,想看看后面。"这不是一把普通的锁,"她说,抬头看向他。"我哥哥比尔是一个解咒员…我学到了一些东西。"

"让我来吧。"他蹲在她身边,仔细观察着那把锁。

"你知道,阿拉霍洞开没用。"她抱着胳膊说。

他啧了一声,伸手拽下她的一个发夹。她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散落在左侧脸颊上,她不耐烦地将它拨到了后面。"我妈妈是一个麻瓜。"他顽皮地笑道。"我学到了一些东西。"发夹转动几下,挂锁啪的一声开了。

金妮笑了起来。"麻瓜的犯罪技术。"她说。"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迪戈里。"

"接着说。"他将胳膊抱在胸前,对她扬起了眉毛。

她坏笑着翻了个白眼。"好吧。赫奇帕奇也可以很叛逆。"

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打开了树屋的门。"你先请。"

金妮躺在木地板上,望着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时,心里想,这栋树屋着实令人赞叹。从外面看,它就是一间破旧的小木屋,但是他们进去后,发现里面非常宽敞,有阁楼和软垫,还有一个装满零食的柜子。在她的头顶上,她能透过树叶看到湛蓝的天空,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凉爽的风。她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塞德里克在她身边笑了起来。这个夏天超出了预期。

潘西轻声呜咽着,德拉科贴着她的嘴唇露出了坏笑。他俯身向前,将她困在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加深了这个吻,她的牙齿擦过他的下唇时,他发出了赞许的低吼。

他们在庄园楼上的一间客厅里。他们的父母正在楼下社交,布雷斯对德拉科会意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离开房间,把他们单独留在了那里。

潘西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身体紧贴着他,使他轻声呻吟起来。她咯咯笑着,显然认为他是在鼓励她,她将一只手滑下他的胸前,用力拽着他的衬衫。

他推开了她。"我们应该停下了。"他说,向后退去。

"你确定吗?"她抬头问道,也许觉得自己噘嘴的样子很迷人。

他抚平衣服,笑了笑。"你的父母现在可能正在找你,我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她看上去很失望,但她只是抚平裙子,用手指理了理头发。"好吧。我想我们就火车上再见吧。"她说。

他点了点头,她凑上前,缓慢而缠绵地吻了吻他。"再见,德拉科。"

她离开房间时,他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他坐在一张沙发上,将双腿伸开。他度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夏天—这都是潘西安排的。尽管潘西最近做了不少努力,他们的衣服仍然好好穿在身上,但是,他们在两人的庄园里到处亲吻,如果熟能生巧…那么…他露出了坏笑。

他心血来潮地拔出魔杖,将它举起来。他闭上眼睛,回忆着一些他们更加…激情…的片段。"呼神护卫。"他低声说。

什么都没有。

他耸了耸肩。他不知道他的记忆还能更快乐多少。他把魔杖塞回口袋,起身走出房间,下了楼。他听见父母在门厅里向帕金森一家道别,他避开了,朝厨房走去。

"灰尘,"他推开门说。"我需要一杯水。我要渴死了。"

"我敢打赌。"他吃惊地抬起头,看见金妮漫不经心地坐在房间中央的木桌旁。布雷斯在她对面,开心地笑着。

"韦斯莱!"他说。

她笑着说:"决定过来透透气了?"

"哦,我打赌他过来是要干点什么的。"布雷斯暗示地说。

金妮哼了一声,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干你。"他立刻答道。

"我相信扎比尼会欣赏你的提议,可那不是潘西的活吗?"金妮狡猾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布雷斯哈哈大笑,德拉科也忍不住坏笑起来。

灰尘从厨房深处出现,送来了一杯水。德拉科喝了一大口,然后将杯子递回去,大步走到桌边,在金妮右边坐下。"那么,韦斯莱,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她回答。"灰尘把我的行李箱送到一间客房,布雷斯一直在给我讲他这个夏天的成绩。听起来他过得比你还好。"

德拉科往前坐了坐,将胳膊肘拄在桌上,用一只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别听他说得那么好。他有没有告诉你,潘西的姨父发现他跟她的表妹在一起时,差点把他千刀万剐?"

金妮笑了起来,布雷斯懒洋洋地耸了耸肩。"嘿,我先把她的上衣脱掉了,所以我觉得这是一次胜利。"

"祝贺你。我们要开一个庆祝派对吗?"金妮问,眼睛闪闪发亮。

布雷斯笑着说:"不用,一个奖杯就够了。"

德拉科哼了一声,不过他微微扬起眉毛,来回看着布雷斯和金妮。他们之间的关系与上学期期末有所不同了。他了解布雷斯,也知道布雷斯什么时候在调情。

"那么,马尔福,"过了一会儿,金妮说,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要带我四处看看吗?"

第二天早上,德拉科站在卧室的镜子前整理领带。

"准备好了吗?"布雷斯漫不经心地倚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左肩上,脸上挂着笑容。

德拉科穿上外套,享受着它与肩膀完美贴合的感觉。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得意地笑了,然后点了点头。"嗯。"他回答。他们大步走下楼梯,在门厅里见到了杰拉尔德。

"主人和女主人先走了,他们要求你和你的朋友们准备好之后,就通过飞路去往世界杯球场。这是你们的接待处的名字。会有引座员等在那里,把你们送到部长包厢。"他递过来一张纸。

"金妮在哪儿?"德拉科说。"我告诉她十点前准备好。"

布雷斯看了一眼手表,耸了耸肩。"你了解女人。"他回答。

德拉科哼了一声。"金妮不算女人。"

"也差不多了。"布雷斯笑着回答。他抬头望向楼梯,没有看见德拉科扬起的眉毛。"啊,说魔鬼,魔鬼到。"

德拉科抬起头时,金妮正走下楼梯,她身着一件简单大方的黑色连衣裙和高跟鞋,看上去前所未有的…优雅。

"再提醒我一下,我们为什么要为魁地奇比赛而盛装打扮。"她恼火地说,拽了拽裙子的下摆。"…即使是世界杯。"

"因为,"他回答,"我们在部长包厢。"

"我相信你能猜一猜,谁会和我们一起在那里。"布雷斯补充道。

"部长包厢?"她对德拉科说。"我记得你说过那是你们的包厢。"

德拉科得意地笑了。"我父亲花钱建造了所有更昂贵的座位,如果你想吹毛求疵的话,这确实是我们的包厢。"

"我希望他把它建得很大,"她回答,顽皮地咧嘴一笑。"英国可没有多少房间能容得下我、扎比尼和你那巨大的自尊心。"

杰拉尔德清了清喉咙。"很抱歉打扰你们,先生。"他说,但他的语气表明他一点都不感到抱歉。"可是主人和女主人说,你们准备好了就出发。"

德拉科眯起眼睛。"他们还说,永远不要打断谈话。"他厉声说道。杰拉尔德恼火地抽搐了一下,但是在德拉科的瞪视之下,他没有说话。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布雷斯说,缓和了紧张的气氛。"地址是什么?"他看向德拉科手里的那张纸,然后走进左边的大壁炉里。"魁地奇世界杯,第一飞路接待处。"他大声说,最后朝他们笑了笑,然后就被绿色的火焰吞没了。

体育场里的声音震耳欲聋,但是,他们走进部长包厢时,观众的声音变成了背景中的低语,取而代之的是轻柔的笑声和香槟酒杯碰撞的声音。

这是一个大包厢,有庄园客厅的一半大,四面的玻璃墙壁使他们拥有宽阔的视野。球队尚未亮相,但看台上挤满了人,被数千个闪光灯所照亮。包厢里大约有四十个人,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偶尔从飘浮的托盘上拿取香槟酒杯或开胃小吃。

德拉科看到他的父母在房间的另一边,他知道他应该去和他们打声招呼。"来吧。"他说。布雷斯似乎对这个包厢无动于衷(这并不奇怪,因为很少东西能给布雷斯留下深刻印象),但是金妮显然很惊叹,不过她发现他在看她时,竭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他得意地笑了,她翻了个白眼,微微扬起了嘴角。

"德拉科。"他来到母亲面前时,她温柔地说,长指甲轻轻敲着手中的玻璃杯。"我很高兴你来了。你父亲和我不得不提前离开—他有事情要和部长商量。"

"康奈利,"他父亲对左边的肥胖男人说。"你已经见过我的儿子德拉科了。"

部长高兴地握了握德拉科的手。"是的,当然,不过他越来越高了。"德拉科礼貌地笑了笑。

"这些是他的客人。"卢修斯继续说。"布雷斯·扎比尼。我相信你很熟悉他的母亲,阿拉迪亚。"

"啊,是的,阿拉迪亚。可爱的女人,你简直和她一模一样,我的孩子。"福吉说,握着布雷斯的手。

"这个,"他父亲说,看都没看金妮,"是金妮…"他停顿了一下。"…韦斯莱。"

福吉的眉毛扬到了发际线,接着,他开始笑了起来,大肚子在身前晃动着。他握住了金妮的手。"韦斯莱!我听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传言,卢修斯,说你和亚瑟·韦斯莱之间有些宿怨!"

他父亲勉强笑了笑。"我不认为这是宿怨,康奈利。"他说,德拉科相信部长听不出他声音中的恼火。"宿怨应该是双向的。"

福吉停顿了一会儿,眼睛闪闪发亮,然后笑得更厉害了。"啊哈!真有趣,卢修斯!好吧,"他继续说,拍了拍卢修斯的后背。德拉科看到父亲微微抿紧了嘴唇。"我很高兴知道传言是毫无根据的。我们不需要部里出现任何不必要的纠纷,对吧?尤其在选举年即将到来的时候,嗯?"部长又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德拉科,你和你的客人可以走了。"他父亲低声说。"别惹麻烦。"

德拉科点点头,带着布雷斯和金妮走开了。他们在一圈休闲椅上坐了下来,他从经过的托盘上拿过两杯香槟。他递给金妮一杯,自己喝了一大口。它的味道很甜美。

"酒精?"她问。

"没人在意你是否成年。"他说。

"而且这是最好的,"布雷斯补充道,"不过我看我得给自己拿一杯了。"他靠在椅背上,伸长胳膊拿了一杯酒。

德拉科露出了坏笑。"她比你漂亮。"他打趣地说。金妮瞪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

"嗯,有道理。"布雷斯说,摇晃着酒杯里的香槟,上下打量着金妮,脸上带着厚颜无耻的笑容。"你收拾得真不错,韦斯莱。我喜欢这条裙子。"

她低头看了一眼。"我还有另一条,上个月参加婚礼时穿的,不过是亮黄色的。我觉得这群人可能更喜欢…"

"色彩柔和的?"德拉科说。

她笑着喝了一口香槟。"没错。所以我跟迪戈里借了这个。这是他表妹的。"

"迪戈里,好比'漂亮男孩迪戈里'吗?"布雷斯问,朝她暗示地挑了挑眉毛。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她说。"我们只是朋友。"她停下来喝了一口酒。"而且是你管别人叫'漂亮男孩'的,扎比尼。"

德拉科皱起了眉头。

"这是赞扬吗,韦斯莱?"布雷斯问,笑着凑近了她。

她红了脸,但是眼睛都没眨一下。"不算。"她坏笑着回答。

布雷斯正要开口回答,这时,福吉大声敲了几下杯子。房间里安静下来。"大家注意!注意!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大家想聚集在窗户附近…前面应该有足够的位置。但是还不行—首先我们需要降低…"他停了下来,环顾四周。"负责人能降低玻璃吗?"

不久之后,正前方玻璃墙壁的上半部分降了下来,下半部分仍然保留,以免有人从包厢掉到下面的看台上,房间里突然充满了体育馆里的声音。

福吉用魔杖碰了碰喉咙。"好,好。现在我们将拥有完整的世界杯经历了,观众和一切!感谢大家参与这场盛事,现在你们可以…对,请你们站起来,我想巴格曼先生马上就要开始解说了。"

金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前面。他们离开座位后,德拉科转向布雷斯。

"你想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吗,布雷斯?"德拉科问,对他的朋友扬起了眉毛。

布雷斯扭头看向他。"嗯?"

"别跟我耍花招,"他说。"我太了解你了。"

布雷斯想了一会儿,然后耸了耸肩。"我是有些调情。你看到她了吗?她长大了。"

德拉科跟随着布雷斯的目光,看到金妮已经在玻璃墙前占据了一个位置。她的头发在身后飞扬,微风吹着裙子,使布料紧贴她的身体,表明她确实长大了。她转过身招呼他们过去。

"不管怎样,"布雷斯继续说。"如果我们要维护我们这个三人组的声誉,她就需要练习一下调情技巧。"

德拉科笑了。"我不知道,朋友。她似乎已经很擅长了。"

他们朝她走过去时,布雷斯露出坏笑,和善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