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邓布利多军
"你到底在干什么,纳威?"
公共休息室里传出了响亮的怀疑声,一条腿刚跨过肖像画洞口的金妮愣住了。围坐在沙发和地毯上的十几个格兰芬多突然安静下来,来回看着她和男生宿舍的楼梯。她不由得想起了她在霍格沃茨的第一晚,她下楼来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所面对的敌意的沉默、帕金森存心的刻薄和德拉科赞许的目光。
"来吧,金妮。"卢娜沉着地说。
金妮振作起来,做了她五年前做的事。她咽了口唾沫,扬起下巴,没有理会他们。别有深意的目光和刺耳的低语跟随着她们两个穿过房间。
"她不可信—"
"小点声行吗?"纳威恼火地低声说,但是在七年级男生宿舍的楼梯脚下也能听到他的声音。
"我们不能相信她,纳威。"金妮听到拉文德·布朗更加温和地说。有人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哈利信任她。"纳威说,听上去很懊恼—甚至有点生气。"而且—"
"拜托,纳威!"拉文德插嘴道。"我们都知道哈利喜欢她好几年了—"
"她是我们这边的,拉芙。"西莫受伤的嘴唇无法张开,声音仍然很含糊,但他的语气很认真。
"是的,她现在是我们这边的,"拉文德不耐烦地说。"我都数不清她换了多少次立场了。"
"我也不喜欢她,"西莫急切地说。"但是—"
"金妮。"卢娜说。
她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她在楼梯上停了下来。里面的人一定也听到了卢娜的声音,因为他们不再说话了。卢娜敲了敲门。
"嗨。"纳威打开门说,他试图掩饰自己的疲惫,却没能做到。他后退一步,让她们进来。金妮只来过这儿一次—去年的时候,哈利把她拽上楼,要求她和德拉科分手。那天晚上,哈利意外攻击了她。她用手指摸了摸针织衫下面微微皱起的细长疤痕。
这里和斯莱特林男生宿舍的相似程度仍然让她大吃一惊;床绕着火炉围成一圈,窗台上放着水壶。唯一的区别是红色和金色换成了绿色和银色。格兰芬多宿舍上次有点乱,现在就整洁多了。三张空床叠得整整齐齐,肯定是哈利、罗恩和迪安的,旁边的床头柜和梳妆台上都光秃秃的。
西莫坐在门左边的床上。他背靠着枕头,拉文德盘腿坐在他的床脚。帕瓦蒂·佩蒂尔坐在旁边的床边—纳威的—一条腿压在身下,另一条腿轻轻踢着侧栏。
卢娜立刻来到西莫身边,低声询问他的伤势。金妮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一张空床前坐了下来。卢娜似乎很满意西莫的回答,也在她身边坐下了。
"那么。"纳威关上门说,走向了他的床。
"那么。"金妮重复道,用力握着双手。她十分焦虑:拉文德和帕瓦蒂散发出来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
纳威给门施了一道无声咒语。"我们已经搜查过这个房间,施了我们能想到的所有现身咒,"他说。"还有一些我们没想到,但是在图书馆的书里发现的。"
西莫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他说。"在这里谈话应该是安全的。"
"好主意。"卢娜说。
"嗯?"拉文德不耐烦地问,朝金妮扬起了眉毛。"哈利、罗恩和赫敏?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不是吗?"
金妮突然觉得很愤怒。她表情严肃地盯着拉文德的眼睛。值得称赞的是,另一个女孩没有退缩。当然,拉文德是对的。他们没有在校医院谈论哈利,因为任何人都可能偷听。格兰芬多们一定很想知道一些消息。
"他们很好。"金妮最后说道。她看着周围,其他人都认真地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三个人都是。"
"他们还在伦敦吗?"帕瓦蒂问,她急切地想知道她的院友是否没事,所以也不那么冷漠了。
"我—"她说。
"他们也许都不在英国了。"拉文德·布朗专横地说。"她不知道。"她尖刻地瞪了金妮一眼。"不是吗?"
"对。"金妮厉声回答。"但我知道他们是安全的。"她刻薄地停顿了一下。"这不就是你所担心的吗?"
拉文德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金妮立刻感到很后悔。她应该让他们接受她,说服他们她是站在他们那边的。"听着,"她重重地呼了口气。"比尔的婚礼后,我们四个躲藏在伦敦。我们在那里一直待到…待到今天早上。"真是只是今天早上,她还在格里莫广场的门厅里和他们三个道别吗?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欠我什么,金妮。
她打起精神,又抬起了头。"他们有一个任务。"她说。她希望格兰芬多们知道,哈利、罗恩和赫敏正在外面战斗,做一些重要的事,但她必须小心不透露任何细节。纳威和西莫的现身咒并不熟练,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侦查技术?而且还有摄神取念。她对自己击退思想入侵的能力很有信心,但其他人并没有接受过大脑封闭术的训练。
"为了完成一个任务,他们在今早离开了我们的藏身之处。"她继续说道。"食死徒发现了他们,但他们设法逃脱了。"斯内普在办公室里已经和亚克斯利说了。他们三个后来还逃走了,不过我相信,你已经竭尽全力想抓住他们了。
其他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她。西莫、拉文德和帕瓦蒂似乎很高兴;特别是西莫,三人组逃脱追捕的消息似乎让他很欣慰。"我敢说他们让食死徒像傻瓜似的。"他低声说,帕瓦蒂哼了一声。甚至卢娜都扬起了嘴角。只有纳威表情凝重,眼神严肃而若有所思。
"克瑞斯·亚克斯利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他俘虏了我,把我带到了这里。"她看了一眼纳威。"我真希望我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金妮说。
"你最好不知道。"纳威严肃地说。"他们会想办法从你嘴里套出来。你知道他们会的。"
"已经这样做了。"她回答。"亚克斯利很无能,他都不能对一个婴儿摄神取念。"
"你已经学会大脑封闭术了?"西莫问。
"一点。和哈利一起。"
"哇,那可—"
"如果他们不能从精神上击垮你,他们会尝试从身体上。"纳威插嘴道。
五双眼睛都看向了西莫和他的伤口。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变得凝重了。"他说得对。"卢娜轻声说。
"我知道。"金妮在床上动了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哈利的床。她去年来到这里时,他的魁地奇球衣皱巴巴地放在床脚。她将膝盖抱在胸前。"你说得对。我最好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我一直在想这这件事,"纳威说。"在我看来,我们可以试着做两件事…作为新的DA。"他清了清喉咙,金妮在纳威坚定的决心之下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紧张。她有些惊讶地意识到,这是她今晚第一次看到他紧张。
"我们可以试着帮助哈利,我们可以试着给斯内普、卡罗兄妹和—"他突然停下来,看了一眼金妮,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和斯莱特林找麻烦。试着破坏他们的势力,就像乌姆里奇掌权时我们做的那样。"
"要破坏他们的势力可不容易,"金妮中立地说。"乌姆里奇不像斯内普和卡罗兄妹那么残忍。"她看向西莫。"而且调查行动组并没有把乌姆里奇当回事。我们喜欢权力—认为整件事很有趣—但我们知道她不可理喻。这对我们来说只是一场游戏。"
"游戏?游戏?"拉文德抗议道。"你知道那个—贱人—对哈利做了什么吗?他的手—"
"对,好吧。"她反驳道。"他和我说了。但她不算穷凶极恶。她从来不使用真正的黑魔法。"她看着纳威的眼睛说。她知道他想起了调查行动组发现哈利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里使用飞路那晚。乌姆里奇那晚差点就使用了钻心咒。但她当时失控了。而对卡罗兄妹说,那将是一种消遣。
"强迫他在自己的皮肤上刻字难道不是黑魔法吗?"
"不,"金妮厉声说。"那不是。你没见过真正的黑魔法。你以为西莫的遭遇就是他们能做的最坏的事了吗?那只是一种警告。"她转过身。"无意冒犯,西莫。"她干脆地说。
他举起双手。"没事。"
"斯内普和卡罗兄妹比乌姆里奇更加危险,斯莱特林也会更加认真地看待他们。今年的情况会比在魔法部的控制下更加恶劣。"
"那也让一切更加重要了,不是吗?"卢娜突然说。"如果情况更加恶劣,那我们就得做得更好。"
"同意。"纳威坚定地说。"哈利上次教过我们真正的防御术。我们再来一次—这次互相教学。这样等哈利回来时,我们就能帮助他了。"
"你刚才也说了要试着现在帮助哈利。"金妮说。
"我们怎么做呢?"帕瓦蒂问。"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更别提他们需要什么了。"
"我不知道。"金妮承认。
"所以我们暂时把重心放在霍格沃茨吧。"纳威转向卢娜。"我们使用硬币召集以前的同伴。"
金妮皱起了眉头。"硬币?"
卢娜从长袍里拿出一枚加隆,递给了她。"变化咒。"她说。
"好像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来证明赫敏的才华似的。"西莫笑着翻了个白眼。
"我们每人都有一个。看见边上的编号了吗?持有主币的人可以通过更改号码来告诉其他人下一次碰面的日期和时间。我们在有求必应室见面。"
"主币不是在哈利那儿吗?"拉文德问。
"我重置了它们。"纳威回答。拉文德敬佩地看了他一眼,他红着脸,自嘲地耸了耸肩。"赫敏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我看见了。这是你的,金妮。"他递给她一枚加隆。她用手指转动着它,看着边缘在烛光下的反光,然后把它塞进了口袋。
"看到了吧?"西莫揶揄道。"没有奇怪的入会仪式。"她冲他咧嘴笑了。"我们怎么招募?"他突然问。"不要误会,旧成员都很棒。但我们今年在这里的人少了。我认为现在会有更多人想加入我们,不是吗?"
金妮摇了摇头。"人们会想保持低调的。"
"我不会那么肯定。"卢娜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他们也许会给你惊喜。"
金妮不说话了。
一阵沉默。"那我们要怎么放出风声?"纳威问。
他们都不知道答案。
"嘿,金妮?"纳威犹豫地低声说。这是她总和纳威联系在一起的声音,与他在宿舍里表现出来的坚毅截然不同。
"嗯?"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通往地牢的楼梯底部。会议结束后,他坚持要送她和卢娜回到各自的公共休息室。"已经宵禁了,这太危险了。"他不容质疑地说。她提出了反对,但卢娜告诉她,这是没有用的。
"他五年级时也这样做过。"她说。"非常勇敢,你觉得呢?"
金妮低声嘟囔着什么,但纳威十分坚持。
现在,他抓着她的胳膊肘,把她拉到一边。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像要在开口前鼓起勇气。"你还好吗?"他最后轻声问道。
她抬头看向他。不远处的烛台让他的左半边脸沐浴在绿色光线中。他皱着眉头,眼神很认真。"还好吗?"她问。
"只是—自从你今早来到这里后,我们还没聊过。"他说。"我的意思是,真正地聊一聊。我只是以为…我以为你可能不—"他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好。"
她突然涌起了对他的喜爱之情,伸手握住他放在她胳膊肘上的手,然后攥了攥。"我很好。"
"真的吗?"他追问道。"因为我知道和马尔福…肯定很不容易…"
她一定僵住了,因为他突然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我是说,又回到他身边。在发生那么多事之后。"
她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你今早听到了什么—"
"只是你和马尔福在三楼激烈地争吵。"他简单地说。
她郁郁地哼了一声。"但是,"她继续说道,"我没事。"她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真的。"
他又探询地看了看她,然后假装投降地举起了手。"好吧,好吧。只要记住,如果你需要…聊一聊…或者别的什么,我随时都在,好吗?"
"谢谢,纳夫。"她说。"事实上,"她试着轻快地说,"有一件事。有什么办法能让布朗和佩蒂尔容忍我吗?"
"她们喜欢你!"纳威反对道。
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她们容忍你!"他用同样的语气纠正道,她大声笑了起来。他也笑了。"她们会想通的,金妮,"他真诚地说。"你等着看吧。"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但我是不会小心翼翼的。对了,你刚才太棒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
他皱起了眉头。"我?"
"不是,"她面无表情地说。"差点没头的尼克。"她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你了。"她又握住了他的手。"无论如何,我会跟随你去战斗。"
他高兴地涨红了脸。"谢谢。但我们还是希望在哈利做完他需要做的事情之前,事态不要发展到那个地步吧。"
"他—"楼梯上的声音让她停了下来,她的胃沉了下去。她立刻看向纳威,但他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手仍然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要去拿魔杖。她就不应该让他送她回地牢。他们宵禁之后还在外面,而且他根本无处可藏。
声音越来越近了,德拉科绕过拐角的一瞬间,金妮认出了他的声音。他们四目相对,他突然停了下来,潘西·帕金森差点撞到他的后背。
她飞快地扫了他们一眼。帕金森的衣衫半解,领口露出了她的蕾丝胸罩。她光着腿,连裤袜攥在手里。还有德拉科。正在放下衬衫袖子的修长手指停了下来,他的衬衫没有掖好,看起来皱巴巴的。他的领带解开了,松松地挂在领子上。他的头发凌乱地垂在前额上,嘴唇又红又肿。
她又看向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这时,帕金森从他身后走上前来。
"哦。"潘西故作惊讶地说,金妮真想诅咒她。"韦斯莱。"这三个字听起来很雀跃。"还有隆巴顿。"她补充道。"宵禁之后出来了,对吗?"她一定注意到了纳威的魔杖,因为她也拔出了她的魔杖。
德拉科终于移开了目光。他看向纳威,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他们相握的手上,金妮认为她看到了一丝羞愧。但那种神情很快就消失了,他换上一副冰冷的面具,声音也是冷冷的,她几乎以为刚才那一幕是地牢的光线使她产生的错觉。"没有必要这样,帕金森,"他说。"隆巴顿不敢。"他盯着纳威说。"对吗?"
"他这就走了。"金妮松开了纳威的手,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指保护性地悬在她的腰际。
"等我们让他走,"潘西讥笑道,"他会走的。"
"噢,得了吧,帕金森,"她嘲弄地说。"扣分就完事了,行吗?"
潘西的眼中闪着怒火。"别对我指手画脚。"她恼火地说。她停顿了一下,呼了口气,然后恢复了冷静。"我们现在更有权力了,你知道吗,"她最后说道。"不仅因为我们是男女学生会主席。因为卡罗教授对于纪律手段强硬。"
金妮哼了一声。"你说的是哪个卡罗教授?那个傻子还是她的白痴哥哥?"
潘西翘起嘴角,用魔杖敲着裙摆。"不可饶恕咒可以教会你一点尊重,韦斯莱。"她低声说。
金妮垂在口袋旁边的手动了动。帕金森的目光跟随着她的动作,金妮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他们在乌姆里奇办公室发现哈利的那晚。当时金妮轻松地缴了她的械。"试试看。"她挑衅道。
"够了,"德拉科厉声说。"五十分,隆巴顿。马上离开。"
纳威显得很犹豫。"金妮—"
"走吧,纳威。"她坚定地说。"我没事。"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大步走开了,在临走前,他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后背。
"现在,"纳威的脚步声消失后,潘西说道,"我们该拿你怎么办呢?我们不能扣自己学院的分,对吧,德拉科?"
"算了,帕金森。"德拉科生硬地说,潘西看起来很吃惊。
"德拉科—"她说,但他的眼神让她安静了下来。金妮看到她的脸上闪过几种情绪:惊讶和愤怒。但她最后又呼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吧,如果你这么认为。"她说,故意缓慢地抚摸着他的胳膊,"那我要上楼了。"她坏笑着看向金妮。"反正我需要洗个澡。"
金妮不由畏缩了一下。
潘西轻声说出口令,穿过了地牢的墙壁,只剩下他们两人沉默地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德拉科也跟了上去。
"真有趣,"他经过她身边时,她重复着他今早说过的话。她的声音透着恶意与嘲弄。"过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做了件让你父母引以为豪的事。"
他在墙边停了下来。"挺风趣。"他冷冷地说,然后走了进去。
"他竟敢告诉我们这是进口的!好像进口就能让它不像个假冒品似的。"
达芙妮气冲冲地快速说着,但金妮根本没有听。德拉科的左手让她分神了,他轻轻触碰着她的胳膊,指关节轻轻擦过她的胳膊肘、前臂、手腕…她瞪了他一眼,他对她扬起眉毛,露出了一丝假笑。
"那就向魔法部举报他,"高尔说。"国际巫师联合会说—"
他飞快地捉住她的手,将它包裹进他温暖的手中。其他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那一毫秒里,他一动不动地握着她的手。接着,他自然地用拇指摩挲着她手掌的敏感皮肤,从手腕到指尖。他的触碰让她颤抖起来,她又瞪了他一眼。这次他露出了坏笑,这个该死的—
"是国际魔法贸易标准组织,你这个傻瓜,"帕金森翻着白眼说。"可不管怎样,我父亲说新领导更支持我们,所以…"
他松开了她的手。他们继续往前走着。金妮忍住了伸手将脖子后面的头发扯开的冲动,她突然觉得很热。
"那不太管用吧?"克拉布低声笑着说。"在上次一个领导把脖子伸出来之后…"
他用胳膊搂住她,手掌漫不经心地抓着她的腰。
"上次一个领导把脖子伸出来怎么—"
她能隔着校服衬衫薄薄的布料感觉到它—很热—几乎和她颈后的皮肤一样热…
"好了!"她突然说。其他人转过身,她对他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尽管这很让人激动,但我们—"她支吾起来,用咳嗽掩饰了一声尖锐的吸气声。德拉科在她身边哼了一声。他移开目光,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走廊里穿行的学生,但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正从容不迫地把她的衬衫从腰里拽出来。她清了清喉咙。"尽管这很让人激动,但我们还有巡逻。"
达芙妮皱起了眉头。"巡逻?在六点?"
"是的,"她勉强说道。他成功了;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皮肤。因魁地奇训练而长着老茧的指尖慢慢抚摸着她的腰际,使她背脊滑过一阵战栗。"是的。"她气喘着说。达芙妮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等待的人身上,而不是刚刚把手指伸进她裙子松紧带里的德拉科。"那是—是的—那是—我们有巡逻。"
她转身抓住德拉科的手,拖着他绕过最近的拐角。他们面前有一道楼梯盘旋而上。
潘西怀疑的声音传了过来。"在天文塔上?"
"终于,"德拉科笑着说,她拽着他爬上最后一段楼梯,来到天文塔的平台上。"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这样做呢。"
她把他推到最近的石柱上,看着他闪着笑意的双眼。"你本可以这样做的,混蛋。"她反驳道。
他扬起嘴唇,将手指伸进她鬓边的发丝里,让她仰起脸来。"那还有什么乐趣了?"他喃喃道。他们的舌头立刻纠缠在一起。她尝到了薄荷和南瓜汁的味道。
他突然放开了她。"'那是—'"他嘲弄地模仿着她。"'是的—那是—我们有巡逻—'"
她怒视着他。"噢,闭嘴吧。"她抱怨道,单手搂住他的脖子,让他再次低下头来。他抵着她的嘴唇笑了。"你知道吧,她说得有道理,"她气喘吁吁地说,摸索着他的背心下摆。"天文塔并不以六点钟的级长巡逻而闻名。"
他笑得更厉害了,迅速转了个身,让她背靠在柱子上。"请问它以什么而闻名呢?"他戏弄着她。作为回应,她扬起眉毛,将他的背心脱了下来。
他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吻着她的皮肤,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笑声的震动穿透了她的脉搏点。
他们之间只剩校服衬衫,她能感觉到他的热量传遍了她的全身。与贴着她后背的冰冷石头形成鲜明对比,令人兴奋、头晕目眩。她只翻了个白眼,双眼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我们可真老套。"她抱怨道。
"那要怪谁呢?"
她愣住了,突然觉得浑身冰冷。他不再紧贴着她了。她睁开了眼睛。"什么?"她轻声说,本能地往后退去,她身后也没有墙了。她踉跄地跌倒在地板上。
她抬起头。他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光线。他的灰眼睛曾经那么明亮,现在却因为愤怒而变得幽暗冰冷。她匆忙爬开了,心脏怦怦直跳,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提高了声音。"是谁明知他必须跟着她,却还要以身犯险?"
她冒出了一身冷汗。她用手擦着额头,手上变得潮湿而黏腻。她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她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她只知道她必须远离他。她在走廊里跌跌撞撞地走着—现在是一条走廊了;她刚才不是在天文塔吗?—他在她身后大声叫喊着。"如果你没有拉着布雷斯去找你那自私的、该死的英雄,他就不会出现在那里。"
前面有一道双扇门。她冲了进去,德拉科在她身后叫道:"你想摆脱你的人生?总算是摆脱了!但是你把他也摆脱了!"
门关上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刺耳的沉默,然后…
"我不回公共休息室。"她猛地抬起了头。
她看见了她自己—清晰得可怕—站在凌乱的病床旁边,脸颊通红,双拳紧握。布雷斯背对着她,但她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
"不行,你要回去。"
"够了!"她看着自己拔出魔杖,指着布雷斯的胸口。她觉得喘不过气来,想转身跑开。她不想再看了。她知道会发生什么,知道布雷斯会屈服,他会跟着她从校医院来到天文塔底部,走向他的死亡。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会笑着诅咒他。咒语击中他时,他会畏缩。
她想转过身去。她不想再看了。
但是她做不到,所以她只能看着。
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她,她立刻坐起来,摸索着魔杖。"荧光闪烁。"她轻声说。她疯狂地看着四周,困顿的大脑还以为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嘎嘎怪笑的脸会出现在黑暗中。女巫的声音仍然在她的噩梦余痕中回荡。"等着瞧。"
她的魔杖照亮了床左侧的地板。她的水杯在床头柜脚下摔得粉碎,水淌到了地板上;她一定是睡觉时把它打翻了。
她吸了一口气,心跳逐渐放慢了。
"你能别这样了吗?"她吓了一跳,但那只是布丽奇特困倦又恼火的声音,在房间另一边响了起来。
她熄灭光线,低声念了一道咒语清理碎片,然后朝卫生间走去。关上门之后,她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手池。她俯下身,双手紧紧抓着水池两边,看向镜子里面。凌乱的头发,通红的眼睛,粗重的呼吸。她的脸颊满是泪水;她一定是睡觉时哭了。
她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呼气。
"我没事。"她坚定地说,用手背擦掉眼泪,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
几天后
金妮偏头看向与她相隔两张桌子的卢娜。另一个女孩严肃地看着她,嘴角不寻常地皱了起来。
"你们的父母,你们的校长,你们的老师—他们毁掉了你们!"阿米库斯继续说道,在教室前面疯狂地打着手势。"他们阻止你们使用能变成我们这种巫师的那种魔法—那种魔法—"他停下来,擦掉了嘴角的白沫。"那种魔法,"他接着说道,"让我们变得强大!"
他喘着粗气,环顾着房间。"不会再这样了。在这堂课上,我们将…培养那种魔法。我们将以…"
他绕到桌子后面,拿出一个被黑色的天鹅绒盖着金属大笼子。金妮能听到里面乱窜的声音,她的心脏在胸膛里跳得更厉害了。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阿米库斯掀开盖布。"…这个开始。"他夸张地说。
笼子里是几十只小白鼠。
笼子太小了,小鼠们挤在一起,互相抓挠着,想获得更多的呼吸空间。金妮的胃攒动起来。
"你!站起来!"阿米库斯突然厉声说道。他指着前排的一个拉文克劳女孩;金妮依稀记得她好像叫奥利维亚,或者是奥菲莉娅。女孩一直睁大眼睛看着老鼠,现在将目光转向了阿米库斯。她眨了眨眼睛,显然很害怕。"你聋了吗?"阿米库斯质问道。"起来!"女孩笨手笨脚地站起来,椅子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教授打开笼子的门闩,将手伸了进去。一只老鼠立刻咬了他,他发出了恼火的声音。教室后面有人哼了一声,阿米库斯涨红了脸。他凶狠地抓住那只麻烦动物的尾巴,把它拽了出来。他用力关上笼子,用拇指和食指拎着老鼠的尾巴,将它举了起来。它扭动尖叫着。
"安静,坏蛋!"阿米库斯叫道,恶狠狠地摇晃着它。金妮又看了卢娜一眼。卢娜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他从讲桌后面走出来,把老鼠放到了拉文克劳女孩面前。它在桌面上来回跑动,恐惧地尖叫着。"切割咒,"阿米库斯说。"你以前用过吗?"
女孩发出一声轻响,眼睛紧盯着那只在她桌上无助跑动的老鼠。
"说话,女孩!"阿米库斯大声说。"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斯莱特林那边有人笑了起来,金妮转过身,发现是格雷厄姆,她瞪了他一眼。他冲她挑衅地扬起了眉毛。
"我—是的。"女孩嗫嚅道。
"用来?"
"用来—呃—剪裁服装和—嗯—裁包装纸…"
阿米库斯发出了嘲弄的声音。"听见了吗?"他对全班同学说。"以前的规矩—邓布利多的规矩—让我们巫师用魔法做家务。"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金妮绷紧了下巴。
他看着女孩,那双和他妹妹很像的凹陷的小眼睛突然闪闪发亮。"现在你要正确发挥那道魔咒的作用。"他用一根肮脏的食指指着老鼠。"割掉它的尾巴。"
金妮的胃翻了个个儿。她早就料到会这样,但还是觉得很恶心。
"什么?"女孩不可置信地轻声说,又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教授—"有人说,但阿米库斯用眼神让那人安静了下来。
"嗯?"他催促道。"做吧。"
"但是—"女孩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金妮看着她攥紧拳头,指关节都变白了。"教授,我—"
"做啊!"
"但是—我不能—"她哽咽起来,声音有些发抖。
阿米库斯气得满脸通红,向她走了过去。"你能,"他嘶嘶地说。"你说你用过这道咒语。所以你能。"
"但是—我不能—"她近乎歇斯底里地重复道。"求求你,教授,我—"
阿米库斯立刻扑到她面前,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女孩发出了恐惧的尖叫。"你要割断它的尾巴,"他朝她叫道,"否则我就割断你的什么。"他收紧手指,断裂的长指甲陷进她的皮肤里,女孩又发出了尖叫。"是什么呢,你这个哭哭啼啼、不称职的小女巫?你的耳朵?你的小指?"她呜咽着,嚎啕大哭起来。"你的—"
"放开她!"
金妮立刻扭头看去。一个拉文克劳男孩站了起来,厌恶地瞪着阿米库斯。她认得他…迈克尔·科纳。
教室因为恐惧和震惊而变得极度安静。阿米库斯慢慢抬起头来,眼睛紧盯着科纳。金妮似乎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高兴和期待。他松开女孩,把她推回座位里,她还在哭泣,身体可怜地微弱起伏着。
"名字。"阿米库斯问道,朝科纳的桌子走了过去。
科纳咽了口唾沫,但仍然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迈克尔·科纳。"他说,声音只是稍微有些颤抖。
"科纳,"阿米库斯重复道。"科纳先生似乎认为他知道这堂课应该怎么教学。"他在男孩面前停了下来。科纳比他高半英尺,但他似乎并不在乎。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就像是捕食者在观察它的猎物。接着,他像刚才抓住女孩那样,迅速抓住了科纳的领子,把他拖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地方。"我的储藏室里有一只博格特关在箱子里,"他嘶嘶地说。"我会拿走你的魔杖,把它扔给你,然后你就能让我们大家看看你到底有多博学了—"
"他不会的。"
金妮站了起来,还未来得及思考,话就脱口而出。所有人,包括阿米库斯,都转头看向了她。
"你说什么?"他危险地低声说。
她清了清喉咙。"我说,他不会的。"她停顿了一下。"卢平教授教过我们博格特—"她想起了卢平的课堂,还有他单独给她和哈利上的课。回想起她的博格特仍然能让她的脖子后面冒出冷汗。是她自己,用血在墙上写着汤姆的信息…
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但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阿米库斯身上,他轻蔑地笑了。"那个杂种—那个畜生—不是教授!"
"他是最好的—"科纳说,但金妮面无表情地盖过了他的声音。这个男孩很有胆量。
"你说得对,"她坚定地说。"因为他教了我们如何抵御博格特,却没有教我们如何使用无魔杖魔法抵御它们。"阿米库斯眨了眨眼睛。她朝他扬起眉毛,越说越起劲了。"你就是这个意思,对吗,教授?"她冷冷地继续说道。"那个科纳一定以为自己很有见识,能不用魔杖就击退你的博格特。"
阿米库斯想开口说话,但她继续大声说道:"但他不会的。如果没有你的指导和示范。他知道他没有一点机会。"她看向科纳。"对不对,科纳?"
科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眼睛闪亮地看着她,然后转身看向阿米库斯。"对,"他自信地赞同道。"没有一点机会。"
一阵沉默。阿米库斯来回看着她和科纳,然后又看向其他学生,他们全都期待地看着他。他现在不仅满脸通红,连脖子也红了。
接着,他突然松开迈克尔,抚平肩头的长袍,走回了教室前面。他抓起拉文克劳女孩桌上的老鼠,穿过教室,把它摔到了金妮面前。她克制着想要畏缩的冲动,看向阿米库斯的眼睛,强迫自己不要低头去看那只乱跑的啮齿动物。
"这堂课不是讲博格特的。"他嘶嘶地说。
"可是教授,"金妮干脆地说,"是你提起来的。"她知道她在碰运气,没有必要和他作对,但她忍不住。怒火在她心中涌动,她能尝到喉咙里胆汁的味道。她盯着阿米库斯那张五官全挤在一起、坑坑洼洼的丑脸,知道她恨他。她鄙视他。
"你要按我说的做,韦斯莱。"阿米库斯讥笑道,朝老鼠点了点头,"否则我会拿出比博格特更糟糕的东西。你也许是黑魔王的宠儿,但科纳先生可不是。"
金妮皱起了眉头。她刚要反驳,却用余光看到了卢娜的眼神。另一个女孩脸色苍白,抿着嘴唇,摇了摇头。金妮咽了口唾沫。尽管卢娜没说话,但她很清楚卢娜的意思。有选择地战斗。
她毫不怀疑,笼子里的其他老鼠也会面临和她桌上这只老鼠相同的命运;每个学生都有一只。这个念头让她想要干呕。但至少迈克尔成功转移了阿米库斯的注意力,那个拉文克劳女孩似乎已经平静下来,能够跟上他们的思路了。至少她设法让迈克尔不用为此受到惩罚了。
另一方面,如果她现在拒绝使用切割咒,阿米库斯会兑现他的威胁—他必须兑现。她已经羞辱了他一次。他绝不可能让她再这样做。不—他必须挽回脸面,她必须让他挽回脸面。
她又看了一眼卢娜,然后低头看着老鼠。
它一动不动地缩在她的桌子中间,鼻子颤抖着。它那红色的小眼睛似乎在与她对视。
她吸了口气,咽下涌起的胆汁,然后举起了魔杖。
"四分五裂!"
等到他们下课时,教室里充满了被折磨的老鼠害怕的尖叫声和血液令人作呕的金属味。金妮忍住了跟随其他学生匆忙奔向门口的冲动。她冷漠地背上书包,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她不会让阿米库斯看出她有多么想呼吸新鲜空气。
来到外面后,她重重地呼了口气,暂时闭上了眼睛。有人从后面撞上了她。她抬头看去:格雷厄姆。他停下来,朝她露出了假笑。"如履薄冰啊,金妮。"他说,用手捋着她曾经认为很迷人的沙褐色头发。
她沉下了脸。她没有心情应付他。"说到冰,"她回嘴道,"也许你应该给自己倒杯水。你脸色有点苍白。"
他咽了口唾沫。这是事实—他看起来确实很恐惧,她知道他和其他人一样不喜欢这堂课。但他还是挤出了一声轻笑。"说得对。"他低声说,然后转身走开了。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她转过身,以为会面临另一场冲突,但那只是卢娜。她叹了口气。"卢娜,感谢梅林—"
"过来。"卢娜简单地说。她皱着眉头,表情很严肃,金妮看向她身后,注意到迈克尔·科纳在不远处等着。
他们三个一起穿过走廊,然后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金妮看了看周围:没人。
"金妮,迈克尔,"卢娜开门见山地说,匆匆做了个介绍的手势。"迈克尔,金妮。迈克尔在DA里。他知道你加入了,金妮。"
"我们见过,"金妮回答,朝男孩点了点头。"圣诞舞会,不是吗?我们跳过舞。"
他也点了点头,好像很惊讶她还记得。"是的。"他用大拇指示意着教室的方向。"谢谢你。"
"随时效劳。"她揶揄地说。他露出了干巴巴的笑容。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卢娜突然说。她的声音很激动,眼中闪着怒火。"我们必须。"
迈克尔看向金妮,微微耸了耸肩。金妮又想起了她的博格特。她依次看着他们的眼睛。"我有一个主意,"她说。"但可能有点无耻。"
迈克尔没有犹豫。"无耻很好。"他坚决地说。
"是的。"卢娜出神地赞同道,金妮知道她在想那个哭泣的拉文克劳女孩和尖叫的老鼠。"无耻就对了。"
一个小时后,金妮、卢娜和迈克尔走进了六楼的一间空教室。
他们进去时,纳威站在那里。他身后是再次活跃的邓布利多军的其他成员。金妮认识的有:西莫、拉文德、帕瓦蒂和帕德玛·佩蒂尔。还有她不认识的:两个拉文克劳,迈克尔和他们打了招呼,是泰瑞和安东尼,三个赫奇帕奇,卢娜介绍他们是汉娜·艾博、苏珊·伯恩斯和厄尼·麦克米兰。
"谢谢你把大家叫过来,纳威。"卢娜说。
"没事,"他回答。"所以发生了什么事?"西莫和拉文德对门施了无声和上锁咒语后,他问道。"一切还好吗?"
"不能更好了。"迈克尔笑着说,把手里的颜料罐咚的一声放在最近的桌子上。一滴红色液体从罐子边缘淌了下来。
"我们要拿这个干什么?"帕德玛皱着眉头问。
卢娜露出了微笑。"我们要宣传。"
纳威扬起眉毛,看向金妮。卢娜解释时,金妮一直盯着纳威的眼睛,看着他的表情从困惑到兴奋,最后变成了坚定。
"那么,"卢娜说完后,金妮环顾着房间说。"谁想来?"
"问德拉科。他看到了这些学生表现出的不尊重…不守纪律…"
"我看见的,阿莱克托,"德拉科冷冷地说,"是你不靠体罚就无法控制你的课堂。"
阿莱克托怒视着他。"缺少体罚才是问题的根源!"她厉声说。"如果小老鼠从一开始就遭受痛苦—"她突然停了下来,努力控制着自己。"但是不行—他们被惯坏了!邓布利多扮演保姆时,他们的缺点变得更严重了!"她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校长身上。她挑衅地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能随波逐流,西弗勒斯,我永远也不明白…"
斯内普在书桌后面冷漠地看着她。"有很多你永远不会理解的事情,阿莱克托。"他简单地说。
她不愉快地皱起了嘴唇。"不管怎样,"她沮丧地说,"他们不会再像孩子一样被娇惯了!"
"他们许多人就是孩子。"德拉科冷冷地说。
"是的,"她讥笑道,"我们都知道那句老话:闲了棍棒,坏了孩子。"说完,她沾沾自喜地抱起胳膊,显然对她的自相矛盾毫不在意。德拉科忍住了嘲笑她的冲动。
他只是移开了目光,希望这些会议不需要他出席。卡罗兄妹一向令他厌恶,但是,在上了一星期课之后,他甚至看他们都感到嫌恶。他们情绪不稳定,前一秒还开心地嘎嘎怪笑,下一秒就歇斯底里地发起火来,这让他很烦躁。
他扫视着校长办公室。与邓布利多时代相比,这里仍然没什么变化。他再次感到纳闷,斯内普是怎么忍受身边一直有东西能让他想起被他杀死的那个人的…
"我们必须弥补这么多年的纵容,"阿米库斯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必须使用更加…严厉的…手段…"
"那就做吧,"斯内普突然很不耐烦地答道。"没有必要拿你贫瘠的头脑产生的不成熟想法来烦我。但是,"他眯起眼睛补充道,"记住你们的限制。你们要控制自己。因为如果你们造成永久性伤害的话,你们就要负责。"
阿米库斯也抱起了胳膊。他和他妹妹肩并肩地站着,看起来像是可怕的镜像:浮肿的宽脸、凹陷的小眼睛。"那个韦斯莱女孩呢?"他问。
德拉科猛地抬起了头。"她怎么了?"他问道。
阿米库斯放声大笑。"哦,不是吧。"他唱道,假装难过地撅起了下唇。"我们亲爱的男学生会主席还可悲地喜欢着黑魔王的宠物吗?"
德拉科沉下了脸。"你最好记得她是他的宠物,阿米库斯。"他厉声说。"她不能受到伤害—无论是不是永久性的。"
"他解除禁令只是时间问题,"阿莱克托回答,做了个轻蔑的手势。"让那个女孩…毫发无损…看着波特垮台—现在看来是肯定的了,确实很有乐趣。"
德拉科想起了几年前那个夜晚,黑魔王把他们所有人都叫到他父亲的书房的时候。"告诉我,韦斯莱小姐,十六岁的我怎么样?"他那时这样说。金妮回答"不是特别讨人喜欢"时,他的笑声,他看她的眼神。他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几乎…有些钦佩。
"黑魔王对她的兴趣不仅是乐趣。"他怒气冲冲地说。
阿莱克托发出了嘲笑。"现在邓布利多死了,黑魔王对这个小纯血叛徒的兴趣在几个星期之内就会降低。"她自信地说。"我敢拿我的魔杖打赌。"
"也许我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可以和你一起打赌,"他嘶嘶地说。"你们三个月前入侵城堡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阿莱克托轻蔑地笑了起来。
"她是一个不忠的贱货,"阿米库斯回答,德拉科的愤怒让他眼中闪烁着显而易见的高兴。"不忠于她的血统,如果她和波特的传言不假的话,她还不忠于你。"他咧嘴笑了。"你听到过吗?非常…详尽。"
德拉科刚要开口反驳,但斯内普打断了他们。"够了,阿米库斯,"他厉声说。"你闲暇时间…喜欢…什么下流故事都无足轻重。你要服从黑魔王关于韦斯莱小姐的命令,否则你将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他停了下来。他们都转身看去。
费尔奇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口。"打扰了,校长,"他说,低下了头发蓬乱稀疏的脑袋。"你的邮件。"
"放在老地方吧。"斯内普命令道,对他摆了摆手。
"好的,先生。"费尔奇回答。他拖着脚走上前,把一摞信件放在门边爪形桌腿的小桌子上,然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房间。
德拉科仍然强压着怒火。阿米库斯皱起了眉头。"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让那个哭哭啼啼的老哑炮留在我们这些真正的巫师之中,西弗勒斯。"门还没关上,他就说道。
"如我和你的妹妹所说,有很多你永远不会理解的事情,阿米库斯。"斯内普斩钉截铁地说。
"嗯,至少他知道自己的位置。"阿莱克托若有所思地说。"我说过,学生们就差得远了。"
"是的,你说过,"斯内普说。"你们俩最好不要再质疑我的方法了。而且别再,"他突然语气不善地补充道,"翻看我的邮件。"
德拉科转过身,发现阿莱克托确实走到桌边,开始翻看信件。她的手指在两封信之间停了下来。"我只是在想,"她毫无歉意地说,"你有没有收到魔法部关于学生血统的报告。"她抽出下一封信,在手掌上拍了拍。"西弗勒斯,显然有泥巴种藏在我们的教室里,伪装成巫师。我们必须尽快将他们铲除!"
"我们会的,"斯内普冷冷地回答。"他们被要求提供他们魔法血统的信息。那些无法提供的人已经移交给克瑞斯…关照了。"他嘲讽地翘起了嘴唇。"其他人的信息已经交给魔法部核实。"
"但是为什么,西弗勒斯,我们就能轻而易举地核实。几个恰到好处的诅咒—"
"我们等魔法部的报告,"斯内普嘶嘶地说。"还是你无论如何都要冒着伤害出身受到认可的学生的风险?另外一个问题,我想你们应该从贝拉特里克斯的例子中得到教训了。现在,"他突然又说道,"离开吧。"他最后看了卡罗兄妹一眼,眼神令人难以捉摸,接着,他转身背对着他们。"晚餐快结束了,"他面对书桌后面的柜子说。他打开一个柜子,开始取出药剂瓶。"确保学生们顺利地回到宿舍。"
他们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楼梯间后,德拉科立刻快步走到了走廊里。幸运的是,卡罗兄妹落在后面,互相抱怨着,让他能独自前往大礼堂。
但是,当他穿过走廊,走下通往一楼的楼梯时,他的思绪仍然停留在他们身上。黑魔王离开一个多月了—出国了,处理他的私事,不想被人打扰。几个星期脱离他的直接管理,再加上控制了几天霍格沃茨,似乎足以让卡罗兄妹变得胆大妄为。
他们显然在试探他的权威边界。暑假里,他们对他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尊敬,现在也渐渐消失了。他真想踢自己一脚;他就不应该表现出愤怒。他们嗅到了其中的软弱,如果他不尽快重申自己的地位,他们会继续挑战他。
但更令人担忧的是,他们在试探斯内普的权威边界。校长应付得很好—至少比他好多了,他勉强承认。斯内普暂时管束住了他们。但卡罗兄妹显然在寻找借口伤害金妮。他想到了他们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外的小争吵,还有阿米库斯说的她和波特的传言。
好吧,他恶狠狠地想,随便她怎么激怒他都行。不过涉及到卡罗兄妹,她最好还是低调点。
"斯内普取消了魁地奇比赛,真是太糟糕了,不是吗?"高尔说,又拿了一个纸杯蛋糕。
"今年不会非常令人兴奋了,对吗?"达芙妮若有所思地说。她轻轻抿了一口南瓜汁。"我们可以轻松碾压其他学院。他们失去了许多老球员…"
德拉科僵住了,但潘西在他之前开口了。"别傻了,达芙妮,"她嘶嘶地说。"我们可要在没有队长的情况下比赛了,还是你现在不跟布雷斯在扫帚橱里厮混,就忘了他了?"
桌子上鸦雀无声。达芙妮看起来很慌张。"我不是故意—"她结结巴巴地说,恳求地看着德拉科。"对不起—我当然没有忘记—"
大礼堂另一边突然传来的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她的话。
"到底怎么—"
另一声尖叫,接着,离双扇门最近的桌子骚动起来。
大礼堂里突然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和狂乱推开椅子的刺耳摩擦声。其他人都开始站起来,伸长脖子看去。德拉科看见几个赫奇帕奇争抢着爬到桌面上,挤在一起尖叫着。他们身边是另一群人—第一眼看去,他以为他们在笑,好像整件事很滑稽。他皱起眉头,又仔细看了看,但他的目光落到了阿莱克托身上,她从教工桌上挤了过去,嘴像鱼似的一张一合。阿米库斯仍然紧攥着刀叉,困惑的表情让人觉得可笑。
大礼堂里越来越混乱,他逐渐听出了两种声音。一种是朝他们而来的轻快跑动声,另一种是不会弄错的高声尖叫。达芙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跳到长椅上想避开它们:似乎有上百只小白鼠在地上奔跑,穿梭于双腿之间,在鞋子上跳跃,它们的小鼻子嗅来嗅去,红色的小眼睛寻找着食物或最近的出口。而且,德拉科躲到左边避开一只时,他注意到…大多数都没有尾巴。
卡罗兄妹终于回过神来,朝双扇门走去,寻找骚动的来源。德拉科没有理会他的斯莱特林同学,而是跟了上去,有几个人已经拔出魔杖,试着击昏或制伏这些啮齿动物了。这些动物显然是故意被放出来的。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因为他十分肯定是谁放出了他们。
当他跌跌撞撞地跑进门厅时,他的发现证实了他的怀疑。
墙上潦草地写着字。血红的大写字母。
他立刻想起了十一岁的金妮用公鸡的血写字。那时是关于密室的警告。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警告了:
"邓布利多军,还在招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