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十一月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着她的脸颊。每一块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因寒冷而刺痛,但她一直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球门。她能感觉到约翰逊—格兰芬多的新队长—紧追着她不放。她伏在扫帚上,想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

球门现在越来越近了。罗恩在它们前面徘徊。她顺便注意到,他的守门员装备很不合身。她飞近时,他全神贯注地皱起了眉头。如果她突然转向右边,他就会冲过去。这是她在韦斯莱家多年来的即兴比赛中的经验。她露出坏笑,突然转向右边,然后又向左飞去,把鬼飞球径直扔进了最左边的圆环。

斯莱特林一片欢呼,她转过身,厚脸皮地朝罗恩眨了眨眼睛。他拉下了脸。"该死,罗恩!"约翰逊喊道,沮丧地举起双手。金妮对他感到一股同情。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韦斯莱是我们的王!他妹妹总是让鬼飞球进!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看台上响起这首歌时,布雷斯飞过来,赞赏地推了她一下。"干得漂亮。"

她露出了坏笑。"我尽力了。"

"姑娘们,继续比赛。"蒙太古在球场的另一边叫道。

金妮翻了个白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布雷斯一眼,然后迅速飞向了左边。

五十分钟后,他们又得了将近一百分。约翰逊的斥责和美妙的歌词(多亏潘西,但她怀疑德拉科和布雷斯可能也与此有关)使罗恩一蹶不振,而金妮知道他的所有小技巧。她刚刚转身把鬼飞球传给蒙太古,看台上就响起了兴奋的叫喊。

她转过身,看见德拉科和哈利都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去。德拉科勉强领先一步,金妮发现她屏住了呼吸。在她周围,其他队员都一动不动地停在空中,鬼飞球被遗忘在了蒙太古的臂弯里。两个找球手还在俯冲,但是地面离他们只有十五英尺了。

"减速,减速,减速。"金妮低声喃喃,希望德拉科能听见。她几乎要开口对他大叫,让他这个该死的傻瓜赶紧减速时,他猛地拉起扫帚,只剩下哈利又俯冲了五英尺,然后突然朝左上方飞去,他的脚都碰到了地面。

他高高举起手,金色飞贼在他的手中闪闪发光。

格兰芬多爆发出欢呼声,金妮抱怨一声,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过了一会儿,她直起身子,开始飞向地面。她用余光注意到,德拉科和蒙太古与哈利和双胞胎围成了一个紧密的—很不同寻常—半圆形。她皱起了眉头。

她落到地上,走了过去。

"—但歌词都相当准确,你说呢,波特?"德拉科愤怒地说。"金妮与他一起横扫球场。进了多少球来着?"他笑了起来。"他是怎么被选进球队的,我永远也不知道…"

"你的光轮怎么样了,马尔福?"哈利回击道。

双胞胎哈哈大笑,蒙太古也加入了进来。"梅林,你们该死的球队一半都是韦斯莱。随便扫一眼,就能看到有人长着姜黄头发和满脸雀斑。难怪你们住的猪圈那么臭—我敢说你们的母牛妈妈连打扫的扫帚都没有。"

弗雷德和乔治涨红了脸,乔治厉声说:"我要是你就闭嘴,蒙太古。你的明星球员就出自那个猪圈。"

"是啊,她尽快跑出来了,不是吗?"德拉科回答。"能呼吸干净的空气一定是一种解脱。"

弗雷德向前扑去。"够了,你这个白化病的小—"

"哦,对了,"德拉科嘲笑地说,"波特的安全团队—没有脑子的韦斯莱—一如既往地为他干着脏活。"蒙太古哈哈大笑。

眨眼之间,弗雷德挥动胳膊准备打他一拳,德拉科也举起了手,哈利朝蒙太古扑去。金妮冲到前面,差点被弗雷德的拳头打到。"够了!"她喊道。她推着德拉科的肩膀,让他后退,然后转身面向弗雷德。"够了!"她转头也瞪了哈利一眼。

"让开,金妮!"弗雷德激动地说。

"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吗?"乔治走上前,试图把她推离火线。

"乔治—住手!"她又叫道,推开了他。"你在犯傻!"

"你为什么总是保护他,金妮?你—"

"她是对的!"哈利的声音打断了争吵。所有人都转身看向他。他喘着粗气,眼中闪着怒火,但是,他沮丧地用手捋了捋头发,往后退了几步。"他们不值得。"他说,把双胞胎拉了回来。

"咳。"

他们转过身来,看见乌姆里奇站在旁边,她的高级调查官长袍有些歪斜,露出了她平常穿的粉色套装。

"这是怎么回事?"她亲切地问道,用细细的鞋跟敲着地面。

"没什么。"金妮看着乌姆里奇的眼睛说。她勉强笑了笑。"友好的争论。"

"哦?我可以发誓,刚才要打起来了。"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金妮强迫自己不要畏缩。"考虑到波特先生牵涉其中,我只能假设他是煽动者。你就是喜欢惹麻烦,波特先生。"另一阵咯咯笑声。

德拉科眯着眼睛看向哈利。"魁地奇禁赛可能会让他冷静下来,你说呢,教授?"他温柔地问。

金妮朝他扬起了眉毛。哈利帮她制止了打架,她真讨厌德拉科搞幼稚的针对。她不会让他得逞的。"别傻了,马尔福,"她对他笑着说,"我相信高级调查官有比执行魁地奇禁赛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德拉科看向她的眼睛,脸上的假笑因为惊讶而有些扭曲。

乌姆里奇溺爱地朝她笑了笑。"确实如此。"她轻声说。"执行一至二十四号教育令确实要花费很多时间。"她停顿了一下。"好吧,我会记下来的…你怎么说来着,亲爱的?'友好的争论',是吗?但是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我就不会这么宽容了,波特先生。"她在手里的写字板上写了些什么,最后专横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走开了。

"能解释一下吗,韦斯莱?"他们走向更衣室时,德拉科低声问。

她将扫帚扛在肩上,朝他笑了笑。"这次输得太险了,"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给你一个下次公平打败波特的机会。"

他笑了起来。"什么?我这次可以不公平地打败他吗?"

她哼了一声。"我认为这正是魁地奇发明者所追求的体育精神。"

"魁地奇的发明者用羊的膀胱做鬼飞球。我觉得他们不会拘泥于一点不公平。"

"嗯,说得对。"她若有所思地说。他们走进更衣室,金妮走到她的储物柜前,开始转动古老的拨号盘。

"该死,你们怎么这么久?"布雷斯从过道的另一边抬起头。"你们绕了远路吗?环绕了整个城堡?参观了伦敦?"

"马尔福和我们无畏的队长差点和几个格兰芬多打起来。"她解释道。"需要平息乌姆里奇的火气。"她终于打开了储物柜,把扫帚放了进去。

"韦斯莱扮演了英雄,使格兰芬多们从禁赛中幸免于难。"马尔福补充道。

"嗯,这很平常。"布雷斯开玩笑地说。停顿了一阵,他又说道:"顺便问一下,朋友,那个俯冲到底是怎么回事?照韦斯莱的守门方式,再过十五分钟,我们就能领先一百五十分了。"

"波特看见了飞贼,我也没办法,天才。"德拉科暴躁地回答。

"如果你没有一直盯着韦斯莱的屁股的话,也许你就能看到了。"布雷斯笑着说。

"嘿!"金妮抗议道,脱下了她的运动鞋。"别把我扯进来!"

她将内衣、衬衫、牛仔裤和魔杖夹在胳膊底下,然后用屁股关上了储物柜的门。

"是你的屁股。"德拉科笑着说。

"这是你定制的制服,"她打趣道,从他们身边走向浴室。她回头看了布雷斯一眼。"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要求的。"

布雷斯大笑起来。"该死。"

二十分钟后,她焕然一新地离开了更衣室,发现哈利靠在墙边。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奇迹般地服帖。"你似乎能让马尔福乖乖听话。"他说。

她耸了耸肩。"这是给予和索取。不管怎样,我得做点什么—这些睾丸素让我头疼。"

哈利笑了起来。"我认为乌姆里奇来了以后,一切都消失了。"

"嗯,"金妮赞同道。"太多粉色了。"

"太多咯咯笑声了。"他打趣道,她露出了笑容。他停顿了一下。"我想我应该感谢你把我从禁赛中解救出来。"

"不客气。这并不意味着,如果我们都进了决赛,我不会为马尔福打败你而欢呼喝彩。"

"随便欢呼,"他厚脸皮地笑了。"没有用。"

她哼了一声。"对于一个差点撞上球场的人来说,你可真自信。我还以为你学了克鲁姆的假动作。"

"没有,又没有摄魂怪。"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机智。"她说。

他耸耸肩,站直了身体。"我尽力了。我想我该去吃晚饭了,"他说,然后停了下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最终说了一句中立的话:"不管怎样,再次谢谢你。"然后走向了城堡的方向。

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发现布雷斯靠在更衣室门口,嘴角噙着笑意。"你还说疤头没有迷上你?"

一个半月后,十二月中旬

地板上沾满了鲜血,她能感觉到有人温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子上。她的心怦怦直跳。她试图逃跑时,能听到耳鸣声。她穿过门厅—她意识到,这是马尔福庄园—但是,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后脖颈上,突然,她赤裸的脚在瓷砖上打了个滑,她朝楼梯滑去,在身后留下了一道血痕,在雪白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刺目。

"你好,吉妮维娅。"

她抬起头来。汤姆站在她面前,是少年和重生后的他令人恐惧的混合体。他有着十六岁的脸庞—同样英俊的五官和冰冷的笑容—但是他的皮肤像白骨一样惨白。那双眼睛—是猩红色的。

"你认得那些血吗?"他笑容满面地问。"不,你不认得,是吗?"

他看向她身后,她转头跟随着他的目光。德拉科倒在角落里,鲜血从他的身下淌了出来。

她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恐惧地痉挛。

汤姆笑了起来。"轮到你了。"

金妮猛地睁开了眼睛。她躺在她的床上,床帘紧闭,挡住了满月的光线。她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她用双手胡乱地抹了抹脸。她满头大汗。

她坐起身来,希望胳膊可以停止颤抖,她从床头柜上抓起魔杖,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洗手间。她低声念咒,点亮墙上的烛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的皮肤很苍白,使她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更明显了。她已经好几个星期没睡好觉了。

噩梦并没有比夏天的时候更加糟糕,但是,自从三个月前她和格雷厄姆在一起之后,她就一直睡在自己的宿舍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德拉科的缺席。他的存在使那些噩梦似乎不那么真实,即使她在做梦时…就好像她的大脑下意识地知道,他们其实是在一起的,而且很安全。

有些晚上,当她浑身是汗,颤抖着醒来时,他总是把她拉进怀里,安慰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贴着她的发丝低声喃喃,直到她能再次闭上眼睛。她十分肯定,他这样做的时候已经睡着了,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就知道她需要什么。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但她立刻回过了神。她现在正在和别人约会,这就是代价。她必须振作起来。

她用冷水洗了脸,强迫自己回到床上。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有该死的圣诞派对了?"布雷斯嘀咕道,喝了一大口火焰威士忌。

公共休息室里挤满了人,十分吵闹。放着不错的音乐—不像去年圣诞节那么糟糕—有人拿来了几箱威士忌和葡萄酒。学院里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不是坐在沙发上就是靠在墙上。德拉科和布雷斯、玛西娅坐在房间中央的一张沙发上。潘西、达芙妮、克拉布和高尔坐在对面。

斯莱特林通常不举办圣诞派对,但是今年大家兴致高涨。他们的家族在魔法部备受尊敬,《预言家日报》经常贬低波特和他那群格兰芬多,而乌姆里奇使这一切变得更简单了。德拉科仰起头,露出了笑容。

"因为现在是节日期间。"克拉布回答。

"梅林啊,扎比尼,"潘西说,转着杯子里的红酒,"为什么心情不好?"

布雷斯讥讽地看了她一眼。"O.W.L.S考试让我很紧张,"他回答,翻了个白眼,所有人都笑了。再过几个月就要考试了—他们开玩笑说,可以根据格兰杰头发的卷曲程度来判断时间—但是他们都没想要学习。他们都有人脉,可以继承家业,也许除了达芙妮,她父亲失去了家族财产。但她还有别的…资本,德拉科坏笑着想。

其他人开始谈论别的事情时,德拉科观察着布雷斯的侧脸。抛开笑话不说,他确实心情不好。

"你怎么了?"他低声问。

布雷斯将脑袋靠在沙发上,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他嘲讽地笑了笑。"我们必须将你的圣诞精神调动起来。"他说。

"滚开。"

"嗯?"

布雷斯胡乱地用手揉了揉脸,然后向房间的一个角落含糊地点了点头。德拉科跟随着他的目光。金妮和艾夫斯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旁边还有两个四年级学生。"就连我都觉得自己丢人。"布雷斯说。

"因为想要韦斯莱?"

布雷斯瞪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一个傻瓜。"我想要过很多女孩—你没注意到吗?"

德拉科笑了起来。"我睡在你旁边的床上,扎比尼。很难不注意到。"

布雷斯露出了坏笑。过了一会儿,德拉科看了看他,然后又望向韦斯莱和艾夫斯。他扬起了眉毛。

"那是因为迷恋韦斯莱?"

布雷斯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转身把他的威士忌酒瓶扔进了房间另一边的垃圾桶里。几个年长男孩发出了赞许的呼声。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需要再喝一瓶。"

德拉科站起身来,跟着他穿过房间。因为喝醉了酒,他记不清暑假的最后一晚了,但是他记得金妮提到了布雷斯的信—出奇的真诚,好像他要证明什么似的。

"你确定这不只是因为艾夫斯?"他问,喝了一口酒。

布雷斯靠在饮料桌上。"刚开始是的,"他若有所思地说。接着,他摇了摇头。"现在不是了。就像我说的,真丢人。"

德拉科打量了他的朋友许久,然后再次看向金妮。她闭着眼睛,当艾夫斯俯身亲吻她的脖子时,德拉科也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嫉妒。他觉得这并不奇怪,因为他想要她,而布雷斯迷恋她。到目前为止,她是斯莱特林最性感的女孩。这个房间里一半的男人可能都为此而想要她。而他和扎比尼才真正了解她。

他打起精神来。"得了吧,朋友,我们不能整晚都痴痴地念着韦斯莱。"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我们"时,已经为时太晚,但是扎比尼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走到他面前。"你需要点消遣。"

"你有什么想法?"布雷斯问,饶有兴味地扬起了眉毛。

德拉科想了想,然后把酒瓶重重地放在桌上,失望地看了布雷斯一眼。"你说得对,在所有人当中,偏偏是你问这个问题,可真丢人。好好看着,学着点。"

说完,他大步穿过房间,把玛西娅拽了起来。"我要吻你,"他说。"如果你不想让我吻你,随便打我。"

她的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但是接着,她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在他们的嘴唇相碰之前,她用穿透他身体的声音说:"你用的时间真久。"几乎让他忘记了艾夫斯亲吻金妮的脖子这件事。

房间里响起一阵欢呼声,她感觉到格雷厄姆在她身边动了动。

"他真的很有表演天赋,不是吗?"他笑着说。

"嗯?"金妮问。

"马尔福。"

她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德拉科和玛西娅·甘普分开。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把她拉到一个更黑暗的角落,再次亲吻她。

"显然如此。"她说,又闭上了眼睛。

停顿了一下,她几乎能感觉到格雷厄姆在盯着她。"你看起来很累。"他最后说道。

她哼了一声。这很明显。但她只是说道:"我睡得不好—做噩梦。"

他凑近她,继续吻着她的脖子。他的呼吸落在她的皮肤上,使她想起了她的梦,她僵住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有办法可以帮你。"他喃喃地说。

她睁开眼睛,扬起了眉毛。"什么?"

"我有些东西—几瓶无梦药剂,在楼上。"

听到这个,她推开了他。"那种东西会上瘾的,格雷厄姆,"她厉声说。"真的会上瘾。"

他翻了个白眼,轻声笑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很恼火。你只有拿着圣芒戈的处方,才能买到无梦安眠药,虽然她认为,只要有足够的钱,你可以在任何地方买到任何东西。它可以让她轻松地度过夜晚,但是不用多久,她没有它就睡不着觉了,接着,她会需要越来越多的剂量。格雷厄姆怎么能给她那种东西,好像这根本不算什么?

"疲惫的人是你,金。"他说。

她强迫自己不要皱起眉头。"我希望你不要那样叫我。"

"什么?"

"金。"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张开嘴想说话,不过这时,有人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来,一个七年级指了指入口走廊。"有人在外面等着见你。"

她皱起了眉头。"谁?"她问。

此刻,半个公共休息室都在看她,那个七年级露出了坏笑。"波特。"

响起了一些笑声,金妮翻了个白眼,从格雷厄姆怀里挣脱出来。哈利迷恋她的谣言总是能逗乐其他斯莱特林。

"艾夫斯,你最好看紧你的女巫,"有人揶揄道,"波特可能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把她拖进扫帚橱里。"

格雷厄姆镇定自若地抱起胳膊。"就算给她一百万加隆,她也不会碰他那种混血。"他说。

金妮觉得他听起来十分自信,这让她很恼火,所以她绕过他们的扶手椅,得意地笑着说:"但是如果我想的话,艾夫斯,你也阻止不了我。"

又有人笑了起来,这一次,格雷厄姆看上去有点不自在。

哈利在地牢里踱着步。他每隔几秒就会用手捋一捋头发,他的表情既焦虑又痛苦。他看上去甚至比金妮更糟糕—就像他好几天没睡觉了。她想起了白骨一般惨白的皮肤和红色眼睛,心里不由一沉。

"哈利,怎么了?"

他猛地抬起头来。"我刚从圣芒戈医院回来,"他说,她不得不佩服他,虽然他这副模样,但是他的声音很沉稳。"你爸爸在那儿—他被伏地魔的蛇咬了。"

不知为什么,她的大脑不明白他刚才说的话。她爸爸?伏地魔的蛇?她不知道她以为他会说什么,但绝对不是这个。"他…什么?"

"他被咬了。"哈利重复道,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来攥了攥她的肩膀。她看着他的眼睛。

"什么时候?"她问。

"昨晚。他们在神秘事务司找到了他。真的很混乱…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刚刚才意识到,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停顿了一下。"真的很混乱。"他重复道,好像想为忘记告诉她的其他人辩解。

她皱起了眉头。他说的话毫无道理。她觉得大脑很迟钝。"神秘事务司?爸爸不在那里工作。他—"

她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据她所知,她爸爸已经调职了。他可能彻底改变了职业生涯。除了珀西,她已经六个月没跟家里的任何人说过话了。

想到已经过去那么久,她的胃不舒服地攒动起来。她咽了口唾沫,振作起来。"他还好吗?"她最后问道,她的语气那么超然,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他点了点头。"他伤得很严重,但他们认为他已经脱离危险了。"

"太好了。"她简短地说。"谢谢你告诉我。"

哈利看起来很惊讶。"不客气,"他慢慢地回答。"但是…你不想…"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想什么?"她问。"我什么也做不了。你也说了,他很好。"

一时之间,哈利没有说话,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脸,似乎在她冰冷的外表下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她的肩膀。他再次看向她的眼睛时,表情比之前更加冰冷。"对。"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想我应该让你回到你的…派对上去。"

他的语气让她暗暗畏缩,但她面无表情地跟他道了晚安,回到了公共休息室。

"他要干什么?"格雷厄姆问。

"没什么,"她简短地说。她正要在他身边坐下,却又改变了主意。她的大脑仍然觉得…很麻木。"我要去睡觉了。"

格雷厄姆怀疑地看着她。"那么累吗?你确定不要无梦药剂吗?"

她用力瞪了他一眼。"不要。晚安。"

她盯着床顶,在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麻木和超然感慢慢消失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血肉模糊地倒在魔法部某个部门的地板上的画面,迟迟不散。

她听到她的室友们一个接一个地—除了布丽奇特,她可能和七年级的男朋友过夜—上楼睡觉。

她掀开被子,穿上牛仔裤和厚针织衫,离开宿舍时,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她知道这没有用—她什么也做不了—但是那一点点理性似乎无法坚持。

公共休息室里几乎空了—有几个学生在沙发上睡着了—十分安静。音乐停止了,壁炉里的火焰正在熄灭。她穿过房间,进入地牢,走上了通往城堡的楼梯。

她在格兰芬多塔楼外面只等了十分钟,就有一对咯咯笑着的情侣跌跌撞撞地转过拐角。如果没见到他们的话,她不知道她会怎么办。"我需要和哈利谈谈。"她说。他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她只是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耸了耸肩,钻进了肖像画洞口。

几分钟后,哈利困倦地揉着眼睛,从肖像画洞口出来了。他穿着他的韦斯莱毛衣和条纹睡裤。"金妮?"

"你能让我离开城堡吗?"

他皱起了眉头。"你要去…"他说,但是他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慢慢地点了点头。"乌姆里奇的壁炉。"他说。"我们可以飞路。"

"我们?"

"我们俩藏在隐形斗篷底下会更容易。"

她扬起了眉毛,他转身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她看见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到时你就知道了。"他说。"我马上回来。"

她低头看着她爸爸。她觉得喉咙发紧,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他床头的写字板上写着,他们给他服用了补血药剂,但他看上去仍然十分苍白,呼吸也很弱。

哈利在走廊尽头等她。他向她保证,如果她妈妈从餐厅回来,他会警告她。金妮不想在这里碰到任何人。这样…会更容易。但是,她的爸爸…

她还没来得及制止自己,就拿起写字板,撕掉了最上面那张纸的的下半部分,将笔紧紧握在手中。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她只是草草写下了几个字。

快点好起来,爸爸。—金妮

她刚将纸折起来,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她猛地抬起头,以为是哈利,却吃了一惊。

"珀西?"

他惊讶得差点摔倒。"金妮?"他压低声音说,扶了扶鼻梁上的牛角框眼镜。"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停了下来,看了看他们的父亲,然后又望向他。"我想和你一样。"

他呼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到她身边。"他怎么样?"

她耸了耸肩,把记录表递了过去。珀西贪婪地看着那张纸,金妮相信,他肯定一整天都十分想了解情况。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很难受。

她把那张折了一半的纸条递给他。"签名。"她说。

他看着它,然后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确认他是否安然无恙。我不再…跟他说话了。"

"我也是。签名。"她厉声重复道。"他至少应该知道我们来过。"

珀西又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在她的名字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抽出魔杖,施了一道咒语,使它整齐地折成一个金加隆的大小。金妮接过它,放进了他们爸爸的手心里。

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哈利看向病房里面,见到珀西,他显然很吃惊,金妮真想知道她哥哥用了什么咒语从他身边通过的,但是哈利咽下想说的话,而是温和地说:"我想我听到了你妈妈在护士站和药剂师说话。"

"好的。"金妮说。她又看了她爸爸一眼,然后朝门口走去,珀西跟在她身后。

三个人默默地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