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近代的set,德古拉/范海辛/伦尔福德/Roseanne
第一人称范海辛:外科医生
德古拉:早已挥霍尽财产的自由职业者,不为人知的鬼
论尔福德:德古拉的律师
又是一日的艰辛。阿门。
我走过冰冷的房间,转角的绿光使人眼生干涩。走廊冷光透出灰蓝的阴影。推开冰凉光滑的门把手,我再次站在了黄昏下。
真是久违。
右手虎口还酸痛无比,手腕旋转发出骨节清脆的咔咔声。走在日落大道下,反而橘红的光晕使人轻松。我没有戴眼镜,眼前模糊的色块交相辉映,色块的边缘早已被柔和的光线侵蚀,眼前只有一片橘黄的海。
凭借着多次的经验,我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停车位。因为即将到来的休假,司机也早早的离开了。我试图握紧软绵的手,却怎么也用不上劲。内心恐惧溢出,我再次试图用力握住方向盘,向左转,它却纹丝不动。我凝视着双手,再一次尝试握紧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尽管我使尽毕生的力气,它却丝毫未动。鼻尖的虚汗愈发烦躁,我感觉手的知觉越来越漂浮,越用力越无力,知觉渐渐消退,只留一个躯壳。恐惧彻底吞噬了我,昔日的手术经历一幕幕闪过眼前。冷光的房间,恒定不变的滴滴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和隔着橡胶手套握紧冰冷刀具的触感,像极了人死前回看自己的一生。当我缓过劲,背后的汗已经沾湿了衬衫。
我从车里狼狈的爬出来。
在黄昏的海下,我痴呆的立在那,任由暗橘的海水淹没我。
颤抖的手从灰色西装外套里拿出眼镜,戴上的瞬间,黄昏的海消失殆尽。色块变成清晰的事物,光线也尖锐的刺进我的眼睛。
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矮矮的黑色西装下暗红的领带异常扎眼。
我走近,是伦尔福德。
"伦尔福德先生,好久不见。"我尴尬的挥手召唤他。
矮个子转头看见了我,拿着烟挥手致意。
"您现在方便吗?我的手今天有点疲劳过度,暂时无法驾驶。若您不介意,可以捎我一程吗?"
矮个子缓缓吐出烟圈,微微一笑,眼角的鱼尾纹叠在一起,灰色的小眼睛敏锐的盯着我。
"没问题啊,只是我晚上有一个宴会,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来参加。德古拉伯爵举办的。"
德古拉。
泛黄的报纸上经常出现他得名字。非洲公益,东南亚灾害资助,修缮古建筑。
几年前我曾经见过他,他修长的身躯从来都板直地站立,灰蓝色的瞳孔镶在凹陷的眼眶里,很美。
犹豫再三,若是错过这一程,还要尴尬地借同事的顺风车,还不如答应。
"我很荣幸参加。"我在短暂的愣神过后回答。
矮个子突然咯咯大笑,笑声顺着我的脊柱往上攀爬,缠住了脖颈和手腕。我略有不快的盯着他,灰色的烟圈使眼睛酸涩,矮个子尖锐的眼神略带讥讽地看着我
"范海辛先生,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伦尔福德扔掉了剩一半的烟,黑色尖头皮鞋细细地将烟头碾碎在柏油路上。
伦尔福德车里有一股木质腐烂的气味,折磨着我的鼻子,令我的头脑笨重迟缓。我将车窗开了一半,才免去了即将晕厥的痛苦。
我尽力避开他的眼神,摘下眼镜扭头看着外面。他的车飞快而平稳的前进着,万物向后逃去,路灯愈发稀疏。似乎出了城区。进入一条森林小径,亮度骤降,深绿的清凉透过玻璃轻盈的贴在我的额头上。穿出了森林的环绕。光线骤然明亮起来,几缕暗金色的光线和缓地在空气中奏着弦歌,在柏油路蜿蜒的低陷处汇聚成一片暗淡的薄纱。及腰的草丛现出几枝枯枝,色调逐渐变暗,树木越来越高,投下深绿静谧的气息。
"先生,我们到了。"伦尔福德轻快的唤醒昏睡的我。
我尴尬的直起身子,试图掩饰自己即将睡着的惭愧,却使脸的温度急剧上升。
"您什么不舒服吗?"伦尔福德微笑的看着我
"没有。"我强忍困意。
"那我们进场吧。"矮个子再次讥笑地看着我。
建筑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阴暗。主建筑矗立在中央,前方有一些附属建筑遮挡,一两个尖耸的塔楼紧贴在主建筑物的后边。整体略带一丝哥特风格。伦尔福德为我开了门。前厅的门廊由无数的浮雕,雕塑,镂錾细部强劲的结合为肃穆安详的整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拱形花窗,可以清晰的看到棕灰色的尖塔。穿过细长的走廊,来到宴会的主厅。许多彩色玻璃的花窗渲染得室内一种浓厚的宗教气氛和壮观的神秘感,挑空天花板和墙壁上的浮雕似乎引领着你进入另一个世界。厅内立面的直线、柱廊、拱券乃至光影等,都形成了富有变化的节奏,似灵魂般迅疾地穿梭移动。最后一丝夕阳,暗金的光线从各个方向涌进厅堂,柔和地漫射着非尘世若隐若现的光辉,就像圣灵穿过圣母照亮世间,这是彼岸的世界,是光的洗礼,能使人们忘却现实的苦难。花窗巧妙的将光线引到一个定点,在宽阔的空间中,一个人缓缓走出。
德古拉。
瞬间花窗投射出虚幻的紫光似葡萄酒般醇厚地笼罩着会场,夜色逐渐升起,无数盏灯霎时亮起,璀璨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连忙在兜里翻找眼药水,慌张之时瓶子掉到了地上。
我顾不得颜面,眼睛的刺痛使我手忙脚乱地捡起瓶子,快步走到暗处。
许久,我的眼前不再是一片白色的曝光。戴上眼镜、罗曼式的大吊灯升起。竖琴的乐音流入耳畔,弥漫着,诉说着日出日落,光阴流转,星辰沉降,海浪的呼吸,昼夜宽广的间隙。
我走近宴会,望见德古拉已经下来,他穿着及膝的黑色外衣,领子透出隐约的酒红,有一些深绿的印花纹样,里面见黑色的开领衬衣。伦尔福德因身体原因未能饮酒,他便冷眼旁观着德古拉举着酒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各色人之间,随着他们的欢笑而作出戏谑的情态,如飞蛾般轻快的走动。当他的目光游向我的时候,他的灰蓝的眼眸变得透彻,似月光下清冷的冰湖出现几条裂缝,凝视着我。
我感到伦尔福德在桌下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他指甲掐入了我的虎口,剧烈的疼痛使我下意识的缩手,却被牢牢抓住。我惊恐的看向他,他却凝视着远方的人。
德古拉。
他向我走近,并不是出于恐惧,我的脑海中却再次浮现出手术时的画面。我的手已经彻底放弃挣扎,被伦尔福德狠狠的抓住。周围温度升了起来起来,身边人纷纷脱去外套。我却感到冰冷,彻骨的。精神的恍惚再次使无数往昔的残片向我涌来,海浪一般冲刷着我的意识。刺眼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镶上了白边。我不自主的屏住呼吸,眯起眼睛。他粲然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淡蓝的眼睛空明的像海冰,金紫的光晕在他高挺的肩上弥漫。
"这位先生,你为何脸色如此苍白"他微笑着询问
他比我高,手臂被在身后,躯干微曲,假意的微笑实在太过劣质。
"我头有些晕,需要去外面缓缓"我趁机说道,用力甩掉伦尔福德紧紧抓住的手。
"伦尔福德,我想你帮忙接待一下客人,我陪这位先生去外面透透气,看样子他马上要晕倒了。"说罢,他便领着我走出大厅。
建筑外部寂静无声,只有几个仆人抱着涤洗过后的衣服穿行在廊内,冷漠地看着我。
跟着德古拉是我一个人的不幸。
快步穿过大厅,走下楼梯,走出金碧辉煌的回廊。灯火逐渐昏暗,烛台的金边闪着微弱的亮光。大厅里幽末的光线逐渐凝结成一个色块,清风的触觉越发明显。
走到庭院里。停罢。
我们站在瞭望台上,山峰旁的月亮爬起,银光环绕。
缄默不语。
他盯着我,因感到不适我便始终看着山峰。他伸手,将我的眼镜摘下,我怀疑他是否是要用眼镜腿狠戳我的眼睛,便连忙向后退去。但是他已经摘下。瞬间,眼前再次充满色块和模糊的物体边缘。我感觉他在向我靠近,连忙退步。
这时,熟悉的气息再次浮现。血色的灰影再次浮现。
银刀。我疯狂的翻着西装内衬的兜,想要找出Roseanne送给我的拆信刀。那是一把银制的小刀,上面刻着她的名字。我狼狈的抓出银刀,对着德古拉。那家伙连忙后退。因为没有眼镜,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笑声还是很好辨认。
不要紧张,他轻松的说着。轻快的声音中,却透露着一丝忌惮。
"先生…"我手心渗出的冷汗紧贴着冰冷的刀柄,金属的触感并没有使人冷静,反而让整个对话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不要紧张,他再次舒心地说。
"范海辛先生,我希望不会惊吓到您。但是,您的医术我早有耳闻,您的外科手术也尝尝刊登著名杂志。"
他顿了顿,轻轻清了下嗓子。
"接下来的话,我并不希望您转述给任何人,我相信您能明白,私人话题泄露的后果和风险希望您早已知晓。同时我也相信您已经意识到我的不同,您的沉着和敏锐的洞察力我十分敬佩,正如我所猜测您所猜测的,我是吸血鬼。"
尽管我早有准备,但是来人这么快的招伏还是令我后背一紧。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赋予您永生"
生硬的话题使我我沉默着握着刀,空气中似乎只有冰晶的漂浮。
"…生命在于死亡,若是死亡失去,那么生命也并无意义,正因为死亡终止了生命,才让生命存在。望见谅我回绝您的好意,但我并不觊觎永生。"
"范海辛先生,您就从来没有被永生的欲望所控制?生命虽在于死亡,但当死亡消失这便是延长了生命啊,死亡曾经存在过,但对现在不影响,依然能够体会到,时间的流逝与生命的沉浮."
"但痛苦的根源难道不是永生吗?在无尽的时间中辗转反侧,即便永生,跳脱了时空,却有与死亡什么不同吗?不过是无限的死期和无尽的贪欲。往复不息的在时间中游荡,又与空瘪的躯壳有何区别?每当感觉似乎逃离囹圄后,看到自己无尽的生命,令人骇然广阔时间,以及心弦悸动的欲望,但这并不是尽头,尽头又是无尽的永生。我想,您并不是在追求永生,而是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死亡。"
他突然大笑不止。
"您真是说笑了,只需抬头仰望,这些星辰如同我们,在世界毁灭之时终有一死。但在时间的尽头,一切都不复存在,灰飞烟灭,这正是永生的魅力,正是超越万物的力量。人人都是欲望是万恶的源泉,却又麻木的跃入这深渊。无所谓的飘摇与浮动,在欲望中一味上升下沉,如同沼泽一般感受永生的湮灭。而永生正是控制住了这种欲望。"
"我还是不敢苟同您的想法。欲望固然是无尽的,而转念一想,正因为生命的无限才催生了欲望的无限,在昼夜时序中生命有了终止,贪欲也有了终点。踏上寻求永生和坠入欲望的两条路,事实上,二者是同一条路"
他沉默了。
"…我曾经热恋着,渴望着永生,梦寐着跨越时间睥睨众生。但现在永生却是梦魇。我无时无刻感觉在梦中遭受永生活埋。或是在梦中被关入时间的牢笼,变成文字,变成声音,变成一根根无尽的线条。反复读取被永生折磨,一个词又一个词、一遍又一遍地碾磨,秒针的嘀嗒如同虫豸的骚扰侵入我的大脑…永生实属一个空洞的梦魇,附着在我的身体上…我希望,您能帮助我摆脱痛苦…"
我愤愤地看着他。在强压窒息中,让我有片刻思绪沉淀...
"你怂恿教唆推波助澜,欲令我沉入欲望的渊底。你自己欲壑难填,到底是要审判我,杀死我,驱逐我,祈求我,还是逼我同你一齐坠落的贪欲!"
我从未想到事情最终会走到这一步。从窗户的灯火交映看出远处欢乐的宴会,却蒙上了亡灵般的一层阴冷。
他微微颤抖的身躯,不知是气愤还是绝望。
"我祈求您,让我离开这尘世的地狱,我愿死亡,我渴求它,让我不在深邃的时间中失魂落魄的流荡…"
时间再次静默。
我不厌口舌的再说了一遍。
解剖,他静静地说出。
"我提示您,这关系到Roseanne。"看着他略有得意的笑容,我没有这么愤恨过。
但仅剩的解决方法,居然是这种野蛮到骇人听闻的方法。
深夜2:30,他说道,到时候你就在宴会厅里等待就好,会有人带领你。
我愣怔的回到宴会,突然涌入的噪音天旋地转,华服美酒相撞又轻盈地离开,留下一道道绚丽的光晕,令人眼花。我处处回绝了一杯杯邀酒,穿过略有拥挤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气息的味道。我头脑发晕,看着眼花缭乱的座椅和琳琅满目的摆设,我虽滴酒未沾但还是踉跄地醉酒般走到角落的沙发上睡着了。
昏睡之中不断的光影交错侵入我的梦境。
睁开眼之时,人早已所剩无几。昏沉的头似乎吊着千斤顶,我微微解开领带,冰冷的空气直穿气管,强烈的感觉让我眼前变得清晰。
抬手,才12点多。
我不明白为何他要挑选这么不阳间的时间,可能是他自己本身就不阳间吧。
我靠在沙发上,再次沉溺于无意识。
不久,我被人轻拍醒。伦尔福德将我唤醒。
"先生,现在是2:20了,我会带您去房间。"
我努力的清醒脑子,但却像绞肉机的残渣一般散落在头颅里。
我朝矮个子要了杯水,清凉的触感并未使我清晰,带来一丝梦境的画面和恐惧。
他带领迷离的我走出灯火渺茫残粥冷羹的宴会厅,走在月光下,几只乌鸦在银色下嗥叫,祭奠着天地间为永生而死于地狱的人,讽刺着侥幸绕过死神成为阿修罗的人,赞颂着一切的不自然。那些为长生不老而自相残杀的人,终究是比不过吸血鬼。一人死,一人成为阿修罗,需要牺牲和欺骗。
我胡乱着任由思绪侵入我的脑海,掠夺后又匆匆离去。
矮个子一路带领我走进一个幽静的房间,漆黑的墙壁却反射出金属刀具的光和白布的反光。德古拉躺在解剖台上,身体覆着白布,没有睁眼。
伦尔福德将我送进去就走了,我愣怔的站在房间里。许久,我缓慢的穿上白色的衣服,戴上手套,熟悉的触感让我心里一震。不只是意识的不清醒还是道德的违心,我痴呆着站了好久。
请安心吧。我仅存的理智让我脱口而出。犹疑间,刀刃已经划开了他的胸膛。也许是下意识的,我准确的找到了他的心脏。血红光滑的近似圆锥体,看上去剔透无比。我仔细的切开右心耳,露出如同浅薄沟壑般的肌肉,清晰的贴在心房上方。为了保证完整性,我并没有继续解剖。切断了与心脏相连的血管,血液瞬间溢满了整个胸腔。血红的液体在冷光下愈发显眼,一些血液已经流到布单上,死白的布上晕染着缤纷的血色,不差于玫瑰的盛开。我捧出这莫名神圣的物体,如同祭奠般放入金属箱里。
我继续往下,来到了腹腔。肝脏、大肠小肠、肾脏、胰脏、胆囊,琳琅满目的完美的被放入狭小的腹腔,没有一丝不和缝。
where am I, where am I, where am I…
我再一次被意识所打断,万千的碎片浮现,我愣神是不小心往下划歪了。血液从刀口处倾泻而下,泼洒在布单上,通透的红色映照着他修长的双腿,似乎的红色粘稠的瀑布,流下的血滴像祭台上神明的眼泪,勾勒出血色的弧线。从他体内流出的血已经要浸透了解剖台上的白布,在地上汇集成玛瑙般的血泊。月色为他合眼,血腥味的空气弥漫着我的鼻腔,我麻木的失去的对腥味的感知,锈铁的气息张牙舞爪的占领了房间,血色的羽翼包裹着解剖台上的男人,似是神的怜悯。
他的身体一点点变成永生残败的结局,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样的老傻瓜会想要永生这黑洞。自己看着不同时间的自己,永远看着,扭曲的面目全非。血液可以流尽,贪欲的深渊永填不满,你可以逃出这个房间,但你逃得出脑海的边界吗。
我继续着解剖,不断的取出内脏。他正在蜕变,成为虚空的亡灵。
在两个多小时,结束了静默的鏖战。
我打开门,赫然发现伦尔福德就站在门口,他双眼深邃的盯着我,手捧着达拉斯玫瑰。他走进血味的房间,将所有玫瑰放进了德古拉空旷的胸腔。瞬间,血色再次降临。
他转头看着我。
There will be blood.
我双眼布满血丝,眼镜的鼻托印的鼻梁上的深印。时间附带了生命 ,仿若奔跑的人循循渐进,在太阳东升时涅槃转世。我迷茫的走出血海。眼前并无日出的光影。
我坐上了伦尔福德的车,在极早的清晨离开了血色的山间。
环山公路上,绕过石块光线终于出现。
伦尔福德一直盯着我,他同样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诡异的气息。我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霎时间,我隐约感觉到车辆在加速。我微微立直身子,伦尔福德直直盯着前方。风随着飞速的车辆而发出警醒,石子的划开担忧的凝望着飞速拐弯的车辆。我脊背就像电流流过。
"先生不着急,请慢一点。"
我尝试着向他沟通,但他却还直盯着前方。我看向他鼓起的西装口袋。
There will be blood,他是对的,这不是德古拉的血。
我的血。
我奋力的捶打车门,但怎能捶开反锁的金属门。我提高音量质问他,他没有回复。山路曲折,他越开越快,车辆在柏油路上飞驰。随着日出,我的血液也即将弥漫。
伦尔福德手握紧方向盘,青筋凸起。在一处拐弯,他奋力撞向了栏杆。
血色弥漫
混乱轻柔的记忆在那一瞬间慢慢地涌入脑海…一个手术室、一杯血腥玛丽、一首乐曲、一把枪…我想。灯光…高脚杯…人群…绸锦…,还有在盛开的血色中缄默的男人。我忘记他了!我觉得我认识她,他一定是—啊…我好像死了…不没有…没法认识他了…
眼前场景的侧倒翻滚,风吹着血海飘洒。
我奋力的上浮,不再沉溺于血海。我爬出车辆,踉跄的向前跌走几步。弯曲的山路变成好几条,似乎玩弄着我,不断倾斜变换。
这还是清晨,没有几辆车。
身后的车门声,伦尔福德满身血迹的走出来,他默默的从西装兜里掏出一把枪。黑色的枪口,堵上了血流不止。我缓慢的后退,矮个子举着手枪一步步接近。他的眼中只有血丝空洞和激愤。
东风起兮,血色将至
身后来了一辆车,我抱头靠边,几声枪响惊厥了飞鸟。伦尔福德正站在马路中间,举着冒烟的枪。他没有躲闪。
直挺挺的,血色蔓延上了初日。
我走上前安抚了一下司机,看着血泊中的伦尔福德,正如那达拉斯的玫瑰。
我令司机赶忙掉头回医院,他恐惧的手足无措。
蜿蜒的山路再次启程,血海渐渐渺远。
过了很久,我瘸着腿站在了医院的停车场,额头的血迹已经干了,不知道是谁的。
Steady little boat,
take me home cause I'm far aw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