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湖与迷宫
"然后我们就回地牢睡觉去了。"金妮将腿上那本图书馆里的大部头翻到下一页,眯起眼睛,手指沿着书页向下滑动。
塞德里克怀疑地扬起眉毛。"分别吗?"
"是的,分别,"她回答,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梅林,你为什么用那种表情看我?"
"什么表情?"
她发出恼火的声音,朝他的脸做了个手势。"那种表情。"
他笑了起来,将头靠在墙上。他们坐在图书馆后面一个角落的地上,几排书架挡住了平斯夫人锐利的目光。"我只是不敢相信你和马尔福接吻了,而且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塞德里克说。
"一个吻不一定意味着什么。"她回答。
"哦,真悲观。"
"是诚实。"她坏笑着纠正道。她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所以我吻了我最好的朋友—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等。"塞德里克笑着说,用鞋子碰了碰她。"我还以为我至少有望成为最好的朋友。"
金妮哼了一声,也轻轻踢了踢他。"对不起,塞德—我和他做朋友的时间更长。"
"嘿!你父母因为你从圣芒戈回家一周举办派对时,我妈妈带我去了!"
"家庭聚会不算,"她说。他刚张开嘴,她又说道,"跟我哥哥做朋友也不算。"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她露出笑容,瞥了一眼他正在翻阅的书。"找到什么了吗?"她问。
"没有,这本书没用。"他将它放到一边,从旁边的一小堆书里又拿起一本。"此时此刻,我已经接受了我将会淹死在湖里这个事实。"
"我还没有,"她打趣道。"来—看看这个。"她给他看她那本大部头上的一道咒语。"可能很好,对吧?"
一个月后,2月23日
金妮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吃了一口。这是第二个任务前一晚的晚餐时间,她喝了一口南瓜汁,咽下意大利面,从杯子上方看向赫奇帕奇的桌子。塞德里克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秋坐在他身边,安慰地抚摸着他的胳膊。
坐在桌子对面的布雷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么,韦斯莱,漂亮男孩明天准备好了吗?"
金妮笑了笑。"他准备好了。"她自信地说。
"最好是这样。"德拉科说。"我刚才看见克鲁姆在魁地奇球场旁边练习咒语。他看起来准备好了。"
"如果他不能呼吸,咒语也没什么用。"她回答。
"对。"他笑着说。
"说到这里,"布雷斯笑着说。"高尔昨天在图书馆看见了波特和格兰杰—他们终于找到了线索,但是疤头似乎仍然没计划好怎么呼吸。他明天也许终于要死掉,帮我们一个大忙了。"
金妮耸了耸肩,又吃了一口。"我不知道…"她若有所思地说。"'终于死掉帮我们一个大忙的男孩'?和'大难不死的男孩'听起来可不太一样。"
"是吗?"布雷斯哈哈大笑。"我喜欢。"
德拉科笑着点点头。"嗯…几乎很诗意。"
金妮哼了一声,笑着对他们摇了摇头。她刚想开口说话,但是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金妮不认识的一年级新生站在她面前,看起来很紧张。她对他扬起眉毛。见他只是咽了口唾沫,尴尬地动了动,布雷斯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快说行吗?"
他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邓布利多教授想见你。"他终于说道,瞄了一眼金妮的眼睛。"他说你吃完饭尽快过去。"
金妮皱起了眉头。邓布利多有什么事?但她只是回答:"好的,谢谢。"他快步离开了。
"梅林啊,"那男孩还没走远,布雷斯就转身对金妮说,"为什么一年级新生在你周围都像笨手笨脚的傻瓜?"
"因为他们都喜欢她。"德拉科说,伸出胳膊搂住金妮的肩膀。"这真令人尴尬—他们是斯莱特林…他们应该更有尊严的。"
"就好像你从来没有迷恋过一个女孩,在她身边表现得像个十足的傻瓜似的。"金妮嘲笑道,对他翻了个白眼。
"从来没有,"德拉科坚持道。他向布雷斯点点头。"问他。"
布雷斯点头确认。"德拉科·马尔福从来没有因为迷恋一个女孩而表现得像个傻瓜。"
"你怎么了?"金妮问,轻轻踢了踢德拉科的小腿。"我曾经在波特身边像个傻子。别—"她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说话。"他们都露出了坏笑,但是保持沉默,她继续说道。"就连布雷斯对萨曼莎也表现得像个傻瓜。"
"嘿!说出一件我为韦西做过的傻事。"
她正要开始列举,但德拉科得意地抢先说道:"你让我成了亲吻金妮的人。"
"对,对。"布雷斯说,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你可真好。"她翻着白眼说,用膝盖轻轻推着德拉科的大腿。"好吧,"她最终说道,喝光南瓜汁,从他的胳膊底下挣脱出来,站起身来。"我最好去见邓布利多。公共休息室见。"
她到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正站在他的办公室后面。他俯身对着一个大石盆,里面盛着反光的液体。他的魔杖抵着太阳穴,一根闪闪发光的银丝连着魔杖尖端。她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他抬起头,银丝突然断了。他把它放进了盆里。
"韦斯莱小姐。"教授笑着对她说。"请坐。"他小心地收起石盆时,见到了她好奇的眼神。"冥想盆。"他说。"可以存放巫师最重要的东西。"
金妮扬起眉毛,想着那种银色的东西。"他的想法?"她猜测道。
邓布利多笑容满面地说:"一个聪明的猜测,可惜不对。冥想盆装着巫师的记忆。"
"哦。"她尴尬地回答,看着校长在她对面坐下,将双手叠放在桌面上。她仍然不知道她在这里做什么。
"好吧,谈正事,"他说。"我相信你知道,第二个任务将在明天早上进行。"
金妮点了点头。"当然。"
"我知道你一直在帮助迪戈里先生解开金蛋之谜,"邓布利多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对我有点耐心。我要说的话也许…有点多。"他爽朗地笑了。"明天,勇士们将潜入黑湖,他们有一个小时找回被夺走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金妮继续点着头。她和塞德里克已经想明白了一切,过去几个星期里,他们一直在试图找出能让他在水下呼吸一个小时的咒语。两周前,他们终于找到了一道,之后塞德里克就一直在练习和完善。他准备好了,她自信地想。
邓布利多还在说话。"这东西是另一个人。"金妮大吃一惊。另一个人?"其他教授和我已经确定了每位勇士最关心的学生。稍后,这四个学生将被叫到我的办公室,一道咒语会使他们进入沉睡状态。接着,他们会被带到湖底,被人鱼绑起来。勇士们需要在时间结束之前救回他们的同学。"
"教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金妮说。
"韦斯莱小姐,迪戈里先生在霍格沃茨最关心的人是你。"
金妮瞪大了眼睛。"我—我?"邓布利多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恢复了平静。"他有一个女朋友—秋·张,在拉文克劳。我认为她也许是一个更…更合适的人选。"
邓布利多笑了笑。"当然,我和其他教授考虑过张小姐。但我们都同意选择你。"
"我…呃,我知道了。"
"我让你过来是想问你,你是否愿意做迪戈里先生的'诱饵'。你一浮出水面就会醒过来,我向你保证,无论你的勇士做了什么,无论他是成功还是失败,你都绝对安全。"
金妮皱起了眉头。"你要单独问每个学生吗?"
"没有,"他说。"今晚晚些时候,我会请这四位学生一起过来,但是我想,考虑到你一年级时的创伤性事件,你也许会有一些异议。我想给你私下拒绝的机会。"他将十指交叉在一起。"如果你想一直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我也十分理解。"
"好吧。"金妮慢慢地说。她感激邓布利多关心她,但是对于她无法应付这件事的暗示令她犹豫了。而且他真的把中一个小时的睡眠魔咒与被伏地魔附身相比吗?"我没有问题。"
邓布利多点点头,从半月形眼镜后面观察着她。"好的。今晚八点半,我会邀请其他学生来这里。请到时再过来。"
金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韦斯莱小姐。"邓布利多说。"我需要对你施一个保密咒。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你将不能与任何勇士分享你刚刚得知的信息。这个魔咒会扩展到你告知的任何人。"他严肃地补充道。
她点了点头,他举起魔杖。"保守秘密。"他轻声说,金妮感到一股舒服的暖流从头顶传到了颈后。
她勉强笑了笑,然后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金妮回来时,德拉科与布雷斯、萨曼莎和玛西娅·甘普坐在公共休息室里。她一走进房间,他就知道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一定发生了重要的事情。她径直朝他的沙发走去,他一直盯着她。
"德拉科,怎么了?"玛西娅问,将手放在他的前臂上。
"没什么。"他慢慢地说。"嘿,金。"
金妮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朝男生宿舍的楼梯扬了扬脑袋。"简单聊两句?"她问。
他扬起眉毛,探询地与她对视一会儿,然后转头对玛西娅笑了笑。"失陪一下。"
他站起来,跟着金妮走上楼梯,直接去了四年级的宿舍。这里刚好没人,不过就算有人,他和金妮也会让他们出去。
"邓布利多怎么了?"他问。
她靠在他的床柱上,将一缕头发掖到耳后。"我中了一道扩展性的保密咒语,所以我告诉你之后,你就会感觉到效果。"他点了点头。"第二个项目,"她继续说,"勇士们必须游到湖底去救他们最关心的同学,那些同学会处于睡眠咒语之下,由人鱼绑起来。"
德拉科扬起了眉毛,当保密咒语的温暖传递到他的脖子时,他本能地摸了摸脑袋。金妮没有停顿。"邓布利多刚才告诉我,我要做塞德里克的'诱饵',或者随便你怎么叫它。今天晚上八点半,我和其他学生会被施睡眠咒语。"她坐在他的床上,看着他的眼睛。"我想我应该告诉你,这样我不见时,你就不会惊慌失措了。"
他挖苦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担心。"
"我知道你担心。"她笑着说。
"对,"他说,"有很多信息要消化。"他停顿了一下。"他们就不能拿走他们最喜欢的羽毛笔之类的东西吗?"
她笑了起来。"我知道。我不知道邓布利多还有这种戏剧创作的天赋。"
德拉科的思绪飞旋。两个场景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现。
图书室的门下透出细细的光线,他父亲的声音说:"有人想比我们更进一步…有人在试图让他回来。"
就在几个星期前,漆黑的庭院里,卡卡洛夫惊恐地叫道:"我们的标记在燃烧,世界杯上的惨败,现在又有人把波特男孩的名字放进了火焰杯…等等,你不认为—你不认为维克多有危险吧?你不认为有人会在哪个任务中设陷阱吧?"
他知道在那之后,斯内普教授说了些安慰的话,说了三强争霸赛很安全,尽管德拉科专心回忆,似乎还是想不起来。他只能听见父亲和卡卡洛夫的声音。
"你不能这样做。"他突然说,听起来像是一道命令,金妮恼火地扬起眉毛,但他只是咬紧下巴,迎着她的目光。"你不应该这样做。"他修正道。
"为什么?"她问,微微坐直了身体。
他叹了口气。他意识到,他并没有合理有力的理由—只有卡卡洛夫对任务中陷阱毫无根据的恐惧和一种不好的感觉。"圣诞舞会那晚,我听见了卡卡洛夫和斯内普的对话。他担心有人把波特的名字放进去,是因为他们打算篡改某个任务。"
她怀疑地看着他。"似乎有点绕圈子,不是吗?"
他翻了个白眼。"附在你身上,在学校里放出一条蛇怪,然后又让你伪造自己的绑架案,把波特骗进密室的同一个人的诡计?似乎还算符合人物性格。"
她戒备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所以这和密室有关吗?"
"不是…"
"不是?因为你似乎没别的好说了。"
"你真难缠。"他叹了口气。
"你过度保护我了。"
他生气地抿起嘴唇。"不会有事的,德拉科。"她温和地说。"不是你告诉我要继续生活吗?我不能回避任何会让我们想起汤姆、日记或密室的情况。"
他想开口反驳,说这跟密室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看得出来,她不会相信他的话,于是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邓布利多说他们采取了安全措施?"
"当然。"
"你最好确保迪戈里有办法把你从那些该死的人鱼手里救出来。他们很恶毒。"他一本正经地说。
她咧嘴笑了。"我敢肯定我会睡着,像个傻瓜一样有用,不过我会尽力的。"
"天啊,你有时候真令人懊恼,你知道吗?"他说,用手捂住了脸。
她笑了起来。"你也令人懊恼,你这个烦人的傻瓜。"
第二天早上,德拉科和学院里的其他人一起来到湖边,他们在看台上坐下后,他不断看着神色紧张的卡卡洛夫和表情阴冷的斯内普。如果他们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肯定早就告诉邓布利多了,他打起精神想道。但是,他看向漆黑的湖面—这个任务很容易被破坏;所有勇士都可能死在那里,甚至尸体浮上水面之前,都不会有人知道。他攥紧了长袍口袋里的拳头。
"梅林啊,伙计,"布雷斯在他旁边笑着说,"放松点,好吗?你太紧张了,我都头疼了。我相信她会没事的。"
德拉科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他不记得他上次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在世界杯上,金妮失踪的时候。她为什么总是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他莫名恼火地想。
"哦,所以又跟韦斯莱有关,是吗?"潘西的声音透着她标志性的嘲讽。"德拉科,真丢人。"
"闭嘴,帕金森。"他厉声说。
她露出了假笑。"敏感,真敏感。"
"说到敏感,"布雷斯插话道,"你不是应该和普塞一起吗?没有你对他流口水,他也许会迷路。"
潘西瞪着他,但布雷斯只是朝她扬了扬眉毛。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怒气冲冲地走开了。
"谢谢你把她打发走。"德拉科感激地低声说,从口袋里拿出拳头,将胳膊肘搭在栏杆上。
"她说得对,"布雷斯说。"真丢人,不过只有我才能这么说。我,也许还有韦斯莱。"
德拉科嘲讽地笑了笑。"没错。"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德拉科茫然地盯着湖面,布雷斯说观看一个完全在水下进行的任务完全没有意义时,他点头表示赞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勇士都没有出现,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最糟糕的情况。他真应该阻止金妮下去,明明迪戈里的女朋友也可以。金妮可以保护自己—他知道金妮使用魔杖很厉害—但是她睡着了。不过,如果他那样说(尤其是阻止她的那部分),她就会用那只擅于操纵魔杖的手,让蝙蝠从他的鼻子里飞出来。真是令人懊恼的小丫头。
接着,水面开始波动。他先看到了金妮因为浸水而颜色变深的铜色头发,她恢复知觉时,头发在水中飘散。欢呼声震耳欲聋。
他松了一口气。
迪戈里在她身边浮出水面,德拉科从他们在水中的姿势可以看出,他搂着她的腰,帮助她浮在水面上。
海格帮他们上岸,庞弗雷夫人用蓝色毯子裹住他们的身体,金妮和迪戈里都笑容满面,交谈了几句话,然后她扑进了他的怀里。一些观众发出了嘘声,德拉科突然发现他可以轻松自在地笑了,就笑着摇了摇头。
布雷斯发出一声大笑。"快看漂亮男孩的女朋友。"他笑着指了指隔着几个包厢的拉文克劳女孩。这个场面显然令她十分不自在,她生气地抱起了胳膊。布雷斯低声吹着口哨。"韦斯莱最好小心点她。"
几晚后
公共休息室里,金妮坐在德拉科旁边,随意地背靠在他胸前,他的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她腿上的占卜论文写了一半,德拉科漫不经心地翻着他的魔法史课本。在他们对面,布雷斯正在翻阅一本高档魁地奇装备目录。
"马尔福,"他说,"你觉得你能让你爸给球队买明年的新队服吗?"
德拉科俯身看了看页面,然后耸了耸肩。"可能吧。怎么了,你认为我们需要它们?"
"为什么不呢?"布雷斯若有所思地说。"而且,"他调皮地补充道,"韦斯莱的屁股穿上定制的裤子一定很好看,我们都知道你有多喜欢看。"
德拉科笑了起来。"我确实喜欢看你的屁股。"他说,厚颜无耻地看了她一眼。
她翻了个白眼,露出了坏笑。"如果那条裤子比我们现在穿的破烂更适合,你想看什么都行。"
布雷斯笑着将目录翻到了下一页,这时,一群傻笑的二年级女生走进了公共休息室。"韦斯莱,"其中一个女孩隔着房间对她喊道。她长着金发,很漂亮…是达芙妮的妹妹。"塞德里克·迪戈里在外面。他说他想和你谈谈。"
布雷斯的眉毛扬到了发际线。"漂亮男孩到底想干什么…"他看了一眼房间另一边的钟,"…在九点半?"
"也许只是我们通常的深夜亲吻。"她面无表情地说。
"你不该这么大声说出来。"德拉科揶揄地说。"你们在湖边的那一幕之后,半个学校都已经相信了,如果再有流言蜚语,张可能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金妮翻了个白眼,想起两天前她和秋·张不友好的冲突。她把论文放在咖啡桌上,拿起扔在沙发一端的针织衫套在身上,然后走出了房间。
塞德里克正抱着胳膊在地牢外面等她,她刚出来,他就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她皱起了眉头。"怎么了,塞德?"她慢慢地问。
"你对秋说什么了?"他直截了当地问。
她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是的,我前几天和她说过话。"她回答。
"你暗示,"他用手指着他们俩,"我们之间有什么?"
"当然没有,"她答道,发出一声轻笑。"听着,如果她误解了我的话—"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金妮?"他打断了她的话。"因为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为此大吵了一架。"她觉得既恼火又惊讶;塞德里克是个温和的人,她从没见过他生气。
"两天前,晚餐结束后,她来找我,"她回答,也瞪着他,"指责我散布那些愚蠢的谣言。我告诉她,我这样做就是在犯傻,因为你比我大四岁,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显然不相信我。"
塞德里克咬紧了下巴。"还有…"他追问道。
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她想知道,我为什么让他们把我当成你的诱饵,而不是她…说她是你的女朋友,显然她是你最关心的人。"金妮停了下来,耸了耸肩。"她惹得我心烦,所以我对她说…"她想了一会儿。"我想我的原话是'显然不是。'"想到这件事,她露出了坏笑。德拉科和布雷斯当时跟她在一起,从他们分别嗤之以鼻和放声大笑的反应来看,这是相当低级的回击,但是却让秋怒气冲冲地离开,不再纠缠她了。
她耸了耸肩。"很抱歉她拿你出气。"她说。
塞德里克生气地看着她,摇着脑袋。"你不能那么说,金妮!"他激动地说,显然试图压低声音。"梅林!"
金妮抱起了胳膊。"怎么了?"她质问道。"这是事实,不是吗?她显然不是你最关心的人。"
"那你也不必直接说出来吧?"他厉声说,她现在觉得怒火在胸中涌动。"这对她太残忍了!你和我经常在一起,而她没有被这个任务选中,现在又有这些该死的流言…"
"就因为你女朋友荒谬的嫉妒—"
"不,这并不荒谬,金妮!我认为大多数女孩的反应都会和她一样,尤其是你—"他突然停住了,金妮朝他扬起了眉毛。
"我怎么了,塞德?"她厉声问道。
他叹了口气,用手捋着头发。"算了。"
"不,你说啊。"她追问道。"我怎么了?"
"你与其他男性朋友…马尔福和扎比尼相处的样子。"
她眯起了眼睛。"到底什么意思?"
"你总是触碰他们,他们也总是触碰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亲吻他们。"
金妮突然明白了。"噢,该死,塞德,这完全跑题了。坦白地说,我对马尔福和扎比尼的态度与张无关,如果她不能接受反击,就别先出手。告诉她脸皮厚一点。"
"请原谅她对卑鄙的言论有点敏感。"塞德里克涨红了脸答道。"我们不全是斯莱特林。"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她嘲笑地轻声说。"显然不是。"
说完,她转身说出口令,气冲冲地回了公共休息室。
大约四个月后,6月23日
金妮仰面躺在德拉科的床上,望着他的床顶。德拉科躺在她身边,将双臂枕在脑后,布雷斯站在他的箱子旁边,查看里面的东西。明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金妮认为,他们收拾东西(或者至少是漫无目的地挪动他们的东西)时,她来到男生宿舍闲逛,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
不过这一次,她十分心烦意乱。明天也是三强争霸赛最后一个任务。在最后一个任务之前,她完全相信塞德里克会做得很好,主要因为她帮助他做准备,而且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自从四个月前他们在地牢里的争吵之后,她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所以她真的不知道他这次准备得怎么样。
外面天黑了,透过窗户,她可以看到星星在晴朗的夜空中闪烁。学生们回到公共休息室,从宿舍门口传进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觉得现在可能已经宵禁了。
"你怎么了?"布雷斯突然说,她回过神来,发现他正扬起眉毛看着她。她翻了个白眼,伸手拿起最近的东西(一件深绿色衬衫),朝他扔了过去。
他轻松地抓住了它,然后笑着说:"谢谢,我正在找这个。说真的,你到底怎么了?"
"明天是最后一个任务。"德拉科简单地说,看都没看他们。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她嘟囔道。
他扭头对她笑了笑。"不是吗?"
"不是。"她斩钉截铁地说。
他笑得更开心了。"对。"
她瞪了他一眼,从床上爬起来,突然觉得焦躁不安。"我要去走走。"她突然说。
"宵禁了。"布雷斯说。
"好像这曾经阻止过我们一样。"她打趣道。布雷斯笑着耸了耸肩。她在德拉科的床脚旁停下,从他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件针织衫。"我能借用这个吗?"
"嗯。"他漫不经心地说,他翻身去拿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时,她离开了房间。
她顺利地走出城堡,穿过场地,将德拉科的针织衫套过头顶。过去一年里,他长高了不少,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
她走出城堡大门漏出的温暖橘色光线范围时,夜晚仍然比较明亮。天上挂着一轮圆月,她借着月光漫步到湖边,绕着湖水散步,陷入了沉思。直到她差点绊倒,才看见躺在地上的人。
"梅林,金妮,你吓到我了!"她低下头,发现塞德里克躺在她面前,手里举着点亮的魔杖。
"你在这儿做什么?"她惊讶地问。
"我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他回答,用胳膊肘撑起身体。"已经宵禁了。"
她坏笑着翻了个白眼。"还是级长。"她揶揄地答道,但是,她又怀疑他是否是认真的。毕竟,他们好几个月都没有说过话了。她停了下来,考虑着这一点,但是塞德里克说话了。
"只是想在明天的重要日子之前整理一下思绪。"
"啊。"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想…"他朝旁边的地上点了点头,她只犹豫了一秒钟,就坐了下来。他又躺了回去,她也躺下来,仰起下巴,望着他们头顶繁星点点的天空。
"今晚出来真好。"他说。
"是的。"她回答。
他们静静地躺了一会儿。金妮能听见他平稳缓慢的呼吸声。
"想知道一个秘密吗?"塞德里克终于问道,仍然直视着前方。
"想。"
"我对明天感到紧张。"
她轻轻笑了起来。"如果你不紧张,我才会担心。不过你会没事的。你已经顺利过关两次了。"
"我不知道,"他喃喃地说。"我只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是胡说八道吗?"
她笑着说:"当然。"
他挪动了一下,扭头看向她,表情严肃。"以前的争霸赛中死过人。"
她认真地说:"是的,很多很多年以前。人们还用过铅做盘子,用砷来改善肤色。我想,在那之后,我们吸取了一些教训。"
"我发现你终于阅读你的麻瓜研究课本了。"他扬起眉毛说,嘲弄地踢了踢她的鞋子。
她露出了笑容。"嗯,"她说,也踢了踢他,"我最近有很多空闲时间。"因为我一直没有帮你准备最后一个任务,她想这样补充,但是没有说出口。
"对不起。"他突然说,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为什么?"
"那样说你。"
她呼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他的眼睛。"我想这是我自找的。我不该激怒你的女朋友。我很抱歉。"
"我说的那些关于你和你朋友的话…真不关我的事。"
金妮突然很想笑。"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这么容易,几个月前我就会来找你了。"
塞德里克哼了一声。"不,我需要考虑一下。我不经常生气,但如果我生气了,我总是需要一段时间冷静。"
她点点头,一阵风吹过来,她裹紧了德拉科的毛衣。"烧得慢,灭得慢?"
"差不多吧。"他笑着说。
他们又陷入了沉默,但是现在感觉更加随意,不再那么沉重了。
"顺便问一下,秋怎么样了?"她问。
"很好,"他笑着回答。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想…我想我可能爱上她了。对于一向愤世嫉俗的金妮·韦斯莱来说,这是不是太庸俗了?"
"说得真夸张。"她坏笑着回答。
"感觉真夸张。"
"那好吧,等你明天赢了,我保证让她先拥抱你。"
"多么…"
"赫奇帕奇?"
他笑着说:"对。"
他们又在湖边并肩躺了一个小时,谈笑风生。月亮在天空中洒下银色光辉,落在漆黑的湖面上,四个月前,他将她从这个湖里救了出来。
可怕的寂静。
一个小时前,四位勇士走进迷宫时,看台上的欢呼声震耳欲聋,火花飞到空中或树篱迷宫中传来响亮的碰撞声时,都会引发兴奋的叫喊。教授们早就把德拉库尔带了出来,然后是克鲁姆,但是波特和迪戈里还在里面,而且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观众听不到里面发出一点声音。
德拉科看向站在他身边的金妮。二十分钟前,她似乎还不太紧张,但是,随着时间在寂静中渐渐流逝,她的脸颊失去了血色。
他很清楚她正在经历什么。他相信他在第二个任务中看起来也一样苍白。"金,"他说,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攥了攥。"我敢肯定他们—"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都伸长脖子,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影出现在迷宫入口处,欢呼声开始响起,乐队奏起了进行曲。金妮在他身边踮起脚尖,突然露出了笑容。"谁赢了?"她在激动的叫喊声中大声问道。
"哦,老天爷啊—"在热烈的欢呼声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截然不同的喊叫。
接着是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尖叫,突然,欢呼声变成了恐慌的叫喊和混乱。德拉科的心脏怦怦直跳,布雷斯在他身边大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德拉科伸长脖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他们前面的学生们分开了一点,他看见了。
"该死,金妮—"他说,想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来。但是她也看见了,她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以他从没见过的力量向前挤去。
德拉科能听见血液在耳中咚咚作响,他看着她挤过人群,脸上的表情难以琢磨。她的嘴唇在动,但是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因为现在大家都在尖叫,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看着金妮,她扑倒在地上,抱住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尸体,仿佛有人击碎了她的膝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