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汤姆归来
她首先想到的是,她没有遵守承诺。"我保证让她先拥抱你。"她这样说过。昨晚在湖边,她向塞德里克保证过。但是,她现在抱着他的身体—他了无生气的身体—她不知道秋·张在哪里。
在她身边,人们都在尖叫、奔跑和哭泣,她只能想到她没有遵守承诺。她突然想知道,不管塞德在哪里,他是否生她的气了。
一只温暖的手臂搂住了她,想把她拉开。有人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却像其他声音一样,在她的耳膜上嗡嗡作响。
"德拉科…"她没有动。还能是谁呢?"我…"她什么?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金妮。"那人又开口了,她认出了这个声音。不是德拉科。"是比尔。"她抬起头,看见她的长兄弯下腰来,皱着眉头,关切地看着她。她甚至不知道他在这里。"金妮,我们得走了,好吗?他们需要…"他看向塞德里克的尸体,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们要把尸体抬走。
她任由比尔拽着自己坐起来,低头看着塞德里克的脸。他睁大空洞的双眼,好像他一直戴着面具,突然被人从后面扯了下来。这一幕莫名使她感到麻木。她不是应该哭泣、喊叫或愤怒地复仇吗?做些什么?
相反,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她好像在做梦。
比尔拽着她站起来,带着她走开。她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德拉科,他被惊慌的学生们困在了看台上。他悲伤地与她对视许久,接着,她被带走了。
"她犯了紧张症,妈妈。"比尔和她妈妈站在不远处,低声交谈。"我从没见过她这样。"
"波皮会知道怎么办。"她妈妈回答,回头看了一眼,庞弗雷夫人与迪戈里夫妇,还有塞德里克的尸体,就藏在一道帘子后面。他们几分钟前把尸体运了进来。"你父亲随时会到。"莫丽又说道。
金妮用余光看到比尔转过身来看着她。"我不知道她和塞德里克很亲密。"他轻声说。
"弗雷德和乔治在上一封信中提到过这件事,"她妈妈若有所思地回答。"但是我觉得…我觉得我们都不再真正了解她了。她一整年都没有给我和你父亲写过一封信。"
金妮闭上了眼睛,真希望她也能闭上耳朵。她不想再听到他们谈论她了。他们表现得好像她根本不在场似的。
这时,校医院的门突然打开了,她抬起头,见到邓布利多扶着受伤的哈利,大步跨过了门槛。斯内普教授和一条毛茸茸的黑狗跟着他们进了屋。
"哈利!"她妈妈叫道,冲过去捧住了哈利的脸。
"波皮!"邓布利多叫道,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房间尽头的帘子拉开,庞弗雷夫人匆匆走了出来。金妮盯着庞弗雷的身后;在半掩的帘子后面,她能看到塞德里克的下半身和他的父母,他们正在他的床边哭泣。虽然塞德里克的妈妈在哭,但金妮还是注意到,她非常漂亮—他一定遗传了她的相貌。她再次意识到,她有一种奇怪的超然感,仿佛她在看静态画面,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他怎么了,阿不思?"庞弗雷夫人说。邓布利多帮助哈利躺在金妮椅子旁边的病床上,她看到他的长袍袖子布满血迹,下面的胳膊上有一道严重的伤口。他的皮肤上全是汗水,他们的眼神相遇时,她发现其中充满了惊慌和恐惧。她打了个哆嗦,一丝恐惧透过麻木浮了上来。她从没见过哈利这么害怕。
邓布利多看向迪戈里夫妇,然后挥了挥魔杖。一个泛着微光的有形圆顶笼罩了他们,金妮知道,这是为了挡住迪戈里夫妇—和任何可能进入校医院的人—免得他们听到他要说的话。
"他的胳膊,"邓布利多对庞弗雷说,"他还中了钻心咒。"校长严肃地抿紧嘴唇。"不止一次。"
她妈妈倒抽了一口冷气,金妮感到另一股恐惧在逐渐驱散她的麻木感。钻心咒,杀戮咒…谁能这么做?
庞弗雷夫人目瞪口呆。"钻心咒?"她嘶哑地低声说。"对一个学生?"
邓布利多点点头,庞弗雷咽下了要说的话,默默地来到哈利身边。她开始帮哈利脱下长袍;在白衬衫的衬托下,他手臂上的鲜血更加刺目。
"阿不思,"她妈妈捂着嘴轻声说。"迷宫里发生了什么?"
邓布利多刚要回答,校医院的门再次打开了,她爸爸表情严肃地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困惑地皱着眉头。他似乎看不见他们,金妮意识到,邓布利多泛着微光的圆顶不仅模糊了声音—也模糊了视线。校长又挥了挥魔杖,她爸爸看到了他们,穿过屏障加入进来。
"怎么回事,莫丽?"他问。"比尔的猫头鹰说金妮…"他看见她坐在哈利的床边,立刻弯下腰亲吻她的头顶。"你没事吧?"他看了看四周。"她没事吧?"他看向哈利。"发生了什么?"
"任务出了差错,"她妈妈回答。"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亚瑟。"
她的父亲脸色苍白,转身看向邓布利多。"怎么—"
"邓布利多教授正要解释,爸爸。"比尔插嘴道。
"这件事很难说出口,"校长说。"他回来了。伏地魔回来了。"
金妮感到恐惧紧紧揪着她的内脏,冲破了沉重的超然感。汤姆回来了?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日记,她用沾着血的手指在墙上写字,他刺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咽了口唾沫,试图保持冷静,不让内心的恐惧翻腾。她用手攥紧了膝盖。
在她身边,她的母亲又倒吸了一口冷气,紧紧抓住丈夫的胳膊。庞弗雷夫人僵住了,脸色像床单一样苍白。
"小巴蒂·克劳奇一整年都在扮作疯眼汉,"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他把三强争霸赛奖杯变成了门钥匙,将哈利和塞德里克送到了伏地魔那里。伏地魔用哈利的血制造了一种强大的重生魔药,使他自己重塑肉身。"
邓布利多继续说着…他解释了小巴蒂·克劳奇和摄魂怪的事,以及福吉部长的自欺欺人,金妮的脑海很乱。她又看了一眼校医院后部和塞德里克的尸体。
"塞德里克呢?"她轻声问。校长沉默了,大家都转过身来看着她。没有人回答。"塞德里克发生了什么?"她又提高声音问道。她的声音很沙哑。
"他和哈利到了伏地魔那里时…"邓布利多说。
"他杀了他。"哈利说,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金妮转身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充满了悲伤。"伏地魔杀了他…仿佛这不值一提。'杀了多余的人。'他说。"
泪水刺痛了金妮的双眼,她紧紧闭上了眼睛。她能在脑海里听到汤姆的声音,仿佛密室事件就发生昨天。"这个多余的人是谁?没关系。我会先除掉他。"
沉默许久之后,邓布利多轻轻说道:"波皮,请你回避一下。我需要跟韦斯莱一家分享一些信息…私下里。"
庞弗雷夫人点了点头。"我去为你的胳膊熬制一些药膏,波特先生。"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然后离开了屏障。
校长继续说道:"西里斯,你不介意变形吧?我想你是时候现身了。"
西里斯?她抬起头,看到邓布利多在对他身边那条毛茸茸的黑狗说话。她困惑地皱起了眉头;她几乎忘记它还在了。接着,黑狗在她眼前变成了一个高个男人,他长着黑发,蓬头垢面,她本能地缩回了椅子里。西里斯·布莱克。叛徒…杀人犯。
"阿不思,这到底—"
"西里斯·布莱克是无辜的,莫丽,"邓布利多冷静地说。"他是被…彼得·佩迪鲁陷害的。"
"彼得·佩迪鲁死了,"她父亲回答。"他们只找到了一根手指…"
"很不幸,亚瑟,"布莱克苦笑着说,"彼得还活着。他今晚和神秘人在一起。"
所有人都沉默了,金妮努力消化着她听到的内容,朝斯内普教授看去,他与他们稍微保持着距离,神情阴沉。他们的眼神相遇时,她移开了目光。他在这里干什么?他是一个食死徒…几个月前德拉科告诉她的…
"西里斯,"邓布利多最终说道,打断了她的思绪,"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我需要你联系旧部。"他停顿了一下,金妮看到她父母睁大了眼睛。"我认为是时候重建凤凰社了。"
西里斯点点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然,阿不思。"
"好,"邓布利多说。"莫丽、亚瑟、威廉姆,"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能陪着哈利,直到波皮回来,我会很感激的。西弗勒斯和我有一些事情要商量,西里斯需要尽快开始他的任务。"
"等等,阿不思。"她妈妈突然说,邓布利多、斯内普和布莱克都停了下来。她看了一眼金妮,金妮皱起了眉头。"如果神秘人回来了,许多斯莱特林会回到他身边…"
金妮心中涌起一丝怀疑,她眯起了眼睛。
"他们的孩子都在斯莱特林…金妮会被他们包围的…"
"妈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她问,她生硬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莫丽的眼睛危险地闪动着,但她没有就此打住。"她在那里不安全,阿不思。"她说。"她需要立刻离开那个学院。"
金妮的胸中涌起一股怒火,她紧紧抓住了它。愤怒比麻木或恐惧要好…它让她不再被动地坐在一旁,她感到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在血管里涌动。,赋予了她新的活力。经历了这一切,经历了塞德里克的死亡,她妈妈又提起了这事?"我真不敢相信你!"她嚷道。
"金妮…"比尔警告地说。
"我不会转院,"她提高声音,继续说道。她用力推开椅子,站起身面对她的父母。"我在那里很安全。你还要这样说到什么时候?"
她的母亲气得满脸通红,转过身来看着她。"一直说到让你远离那些可怕的人!"她回答。
"梅林啊,妈妈,"金妮沮丧地回答,"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你想让我远离'那个马尔福男孩'!"
"这不是重点,金妮,"莫丽厉声说。"斯莱特林们会深陷神秘人的阴谋。看在梅林的份上,问问你父亲,问问西里斯,问问西弗勒斯!二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会这样!"
"我认为我比你更了解斯莱特林,妈妈。"她气冲冲地说。"而且我能照顾好自己。我这样已经三年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金妮!"她妈妈勃然大怒。
"哦,谢谢!"金妮讽刺地答道。"我都没意识到!"
"你不想听我的话,你不想听你父亲的话,你不想听你哥哥的话,"莫丽喘着粗气说。"我本来以为,塞德里克的死至少会让你最终意识到—"
金妮猛地吸了一口气,她感觉到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碎了,她知道这东西要很久才能恢复。在那一刻,她真恨她的母亲。
"你怎么敢利用他的…"她咽了口唾沫。"…他的死来达到你的目的,妈妈。"她嘶嘶地说,讨厌自己在说出"死"这个字时声音哽咽。"你怎么敢。"
一阵紧张的沉默,金妮从母亲的眼睛里看出,她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
"金妮,"她爸爸终于严厉地说,"你母亲没有利用任何事情。"
"你这一年已经够让我们担惊受怕了,"莫丽恢复了镇静,金妮知道她即将说出最终结论。她转身看向邓布利多。"阿不思,请…"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父母和她。"我认为,"他最终说道,"现在也许不是做决定的最佳时机。"
莫丽刚要开口反驳,但是亚瑟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她抿紧了嘴唇。"你说得对,阿不思。"他说。"我为此感到抱歉。我们都太紧张了。等金妮回家过暑假时,我们再谈—"
"不。"金妮突然说。所有人都看向她,她绷紧了下巴。"不,我们不会谈。"
"金妮。"她父亲警告地说,"我们等你回家再说…"
"我们不会谈,"她坚定地看着父母,重复道,"因为今年夏天我不回家了。"
"你在说什么,金妮?"她妈妈不耐烦地说。
"我不回家了。我会找其他地方待着…"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了决定。"我会待在德拉科家里。"
"不行。"莫丽严厉地说。"你不是认真的。"
"我十分认真,妈妈。"
"还有法律,金妮。"她父亲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回答。"作为你的父母,我们有权决定你待在哪里…和你不能待在哪里。"
她对他扬起眉毛。"你认为魔法部会站在你这边,而不是卢修斯·马尔福那边吗?"她冷冷地说,她觉得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更像一个斯莱特林。
她的父母目瞪口呆,她知道,他们意识到她是对的。马尔福家很有势力,现在哈利已经失去了福吉的宠爱,韦斯莱家几乎不可能得到魔法部的支持。
"不,"她说,"我不这么认为。"
说完,她走出了校医院,没有再看她的父母一眼。
这里黑暗又潮湿…她滑过石砖时,能感觉到它们有多光滑。地道里格外潮湿,但她发现自己还是在颤抖。突然,通道打开了,通向一个宽敞的房间,似曾相识的感觉使她的血管中突然涌起恐惧。她知道这个地方…她曾经差点死在这里…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将所有碎片拼在一起,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沙沙移动,她低下头,发现她长着鳞片的深色皮肤正在脱落,她在缩小,直到她突然变作人类大小。她看向地上一滩污水,发现一个少年模糊的脸望着她。她的倒影露出了令人难忘的笑容,她又颤抖起来。
"主人。"一个声音低声说,她将目光从水面上移开,看到一个高个男人,他戴着兜帽和食死徒面具,她在世界杯的空地上听到过他的声音。她心中又涌起了一股恐惧。"主人,"他又说道。"我们抓住了那个男孩。"
她跟着他深入房间,直到她在阴影中看到了两个畏缩的人影。是哈利,不知为何,她以为他旁边的人会是塞德里克,却发现是德拉科。"这个多余的人是谁?"她听见自己嘶嘶地说,她终于明白她是谁了—她是汤姆,这里是密室,她在汤姆的身体里僵住了,恐惧涌上心头…"没关系。我会先除掉他。"
"不!"她喊道,但是,她只感觉到自己露出了残忍的假笑。
"哦,这次没用了,金妮·韦斯莱。"汤姆轻柔地说。"这次…我赢了。"
她感觉自己举起胳膊,看见魔杖在面前伸出。"阿瓦达索命!"汤姆得意地叫道,德拉科被绿光吞没了。
金妮尖叫起来。
她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望着床的顶棚,心像兔子一样怦怦直跳。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她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逐渐放缓呼吸。一时间,她产生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疯狂念头,以为这整个晚上都是一场梦。
但是,她接下来意识到,塞德里克的死、她与父母的争吵、汤姆的归来…这些都非常真实,于是她又紧紧闭上眼睛,拼命想要继续睡去。
德拉科睡得很不踏实。迪戈里和波特从迷宫里出来后,他们就被直接送上床睡觉了。宿舍里的议论和流言一直持续到深夜,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的许多斯莱特林同学都觉得这种情况…令人兴奋。
他听见门口的轻响,立刻醒了过来。他认为现在应该快凌晨三点了。他能听到克拉布和高尔的鼾声,诺特和布雷斯床上沉重的呼吸声表明他们也睡着了。他坐起来,眨了眨眼睛,就在他确信那声音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有人在敲门。他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去开门。
"金妮?"他低声说,在黑暗中认出了她的身影。
"嗨。"她犹豫地回答,他看着她将一缕头发掖到耳后,她每次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犹豫时就会这样。看到她,他松了一口气—几小时前,她哥哥把她从迪戈里的尸体旁拖走后,他就没见过她了。
"你还好吗?"他问,伸出手来搭在她的胳膊上。
她点点头,咬着下唇,咽了口唾沫,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他不希望他的舍友醒来,猜测她在这里做什么,但他也不想让她离开。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如果她真的没事的话,就不会在凌晨三点来到他的宿舍门口。他考虑去公共休息室,但他记得早些时候看见有几个人在那里睡着了。
"进来。"他轻声说,将门又打开了一些。她只犹豫了一下,就跟着他进去了。
他钻进被子里,给她挪出地方,让她躺在他身边。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魔杖,低声念咒拉上帘子,然后施了一道无声咒语。金妮的身体很温暖,但是她在发抖,他担心地皱起了眉头。他本能地转向她,伸出胳膊搂住她。她缩进他的怀里,双臂夹在他们之间,呼吸落在他的脖子上。
他将下巴搭在她的头顶,等着她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用他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做噩梦了。"
"那不是真的,金妮。"他轻声说。他以为这样可以安慰她,但她却苦笑一声,抬头望着他的眼睛。
"比你想象的要真实,"她低声说。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他回来了,德拉科。汤姆回来了。"
德拉科的呼吸哽在了喉咙里。"什么?"
"汤姆回来了。"她又说道,他突然想到,金妮只会管黑魔王叫汤姆,接着又想起了密室里那个男孩的样子。他想到他的父亲惊恐地说:他倒台以后,我们过得很好,你们这些白痴。现在,他打了个哆嗦。
"他…"
"塞德里克,是的,"金妮证实道。"他杀了他。"她立刻低下头,但德拉科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感觉到他的心揪了起来。他意识到,自从金妮·韦斯莱被分到斯莱特林那晚之后,他就没见过她哭了。他抱紧了她。
他们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但德拉科从金妮急促的心跳得知她没有睡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也许…会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的家人…他的家人…他们总是憎恨对方,但是现在界限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我们该怎么办?"他轻声说。
她沉默了许久,但他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我—"她最后说道,但又停了下来,再次望着他的眼睛。令人惊讶的是,她露出了冷冷的笑容。"我已经和我的家人决裂了,"她继续说。"就在刚才—他们想让我转院,我告诉他们我不会再回家了。"
"什么?"
"我能和你待在一起吗?"她问。
这个消息…这个请求…比她到目前为止所说的任何话都更让他吃惊。他认为金妮不明白这件事的本质,她正在选边站队,她选择了忠于刚刚杀死了她一位好朋友的男人的那一方。"金妮,我—"他说,很想告诉她,她需要认真考虑,好好想想她在做什么。但是,他看到她仍然噙着泪水的眼睛,意识到现在不是时候。"好的。"他轻声说。
"谢谢。"她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
她脸上的表情令他捉摸不透,他张开嘴想问她在想什么,但是她突然往上挪了挪,轻轻贴上了他的嘴唇。
他一时惊讶地愣住了,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明白了。她想感受一些比悲伤、痛苦和恐惧更好的东西…她想要任何能盖过今晚发生的事情的东西。
他至少现在可以给予她。于是他也吻了她,将一缕头发掖到她耳后,捧住她的脸颊,轻轻吻着她的嘴唇。几秒钟后,他感觉到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放开了他。
"感觉好些了吗?"他轻声说,悲伤地笑了笑。
她笑了起来,但他听得出来其中的悲痛,她用手背擦了擦脸。"没有,"她说,"不过谢谢你的努力。
他也笑了起来,用拇指擦掉她脸颊上的一滴泪珠。"随时奉陪,金。"他贴着她的额头轻声说,然后将她紧紧抱在胸前。"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