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选边站队

金妮慢慢醒了过来。阳光透过她昨晚没注意到的一扇窗户照进来,使房间沐浴在微弱的冬日阳光里。昨晚她没怎么注意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她嘲讽地想。她脸红了。她当时有点…注意力不集中。

她侧身躺着,将头靠在德拉科温暖的胸前。他的左臂搂着她,指尖缠绕着她松散的发丝。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她脸颊下缓慢而稳定地跳动着。

她眨了眨眼睛,感觉到她的睫毛末端拂过他的皮肤。他们睡了,更重要的是,还说了那些关于在一起和相爱的话。她等待着,以为这件事会让她的胸中涌起恐慌。或者至少对这件事的疯狂鲁莽有一些犹豫和后悔。

但是她没有这种感觉。她竟然觉得…很正常。除了德拉科浑身赤裸地紧贴着她之外,今天早晨和他让她偷偷溜到他床上的那些早晨一样。他这么做已经很久了。梅林,他说得对,不是吗?他们从来不只是朋友。

奇怪的是,这个想法令她觉得安慰,甚至有点好笑。她发现自己露出了笑容。

在她身边,德拉科动了动。她抬起头,看见他眨着睡眼,然后迎上了她的目光。他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他转身面向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的动作掀动了毯子,涌入他们之间的冷空气使她瑟瑟发抖。

"该死,冻死了!"他咒骂道,打破了沉默。"你会以为这个该死的房间能一直燃着炉火呢,"他简短地补充了一句。"毕竟它叫有求必应室。"

金妮忍不住了。她笑了起来。确实很冷,炉栅里的火也熄灭了,但是…天啊,有些事情从未改变,不是吗?想到这里,她觉得格外高兴。他还是德拉科,她还是金妮,他们还是以前那种"不只是朋友"的关系。

她翻身将脸贴在他身上,盖住了自己的笑声。

"怎么了?"他问。这只让她笑得更厉害了。"别动了,韦斯莱。你让情况变得更糟糕了!"更多的冷空气涌进来时,他又说道。

"典型。"她喘着气说。"典型的马尔福。"

他发出恼火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坐起身来,朝床边伸出手。在她的咯咯笑声中,她听见他在地板上一堆皱巴巴的衣服里摸索着魔杖。他低声念着咒语,让炉火又燃了起来,然后将魔杖扔回地上,把毯子拉到下巴。

"好了,"他说,侧身面对着她,抬起她的下巴。她强忍住另一波笑声,看着他的眼睛。他极力想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但是他的嘴角扬了起来,她能听出他声音中的笑意。"请你告诉我,不愿意冻死怎么就典型的马尔福了?"他用右臂搂住她,期待地扬起眉毛。

她清了清喉咙,仍然努力不再疯狂大笑。"在一个浪漫的事后清晨,你的第一句话就是房间不够好,不是吗?"

"好吧,"他说。"总得有人指出这种事。"他漫不经心地将她散落的几缕头发绕在手指上。

"你确实有指出不足之处的天赋。"她翻着白眼打趣道。

"没错。"他把她的头发掖到耳后,又抓住她的下巴,靠近了她。他邪恶地笑了。"我已经忍受你四年了,熟能生巧嘛。"

她震惊地笑了起来。"嘿!滚开!"她回敬道,用力打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瞪起了眼睛。"毫无礼貌,"他摇着头回答,然后凑得更近了。"典型的韦斯莱。"

她笑了笑,张开嘴想要反驳,但是他缩短了他们的距离,吻上了她的笑容。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刚才要说什么了。

他们下午才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有求必应室外面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但是,当他们走下楼梯时,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少学生聚集在壁龛和墙边。她听到一群人在谈论假期计划,另一群人在提前交换圣诞礼物。

她都忘了明天早晨特快列车就会把大家送回家过节。她已经登记要留下来,但她知道德拉科和布雷斯都要离开。实际上,她一直很期待能避开一段时间德拉科的冷漠,但是现在…

德拉科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上,凑到她的耳边。"你应该对这条裙子多花点心思,"他低声笑着说。"我认为它没有引起足够的关注。"

她看了看四周。他说得对—他们经过时,人们都转过身来,低声议论—金妮意识到,她的绿色鸡尾酒会礼服十分惹眼。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她昨晚去了斯拉格霍恩的派对,之后就没有回地牢。

她哼了一声。"好吧,我尽力了,"她回答。"但是我的霓虹粉色毛衣—你知道上面写着'我整晚风流快活没回宿舍'的那件吗?它洗了。"

他轻声笑了起来。"真可惜。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性爱令人快活。"

"别太自满,"她回答道,厚脸皮地朝他笑了笑。"我们也许不得不把我的奉承归结为缺乏经验。我没什么能拿来比较。"

"我也是,"他笑着说。"但是相信我,韦斯莱,我不需要有经验就能知道。"他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肩膀,自然地亲了亲她的头发。"快活极了。"

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死寂相比,走廊里的窃窃私语根本算不了什么。将近四十名学生坐在楼下的沙发上,兴致勃勃地聊天,但是他们刚一出现在入口走廊尽头,所有谈话都戛然而止。金妮立刻就知道,他们昨晚的冲突已经像野火一样传遍了整个学院。

但她只是绷紧下巴,挑衅地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她微微眯起眼睛,好像要看看谁敢发表意见。几个月前,她对厄克特施了蝙蝠精咒,但她知道,所有人都对他那扭动的身体记忆犹新。

又一阵寂静之后,她发现布雷斯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和一个她不太熟悉的四年级女生聊天。她走了过去,德拉科跟在她身边。他们走近时,布雷斯挥手让女孩离开了,他们在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所以,"周围的聊天又开始了,他若无其事地说。"打了还是睡了?"

金妮扬起眉毛。"什么?"

他看她的眼神清楚地表明她有点迟钝。"你们是整晚互殴还是做爱?"他说。

德拉科哼了一声。"后者。"

"后者。"金妮赞同道。她耸了耸肩。"不过差点就打起来了。"

接下来,他们坐在那里,谁也没再说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闪一个有点疯狂的想法,也许布雷斯不会顺利地接受这件事。

但是他翻了个白眼。"终于。"他说,疲惫地摇了摇头。金妮看到他微微扬起嘴角,顿时觉得非常喜爱他。"我还考虑把你们锁在扫帚橱里呢。我永远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当上级长的,因为你们显然是不折不扣的傻瓜。"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非常感谢,伙计。"她知道他在嘲讽,但是,她从他的语气和他投向布雷斯的眼神里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这使她不禁猜想…

"不用谢。"布雷斯说,现在她可以肯定他的话里还有别的含义了—德拉科真的在感谢他。她想知道原因,她想问一下,但是又改变了主意。

"哦,趁我还没忘记…"布雷斯说。他伸手在书包里掏了一会儿,拿出一个信封。他隔着她,把它扔给了德拉科。"这是早餐时寄给你的。"

"阿瑞斯把我的邮件给了你?"他皱着眉头问道。

"他不仅仅是给了我—他是强迫我收下。"布雷斯回答。"他发现你不在,就不停地啄我的袖子,直到我将它收下。"

金妮看见上面用细长的黑色字迹写着德拉科的名字。不过只有这些。看不出谁是寄信人或信是从哪里寄来的。他把它翻了过去。封口开了。

"所以最明显要做的就是打开它?"德拉科问,笑着朝布雷斯挑了挑眉毛。

"我当然打开了。"他实事求是地答道。"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让阿瑞斯宁可把信交给我,也不愿等到你明天回家?"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是浪费时间,"布雷斯继续说道,"上面施了保密咒语,这当然只让我更感兴趣了。"金妮扬起了眉毛。德拉科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羊皮纸。他展开了它。在金妮看来,它是空白的,但德拉科的手指不断往下滑,读着那些被施了魔法的字—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字。

布雷斯还在说话。"我昨天晚上真的很担心韦斯莱会杀了你,我再也没有机会知道—"

他停了下来。德拉科脸色煞白。

"德拉科…怎么了?"金妮问。

他没有回应。"德拉科。"她更刺耳地说道。她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谁—"

德拉科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宿舍里有人吗?"他问布雷斯。他的语气和刚才不一样了,生硬而尖锐。

"什么?"

"宿舍里有人吗?"他厉声重复道。

"没有。"布雷斯回答。"马尔福,怎么—"

"我得和金妮单独谈谈。"德拉科打断了他的话。"我之后再解释。"

仿佛出于本能,金妮觉得心脏开始在胸膛里剧烈跳动。今天早上那种轻松的满足感瞬间就消失了。"怎么了?"她低声问道,突然非常害怕答案。

她知道一定出了非常严重的问题,所以当他拽着她爬上男生宿舍的楼梯,走进他那空荡荡的宿舍时,她没有再反抗。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后,他施了一道无声咒语,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怎么回事?"她轻声说。

"是贝拉特里克斯的信。"他说。"黑魔王…"他犹豫了。

她觉得五脏六腑都结了冰。"汤姆想见你?"她替他说道。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能看出他眼神之中的恐惧。"不是我,金。"他说。"他想见你。"

这就像是她噩梦中的一幕。

长长的餐桌不见了,餐厅比之前更加空荡冰冷。金妮还以为这是不可能的。除了天花板上挂着的枝形吊灯和在画框里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的马尔福先人,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纳西莎·马尔福低着头站在远处的角落里。她旁边站着两个粗壮的男人,都长着一双明亮的小眼睛。金妮在报纸上见过其中一个: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她不知道另一个是谁。

贝拉特里克斯离她更近一些,站在桌首原来所在的位置附近。她与金妮想象中不太一样。她的笑容与黑眼睛里冰冷算计的光芒格外不协调,这是《预言家日报》的照片所没有捕捉到的。

汤姆站在她身边,他裹着黑色长袍,用细长苍白的手指随意地拿着魔杖。一条又长又粗的蛇盘踞在几英尺之外,她和德拉科进去时,两对爬行动物的眼睛立刻看向他们。金妮的胃恐惧地翻腾着。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

但是最糟糕的,最使她如鲠在喉的,是瘫倒在汤姆脚下的那个男人。他的四肢弯曲成不自然的角度—他的右膝盖可怕地支了出来。他的衣服到处都是裂口,还有他周围的瓷砖…金妮紧紧闭上眼睛,咽了口唾沫,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周围的瓷砖沾满了血迹。

有很多血…沾满了一块又一块瓷砖…她知道他—不管他是谁—一定已经死了。

"啊,终于来了。"汤姆打破了沉默,她强迫自己看向他那双红眼睛。短暂的停顿之后,他的薄唇露出一丝笑意。她知道他阅读了她的思想。他是一个极有天赋的摄神取念者,就算斯内普和哈利用尽全力,也比不上他分毫。想到这里,她的胃又开始翻腾起来,她更用力地攥紧了拳头。"弗拉迪米尔·哈默,韦斯莱小姐,"他说,"如你所见…"

他轻轻挥了挥魔杖,哈默的四肢抽搐着。那人发出一声低沉可怕的呻吟。金妮瑟缩了一下。

"…实际上,他没有死。"汤姆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个人。"这真的非常有趣,"他继续说道。"身体…"他停顿了一下,将手指粗略摆成那人四肢的姿势,"…在经受极度痛苦的时候,能扭曲成最惊人的姿势。"

男人的呻吟变成了一种咯咯声,就好像他想尖叫,却无法把声音透过液体传出来…金妮突然觉得想吐,但就在这时,德拉科微微走近她,将手指伸进他们离开城堡之前,她穿上的那件毛衣的长袖子里,轻轻触碰着她的手腕。她闭着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他温暖的皮肤上,然后呼了口气。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目光落到了罗道夫斯身上,他正敏锐地注视着他们。他的目光从德拉科的脸移到他们相碰的地方,然后又移了回来,她看到他脸上掠过一抹笑容。

但她没有时间去想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因为汤姆终于放下魔杖,咯咯声也停止了。他将猩红色的双眼转向她。

"我开始还以为你是故意无视我的召唤,"他说。"但是没关系。我们有很多事要谈。"他停了下来,打量着她,然后继续说道。"你帮了我一个大忙,韦斯莱小姐,你攻击了那个过于心急的贪婪女人…"他含糊地打着手势。

"乌姆里奇,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提醒道。"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汤姆没有理会她。"如果不是你除掉她,波特根本无法参加我们在魔法部的小…聚会。"

事情发生的那晚,金妮就想到了。如果她没有攻击乌姆里奇,哈利根本就不会离开城堡。乌姆里奇会对他施钻心咒…他会很痛苦,也许最终会供出西里斯的名字…但是西里斯还会活着。

汤姆又说话了。"自从两年前的夏天,在卢修斯的魔法部小聚会上,我们被介绍认识后,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更好地利用你。"

金妮觉得很轻蔑,她咬紧了牙关。"我没有意识到我…还能被利用。"她说。

汤姆笑了笑。"四年前你在我的日记上写字时,当然能被利用,"他回答。"我想我不需要提醒你那时为我服务得多差劲。"

"对,不需要。"她嘲讽地赞同道。"我记得。"

"我决定宽容一些,韦斯莱小姐。我是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你真是…太慷慨了。"

汤姆又笑了。显然,她那毫不掩饰的讽刺逗乐了他。"那就谈正事吧。"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疾言厉色地说。"几个月来,阿不思·邓布利多一直在打探我的过去,翻出了一些我不愿让人知道的事情。自从霍格沃茨开学以来,他和哈利·波特一直私下会面,讨论这些问题。我的信息来源告诉我,这些会面在过去四个月里至少进行了三次。"他停顿了一下,当他再次开口时,他说得更慢了,好像要确保她能听懂每一个字。"我需要知道邓布利多到底告诉了那个男孩什么信息。我需要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他。我需要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这就是你要帮忙的地方,韦斯莱小姐。你和波特…"—他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很亲密。"

德拉科在她身边突然僵住了。他一定知道事情发展的方向了。金妮真希望他们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汤姆对她扬起了眉毛。"对吗?"

"主人。"德拉科插嘴道。汤姆眯起眼睛看向他。"邓布利多总是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把波特叫到他的办公室。"对其他人来说,他的声音一定很冷静。但是金妮能听出其中潜藏的绝望,她的脑子开始转动起来。他意识到了什么?"我们没有理由相信这些会面有任何不同—"

"闭嘴。"汤姆嘶嘶地说。他的声音很尖锐,金妮看见他把魔杖握得更紧了。德拉科立刻停了下来。"我有理由相信它们不一样,我的理由不用你操心,"他危险地低声说。"如果你再打断我的话,你会后悔。"他慢慢地转向金妮。"回答我的问题。你和波特很亲密,对吗?"

金妮突然明白了。她的心沉了下去。

"回答。"汤姆厉声重复道。

她犹豫了。她不能这样做,但是如果她不这样的话,她—

"我…"她开口道。"这…"

"没关系,主人。"贝拉特里克斯不耐烦地插嘴说。"事实是波特男孩希望与她亲近。"

"没错,"汤姆若有所思地说。"你要从波特那里找出他和邓布利多在讨论什么,然后报告他们的计划。"

金妮强迫自己理清头绪。她必须想办法脱身,说服他自己不是这个任务的合适人选。但是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如果她说谎,他马上就会知道。"哈利非常小心。"她最后说道。"他不会告诉我。我们还没亲密到让他分享—"

贝拉特里克斯的笑声打断了她。"别装纯了,亲爱的,"她说。"如果你们不够亲密,那就再亲密点。如果有必要,和他上床。这个男孩对爱和亲密有着幼稚的见解—这无疑是邓布利多的杰作。他不可能对跟他上床的女孩保守秘密。"

金妮脸红了。她没想到他们会让她—

贝拉特里克斯又笑了起来。"脸红了?真古怪。就好像你没有用过你的…女性魅力似的…"她上下打量着金妮,露出了讥笑。"…虽然可能很少。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外甥和你的关系。"

"够了,贝拉。"汤姆不耐烦地说。"剩下的就是让韦斯莱小姐接受这个…莫大的荣幸。"

金妮知道,如果她不接受,汤姆可能会折磨她直到她接受。他可能现在就杀了她。不,她必须同意。但他马上就会知道,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能离开这个房间,躲开他,好想清楚该怎么办。这样她和德拉科就可以讨论—

"韦斯莱小姐?"他问道。

她的心怦怦直跳。她必须答应,并希望他不要看出她心中的犹豫。"我接受。"她喃喃地说。

弗拉迪米尔·哈默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身体剧烈扭动着,后背拱向天花板。汤姆心烦意乱地转过身去。"贝拉?"他恼火地说,拔出了魔杖。

贝拉特里克斯眯起眼睛,凝视着她。

这就是她的可取之处。她知道她骗不了汤姆,但是贝拉特里克斯…贝拉特里克斯并不是一个高明的摄神取念者。金妮清空思想,回忆着她与斯内普以及哈利的每一次练习,集中精力清空所有感情。贝拉特里克斯挥动魔杖,接着,金妮感觉到她进入了她的思想。她比哈利好多了,但是不如斯内普,更比不上汤姆。她粗鲁又笨拙…现在,金妮专心致志地想着她刚才说的话—我接受,我接受,我接受…

又过了一会儿,贝拉特里克斯退了出来。"她说的是实话,主人。"

金妮松了口气。

"很好。"

哈默还在抽搐。他的呻吟变成了微弱的咯咯声。"求求你…"他呜咽着说。"求求你…"

汤姆恼火地咂了咂舌头。他转动着魔杖。"阿瓦达索命。"他漫不经心地说,哈默的动作突然停止了。金妮用力咬着嘴唇内侧,甚至能尝到鲜血的金属味道。

汤姆又转向金妮。"你要马上开始,我每周都会召唤你,来向我们汇报你的…项目进展情况。你一接到召唤,就要立刻过来。明白了吗?"

"明白。"金妮说。

"明白,主人。"贝拉特里克斯补充道。

金妮没有回答,她看到伏地魔的下巴不高兴地抽动着。

"你们可以离开了,"他说。"你们两个。虫尾巴。"他又说道,指了指哈默的尸体。"清理一下。"

第二个小眼睛男人急忙走上前来,但金妮没有等着看他处理尸体。她转过身,以最快速度走了出去。

他们刚跨过门槛,德拉科就抓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你在干什么?"他气恼地低声说。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她回答。"我们必须想清楚我该怎么办—"

她听到了脚步声,朝他身后看去。罗道夫斯跟着他们出了房间,正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脸上露出敏锐的表情。

"你不能这样做,金妮。"德拉科说。他压低了声音,但金妮知道,罗道夫斯能听清每一个字。"昨晚的事算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咬紧牙关。"你不能这样做,金。"他重复道。

她咽了口唾沫。"看起来我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对吗?"她从容不迫地说,强迫自己不要看向他的姨父。她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穿过走廊,走向厨房。她听见罗道夫斯跟了上来。该死。

"所以你要去…"—他攥紧了拳头—"…诱骗波特给你信息?"他恼火地说。"如果有必要,你要和他上床吗?"

金妮畏缩了一下。罗道夫斯还在看着他们,偷听他们说话。梅林,在他们离开视听范围,好好谈论这件事之前,德拉科真需要闭上嘴。"你姨妈是这么说的,不是吗?"她强迫自己答道。他往后缩了缩,好像她打了他似的。

她把他拖进厨房,但她刚要把门关上,德拉科用力将胳膊从她手中拽了出来。她看着他的眼睛,不由有些瑟缩—他十分愤怒。

"德拉科。"她低声说。她能用余光看到罗道夫斯。她真希望德拉科也能转过身来注意到他。"我们能等一下再说—"

他用一声冷笑打断了她,他再次看向她的眼睛时,表情冷冰冰的。"显然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冷冷地说,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金妮知道她应该去追他。他们回到霍格沃茨后,就可以谈论这一切了。但是她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她捧着脑袋,倒在了一张矮木凳上。

她该怎么办?

德拉科愤怒地冲进门厅,血液在耳朵里咚咚作响。他气得喉咙发紧;他快要窒息了。她怎么能考虑—

"你知道吗,你不是第一个。"

他抬起头,看见罗道夫斯漫不经心地靠在最近的栏杆上。他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他甚至不确定他能不能说话。他有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想把玻璃制品扔到墙上,看着它变成碎片。

他大步走向壁炉。

罗道夫斯的动作比德拉科想象的要快,他抓住了他的肩膀。"你不是第一个必须为大业牺牲…"—他厌恶地皱起上唇—"…一段关系的人。但你很快就会明白,你对一个女孩的爱根本比不上你对黑魔王的爱。这都是为了血统纯洁。"

"这是经验之谈吗,罗道夫斯?"德拉科叫道。

"我曾经也是一个天真的霍格沃茨小学生,你知道吗。我们因为爱情而结婚。"

德拉科刻薄地笑了。"如果你以为贝拉特里克斯姨妈像她爱汤姆·里德尔那样爱过你,那你就太傻了。"他说。"金妮也不是她。"

罗道夫斯的表情冷了下来。"也许吧,"他厉声说,"但结果会是一样的。一个星期之内,她就会跟波特上床,而你必须…适应。"

德拉科强忍怒火,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再见,姨父。"他咬牙切齿地说,朝壁炉走去。他将飞路粉扔进去,喊出目的地,在绿色火焰中离开了庄园。

她仿佛在肖像画洞口前站了好几个小时,哈利才终于从里面出现了。

"金妮?"他打着招呼。

她已经做了决定,直接来到这里,在心里组织着语言。但是现在时机到了,她却发现她的喉咙卡住了。

哈利走近她,关切地皱着眉头。他将一只手放在她的胳膊上。"金妮,一切还好吗?"

她咽了口唾沫,慢慢地呼了口气。

接着,她看向他的眼睛。"汤姆给了我一项任务。"她平静地说,很惊讶她的声音这么冷静。"我不能这么做。我想…如果我不做的话,他会杀了我。如果我去找邓布利多和我的父母…你认为他们能保护我吗?"

哈利陷入震惊的沉默,在那里站了许久。她知道他在思考她的请求和这件事的意义。

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在选边站队。她彻底地选择了哈利,而不是汤姆。她去找邓布利多和她父母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她坐在厨房里,苦思冥想了很久。她意识到,也许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总是说她要保持中立。她说服自己这是可能的。但汤姆最后还是要向她提出了要求。

他曾经控制她,夺走她的一切,毁掉她,差点杀了她。他杀了塞德里克,把他当成垃圾处理掉了。她不能帮他也杀了哈利。还有德拉科。昨晚的事算什么?他说。你不能这样做,金。他说得对。她不能这样做。

她不会这样做。

"他们能保护你。"哈利最终答道,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她再次看向他的眼睛,他正在微笑。她这才意识到,尽管他能理解,但是在最重要的战斗中,如果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不能支持他的话,他一定很伤心。他将她的脸捧在手中,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