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召唤和任务

金妮压低身体,伏在扫帚把手上,径直飞向球场另一端的球门柱。她能用余光看到亚当·韦西与她并排飞行,鬼飞球紧紧地夹在他胳膊底下。德拉科—扮演对方的追球手—出现在她面前。在他们相撞前的最后一秒,她顽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看见他咧嘴笑了,然后,她按照布雷斯的指示,从他身下飞过,猛地抬起扫帚,朝韦西的方向扭过头去,伸出胳膊,然后—

韦西没有转弯,直接飞了过去。

她停了下来,沮丧地呼了口气。"把鬼飞球传给我。"她低声吼道。

"跟我说也没用。"德拉科坏笑着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听到他的话,她笑了笑。她开始活动着薄手套里面的手指,想给麻木的手指带来一些热量。这是一月的第二个星期,刺骨寒风吹着她的脸。她抬头看向天空—是阴沉的灰白色。随时都可能开始下雪。

"韦西,如果你下次还不把鬼飞球传过去,"布雷斯在他们身后厉声说道,"我就把你踢出球队,哪怕这意味着我不得不恳求厄克特顶替你的位置。"金妮转过身,看见他飞向右边,又回到了他们初始的位置。"再来一次。"他多余地补充道。

克拉布笑了起来。"最好相信他。"他说,随意地转了一下击球棒,用它拍打着韦西的肩膀。"他把你姐姐从他的床上扔了下来,"克拉布邪恶地笑着说,"大家都说她床上功夫很好。"

韦西是一个瘦高的四年级学生,但他的美貌被一口歪牙给毁了。"你永远没有机会亲自确认这件事,克拉布。"他露出讥笑,厉声说道。

金妮大声笑了起来。布雷斯和德拉科都哼了一声,克拉布拉下了脸。

"再来一次。"布雷斯重复道,但她看到他露出了一丝坏笑,他每次忍不住嘲笑时都会这样。过了一会儿,他转向韦西。"但他是对的。萨曼莎在…那件事上…比你在魁地奇上好多了。"

韦西涨红了脸,张开嘴想要反驳。

"是的,是的,你跟他姐姐睡过了。"金妮插嘴说,朝布雷斯翻了个白眼。"你非常有男子气概。"她的语气让布雷斯笑了起来。"我们现在能回到正题了吗?如果我们在外面再待下去,我的手指就要麻木得抓不住鬼飞球了—即使韦西终于决定传球给我。"

"而且你已经让我们错过早餐了。"德拉科补充道。"我们不能也吃不上午餐吧?"

布雷斯咧嘴笑了。"没错。好了,你们都听到了。"他转身对其他队员说。"快点。"

二十分钟后,金妮站在更衣室的热水花洒下。她闭上眼睛,向后仰起头,沉醉于热水流过冰冷皮肤的感觉,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呻吟。

"看来她不需要你了,朋友。"她听到浴帘另一边传来了布雷斯的笑声。

德拉科哼了一声。"相信我,当她需要我时,她的声音比这好听多了。"他既高兴又得意地答道。

金妮将头伸出窗帘。他们都倒在她的淋浴间外面的木凳上,刚洗完的头发湿漉漉的。布雷斯靠在后面的储物柜上,德拉科用胳膊肘撑着膝盖,一个飞贼在他的右手掌里旋转。她嘲笑地瞪了他们一眼。"别太得意,马尔福。"她厚脸皮地说。"我相信没有你我也能很好,非常感谢。"

德拉科挑衅地对她扬起眉毛。"还有,"她又说道,强迫自己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我们三个什么时候开始不顾隐私了?我在这里享受淋浴呢。"

"享受才是关键字。"布雷斯笑道。

她翻了个白眼。"滚开。"她回答道,但她笑着回到浴帘后面,用力拉紧了帘子。

"不管怎样,韦斯莱,我需要问问你,我们该拿韦西怎么办。"布雷斯说。"还有五个星期就是与拉文克劳的比赛了,他们的追球手不比克拉布、高尔和马尔福差多少。"

"喂!我讨厌你这样,你这个混蛋。"德拉科抗议道。

金妮回到花洒下面,伸手去拿沐浴露。"他不是你的问题吗,扎比尼?"她回答。

"她说得有道理。"她听见德拉科赞同道。"是你让他进入球队的,白痴。"

"我还能怎么办?"布雷斯抗议道。"不是他就是厄克特。"想到他一定会露出的厌恶表情,金妮笑了起来。

"厄克特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德拉科说。"鉴于他非常害怕韦斯莱,他也许会循规蹈矩—闭紧他的嘴。"

"但我们还是得看到他。"金妮说,他们大笑起来。"也许如果你能不再拿韦西的姐姐嘲笑他…"

"但是他太容易成为目标了,"布雷斯抱怨道。"拜托,你不也嘲笑弗林特嘛。"他又说道。

金妮洗掉身上的泡沫,关上水龙头,将挂在窗帘杆上的毛巾拽了下来。她用它擦了擦头发,然后严严实实地裹住身体,走出了隔间。"我可没跟弗林特的姐妹上床。"她走到储物柜前,意有所指地说。

"这现在是标准了吗?"布雷斯悲痛地回答。"我们不能嘲笑那些姐妹和我们上过床的人?"

她在储物柜的门后面穿上衣服,探出头来,朝布雷斯扬起眉毛。"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他很沮丧,"德拉科笑着说,"按照这个标准,已经没什么人可以让他嘲笑了。"

她穿好衣服,用咒语擦干头发后,三个人穿过场地朝城堡走去,金妮挽着德拉科和布雷斯胳膊,走在他们中间。

"我希望不要再吃鱼了。"他们走上台阶时,她说。大礼堂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很想知道,"布雷斯说,"但是很不幸,我有地方要去。"他坏笑着放开她,沿着走廊离开了。

"还要和谁的姐妹上床?"德拉科在他身后叫道。

他回头得意地看了他们一眼。

"既然我们的好朋友要去赴扫帚橱约会,"金妮笑着转向德拉科,"看来午餐就只有你和我了。"

"实际上,"他低声回答,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我们也有地方要去。"

"哪里?"她问。他笑了笑,拉着她走向地牢。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他神秘地回答。他的食指开始在她的手掌上慢慢地划着圈。这个动作使她打了个哆嗦。

她抬头看向他,他露出的坏笑使她的心怦怦直跳。"给我看什么?"她也压低声音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带着她走下通往地牢的楼梯,穿过公共休息室。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因为期待,还有其他感觉—他拉着她走上楼梯,来到他空无一人的宿舍,关上门,快速地施了几道咒语。

"给我看什么?"她又低声说。他看着她的眼睛,那汪深泉里的东西使她胃里发热。天啊,当他那样看着她…

他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逼着她向后退到他的床边,他的唇边仍然挂着那种令人恼火的坏笑。梅林,他真是太自大了—

她倒在他的床垫上,他立刻掀起她的裙子,用力抚摸过她穿着长袜的大腿,抓住了她的臀部。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露出笑容,嘴唇找到了她脖子上的脉搏。当他贴着她的皮肤低喃时,他的声音沙哑,还带着一丝得意。

"你有多么需要我。"

德拉科仰面躺在床上,金妮在他旁边裹着被单。他用右手手指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她的头发,左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臂,从手肘到肩头。她闭着眼睛。

她将头枕在他的胸前,脸颊泛着红晕,看起来很漂亮,漂亮得令人难以置信。只要看到她,他就觉得呼吸困难。

"看来我们还是错过了午餐。"她轻声说。

他笑了起来,能感觉到贴着她额头的胸膛在震动。"这是值得的。练习不值得。"他说。

"我觉得甚至扎比尼都会同意。"

"是的。我们要去厨房一趟。"他微微挪动身体,看向床头柜上的钟。"现在—"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连串脚步声,宿舍的门开了。布雷斯的声音从床帘的另一边传来。"利维娅给了我一封你的信,韦斯莱。"他们能听见他穿过房间,倒在了他自己的床上。

德拉科伸手去拿魔杖,移除了无声咒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们坐起身来,金妮问道。

"马尔福只有在跟你上床或睡觉时才会拉上帘子。"布雷斯漫不经心地回答。"而现在是下午一点…"

德拉科穿上短裤,朝金妮翻了个白眼。她笑着用被单裹住自己,开始用手指梳理凌乱的头发。

"你的推理能力总是让我感到惊讶。"德拉科拉开帘子,干巴巴地说。布雷斯靠在床头板上,看起来十分得意。

金妮伸出手来。"提醒一下我,你的本周女巫为什么会给我写信…"

"不是利维娅写的,天才。"布雷斯说,把信递了过去。

"是利维娅·里尔登吗?"金妮问。"那个四年级?"

布雷斯点了点头。"金发。我刚才问过她了。她没有兄弟姐妹。"

"那就没有问题了。"她说,他坏笑了起来。

"没错。她说她是吃早饭的时候,从阿瑞斯那里收到的,因为我们都不在。"

德拉科僵住了。他感觉到身边金妮拆信的手顿了顿。他知道她也有了同样的想法。如果阿瑞斯送信给她…

只可能是一件事。

她拿出一张羊皮纸。在德拉科看来,那张纸是空白的,但金妮开始浏览信纸,阅读着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内容。

她的面容平静无波,但德拉科看出了她眼角和嘴角的细微变化,他知道她在竭力保持冷静。

"金…"他喃喃道,但她突然放下羊皮纸,抬起头来。她灿烂地笑了笑,伸手去拿魔杖。

"如果里尔登女孩愿意扮演代理猫头鹰的话,她显然很喜欢你。"她轻快地对布雷斯说。她一边说,一边用魔杖指着那封信。"火焰—"

德拉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他迎上了她的目光。如果这封信和他想的一样—是黑魔王的召唤—那么也许她应该三思而后行—

她移开目光,用力挣脱了他的手。"火焰熊熊。"她坚定地说。"你至少应该试着别对她太过分。"羊皮纸烧起来时,她又说道。

"我会尽力的。"布雷斯慢慢地回答。他犹豫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微微摇头,避开了他的问题。

布雷斯转向金妮,对她笑了笑。"但是我不能做出任何承诺。"

大约一个月后,情人节

这是一个清爽无风的早晨,下着小雪,他们三人走在霍格莫德的主要街道上,雪在他们的脚下嘎吱作响。德拉科拉紧领子,将手指深深地插进口袋。

"说真的,扎比尼,如果你再谈论魁地奇,"他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布雷斯,"我就要给你施咒了。"

布雷斯咧嘴笑了。"对不起,"他回答道。"我们有些人,"—他伸出胳膊搂住金妮的肩膀,把她拉到怀里,"下周真的很想赢。"

"很不幸,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挑战权威。"金妮回答,坏笑地看着他。"就因为我想赢,并不意味着我想再听七天你关于传球阵型的令人兴奋的描述。"

他对她眨了眨眼睛。"至少你注意到了它们令人兴奋。"

"没错,"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几乎和看着草生长一样好。"

布雷斯笑了起来,对他做了一个粗鲁的手势。

"喝点东西?"金妮问,在三把扫帚的门口停了下来。她让开地方,让一群咯咯发笑的拉文克劳走出酒吧,扬起眉毛看着他们。

"跟往常一样挤满了人。"德拉科说,透过结了半层霜的窗户看向里面。"不过我看到后面有张空桌子。"

他们走了进去,德拉科朝吧台走去。"你们想要什么?"他问,金妮和布雷斯开始走向那张空桌子。

"黄油啤酒—热的。"金妮说,伸手解开绿银条纹的围巾。她看向布雷斯,布雷斯笑着点了点头。"来两瓶。"

德拉科点了他们的饮料,然后放松地靠在吧台上等待着。他用右前臂撑着桃花心木台面,打量着酒吧。他们似乎占据了最后一张桌子:几个失望的学生在门口徘徊,寻找着空位。

他看见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在远处的角落里,正在奉承两个七年级,隆巴顿、斐尼甘和托马斯坐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斐尼甘刚才讲了一个愚蠢的笑话,隆巴顿笑得很厉害,好像黄油啤酒随时可能从他的鼻孔里喷出来。托马斯也在笑,但他看起来心不在焉,德拉科跟随着他的目光,穿过房间…看到了金妮。

"三杯黄油啤酒。"罗斯默塔女士在他身后说。

他接过饮料,穿过人群,在金妮的左边坐下来,露出了坏笑。"那个托马斯在看你,韦斯莱。"

"嗯?"

她和布雷斯都看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她挥了挥手。托马斯涨红了脸,迅速转开了。

布雷斯哼了一声。"你知道吗…"过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说。他转向他们,喝了一口饮料。"我一直认为傻大头需要另外两个人才能活下来。"他指了指隔着两张桌子的人:是韦斯莱和布朗,他们的椅子靠得很近。布朗边笑边说话,韦斯莱摆弄着酒杯的把手。"三通呼吸机制之类的。"

金妮笑了起来,指了指他们三个。"这不就是我们吗。"

"没错。"布雷斯笑着回答。

"不管怎样,"德拉科说,"傻大头和格兰杰触礁很久了。"他和布雷斯朝对方露出了坏笑。

金妮从杯子上方笑着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也不用看起来这么高兴吧。"

"你必须让我们开心开心,韦斯莱。"布雷斯插嘴说。"你得承认,这真是太滑稽了,波特的小梦之队—"

"—在深不可测的危险中幸存了下来—"德拉科翻着白眼补充道。

布雷斯点了点头。"—却被布朗拆散了,而所有人都说她是—"

"傻瓜?"金妮替他说完了。她耸了耸肩,喝了一口饮料。"没错。"

"说到梦之队…"德拉科说,朝门口点了点头。波特刚进门,格兰杰跟在他后面。格兰杰看到韦斯莱,转身就要走,但波特低声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跟着他走向吧台,她噘着嘴,双臂抱在胸前。

梅林,他们这群人太幼稚了,几乎令人作呕。他转回身来,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布雷斯笑了起来。"你觉得她真的和克鲁姆上过床吗?"他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四年级的时候?"

"他挺帅的,"金妮回答,"更别提他还是一位国际知名的魁地奇球星了。"她耸了耸肩。"我能看得出来其中的吸引力。"她又说道,碰了碰德拉科的膝盖,对他露出了坏笑。"无意冒犯,马尔福。"

布雷斯哈哈大笑。

德拉科冲他们翻了个白眼,但他也笑了。"如果格兰杰在乎名声,"他说,"她早就跟波特上床了,而不是为了你的傻哥哥出丑。"他笑得更厉害了。"无意冒犯,韦斯莱。"

"所以…她可能没跟他做到最后一步。"布雷斯总结道。

他和金妮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典型的格兰芬多诱惑战术。"她说,两人都大笑起来。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戴?"

拉文德·布朗愤怒的声音突然响彻酒吧。半个酒吧的人都扭头看去。

布朗推开椅子站起身来,瞪着眼睛,将胳膊抱在胸前,撅起了嘴。傻大头的脸红到了发际线。

"哦,该死。"金妮低声说。

"拉芙,"一阵紧张的沉默后,韦斯莱说,"小点声—"

"别指挥我,罗恩·韦斯莱!"布朗生气地说。"你一直说你喜欢它,可是你从来不戴,我真的厌倦了—"

"拉芙,"韦斯莱又尝试说道,"大家都在看着…"他环顾着酒吧,显然在寻找出路。他看见了波特和格兰杰。"…哈利,感谢梅林。"他听上去显然松了口气。

"哦,完美的时机!"布朗说。"我们要来一场浪漫的情人节约会,你当然必须邀请赫敏。"

"我没有邀请她!"韦斯莱反驳道。

布朗说了些表示怀疑的话,但德拉科被金妮吸引了注意力,她站起身来,走到他们的桌子旁边。"也许你们应该到外面去谈。"她低声建议道。

"不用你管,韦斯莱。"布朗厉声说。她声音里的毒意让金妮畏缩了一下。"你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妮气恼地咬紧了下巴,德拉科对布朗感到一丝同情。当金妮生气的时候…

"我认为可以猜到,"她冷静地说,"这是关于…"—她顿了顿,露出了坏笑,"…你在圣诞节给罗恩买的那条可爱的项链。"她故意朝赫敏的方向看了一眼。"偏偏挑中了它。"

她毫不掩饰话中的讥讽,所以连布朗都听懂了。她扬起眉毛,站起身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你在说我的礼物没品位吗?"

金妮轻轻笑了笑,德拉科知道,她在故意激怒布朗。"我只是说,我不会用'品位'这个词来形容它。"

拉文德发出了愤怒的声音。"你怎么敢?我看不出这和你有什么—"

韦斯莱不自在地动了动。"拜托,拉芙…"他说,德拉科很敬佩他,竟然还敢掺和进来。"她是对的。我们到外面去—"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不帮我说话!"

他沮丧又困惑地摆了摆手。"我真不知道该帮你说什么!"

"我是你的女朋友!"她大声说,声音很愤怒,近乎歇斯底里。"而且我很了解你—知道该给你买什么—比一个好几年都不怎么跟你说话的女孩要了解,因为她一直忙着跟所有人上床,从迪戈里到哈利,再到半个斯莱特林学院!"

所有人都震惊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几件事同时发生了。

德拉科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在他身边,布雷斯也做了同样的事。"小心点,布朗。"他恶狠狠地说。

"你过分了,拉文德。"波特几乎在同时厉声说道。

金妮的表情冷了下来,德拉科看见她朝后兜里的魔杖伸出了手。他知道她并不在意别人暗讽她跟波特或者他和布雷斯,但是迪戈里…

真是太卑鄙了。

布朗似乎意识到她做得太过分了。她往后缩了缩,当她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更低也更紧张了。"我只是想说,她不了解你,罗恩,而我—"

"你说得对。"格兰杰从吧台旁边挤了过来。她的脸涨得通红,看上去非常严肃。"她不了解他,可就连她都知道,他宁愿死也不愿戴那条项链。相信我,我比你们两个都了解他。"

布朗恢复了镇定,张嘴想要反驳,但波特走上前来,抓住了格兰杰的胳膊肘。"来吧。"他坚定地说。"我们到外面去说。"

他们朝门口走去。人们又聊了起来,金妮转身回到他们的桌子旁。

"你不打算出去?"布雷斯问道。

她耸了耸肩。"出去干什么?"

"如果你不打算诅咒她,我很乐意去做这件事。"他回答。

"我很欣赏你这种情绪,"她说,勉强笑了笑。"但是没有意义。反正她的谣言早就过时了。"

"好吧,这个提议一直有效。"布雷斯回答。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喝一杯。"德拉科说。

金妮赞同地点点头。"如果你能说服罗斯默塔,给我来杯火焰威士忌。"

他对她扬起眉毛。"如果?"这让她笑了起来,她和布雷斯靠在椅子上,他朝吧台走去。

他靠在吧台上,不耐烦地等着女招待招呼完其他顾客,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转过身来,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在他身边。长长的稻草色金发软趴趴地垂在脸颊两侧,她穿着不合身的深色衣服。他不认识她。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她想让他走开,于是他稍微给她让出了地方。

"不好意思,"她用尖细古怪的声音说。"我住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我需要有人帮我把手提箱搬下楼梯。"

德拉科皱起眉头,看向金妮和布雷斯等着的地方。罗斯默塔现在朝他走过来了。"对不起,"他轻蔑地说,"我现在很忙。"

接着,那个女人做了件奇怪的事。她笑了。

他愣住了。她的笑声…听起来很像…

"我记得你好像教训过我要讲礼貌,德拉科。"女人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低沉有力,也更冷了。他认出来了,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跟我来。"她说。

他咬紧牙关,努力不要露出任何表情。他一言不发地跟着她离开吧台,走上通往楼上房间的楼梯。他们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给门施了一道无声咒语后,他才回答她。

"我说的是要讲求实际,"他生硬地说,"贝拉特里克斯姨妈。"

她又笑了起来,他强忍着畏缩的冲动。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发出贝拉特里克斯那种半疯狂的笑声…这让他后背发凉。

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邻村的一个麻瓜女人。"她说。"人死后的几个小时,头发还能用在复方汤剂里。"她又说道。"直到尸体真正开始腐烂。你知道吗?"

他咽下喉咙里涌起的胆汁。他想象着眼前这个女人是一具死尸,冰冷而毫无生气地躺在某个水沟里或者床上,等着被她的家人发现…"不知道。"他咬着牙说。

"不知道,"她附和道。"亲爱的西弗勒斯不会教你的,对吧?"她看了看他的表情,他知道她能看出其中的恐惧。她露出了笑容。"很容易感到不安,"她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必须改正这一点。"

"你为什么在这儿?"他厉声问道。

她没有理会他。"楼下可真是一场好戏,"她回答道,"为那个韦斯莱小荡妇挺身而出…真感人。她也很大胆,不过显然没有大胆到去面对黑魔王。"

德拉科想到了召唤,还有被燃烧殆尽的羊皮纸。"当然,黑魔王对她很不高兴。对懦弱的叛徒来说,死亡这个惩罚太仁慈了。"她若有所思地顿了顿。"不过我认为,英明的黑魔王早就料到她会失败。毕竟,她是一个韦斯莱,"她冷笑道,"有些东西就连斯莱特林的颜色也改变不了。"

德拉科觉得很愤恨。"失败和拒绝是有区别的。"他说。

她的眼睛里闪着怒火。"好吧,"她厉声说,"你两样都不行。"

德拉科的胃沉了下去。"什么?"他嘶嘶地说。

听到他的语气,贝拉特里克斯又笑了。"没错。黑魔王交给你一个任务。"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金妮双手颤抖,扬起下巴,在庄园的餐厅里面对黑魔王的样子。

贝拉特里克斯敏锐地看着他。"如果有必要,继续跟她上床。"她漫不经心地说,德拉科想了起来,她是摄神取念者。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大脑封闭术的训练,不知道如何分辨有人正在入侵他的思想…"你不必担心。尽管她变节了,但黑魔王不打算杀死她…至少现在还没有。他希望她活着,看着邓布利多和波特被打败。"她皱起眉头,好像看不出此举的意义。

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也生硬起来。"你应该知道,你不会得到同样的待遇。如果你失败或拒绝,你和你的父母将在一周之内死亡。这一点你可以确定。"

德拉科咬紧了牙关。他想起他在阿兹卡班的父亲疯狂地告诉他,要想让他们的家族保持权力,只有一种方法。卢修斯错了。事情要严重得多。他们不是为了权力而战。他们是为了生存而战。

"什么任务?"他问。

贝拉特里克斯笑了。"你知道有求必应室吗?"

他点了点头。

"里面藏着一个柜子,"她慢慢地说。"一个双生柜。另一个在翻倒巷的博金-博克。"

德拉科的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

他想起了去年的一件事,蒙太古被塞进了一楼的一个柜子里。柜子被搬到了有求必应室,后来蒙太古无意中提到过,他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似乎同时来自霍格沃茨和博金-博克。他突然都想明白了。

"消失柜…"他低声说。

"没错。黑魔王发现了这对双生柜的潜力。几个月来,他一直让博金努力修复它们之间的连接。但城堡里的柜子必须进行一些修理。"

贝拉特里克斯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羊皮纸。她把它递给了他。"博金做了笔记—他尝试过的咒语和还没有尝试过的咒语。你要尽你所能,让那些人可以从翻倒巷进入城堡,你成功后就和我联系。"

德拉科低头看着那张羊皮纸,上面写满了细长的字。"你们想进入城堡,"他说。"为什么?有什么目的?"

贝拉特里克斯笑了起来。"当然是为了支持你,德拉科,在可能是你最伟大的行动中。"

德拉科的心开始怦怦直跳。"什么?"他问,他知道他不会喜欢这个答案。

"你,我亲爱的外甥,将有幸杀死阿不思·邓布利多。"

那天晚上,德拉科悄悄地下了床,穿上衣服、外套和鞋子。

他在床边站了很久,低头看着金妮。她睡得很熟;她好几个星期都没做噩梦了。她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紧紧裹在身上,所以他只能看出她四肢的轮廓。她微微转过身来,本能地靠向他刚才躺着的那处温暖的地方。

他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当他爬上七楼的楼梯时,他想,多么奇怪,就在不久以前,他还会期盼这样的任务和成功赋予他的权力。不需要拿他父母和他自己的死亡来威胁他,他就会心甘情愿和热情地接受。

毕竟,他是一个马尔福,他本就渴望有机会追随他父亲的脚步,证明他对黑魔王和纯血主义的忠诚—

可是现在…

他想到了金妮,想到他曾经多么强烈地希望她拒绝黑魔王交给她的任务。

黑魔王不打算杀死她…至少现在还没有,贝拉特里克斯这样说过。他希望她活着,看着邓布利多和波特被打败。但是之后呢?在邓布利多和波特死了之后呢?他就会想让她死,或者更糟糕,到时就没人能保护她了。

除非…

除非他能得到黑魔王的尊重。除非他完成了这个任务,并要求保证她的安全,她的性命…作为对一位忠诚的仆人的奖励。

他已经到了有求必应室的门口,他闭上眼睛,想着藏东西的地方。他睁开眼睛时,门出现了,他推开门,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然后走了进去。

他的眼睛立刻发现了它。月光从房间另一端的一扇细长窗户照射进来,那个柜子就立在暗淡的光线中。他来到它面前,它的影子似乎将他吞没在黑暗之中。

贝拉特里克斯给他的那张写满了笔记和咒语的纸,仿佛要在他的外套内袋里烧出一个洞。

他思忖着,如果波特输了…他那些关于保护金妮的想法和自我安慰。他真想知道它们是否只是:自我安慰。也许它们只是借口。也许他只是一个懦夫。

他真的不知道。

他闭上眼睛,坚定决心,咬紧牙关。

然后,他拿出了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