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暗逼近
德拉科往后一靠,把胳膊搭在沙发上,又喝了一大口香槟。爱尔兰惊险获胜—下面人群的吵闹声几乎把他震聋了—部长迅速将包厢重新封闭,为如火如荼的赛后派对点了新的食物和饮料。
"我觉得我们打得棒极了。"坐在金妮旁边的男孩说。他身材魁梧,金发碧眼,身着一套高档西装,名叫加布里埃尔·赖利,是一位爱尔兰航运巨头的儿子。在过去的半个小时里,他一直在跟金妮调情—至少在试图调情,德拉科笑着想。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他没有成功。
他凑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他们拿出媚娃娼妓也没能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你看到了吗?"
德拉科注意到,金妮恼火地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她依然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巧克力草莓。
"不过,克鲁姆的朗斯基假动作会被载入史册的,你不觉得吗?"她甜甜地问。
赖利皱着眉头。"克鲁姆被高估了。"他气呼呼地回答。
她将赖利的恼火尽收眼底,眼睛里突然露出快乐的光芒,德拉科翻了个白眼。金妮讨厌赖利这种人—那些输不起的人—一有机会,她就忍不住激怒他们。"为林奇的事愤愤不平?"她刺激道。
"我为什么要愤愤不平?"赖利涨红了脸。"我们赢了。"
"170比160。"她哼了一声。"一点都不值得吹嘘。"
赖利瞪着眼睛,站起身来,显然乱了方寸。"你应该管好你的女人,马尔福。"
德拉科扬起了眉毛。"管也管不住。"他随意地答道。
听到他的话,赖利的脸更红了,嘴里嘀咕着难听的话,气冲冲地走开了。
他走远后,布雷斯响亮地哼了一声,金妮笑得前俯后合。"他真是个笨蛋,"她说。"媚娃娼妓。好像她们跳舞的时候,我没看到他趴在玻璃窗上流口水似的。"
"但是他有很多钱,"布雷斯漫不经心地说,从经过的托盘里挑了一个迷你乳蛋饼放进嘴里。
"太好了。"她喝了一口饮料。"他需要这钱给自己买个女朋友…否则他就找不到女朋友了。"
德拉科大笑起来,正要张嘴回答,就感到有一只手牢牢握住了他的肩膀。"德拉科,你和你的客人该离开了。"他抬起头,看见父亲站在他身旁,脸上有一种莫名…开心…的表情。
"出了什么事吗?"他问。
他的父亲抽动嘴角,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德拉科皱起了眉头。"没什么。"卢修斯坚定地说。"把你的…朋友…"他略带厌恶地看了一眼金妮。"…到接待处,然后马上飞路回庄园。"
"但是,父亲…"
卢修斯的眼神冷了下来。"现在就走,德拉科。不要质疑我。飞路回家—直接回家,听见了吗?"
德拉科咽下抗议,抿紧双唇,站了起来。他带着金妮和布雷斯离开包厢,走下通往地面的旋转楼梯。
"怎么回事?"布雷斯问。
"不知道。"他心烦意乱地说。他仍然在回想父亲的表情。"但我认为我们应该回庄园去。"
金妮对他皱起了眉头。"怎么了?"她直接地问道。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提前离开有点浪费,不是吗?"过了一会儿,布雷斯说。
这当然比他对父亲的行为的模糊猜测更有意义。他将那些想法从脑海中抹去了。"是的。"他赞同道。
金妮看起来并不买账,德拉科打起精神来,看着她的眼睛。怀疑地打量了他几秒钟后,她咧嘴笑了。"也不必完全浪费。"她轻快地说,随意挽上他的胳膊,走到楼梯底部,来到草坪上。到处都是帐篷和篝火,来自不同国家的醉醺醺的男巫和女巫在四处游荡,放声大笑。"反正在整场派对中,只有你们两个算是还过得去的伙伴。"
"我受宠若惊,韦斯莱。"德拉科笑着回答。
"这样怎么样?"她继续说,眼中闪烁着冒险的光芒。"我们绕到后面,他们制作派对食物的地方,拿两瓶香槟和火焰威士忌,把它们带回你家,然后在那里继续开派对?"
布雷斯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马尔福。"他说。"但我喜欢她的想法。"
"那好吧。"德拉科笑着说。"我们走。"他们绕过体育馆底部,金妮时不时咒骂着她陷入泥里的高跟鞋,最后,他们来到了专为部长包厢服务的厨房帐篷前。
"嘘。"她说,从门口张望着里面忙碌的小精灵们。"拐角处有两个样子很严肃的守卫。"
"这不成问题,金。"德拉科笑着说。"这一切都是我爸爸付的钱。也许还支付了他们的薪水。"
她回头放肆地看了他一眼。"你的冒险精神哪去了,你这个有钱的傻瓜?"
布雷斯笑了起来,她拔出了魔杖。德拉科知道,她不会因为使用魔杖而惹上麻烦:这片区域的巫师太多了,魔法部无法精准探测未成年魔法。不管怎样,他敢拿他的扫帚打赌,今晚已经有几百次违规了。
"等等,我有一个主意…"她用魔杖指着盛满糕点的大浅盘,低声念了一句咒语。一个小蛋糕飘了起来,飘向相反的方向。守卫们傻乎乎地面面相觑(德拉科不禁想起了克拉布和高尔),然后困惑地皱起眉头,笨拙地追了过去。
金妮得意地笑了。"香槟飞来。火焰威士忌飞来。"她低声说,不久之后,一箱威士忌和一瓶香槟飞出了帐篷。守卫们正在帐篷另一边向外张望,甚至没有注意到。
布雷斯抱住箱子,德拉科拿过酒瓶,他们转身朝飞路接待处走去。"这太容易了。"金妮若有所思地说。"你们应该雇更好的保安,马尔福。"
"你应该考虑犯罪生涯。"他回答。
"谁说我没考虑?"她回答。"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可以回去喝这些酒了,不会再有装腔作势的蠢货…"
"…想钻进你的内裤?"布雷斯说。
金妮哼了一声。"对。"
"我可不敢肯定,金妮。"布雷斯回答,朝她暗示地挑了挑眉毛。
她露出了坏笑。"好吧,反正没有任何想尝试的装腔作势的蠢货。"
德拉科哈哈大笑,布雷斯好脾气地推了推她的胳膊。"说得好,韦斯莱。"
"你知道吗,"过了一会儿,她看着布雷斯手里的箱子说。"我从来没喝过火焰威士忌。我妈妈不让我们任何人靠近—"
一声划破场地的尖叫声打断了她的话,他们都愣住了。德拉科看到金妮睁大眼睛看向他,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犹豫地盯着对方,感觉足足有五秒钟,接着,周围突然出现的惊恐喊叫和混乱将他们唤回了现实。
"快跑!"一个穿着浴袍的巫师从他们身边跑过,他的妻子拽着他的手跟在后面。德拉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他们就被旋风般逃离的人群吞没了,仿佛一百码之外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尖叫和哭喊声充斥耳中,德拉科一把抓住金妮的手,那瓶香槟落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体育馆最近的入口处旁边的一个帐篷起了火。在帐篷旁边,有几个身影不断弹向空中,接着,他看见几个人影举着魔杖,开心地嘎嘎怪笑,火焰在他们的黑色斗篷上投下骇人的阴影。其中一个人影转过身来,德拉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认得那个人所戴的面具—他六岁的时候,在父亲衣橱深处的一个盒子里找到过这种面具。那是黑魔王的食死徒的面具。
"他们在干什么?"金妮在他身边小声说,声音里透着恐惧。
"折磨麻瓜。"他简单地回答,突然意识到他们都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这将是一场丑陋的骚乱,在最激烈的时刻,作为一个前食死徒的儿子,也不可能使他保全自己…更不用说金妮,这个目前最受鄙视的纯血叛徒家族的成员。"过来。"几个食死徒从人群中抽身,举起魔杖朝他们走来。他们周围的尖叫声加剧了。他与金妮十指相扣,看见她抓住了布雷斯的手。他们开始在帐篷和叫喊的人群之间穿行。
接待处刚进入视线,有人从后面撞上了他,使他摔倒在地。金妮的手从他手中滑落。他呻吟着,觉得头晕眼花,后背一阵剧痛。但是撞他的人立刻向后退去,他手脚并用,终于爬了起来,环顾着四周。金妮和布雷斯不见了,他的心跳在耳中咚咚作响,他张望着四周,想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找到他们。
"金妮!布雷斯!"他喊道。他等待着,竖起耳朵努力倾听。最终…
"德拉科!我在这儿!"他转过头,看见布雷斯正朝他走来。
"发生了什么?你们都还好吗?金妮在哪儿?"
布雷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摔倒的时候,我绊倒了,她在人群中失散了。"
"该死。"德拉科咒骂道。"我会找到她。你回庄园去,好吗?"布雷斯点点头走开了,德拉科继续搜寻着四周。一片混乱—他什么都没看到。如果金妮摔倒了,撞到了脑袋,她早就被踩死了。
就在这个令人不安的想法闪过他的脑海时,他在五十码之外的树林附近看到了一抹铜色头发。他跑了过去。
"金妮?"他接近树林边缘时,大声喊道。他走进黑暗中—这里更加安静,树木挡住了外面的声音。"金妮,你到底在哪儿?"
他绕过一棵高大的松树,发现她背对着他,站在一块空地中央。他松了一口气,朝她大步走去,伸手抓住她的手。"韦斯莱,感谢梅林。快点,我们必须—"
她突然转过身,警告地看着他,他意识到—太迟了—她并不是一个人。他停了下来。
"啊,韦斯莱,是吗?"德拉科的目光越过她,看向说话的人—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高个男人,泛着光芒的食死徒面具遮住了他的脸,使他的声音变得模糊。"我早该知道的…在英国没几个家族有这么扎眼的头发。"
德拉科的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咒骂。他暴露了金妮的身份,那个食死徒正逐渐逼近,细长手指玩弄着他的魔杖。集中精力,集中精力…这个食死徒似乎不认识他,但是值得一试…
"你不要再靠近了。"他咬着牙说,免得声音颤抖。"韦斯莱和我一起,我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
食死徒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那是一种嘶哑刺耳的声音,就像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德拉科的心沉了下去。"我才不管你是谁,你这个笨蛋。"食死徒说。"如果你和一个纯血叛徒有关系,那你也是纯血叛徒,所以我将两个叛徒一网打尽了,不是吗?"
"我警告你,"德拉科说,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具。他不会表现出恐惧。"如果你伤害了我们,我向你保证,你的脑袋明天早上就会被盛在盘子里。"
食死徒又笑了起来。"我想我愿意碰碰运气。"德拉科慢慢将手伸到背后。他的魔杖在后面的口袋里。如果他能…"别动!"食死徒厉声说,举起魔杖,指着德拉科的胸口。德拉科放下了手。
"好了,就这样。"食死徒继续说,德拉科几乎能听出他在坏笑。"如果我们需要教会你们这种叛徒一件事,那就是服从。你和你的女朋友今晚都要学会一点服从。告诉我,你感受过钻心咒吗,你这个小—"
"昏昏倒地!"
一道光朝食死徒飞去,击中了他的胸膛,把他抛到了五英尺之外。他撞到一棵树上,后背发出了恶心的嘎吱声,然后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德拉科看向金妮,她举着魔杖,专注地眉头紧锁,眼睛闪闪发亮。她喘着粗气,脸颊泛红,胸膛起伏不定。
他们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她看着食死徒,然后转过身来面对他。"我们走吧。"她轻声说。
他点了点头。"等等。"她朝他走过来时,他说。他穿过空地,弯下腰,准备掀开食死徒的面具。
"你在干什么?"金妮问。
"我想看看他是谁。"他回答,他声音里的毒意使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我向他保证过,要把他的头盛在盘子里。"
"别管他了,"她厉声回答。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其中没有往常的温暖,只有冰冷的决心。"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可能都难以行走,"她淡淡地说。"这种惩罚已经够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德拉科犹豫了。复仇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意识到,他希望那个人为他的威胁而遭受痛苦。但是金妮一直凝视着他的眼睛,最后,他松开面具,站了起来。他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布雷斯—"他们走向树林边缘时,她说。
"现在已经回到庄园了。"德拉科回答。她点了点头。
他们一路举着魔杖,回到了空地上。那里仍然像之前一样混乱,他们穿过人群,一直来到接待处。"你先走。"德拉科说,几乎是把金妮推进了魔法部设立的临时壁炉。"我就跟在你后面。"
她抓了一把飞路粉,低声说"马尔福庄园",然后消失了。
德拉科走进壁炉,粉末从指间撒落。"马尔福庄园。"他说,将飞路粉扔到脚下。绿色火焰在他周身腾起时,体育馆上方冒出了刺目的绿光,在他远离尖叫、怪笑和危险的最后一刹那,他辨认出了空中那个醒目的标志。
一个头骨,眼睛和鼻子是漆黑的洞,一条蛇正从它的嘴里钻出来。
黑魔标记。
几个小时后,大约凌晨三点
德拉科盯着床顶,无法入眠,脑海里一遍遍地重放着今晚发生的事情。房子里很安静。布雷斯已经回家了,金妮在相隔几扇门的客房里。他的父母还没回家,但是他不担心他们—他父亲那该死的食死徒面具足以提供保护。
他通过飞路回到门厅后,就直接冲进父母的卧室,打开父亲的衣橱,将那个箱子拖到房间中央,在里面不停翻找。面具不见了。
金妮表情困惑地站在他身后,德拉科把箱子放回原处,抿紧了嘴唇。他现在明白父亲奇怪的表情了—那是兴奋…期待。消失的面具就是他所需要的证明。
德拉科发出恼火的声音,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他看着黑暗的房间,沮丧和残留的肾上腺素令他的心脏怦怦直跳,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他母亲抗议的尖叫声、一声愤怒的咆哮和低沉的回应。最后,响亮的关门声切断了声音,德拉科又陷入了寂静。
几秒钟后,他爬下床,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睡衣。他穿上睡衣,走进走廊里,裤脚在地板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他走到楼梯底部时,听到图书室里传出的愤怒声音。房门底下透出一道细细的光线,随着他的接近,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的父亲:"—想知道是谁施了那道咒语!这不在计划之内!"
"卢修斯,冷静…"他母亲的声音恳求道。
"闭嘴,纳西莎!"他父亲生气地说。"这本应该是一场小暴乱,舒展一下我们的肌肉,让福吉和他那帮没用的伙伴们知道,他们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强大,找点乐子。事态不应该失控!我现在想知道是谁发射了黑魔标记!"
"魔法部把这事算在克劳奇的小精灵身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德拉科听不出他是谁。
"我们都知道,没有家养小精灵有胆量或能力使用尸骨再现。"他父亲厉声说。
"发射黑魔标记又有什么关系?"另一个人说。"魔法部夹紧了尾巴,我们没受什么伤,还得到了乐趣…只有几个人被击昏了,多洛霍夫的后背…"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原来林间空地上的人是安东尼·多洛霍夫。
"我们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他母亲轻声问。
"对,多洛霍夫还没有醒过来。他以可怕的角度撞到了树上。他很幸运—"
"发射黑魔标记当然有关系,"父亲提高声音说。"有人想比我们更进一步…有人在试图让他回来,你们不明白吗?你们认为他的归来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影响?他倒台以后,我们过得很好,你们这些白痴。"
"卢修斯…"他母亲恐惧地轻声说。"你不是觉得…"
"我胳膊上的标记在灼烧,纳西莎。所有人的标记都在灼烧。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今晚世界杯上那个人就是始作俑者…"
德拉科慢慢往后退去,不愿再听下去了。他从没听到过父亲这么惊慌失措的语气,他往楼上走时,脑海里一遍遍回响着父亲说的话:有人在试图让他回来,你们不明白吗?他倒台以后,我们过得很好,你们这些白痴。
"德拉科?"
他吓了一跳,转身发现金妮站在她房间的门口,穿着一件宽松T恤和格子睡裤,头发在壁炉的光线中闪闪发亮。她左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
"你没事吧?"她问。"我刚才听到你下楼了。你看起来…"她没有说完,但他能从她苍白的眼神看出,他一定脸色煞白。
"我没事。"他打起精神来,简单地答道。"我—"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响亮的关门声和脚步声,还有一些不满的嘀咕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也许只是不明身份的客人去往门厅通过飞路离开—但是德拉科和金妮对视一眼,走进了她的房间。她把门关上了。
他环顾着房间。炉火熊熊燃烧,在房间里投下了阴影。床单皱巴巴的,好像她也曾徒劳地试图入睡,她的行李箱敞开放在床脚,黑裙子搭在上面。
"你刚才想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问。
他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她。"没什么。"他低头看着她手中的羊皮纸。"那是什么?"
"我妈妈的信,"她说。"十五分钟前收到的。"她把信递给他,他接了过来,浏览着内容。
"金妮—你还好吗?食死徒在世界杯上制造了一场暴乱,他们的目标是麻瓜、麻瓜出身的巫师和纯血叛徒。你必须马上回家—我们认为卢修斯·马尔福与此事有关,你在那栋房子里不安全。
我们希望这足以证明你父亲和我对马尔福一家的看法是正确的。我再说一遍,马上回家,小姐。我不是在开玩笑。"
德拉科挑起眉毛,看着金妮的眼睛。"你怎么说的?"他淡淡地问道。
她发出郁郁的声音,走向桌子。德拉科这才注意到那只落在窗台上的老猫头鹰,它在等她的回信。金妮又递给他另一张纸。"我正要把它寄出去。"
"妈妈—多亏德拉科,我好极了。我不回家。我也不是在开玩笑。"
德拉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他把信递回去时,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坏笑。"我打赌她会喜欢的。"
金妮笑着耸了耸肩,但她的眼中毫无笑意。她将信纸折好,交给她家的猫头鹰,它飞入了夜色之中。她关上窗户,转身看向他。
他们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接着,她微微扬起眉毛,他看出了她眼中的疑问,立刻严肃下来。
"你妈妈说得对。"他简短地说。"他是其中之一。"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许是她那著名的怒火,也许是对那些藏在面具之后的人的懦弱发表一些尖刻的评论,但她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笑了。"反正我一直都恨他,"她轻声说。"这里很冷,"她又说道。她走到壁炉前,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将双膝抱在胸前。
德拉科觉得很困惑,他穿过房间,并排坐在她身边。他将前臂放在膝盖上,双手交握。
"他们不打算杀人。"他轻声说,突然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她哼了一声,冲他扬起了眉毛。"你知道吧,他们被称作食死徒。"
他翻了个白眼。"只是一个吓唬人名字。他们不想让麻瓜出身的人死…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寻找着合适的字眼。"…希望他们能安分守己。"他最终说道。这些话在他自己听来甚至也很牵强,但是他觉得有义务为父亲的行为辩护。
她开口想要反驳,眼睛闪闪发亮,但是,她突然抿紧了嘴唇。"我们别谈这个了…"她轻声说。
"金妮,如果你生气了,那我们应该—"
"我没有生气,"她说,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和超然。她看着他的眼睛。"我真的不在乎你父母做什么,也不在乎我父母的反应…我什么都不在乎。反正这跟我们没有关系。"
德拉科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继续盯着炉火。"那你明天要带我去外面转转吗?"她突然问。
他看着她的侧脸,想弄清楚她在想什么,她扭过头,扬起眉毛看着他,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他点了点头。"当然。"
她的笑容加深了。"太好了。"她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他本能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伸出胳膊搂住她,让她依偎在他的胸前,他的下巴搭在她的头顶。
他们轻松地聊了起来,金妮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睡着了,她的胸膛缓慢地起伏着。德拉科又盯着炉火看了一会儿,脑海里思绪纷繁。
想到黑魔王的归来,他就觉得惶恐不安,这使他迷惑不解。他的父母总是说,他们追随的黑魔王是一个有远见的人—在魔法衰退的时代,具有实现他的远见的能力。但是,当睡意席卷而来时,德拉科却梦见了潮湿的密室,和那个笑容残忍的十六岁黑眼睛男孩,他想要杀死他和他怀里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