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父亲与葬礼
那天早上,邓布利多在大礼堂为塞德里克举行了追悼会,此刻,特快列车在乡间飞驰,所有人都一反常态地默不作声。
除了斯莱特林。
"—但是赫奇帕奇最糟糕。"潘西说。她、她的男朋友和达芙妮挤进了他们的车厢,这一壮举之所以成为可能,是因为她坐在了普塞的腿上。
"不,"普塞低声笑着回答,"我们不指望赫奇帕奇会有尊严。而拉文克劳…"
"张哭的时候真的很丑。"达芙妮赞同道,咯咯笑了起来。
金妮觉得怒火中烧,但她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她将脑袋靠在布雷斯的胳膊上,露出冷漠的厌烦神态。"追悼会不是选美比赛。"她说。不过她的话中带刺,潘西注意到了。
她把头歪向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金妮,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哦,我差点忘了—你和迪戈里是朋友,不是吗?"
"嗯。"金妮看着她回答。"你曾经迷恋过他,不是吗?"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潘西的笑容有些动摇,她的黑眼睛像燧石一样冷酷。
她发出嘲笑的声音。"即使给我一百万加隆,我也不会碰他那种混血。"
"真的吗?"金妮看了看普塞,坏笑着问道。"我不知道你的标准那么高。哦,"她又说道,"无意冒犯,马尔福。"
布雷斯大笑起来,达芙妮也发出了吃惊的咯咯笑声。"总是侮辱我,韦斯莱。"德拉科说,赞赏地摇了摇头。潘西勉强笑了笑,将手放在普塞的腿上,按住了他。年长男孩看上去很生气;毕竟,金妮刚刚轻慢了他,还提醒了全车厢的人潘西和…德拉科的…关系。
金妮几乎为把可怜的阿德里安牵扯进来而感到内疚。几乎。
"不管怎样,整件事都荒谬极了。"德拉科说,冷冷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有一半哭嚎的人到他死都不会给他拿出两个加隆。"
金妮整个上午都在想这件事,她站起身来,踮脚从行李架上拿下她的小旅行袋。迪戈里夫妇今天下午要为塞德里克举行葬礼,她需要换衣服。"马上回来。"她说。
外面的走廊几乎空无一人,她一路走向火车后部,可以很容易地看向车厢里面。她终于找到了纳威,他与卢娜、斐尼甘和托马斯坐在一起。她敲了敲玻璃,然后拉开了门。
"嗨,金妮!"纳威说。卢娜笑着朝她挥了挥手,金妮也扬起了嘴角。"有什么事吗?"纳威问。"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进来。"他补充道,看了看她身后。"这是西莫和迪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
"没有。"西莫立刻说道。金妮好像看到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的斯莱特林长袍。"但罗恩总是提起你。"
"我敢打赌,"她说。她能想象罗恩在宿舍里怎么说她。"没什么好话吧。"她又说道。
"这个人,"迪安急忙捂着嘴说,好像在说什么秘密,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纳威,"不停地赞美你,提升了你的形象。"
纳威微微红了脸,金妮笑了起来。她觉得她喜欢迪安。
"纳夫,我其实在想…你有时间和我谈谈吗?"
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点点头。"当然。"他站了起来。"我马上回来,伙计们。"
"你要去迪戈里家参加葬礼吗?"车厢门关上后,她问道。
"去,"他回答。"我奶奶从国王十字车站开车送我过去。"
金妮停顿了一下,扬起眉毛问道:"你奶奶开车?"
"她总是说幻影移形让她头疼,飞路让她腰疼。"纳威解释道,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
"她真是办法多多,"她说。"你觉得她会介意我搭个便车去迪戈里家吗?"
纳威只是犹豫了片刻。"当然不会—我肯定可以的。"
"谢谢,纳威。我很感激,"她笑着说。"好了,你回去吧。到站之后我再来找你,好吗?"
她刚要走开时,纳威说:"那么是真的了?"
"什么?"
"罗恩说的,你…跟你的家人…决裂了。"
金妮点了点头。"对,"她确认道,用力呼了一口气。"是真的。"
"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眼中充满了关切,她试图安慰地笑了笑。"没事,纳夫,"她说。"我已经解决了。"
他慢慢点了点头。"好吧。一会儿见。"
她左手拎着旅行袋,继续走向厕所,她关上门,松了口气。她转过身,盯着脏镜子里面的自己。这几天的情绪波动和失眠使她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她用手掌搓了搓脸颊。
从她妈妈试图利用塞德里克的死让她转院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了决心。即使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时,她的心中也会涌起愤怒和伤痛。但是,她想,她的手指紧抓着水池边缘,这确实是不可避免的。自从她被分院以来,她和家人之间就一直如履薄冰,那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另一方面,和马尔福一家待在一起的决定…纯粹是一时冲动,这种鲁莽使她的心怦怦直跳。德拉科和她说过,他会说服他的父母,但她不像他看起来那么自信。她相信他的父母憎恨她—就像她憎恨他们一样,而且现在汤姆回来了…
她咬住嘴唇。她到底让自己卷入了什么?
她打起精神,拧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泼在脸上。她用纸巾擦掉水珠,觉得平静了一些。但她无法摆脱那种感觉,仿佛她没有弄清哪些蛇有毒之前,就跳进了蛇坑里。
几分钟后,她换上了葬礼上要穿的黑裙,将头发挽成一个发髻,推开了门…却撞上了等在外面的人。
"哦,对不起,我—"
"金妮!"那人惊讶地叫道。她抬起了头。
"哈利!"他看上去与她一样疲惫和不安,但是他们挤进走廊里时,他那双绿眼睛仍然敏锐地看着她。
"是为了葬礼吗?"他问道,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他含糊地指了指她的衣服。
"是的,你—"
他摇了摇头。"我想去,但是我的姨妈和姨夫…"
"啊。"
他张开嘴,然后又皱着眉头闭上了,她知道他在考虑是否要提起校医院里发生的事情。他也许认为她跟马尔福和扎比尼在一起就够疯狂了,更别提为他们而对家人冷漠以待。她的父母和哥哥们一直是他从未拥有过的家人…她并不指望他能理解她所做的一切。
"金妮?"他最终说道。
她绷紧下巴,准备听到某种冗长的说教,但他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今年夏天要小心,好吗?"
这让她很惊讶,但她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她,然后走进厕所,关上了门。
德拉科吩咐灰尘把他和金妮的行李箱送到他的卧室之后,就上了楼,穿过宽阔的走廊,朝他父亲的书房走去,他还在琢磨到那里该说些什么。不管怎样,他必须说服父亲让金妮今年夏天待在庄园。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做到。
书房的门半开着;他听见卢修斯在里面说话,可能是跟他的一位生意伙伴。
但是那个人回答:"这事很糟糕,卢修斯…非常糟糕。"
德拉科立刻停下了推门的手。这是康奈利·福吉的声音。
"我相信你可以想象,公众非常喜欢这个男孩,"部长继续说道。"我是说,他可是哈利·波特,看在梅林的份上!对我们来说…哪怕暗示他疯了…也不是最好的办法…"他停顿了一下。"…从政治上来说…"
"我完全明白,康奈利。"他的父亲回答,他那圆滑温吞的语调与部长略带惊慌的语调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公众不会因为你告诉他们真相而感到不满。我相信,如果他们知道波特先生那些关于神秘人归来的无稽之谈都是谎言,一定会松一口气的。"
德拉科有些钦佩他的父亲可以轻松地撒谎;他相信部长在他自己盲目而一厢情愿的念头的驱使下,如饥似渴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嗯,是的,我相信你是对的。"福吉若有所思地回答。
"我恐怕这个男孩过于寻求关注,"卢修斯说。"这无疑是受邓布利多教导的症状…
"好了,卢修斯。"福吉严厉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有多么不赞成阿不思的…教学方法。但是他在我们社会的一些领域备受尊敬,你知道,我不能换掉他,批判哈利·波特,还指望保住我的工作!"
他的父亲发出不赞成的声音,接着是一阵紧张的沉默。"我也理解,部长。"卢修斯说。笔在纸上书写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撕纸声。"我相信魔法部现在处境艰难,你知道,纳西莎和我希望尽一切力量帮助事情…顺利进行。"
透过半开着的门,德拉科只能看到父亲隔着桌子把支票递了过去。
福吉轻轻发出一声类似咳嗽的声音。"卢修斯,你真慷慨…太慷慨了。我一定会好好利用它。"
"我完全信任你,康奈利。"
"好吧,在你我之间,卢修斯,"福吉略微放低声音说,仿佛他在透露伟大的智慧,"把这当成一位担心的朋友的建议,你最好与一些…你们圈子里更加可疑的人保持距离。"
"可疑?"德拉科相信部长没有察觉他父亲声音中的一丝笑意。
"是的,你知道,上次被指控为食死徒的人,诸如此类。当然,即使是那些像你一样完全无罪的人,我亲爱的卢修斯。"部长马上又说,听起来有些尴尬。"但是,年轻的波特先生错误的指控中也包括你,魔法部的一些官员不像我这么了解你,会对你有所警惕…如果有比波特先生更可信的人指证你站错了队,你…手中有筹码会更有利。"
"我明白了。"卢修斯回答。"我一定会考虑你说的话,康奈利。"
福吉又说了一些话,可能在霍格沃茨安排一个魔法部任命的监督者,来限制邓布利多在那里的权力,但是德拉科没有再仔细听了。部长的话使他有了主意,一个很好的主意,他陷入了沉思,以至于当福吉说他要离开时,他只来得及往后退了几步,办公室的门就彻底打开了。
部长抬起头时,德拉科做出刚刚绕过拐角的样子,露出礼貌的惊讶表情。"福吉部长,真是个惊喜。"他圆滑地说,伸出一只手。
"哦…德拉科,不是吗?"福吉说,用温暖汗湿的手握住了德拉科的手。"已经从学校回来了?"
"嗯,刚刚回来。"
"很好,很好。不幸的是,我得赶紧走了,我的孩子。但是我相信今年夏天还会再见到你的。"
德拉科点了点头,杰拉尔德出现了,送部长离开庄园。
他走进书房时,他的父亲正在翻看一叠文件,一支羽毛笔轻轻夹在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旅途还顺利?"卢修斯头也不抬地说。
"是的。"
"嗯?坐下。"他停下来,在一张羊皮纸的底部潦草地写着什么。"你的成绩怎么样?"
"很好。"德拉科简短地回答。
卢修斯点了点头。"你母亲出去社交了。她很快就回来。"
"事实上,父亲。"德拉科说。他靠在椅子上,将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已经在心里为自己要说的话做好了准备。"在母亲回家之前,我想先和你谈谈。"
他父亲抬起头来,微微扬起眉毛。德拉科迎视着他疑问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卢修斯的眉毛扬得更高了,他放下了羽毛笔。"好的,什么事?"他问。
德拉科看着父亲的眼睛,开口说道:"我邀请了金妮·韦斯莱今年夏天和我们待在一起。"
他父亲的表情中掠过一丝冷酷和惊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用低得吓人的声音问道。
"她已经和家人断绝了关系,她需要一个住处。"
卢修斯发出一声嘲笑,又看向他的文件。"只有她这种背景的人,没有合理计划晚上睡在哪里,如你所说,就'断绝关系'了。德拉科,你对这个女孩的关心真是越来越令人厌烦了。"他又拿起了羽毛笔。"她也许不能待在这里。"
德拉科早就料到他父亲会有这样的反应。"除了我对她的关心之外,"他平静地说,"我认为她留在这里对我们家族最有利。"
"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德拉科。"卢修斯不耐烦地说。"我的事不需要你帮忙。"
德拉科呼了一口气—这是最重要的部分。"我只能猜测,父亲,"他慢慢地说,"黑魔王的归来使我们陷入了一个…微妙的境地。"他父亲猛地抬起头来,面露惊讶。德拉科知道,他在想他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
一阵停顿。"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消息灵通。"卢修斯说。他盯着他的儿子看了一阵,德拉科觉得在他眼中发现了一丝骄傲。很好。这正是他所需要的。"告诉我,你还…猜测到了什么?"
"我们当然效忠于黑魔王,"德拉科继续说,"但是,在他恢复全部力量之前,在他准备公然挑战魔法部之前,我们必须假装忠于福吉。不管怎样,拥有在魔法部具有影响力的追随者可能对黑魔王有利。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获得魔法部的信任。我们需要证明我们是站在他们那边的。收留金妮·韦斯莱,让她逃离她的父母,而他们显然在帮助波特散布谎言,就能达到这个目的。"
他停顿了一下。"另外,黑魔王刚刚回来,他的许多追随者都在阿兹卡班,他此刻虚弱无力。我们必须考虑魔法部不再掩耳盗铃而打败他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需要一个缓冲,以应对魔法部可能对我们提出的任何指控。"
听到这里,他父亲的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如果他们找到对黑魔王忠诚的证据,我们就需要证明这是假的,证明我们是受到胁迫的无奈之举,无论证据表明什么,我们一直都是好人。"他停顿了一下。"简而言之,"他说,"我们需要一个筹码。还有什么比…保护一个韦斯莱更好的筹码呢?"
卢修斯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德拉科的眼睛,德拉科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那黑魔王呢?"他父亲最后说道,将双手搭在桌面上。
"他不需要知道,但如果他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反对呢?她不忠于她的家庭。"
"她忠于谁?"
德拉科停顿了一会儿。"忠于她自己,"他最终说道,"还有我。她会配合我们演出。"
他父亲想了几秒钟,感觉像是整整一分钟,接着,他露出了笑容。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
"告诉那女孩,她可以待在这里,"他说。"我现在得处理完这个。"他低头看着那叠文件。"你可以走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但是,他伸手握住门把手时,他父亲又说话了。"告诉我,德拉科,你在外面听我和部长的谈话有多久了?"
德拉科慢慢转过身来,发现父亲带着隐隐笑意看着他。他知道说谎是没用的。"很久。"他说。
"啊。这似乎有点巧合,他刚建议我找个'筹码',你随后就给了我一个。"
德拉科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他父亲挥手示意他离开,又继续工作了。
他离开了房间,心里想着他刚刚成功地让金妮卷入了怎样危险的阴谋。
金妮在葬礼上没有哭,正如她在追悼会上一样。除了那晚在德拉科的床上,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她坐在后面,挨着纳威和他的祖母,故意不去理会隔着几排的父母和哥哥们。他们时不时会转过头来看她,但她一直目视前方,看着塞德里克的父母、他的一个堂兄弟、一个赫奇帕奇的朋友和秋·张,他们讲述了他的聪明、勇敢和善良…
之后,他们埋葬了他,挥动魔杖将他的名字刻在墓碑上。
葬礼结束后,他们都离开了奥特里-圣卡奇波尔的小墓地,翻过几座沐浴在阳光之中的小山,来到迪戈里家。有些人在房间里低声交谈,但是金妮加入了排在迪戈里夫妇面前的队列。
等了几分钟后,她站在了他们面前,突然觉得喉咙很干。她可以从他们脸上看到塞德里克的影子…他曾经(刺耳的过去时态使她内心瑟缩)有着他父亲的灰色眼睛,不像德拉科那样泛着银色,但是更加友善,还有他妈妈的高鼻梁,还有…她咽了口唾沫,想润湿喉咙。"我很抱歉,"她说。"我和塞德里克是朋友。我的名字是—"
"当然,金妮。"他妈妈亲切地笑着说。"塞德里克总是在信中提到你。"
"哦。"她惊讶地回答。她也笑了笑,得知塞德里克提起过她时,她涌起一种快乐与痛苦交织的情感。
"他说过许多与你有关的有趣事,你帮助他准备任务,你是他最关心的东西,在第二件事上,"塞德里克的爸爸说,他的语气虽然并无苛责,但金妮还是感到一阵内疚。如果她没有督促他努力完成其他任务,他可能不会那么深入迷宫…
"实际上,我们想送你一样东西。"迪戈里夫人说。"它在哪里…"她转向身后的抽屉柜,从里面翻出一只盒子。"小心点,它有点重。"她说,把它递给金妮。"我想他会希望你拥有它。"
"谢谢你。"金妮说。"我应该…"她犹豫地看了一眼排在她身后的人。
"你不用马上在所有人面前打开。你想怎么样都行。"迪戈里先生说。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亲爱的。"迪戈里夫人碰了碰她的胳膊,轻声说道,金妮再次对他们表示哀悼,然后走开了。
在那之后,她不确定她应该做什么。她认为离开很不礼貌—而且她必须等到德拉科确认他父亲同意她待在庄园。她心情低落,不想吃喝迪戈里夫人为客人准备的东西,她也不想和她的家人说话,最后,她和纳威来到房子后面,躲在厨房后面的小起居室里。
她坐在铺着垫子的壁座里,盒子沉甸甸地放在膝头。
"我认为这很不光彩。"过了一会儿,纳威打破了沉重的安静。
"什么?"
"迪戈里夫妇失去了他们的独子,魔法部一直告诉他们这是个意外。"
她抬头看向他。"那么你相信哈利了?"
"是的。"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相信吗?"
她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着自己晃来晃去的鞋子。"哈利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不管福吉说什么,他讨厌被人关注。不过我知道西莫不相信他。他今早在火车上说了。"
金妮慢慢点了点头,他们又沉默了,这时,门突然打开,秋·张哭着跑了进来。看到他们,她停了下来,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笑声。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对不起,"她说。"我没想到这里会有人。"
"没事。"金妮说。
秋看着她,湖畔那件事之后,她们相对的眼神中第一次没有丝毫恶意。金妮认为秋现在没有多余的情感来嫉妒她了。"我…我只是—"她说,然后转身跑出了房间。
"等等,秋。"金妮大声说,把盒子放在桌上,跟着她来到外面空荡荡的走廊里。
年长女孩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又擦了擦眼睛。
金妮咽了口唾沫。"你知道吗,他爱你,"她慢慢地说。"在进入迷宫的前一晚,他告诉我的。"
秋从喉咙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又开始哭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我想他也许还没有机会—"
"没有。"她回答。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谢谢你告诉我。"
"嗯。"
金妮回到起居室时,纳威手里拿着一张叠起来的羊皮纸,好奇地看着迪戈里夫妇给她的盒子。"这是刚才寄给你的。"
她接过羊皮纸,将它展开,立刻认出了马尔福潦草的笔迹。
金妮—上面写道,爸爸同意了。我已经设置好了飞路,你随时可以过来。一会儿见—振作起来。
她松了口气—她有地方住了—最后一句话让她面露笑容。
"你要打开这个吗?"纳威指着盒子问。
她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拉过来。"我想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她打开盒子,露出了用几张报纸包着的东西。她将它拿起来时,立刻就知道它是什么了,她认得它的形状和重量,她觉得呼吸哽在了喉咙里。她停了下来,紧紧闭着双眼,过了一会儿才拨开报纸。
金蛋在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它真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