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愿之梦(R18G)
如果说被袭击而磨破轮胎对像声波这个十分享受在路上奔驰的小轿车而言,是一个不幸运的小插曲的话,那失去轮胎这个有利的辅佐帮手,失去这个对他而言宛如变形齿轮般重要的一部分,对他来说可谓就宛如世界末日般。
声波重新上线时,准确来说是被剧烈的疼痛痛醒时,光学镜在这痛觉传到他的感官神经后瞬间被自动强制启动,同时间他脑模块里弹出的大部分情感资讯都是不爽,这感觉糟糕透了,简直就可堪比每次自己身经百战重创之后,筋疲力尽回到基地却又要被红蜘蛛副官进行几番唠叨,那种烦躁和厌恶感。
不过比起过往的这些烦躁,这次可差劲多了。
正当他十分自然地想要起身出去兜风的时候,一连串金属的声音随即便把他从原本脑部线路还黏连在一起,机能尚未完全激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奇怪?自己怎么被锁着了?
声波尝试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试图了解一下自己的状况,但伴随而来的是沉重的钝痛感,和在他脑模块内不断嗡嗡作响的回声。
看来现在还不是重整思绪的最佳时刻。
然后他再次尝试活动自己的手脚,确认哪怕有一点缝隙可以让自己突破,在经过数次的无用挣扎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至少他的颈部并不是被固定的死死的,他至少还能以一个两边各九十度的角度视察着四周的环境,不过这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在看到周遭的环境后,甚至让他原本放浪不羁的自我性子略为收敛了一下。
只见周围都林立著大小不一的容器,里面泛出诡异光芒的莹绿色液体中都浸泡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纹路清晰的变形齿轮和模块,也有一些面目全非的零件。
尽管声波平时是个蛮勇往直前的机子,但亲眼看到这些安静但却能提起无数幻想的冰冷零件,他也不禁倒抽了口气。
以机器狗脱落的软组织碎屑发誓,自己摊上大事了。
"哦?看来我们唠叨的小家伙经过美梦的洗礼醒来了呢?"
一个听起来十分淳厚的声音在他接收器旁响起,虽然他看不见对方,但单从刚才对于环境的基本观察和空气中冰冷的气息,他对于对方的身份也是有一定的掌握了。
明知道自己的机体已经完全被对方锁住,甚至连头部装上的电波抑制器都在诉说着他毫无反攻之力的境况,声波却还是并不服输于这种劣势。
"把我松开,我保证不会用轮子在你面甲碾过少于百遍。"
然而在听到自己的这番话后,那有着骇人绿色涂装的医师嘴角扬起,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这笑容尽管看似十分灿烂,灿烂得甚至可以和普通的医师做比拟,但却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还真是狂妄的口气,虽然某种程度也很有趣就是了,不过比起你这种说话,我只需要听到你一会发出的美妙吼叫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身体被锁链和软组织固定在手术台上,有限制的角度驱使声波无法看清疚护车这个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疚护车的手指轻佻地在架子上排放成一排的工具上拂过,他的光学镜也微微闪烁着不安定的艳红色,他的手停在了一把大型的医用电锯上,但他的光学镜却又注意到电锯旁的小型手术刀,他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做出一个沉思的动作。
而余光看到对方一直在静止不行动的声波看似也是感到厌倦了,他肆无忌惮地叫喊着,"老家伙?你到底是想杀还是改造什么的,你来个痛快的,别在那边磨磨蹭蹭的,这样只会显得你更加古板。"
听到对方这般挑衅,疚护车虽然没有回头,但他的光学镜还是划过一抹诡异的色彩,他很不喜欢自己在精神专注的时候被人打断,不过也多亏听了对方的叫嚷之后,他终究做出了自己最为满意的选择,看着手中的手术刀和钳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哈,果不其然,欺扯人里面的每个机都是变态,特别是你这个混沌的医师,居然会扒下自己的试验病人的装甲,难不成这就对你来说是治疗的小费吗?"
在自己的白色装甲被医师小心翼翼地摘下之后,里面的管路与冰冷的空气有所接触时,带来的透心凉不禁让他微微颤抖,但他却还是不忘以一副开玩笑似的腔调嘲讽着对方。
"那看来你们把天护也是厚脸皮到极点了,"救护车握着钳子的手,挑起连接在声波腿部的一根线路后,随即另一只握着手术刀的手则就靠向了被钳子挑起的那条神经,"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却还有心思抬举自己。"
下一秒,在清脆的嚓一声,就连声波也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一阵源源不断的温热感觉覆上他的左腿,他的目光向下扫过,只见他的左腿的主要线路被硬生生地剪下了,荧光粉的能量液自他的腿上断掉的线路缺口源源不断地溢出来,沾污了手术台。
"你这炉渣的!你在干什么!"等到溢出的能量液沿着手术台滴下,在地面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痕迹,嗅到空气中让他不由得倒抽几口凉气的熟悉腥气,他才意识到对方正在拿手术刀一步一步地割断自己的管线路。
剧烈的痛感逐渐地向他袭来,而对方却貌似没有丝毫要停止的举动,只是更加专心于他手上持着的刀锋。
"你这个疯子!走开!"剧烈的疼痛使得声波不禁放下了自己一贯风趣的风格,自他的发声器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
"啊!!!"伴随着惨叫声,他的另一条腿也被切断了主要的经络线路。
"啧啧啧,我还以为你这个家伙那么嘴硬,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看来还是高估了你。"医生鲜红色的光学镜泛着可怖的笑意,在确认彻底切断了对方的足部主要神经,对方的逃跑能力已经大幅度降低后,他把手上拿着的那把已经被干涸能量液沾染得面目全非,但却依然十分很骇机的的手术刀安置在了一旁的架子上,"毕竟现在还只是开始的程度而已,好戏还在后面。"
话音刚落,声波就感觉到一阵晕眩,而他光学镜前的世界貌似也颠倒了。
不对,在他的系统发出信号之后,他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神经线路错乱带来的副作用,而是他的机体真的在物理上被颠倒着。
因为工作缘故而阅览过些许地球知识的小情报官则就对于对方这般处置自己的原因也是略有头绪,在地球进驻的时候自己也有学习当地的知识,而在其中的书中也有记载过为了防止血液流失得太快导致得失血过多导致得休克乃至死亡,人类会把受伤位置举高至自己胸口以上的位置,从而防止让血液循环到伤患处。
声波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整理了一下自己脑子里混乱成一片的资料后,得出了结论:疚护车不想让自己这么轻易陷入休克死机状态甚至死去 = 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来感受最激烈的痛苦 = 折磨自己。
看来,欺扯人们还真的不是一般地变态。
不过,现在声波倒还是有一点一直搞不清楚,既然自己的双腿已经被对方切除了最主要的线路,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行动能力,对方为什么还要这般倒置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机体长期处于倒置的状态,他头雕里面的能量液循环逐渐流动反常,这使得他不禁有些许思考缓慢,而原本因为疼痛而紧握的拳头也不自觉地张开了。
察觉到机体的异常变化后,声波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在黯淡的护目镜掩饰下的双镜忽然变得恐慌无比,尽管他想挣扎,但毫无反应的机体和关键都在告诫着他毫无阻挡之力可言的残酷事实。
"我从以前就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有计算的才能。"
过了一会,救护车手里就端着一个注射器,红色的光学镜直视着他的发声器。
"你要拿那个做什么?"
"不过,你还是少算了一点,而且这只是最简单单纯不过的一点,倒置你的另外一个目的就只是为了不让你挣扎罢了。"
"你在干什么!走...咕唔..."话音还未完全停落,他发声器周遭的管线随即宛如被食人藤附身似得黏在一起,原本利落的字句随即转化为断续的支支吾吾声。
"想必你刚才应该也有看过我的收集品了吧。"
疚护车走到一排排的试管状的容器旁,手指温和地轻抚着那些试管的外层,莹绿色在他的红色光镜内反射出一丝诡异的美。
"很不可思议是吧。"疚护车徒手从满载着防腐液的容器中拿出一颗依稀还残留着原本的变形齿轮模样的标本,无视掉那些腐蚀液在自己手上带来的嘶嘶声响和刺鼻的燃烧味,他以一个叹为观止的表情看着那份标本。
"不过这还不够,毕竟我还缺少最完美的部件,一直以来都只是他们带回来的战虏,你能想象经那些野蛮家伙的手中?剩下的全都是残缺的,甚至都是已经余熄全灭的。"
声波一脸恐慌地听着对方这些看似并没有任何联系的言辞,时刻警惕着对方的下一个举动。
"不过,这些都已经只是过去了,至少我现在有一个完整的。"疚护车放下了原本被拿起的变形齿轮,小心翼翼的放回它原本的容器里,然后缓缓走到手术台旁,而每走一步都仿佛像是走在声波的主能源炉上,带给他惊心动魄的恐惧,终于,他拾起了被自己放置在桌上已经被能量液沾染得面目全非的的手术刀。
"从以前,我就一直想试着收集一套来自飙车爱好者的干净完整的轮胎呢,而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吧。"
不行!轮子不行!只有轮子不行!求求你!
终究还是听到这个让他感到崩溃的事实,声波在内心竭尽全力地呐喊着,但无奈,这只是转化成更加剧烈的恐惧,并没能成功传达到眼前暴徒的接收器中。
"这么有礼貌吗?那我也就笑纳了。"
眼前的欺扯人医师面带微笑,手上的钳子却是以一个十分残忍剧烈的力道挤压着他背上那连接着他的轮胎的管线。
一直倔强的声波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清洁液,清洁液透过他的金色护目镜下滑落,沿着他倒置的头雕,滑落,直到在地上与冰冷的地面融为一体。
这真的太疼了,比起过往战伤造成的伤痕,其实这程度也和自己之前鲁莽被炸断一条腿的程度差不多,但也许是因为在战争中自己即使失了一条腿,还是在战争里处于有利的趋势,荣誉感盖过了一切的痛楚,而疚护车则就正正是掌握了他这一特性,过往自由自在奔驰,和与泥土有亲密接触的回忆随即被对方的手术刀残忍割破,让自己确切地陷入无法挣脱的绝望,从而给予自己带来最大的痛苦。
他现在可算是清楚了解到欺扯人真正的变态可怕伎俩,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汇报了。
然后在经过多番的暴虐蹂躏之下,他深痕累累的轮胎管线终究从他的背部脱落,在最后一根连接的管线宛如蛛丝一般被扯断时,声波感觉他的火种也在同时被深深撕裂着,清洁液不受控制地从他镜框里不断地溢出,他想哀嚎,但无奈被黏着剂所控制,他的声音无法如他所愿地自他喉咙中发出。
不过,行医者仿佛全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似的,持续进行着剩下的轮胎切除工作。
"呜...不行!真的好痛!求求你!放过我!"不知不觉间,刚才给对方注射的药剂已经失去了效用,对方痛苦的哀求声也在他接收器旁响起。
救护车也渐渐皱起眉头,但并不是听到对方的叫嚷声让他感到烦躁,反而是他手上那把手术刀和剪刀发出的吱吱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拿剪刀一次过剪几张纸叠,而剪刀因为被对方喷洒而出的能量液所沾污,手术刀表面都是黏糊糊的痕迹,而这些残迹影响了刀的锋利性,每次都只是夹住对方敏感的线路,除了会增加对方哀嚎的分贝以外,就只是在线路表面加深了凹痕,但却没有确切留下任何切口,这则就增加了他的手术难度。
"啧啧啧,这就麻烦了,毕竟我还不太想动用电锯这类会造成大量伤害的工具呢。"
不过沉思了一下,他貌似想到了什么好的主意,在给对方再次注射了一支粘着剂后,他露出了一个看似普通医师让机放心的笑容。
"你真的很幸运,这次也就破例让你亲身体验一下我傲机的手艺吧"
还没等声波意识到对方说的话什么意思的时候,骇机的"嗡嗡"声随即在他接收器旁响起。
"疚护车首席医师。"
"哦?这不是录音机嘛?怎么,这次又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说你的小家伙们有必要做检查呢?"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绿色的医师随即转动了自己一直坐着的椅子的方向,转向声源的方向,在看到跟随在录音机旁边的迷你机时,更是堆着最友善的笑容向他们伸出了手。
"这就不必劳烦您了,他们很好。"录音机保护似地站在了迷你机们的前面,他银色的冰冷眼罩下透露的红色是严肃的,"比起这个,我有事情要问您,大帝明明下达得指令只是剥夺俘虏的逃跑能力,你卸他轮胎这一点我能理解,但你把他机体改造这一点又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吗?呵呵,毕竟大帝下达得指令只是剥夺逃跑能力,但没有说不可以改造,"疚护车的红色光学镜微黯淡着,"感觉很有趣所以也就尝试改造了一下。"
"唉,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乱来。"看到眼前的医师只是纯粹为着自己的乐趣而我行我素的行事方式,录音机却又毫无指责之力,毕竟对方也是大帝肯定的首席医师。
"不过,放心吧,这次的改造很是成功,我相信大帝肯定会很满意,而且是很满意。"
昏暗的牢房中,只有依稀的光芒自牢房外的走廊深处透到这里,而在黑暗中,一具白色的机体正在透过地上尚未干涸的能量液反射中凝视着,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在自己的机体上胡乱摸索着,动作带动着锁链,发出叮叮零零的声音,拨动着他内心的情绪,最后在确认了这残酷的现实后,他还是放下了双手,金色护目镜的亮度更是调暗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