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床与燃烧
这是五月末的一个星期二,将近午夜时分,金妮在三楼的一间空教室里。自从哈利几个星期前无意中进入斯内普的思想后,教授就拒绝给他们上课了,所以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躲在没人的教室里努力练习。
现在,金妮举起魔杖,看着哈利的眼睛。她扬起眉毛,他点了点头。
她集中精力。"摄神取念!"
有阻力,比上次更强,但是不如以前,于是她集中精力继续进攻。她握紧魔杖,强迫自己专注于—努力专注于—进入他的思想。
她慢慢地感觉到他的自控力开始下滑,他正紧紧地抓着身后的桌子边缘,指关节都泛白了。
接着,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昏暗的长走廊尽头。她觉得头晕目眩,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移动,突然,走廊尽头朝她迎面而来,她看见前面有一扇紧闭的门。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走廊消失了,她回到了明亮的空教室。她慢慢地放下魔杖,觉得茫然无措。看到哈利的记忆后,她总是觉得不舒服。在她对面,哈利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
她穿过教室,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将头枕在胳膊上,重重地呼了口气。"我的头很疼。"她喃喃地说,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划痕和羽毛笔留下的痕迹。"很疼。"
哈利哼了一声,她听见他倒进了她旁边的座位上。"我也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她一样疲惫。
他们沉默地坐了很久,接着,她听见他站起来,背上了书包。"我们也许应该走了,"他说。"不想让调查行动组抓住我们。"
她听出了他声音中勉强的幽默,决定配合他。"你轻蔑的语气很伤人,波特。"她说,轻轻拍了拍衣领,银色的"I"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收拾东西时,他哼了一声。他们熄灭了灯,走出了教室。
"不管怎么说,"她轻松地说,"今晚是布尔斯特罗德和高尔巡逻,所以我认为我们不必担心。"
这让他笑了起来。
"另外,"她补充道,"你和我在一起。"
"真方便。你就像一个行走的通行证。"
她打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灿烂地笑了。"非常感谢。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们的路线。自从双胞胎放下他们的沼泽,然后—轰然离开后,乌姆里奇就让我们不停地在她的办公室附近巡逻。她肯定有人闯进去了。"她停了下来,瞥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你不会碰巧知道什么吧?"她取笑道。
他看着她的眼睛,咧开嘴笑了,然后摇了摇头,作出惊讶的样子。"有人闯进去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妮想起了圣诞节假期前,哈利带着她闯了进去,以便使用乌姆里奇的飞路。她也冲他笑了笑。"可能是要偷她的小猫盘子。"
他哈哈大笑。"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说正经的。"她严肃地说。他们绕过一个拐角,她压低了声音。"我是说真的,她确实让我们一直在那里巡逻,通常是两人或一队人。"
他慢慢地点了点头。
"你最终会被抓住的。不管你用她的壁炉做什么—无论你去哪里或者联系谁—都不值得。"
他绷紧了下巴—他显然不这样认为—但他只是又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他低声回答。
她看得出来,他还想说些什么—也许要说,她说出这不值得是多么容易。她可以随时联系她想联系的人,因为乌姆里奇对她青睐有加。他可能是对的。但是她见过行动组会议上的乌姆里奇。这个女人谈到要抓住闯入的人时,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金妮畏缩了一下。如果哈利被抓住了,情况一定会很糟糕。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格兰芬多塔楼的入口,停了下来。她突然想起了那条尽头的门紧闭的昏暗走廊,她突然很想在他们分开之前问问他这件事。"哈利?"她问,转过头看着他。
他扬起了眉毛。"金妮?"
"最后那是什么?"
她看到他的身影僵住了。他明白她的意思。
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她看到了很多他的记忆。有些是她不理解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看到一个有着倾斜天花板的狭小房间。还有其他的,比如一个瘦削男人解开头巾,露出里面那张红眼睛的脸,让她想要尖叫。但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他也从来不问起她的记忆。这就像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但是,她正在问他。走廊的画面似乎变了。这段记忆比其他记忆更吸引她。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不谈它,"她立刻说道。"我只是好奇。"
"不,没关系,"他回答。他将手放在她的腰上,把她从肖像洞口拉到了一个黑暗的壁龛里。他耸了耸肩。"这是我做的一个梦,"他低声解释道。"一个反复出现的梦。"
她点了点头。她知道那种梦。
"我就是在那里梦到你爸爸被伏地魔的蛇咬了。"
金妮愣住了。"什么?"她轻声说。
"我们就是这样找到他的。我梦见了走廊,你爸爸在那里,我是那条蛇。我咬了他。"
"所以那条走廊在神秘事务司?"
"对。"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思考着他的话。"那么…"她终于说道,"当你说汤姆有办法…进入你的大脑时…"
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他停顿了一下,刚张嘴要回答,这时,肖像洞口传来了一声响动。
罗恩出现了。"哈利?"他看见他们,便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他严厉地问。"我看见你在—"
哈利瞪了他一眼,他不做声了。金妮扬起了眉毛,但她没有追问。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罗恩又问道。"你告诉赫敏你会早点回来。她现在已经上床睡觉了,但是她发了一通火,说你答应要帮她复习魔咒课的。"
哈利翻了个白眼,用手捋了捋头发。"我们得做点什么,朋友。"他叹了口气。"她会让自己得溃疡的。"
"嗯。"罗恩说,一丝笑意也没有。他眯着眼睛看向金妮。她认为她该离开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她说。"明天见,哈利。罗恩。"她向哥哥点点头,然后走开了。
她刚刚转过拐角,罗恩就发难了。"赫敏和我都认为你疯了,哈利。"她听见他急促地低声说。
"梅林,罗恩,我们已经说过这个—"
"你为什么要让她每天晚上进入你的大脑?"她哥哥质问道。"她是那个该死的行动组的成员!"
"她觉得乌姆里奇很荒谬,罗恩。"哈利回答。"她亲口告诉我的,而且只有她才知道怎么—"
罗恩气愤地打断了他的话,但是金妮不想再听了。她朝地牢走去,一直想着哈利告诉她的关于走廊、她父亲和汤姆的事。她想弄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如果汤姆在哈利的大脑里植入图像的话,那他是一个比她想象中更强大的摄神取念者。但是,他为什么要让哈利看到她的父亲被攻击呢?如果他不想让哈利看到,他又怎么会看到呢?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几乎空无一人。两个七年级在角落里睡着了,不过她走上女生宿舍的楼梯时,他们都没有动。
她把书包放在床边,换上睡衣,拉上帘子,然后下楼,走上了通往五年级男生宿舍的楼梯。
她抽出魔杖,敲了敲关着的门,门无声地打开了。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经常深夜回来,所以德拉科对门施了魔法,就算他已经睡着了,她也能进来。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来到德拉科的床边。她使用他的魔杖施了一道无声咒语,然后掀开他的帘子,钻进了被子里。床铺的温暖使她发出一声叹息,她蜷缩在他身边。
他往后缩了缩。"该死,你浑身冰凉。"他抱怨道,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嘘,别跟小孩似的。"她低声回答。
他轻声笑了,过了一会儿,她从他平稳的呼吸中得知,他又睡着了。
她笑着闭上了眼睛。
一个星期后
"吃吧,姑娘们。"蒙太古大声说,用力拍了拍德拉科的后背。他笑着在长凳上坐下,开始往盘子里装食物。
德拉科露出不悦的神色,布雷斯哼了一声。"他是十足的丑角,不是吗?"
"没错,他是个十足的什么东西。"德拉科嘟囔道,用叉子叉了一块鸡蛋。
"你准备好了吗?"布雷斯喝了一大口橙汁,漫不经心地问道。
德拉科耸了耸肩。今天是魁地奇决赛。他看向格兰芬多的桌子,他们的队长约翰逊正在激动地和波特说话。她在手掌上画着示意图,眼神看起来有点疯狂。如果换作其他日子,他会觉得很好笑。"我随时准备好了。"他努力若无其事地答道,强迫自己咀嚼着鸡蛋。
"你认为我应该邀请韦斯莱去霍格莫德吗?"布雷斯突然问道。
他差点把嘴里的食物喷出来。"什么?"
布雷斯扬起眉毛,笑了起来,不过德拉科觉得他听到了一丝尖锐。"我要把这当成'不应该'吗?"
德拉科咳嗽着,逐渐平静下来。"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考虑带一个女孩去霍格莫德。"
他耸了耸肩。"我认为对艾夫斯来说管用了。"
德拉科笑了起来。"我不会把艾夫斯当作爱情成功的范本。"
布雷斯笑了笑。"说得对。我们要去霍格莫德干什么呢?"他摇了摇头,仿佛这是一个笑话,继续吃着盘子里的东西。
德拉科皱着眉头打量着他。不知怎的,他觉得他应该再说点什么。
但是这时,金妮在布雷斯旁边坐了下来,看起来很疲惫。"你们知道女生宿舍早上的厕所要排多长时间吗?"她抱怨道,将头发扎了一个凌乱的高马尾。
布雷斯立刻露出往常那种漫不经心的坏笑。他看了看他自己和德拉科。"显然不知道。"
"滚开,"她笑着说,把一盘华夫饼拉了过来。"你的胳膊怎么样了,扎比尼?"她轻快地问。"这将是一个漫长的早晨。"
"我不知道…"德拉科回答,回头看了一眼。"你哥哥看起来像是吞了一只鼻涕虫。这个早晨可能比你想的要短。"
金妮哼了一声。
头顶照例响起翅膀扇动的声音,猫头鹰送来了晨报。德拉科浏览着标题—一篇无关紧要的文章,说魔法部新颁布的狼人法令使所有人都更安全了—然后翻到了下一页。他的眉毛扬到了发际线。
他将报纸转向布雷斯,指着那篇文章。"这次都不跟我们说吗?"
布雷斯看了一眼。"哦,对了,我是想问你们俩明天能不能来的。"
"嗯,什么?"金妮问,放下了果汁杯。
"第七号昨晚死了。"他满不在乎地答道。
"他什么?"她惊叫道。"第七号是第七个继父吗?"
"就是他。"他放下叉子,懒洋洋地举起胳膊。"明天在我家举行葬礼。乌姆里奇已经允许我和我希望出席的人去了。"
"怎么回事,扎比尼?"金妮说。"你还让我一直讲厕所和魁地奇?你没事吧?"
"当然。"他回答。她的问题似乎让他很困惑。
"我不担心。"德拉科插话说。"上六个人他也是这样。"
金妮看上去很惊讶,眼睛一直盯着布雷斯,好像以为他会突然嚎啕大哭,他只是扬起眉毛看着她。接着,她笑着摇了摇头,将胳膊肘搭在桌上,往前凑去。"他是怎么死的?"她问。
"显然…"德拉科将手指慢慢滑过文章。"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好吧…"她慢慢地说。他可以看到她脑袋里的齿轮在转动,他翻了个白眼。众所周知,布雷斯的继父都死于"意外",让布雷斯的母亲成为单身,还增加了数百万加隆的财富。不用天才就能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并没有减少排队等着成为阿拉迪亚下一任丈夫的男人。他想,美女对男人会产生奇怪的影响。
"好了,"布雷斯站起来,笑着说道,"我们最好出去吧。姑娘们。"
"蒙太古的好印象。"金妮笑着站了起来。
扎比尼搂住金妮的肩膀,德拉科来到他们身边,他们一起朝球场走去。
"马尔福,如果你不立刻抓到那该死的飞贼,我向梅林发誓—"
"哦,滚开,蒙太古!"德拉科厉声说,瞪着球场对面的人。
"团队不和,马尔福?"波特在上方轻快地问道。
德拉科突然有一股冲动,把这个坏笑的蠢货从扫帚上打下去,但他忍住了。他知道,疤头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斯莱特林领先160分,所以如果他现在能抓到金色飞贼—或者迫使波特抓到—比赛就结束了,他们能赢得比赛和奖杯。
因此,他没有采取武力,而是故意看向格兰芬多的球门,韦斯莱刚刚又进了一球。"我认为现在不是自鸣得意的时候,波特。"他冷笑着说。
金妮从格兰芬多的球门旁飞了起来。"别打架,孩子们。"她笑着说,绕过他们,继续比赛。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想忍住嘴角浮现的笑意。她倒是说得容易…傻大头和他的差劲守门让她的工作轻松多了。
突然,他用余光看到波特僵住了。他转过身时,看到疤头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他看到了—凯蒂·贝尔耳朵后面的金色闪光。他冲了过去。
波特咒骂着追了上去,德拉科几乎立刻就知道,他快追上了。尽管他不愿承认,但是波特比他飞得更好—飞得更快,反应也更敏捷。德拉科唯一的胜算就是先看到金色飞贼,但是他没有。
不过这一次,波特不想让金色飞贼被抓住,这也许是一个优势。
波特在球场中间追上了他,直冲到他面前,想把他挤到一边,让飞贼有足够的时间溜走。德拉科紧盯着那抹金色闪光。还有十五英尺…十英尺…八英尺…贝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立刻闪到一边…五英尺…他伸出手…
"该死!"波特大声咒骂。他猛地将扫帚转向左边,试图伸出胳膊拦在德拉科和飞贼之间,做出最后一搏,不让比赛结束…
德拉科收紧手指,感觉到飞贼光滑的表面贴上了他的手掌。
他咧开嘴笑了,斯莱特林的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
音乐响了起来,声音大得在宿舍里都能听见。布雷斯笑了起来。"我想派对已经开始了。"他说。
德拉科正躺在床上,抬头望着床顶,他笑了笑。"好像是的。递给我一件衬衫,好吗?"
"哪件?白色、黑色还是深蓝色?"
他考虑了一下。"深灰色。"
"呀,但是你穿黑色迷人死了。"布雷斯假装失望地抱怨道。他撅起了嘴。
"滚开。"德拉科笑着回答。他在半空中接住了那件灰色系扣衬衫,将它穿在身上。
此时,楼下已经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们走下楼梯去参加派对。
他们来到平常的座位旁,在克拉布和高尔身边坐下,过了一会儿,玛西娅、潘西和达芙妮也拿着饮料走了过来。她们把酒瓶分发给大家,轻松地聊了起来。
片刻之后,金妮和卡罗姐妹走下了女生宿舍的楼梯。布丽奇特·艾弗里挥手让她过去,她转身朝德拉科顽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走向她的同学们。他也随意地冲她笑了笑,但是他的目光一直从瓶口上方追随着她,看着她坐下来,因为一个男孩刚才说的话哈哈大笑。
她换上了紧身牛仔短裤和白色背心,他在胃里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悸动。他喜欢她穿那件背心。
"你知道吗,他整晚都在盯着你看,"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蕾切尔凑近她说。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把音量调得更高了。在角落里,一群七年级男孩正在玩吵闹的饮酒游戏,还有几对情侣在墙边或昏暗的壁龛里接吻。
金妮靠在沙发上,喝光最后一口火焰威士忌,然后将它放在咖啡桌上。她已经喝了好几瓶了—一切都模糊不清,她觉得很暖和。"谁?"她问。
"马尔福。"蕾切尔回答。
金妮翻了个白眼。"他显然一直在监视我。他总是看我。"
"那样看你吗?"布丽奇特怀疑地问。
"哪样?"
赫斯提娅笑了起来。"就像他想睡你。"她说。
"措辞精准。"芙洛拉哼了一声。
金妮高高扬起了眉毛,她抬起头,与房间另一边的德拉科目光相遇了。她转过身,轻慢地看了她们一眼。"这没什么,"她冷冷地说。"他总是那样看着我。"
布丽奇特低低吹了声口哨。"这对你们的柏拉图式友谊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对吧?"
"一开始就不是柏拉图式的。"蕾切尔低声说,她们都笑了起来。金妮翻了个白眼。她的室友什么都不知道。她们听说了圣诞节的吻,看到他们在沙发上搂搂抱抱、大笑或者做作业,观察着他们走路时,他的手如何搂着她的腰。但是她们不知道她睡在哪里,她们当然也不知道,那个夏天的夜晚,他们在他床上接吻的样子明显不是柏拉图式。
这段回忆让她的身体微微发热…当然是因为酒精…她摇了摇头。不,她宿舍里的其他女孩根本不了解她和德拉科。她认为他们的友谊与其他人不一样。
"你们真可怕。"笑声平息后,她又翻了个白眼,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好了,我要过去了。"她漫不经心地说。
她先走向饮料桌,又拿了一瓶威士忌,边走边打开瓶盖。她与布雷斯碰了碰杯。"我们毫无疑问是梦之队。"她笑着说。
他笑了起来。"我们有理有据。"
"没有赞赏吗?"德拉科生气地问。
"哦,对了。"她叹了口气。"你干得很漂亮。"
他大声笑了起来,她笑着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她盘起腿,小口喝着酒。其他人又开始聊天了,过了一会儿,她凑近德拉科,低声说:"这样庆祝似乎有悖常理,不是吗?明天就是布雷斯继父的葬礼。"
"没有。"他回答。"你看看他。"
他是对的。布雷斯似乎一点都不认为这有悖常理。他刚刚说了些什么,让克拉布哈哈大笑,他也笑得合不拢嘴。
"嗯,我想你是对的。"她若有所思地说。
他们继续有说有笑,几个小时后,派对渐渐平息下来。玛西娅上楼了,然后是潘西和达芙妮,克拉布和高尔,只剩下了她与德拉科和布雷斯。有人把音乐调低了,灯也暗了下来。
金妮靠在德拉科的胸前,他的右手食指在她的胳膊肘上懒洋洋地划着圈。在朦胧醉意中,她觉得她更喜欢这样,只有他们三个人。这是更自在。她没有必要保持警惕,可以直抒己见。
布雷斯不礼貌地说了玛西娅几句,金妮哼了一声,她的脸颊贴在德拉科的胸前,能感觉到他的笑声。他们又轻松地聊了一会儿,直到金妮开始睡意昏沉。她打了个哈欠。
她又听了一会儿德拉科和布雷斯的低声聊天,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一切仍然很模糊,所以她知道顶多过了一个小时,她还醉着。
房间里很黑—灯都灭了,不过她仍然能听到炉栅里快要熄灭的火焰声。
她动了动,感觉到德拉科的膝盖碰到了她。她隐约意识到,她躺在沙发内侧,挤在他的身体和沙发靠背之间。她微微转动脖子,发现他面对着她,她辨认出了他衬衫领子上的纽扣轮廓。
她能感觉到她的脚趾摩擦着扶手的底部。他轻轻地呼吸着…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每一次呼吸都轻轻拂过她的头顶。
她转身面对着他,给自己更多的空间。他在睡梦中动了动,双腿与她交缠在一起。
他的大腿抵在她的腿间。
她猛地吸了口气。
哪样?
这些话不由自主地闪过她的脑海。
一开始就不是柏拉图式的。
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布丽奇特、蕾切尔、赫斯提娅和芙洛拉。
也许是因为醉意,或者他身体的温暖,或者他大腿的感觉,或者这些东西同时出现。
但是,在迷蒙和黑暗之中,她感觉自己凑上前,将嘴唇贴上了他敞开的衬衫露出的皮肤上。
她往后退了退,等待着警告的尖叫。
但是没有。
她在他的脖子上落下另一个吻,更高一些。下一个吻偏右一点。
她感觉他在她的唇下醒了过来。他的胸膛开始更加急促地起伏,她知道他已经意识到她在做什么了。她停了下来。她能听到自己贴在他皮肤上的粗重的喘息声。
她等待着,但他什么也没说,紧张地等了很久之后,她又吻了吻他的脖子。他呼了一口气,她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在屏住呼吸。
她慢慢地抬头看向他。他半睁着眼睛,在微弱的火光中,它们是深灰色的。
他们看着对方。
他突然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既不谨慎,也不温柔。
它很狂热,狂热得令她感到惊讶,不过那只是一时的。接着,它似乎点着了她。一切都变热了,她视线边缘更加模糊了。
他的左手用力抓住她的屁股,在沙发允许的范围内,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趁她倒吸凉气时,他把舌头探进她的嘴里,她尝到了火焰威士忌和薄荷的味道。
他的手掌开始用力抚摸她的大腿,伸进她的短裤边缘,然后又缩了回去。她胡乱地掀开他没有塞进裤腰的衬衫下摆,突然很想用指尖触摸他的皮肤。
梅林啊,她怎么了?
她用尽全部意志力,才放开他的嘴唇,看着他的眼睛。她现在意识到他的眼睛颜色为什么那么深了。欲望。"床。"她说,他点了点头。
他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拽着她经过熟睡的布雷斯,走向男生宿舍的楼梯。
他在一楼楼梯口停了下来,将她推到墙上,再次亲吻她。她贴着他的嘴唇笑了。"我和你说过,你的舌头总有一天会让你惹上麻烦的。"她轻声说。
他发出了低沉的笑声。"我认为这种麻烦我能解决。"他回答。
她不知道他们怎么来到五年级宿舍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想到拉上帘子,施无声咒语,但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躺在了他的床上,他用一只胳膊肘撑在她身上,另一只手将她的背心推了上去。
他将背心从她的头顶上脱下来,扔到一边,用手抚摸着她裸露的身体,她伸手摸索着他的衬衫扣子。他把嘴唇埋在她的颈窝里,逐渐往下移动,她的手指每次碰到他的胸膛,他的呼吸都会微微停滞。纽扣终于解开后,她帮他脱掉衬衫,他又吻上了她的嘴唇。
他从衣服中挣脱出来,她沉醉于他们肌肤相贴的感觉之中。
但她想要更多。
于是她伸手抓住他的臀部,让他紧紧贴向自己。很用力。
"梅林啊,金妮。"他呻吟着,不由自主地顶着她。
她倒吸了一口气。
他继续下身的动作,这一次,她呻吟了起来。
她用手掌抚摸着他的后背,一开始是上下抚弄,然后贴着他的皮肤划着大圈。她全神贯注于她的动作—上,下,再回来—仿佛这些动作是一只锚,能将她牢牢固定在身下的床上。她觉得她也许要灵魂出窍。她觉得她也许要爆炸了。
她抚摸着他的后腰,双手沿着裤腰滑向前面,直到她的指尖在他的裤腰边缘跃动。她开始解开他的腰带时,他愣住了,他贴着她的额头,她的手指伸进了他的裤子里。
"金妮…"他低喃道。
她的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她终于能感觉到他抵着她的手掌,滚烫的,硬得不可思议。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呻吟,这次,她觉得那声音贯穿了她。
她将他握在手里,他又呻吟起来,吻上了她的嘴唇。
第二天早上,德拉科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他揉着眼睛,呼了一口气。当他意识到昨晚并不是他的另一个梦时,他愣住了。
他慢慢转过头,仔细观察着金妮,她面对着他,仍然睡得很香。毯子只盖着她的下半身,她的胸部在白色胸罩下面轻轻地起伏着—他知道她的背心可能卷进了乱糟糟的被褥里。
他用手搓了搓脸,靠坐在床头上。他在床脚看到了他皱巴巴的衬衫,他的腰带和裤子纽扣都解开了,拉链也拉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回忆着她的手落在他皮肤上的感觉,一股愉悦感涌了上来。
他向她展示了怎样抚摸他,狂喜的浪潮席卷他的身体时,他达到快感的顶峰,贴着她的皮肤胡乱呻吟着。
该死。
他们用魔杖清理了一下,然后笑着睡着了。
哦,该死,该死,完蛋了。
事情变得复杂了。
一个响亮的声音穿透他的脑海,离他越来越近了。"—知道我们昨晚熬夜了,但你至少要准备好准时参加我继父的葬礼吧,笨蛋。"布雷斯笑着说。
布雷斯从另一边抓住帘子,德拉科还没来得及反应,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帘子就被拉开了。"因为—"
看到他两个好朋友一起躺在床上的画面,布雷斯停了下来。他震惊地瞪大眼睛,从金妮的胸罩看向凌乱的毯子,再看向皱巴巴的衣服。
最后,他看向了德拉科。
他的脸上闪过好几种情绪,其中有两种德拉科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了:
愤怒。
和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