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糖果屋
不得不说,那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它在墙体中部的位置,旁边的排水管道阻挡了部分视线,提供了完美的掩护。再加上渐渐变暗的天色,这本应是个完美的隐匿——只可惜他抖得太厉害了。
如果Joyce连这也洞察不了,那么她恐怕早就死在了某次黑巫师袭击中。
鉴于他已经暴露,Joyce不再耽搁时间。脚步声逼近,那人终于出声:"不...不要过来!我什么也没听见!"
Joyce不耐烦地想,今天她已经念了太多次"一忘皆空"了。她默念"荧光闪烁",面前出现了柔和的光晕,她这才看清——那是个男孩。
他穿着旧衣服,袖子长出一截,耷拉在地上。身上灰扑扑一片,像是在哪里摔倒过。他把身体团成一团,头埋在膝盖处,以此尽可能保护自己。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在被发现前就应该哭了很久,才让Joyce没有察觉到那只是个孩子。
Joyce显然有些无措,她不善于安抚孩童,而且遗忘咒对他们的影响似乎更大一些。
"呃,我刚才不知道你在这儿。我没有恶意,你看我只是个...魔术师。"呸,她自己都不信。
"不——你、你是个女巫!"那个男孩断断续续地哭着,肩膀不止地抖动。梅林啊!他的恐惧快要溢出来了,Joyce也十分无助。
于是她干脆退回原来的地方收起魔杖,找到一个不那么脏的地方自暴自弃地坐下来。
她借着月光打量着那个孩子,又瘦又小、年龄不过六七岁。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呢?Joyce叹息,这可能是警察的职责了。
至于他——这个男孩——她该怎么办?Joyce无意违反保密法令,只是出于慎重和莫名的社会责任感,她认为明天去找记忆注销员也不迟。
时间大概过了很久,久到男孩自己慢慢止住了哭泣,侥幸地认为那人已经走远。"要吃巧克力吗?"Joyce问。孩子惊叫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巴。
Joyce艰难地从一个个口袋里翻找,自顾自地说:"如你所见,我到现在还没有做些什么。"她下意识想要为巫师正名,但她还是止住了念头。
她这才挥动魔杖,施放了一个相对柔和的"蓝色风铃草火焰",像是为了向他展示糖的包装。她把糖塞进他脏兮兮的手心,靠在水管上和他搭话。"无论你相信与否,我没有在里面下毒,也没有伤害你的打算。"
男孩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哭泣。
"以我的名字Joyce起誓。"
男孩悄悄抬起头,透过水管的缝隙往旁边看,她的脸被光芒照亮。
"我知道千百年来麻鸡...呃就是指像你这样的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一直恐惧着巫师。说来难以置信,巫师同样害怕被普通人发现。"即使他们的生命和巫师相比过于脆弱。
他拨开了糖纸,似是经历了一番纠结。糖果被卷入口中,巧克力慢慢融化,里面流出浓厚的太妃糖夹心。
没有苦味、没有窒息感、自己也没有口吐白沫,只有甜腻的味道。男孩有些难以置信,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光团下感到了温暖。
Joyce没指望他能回答,"你住在哪,我不确保其他人不会伤害你。"她支着脑袋,用魔杖在地上涂涂画画。
"就在前、前面的教堂、塞勒姆教堂。"
Joyce怔愣,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些冷了。她挥手让光团向巷口移动,示意男孩跟上。
月亮已经露出了圆圆的脑袋,教堂的木质尖顶出现在头上。当男孩走到出口时,他这才发现巷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光团也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