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主福敦/社敦,涉及无赖派(织太+安太+织安)、中芥、魏兰。其余友情向。

"大奥"原指德川幕府家的"后宫",标题取广义的"后宫"意思,但本文不是all向。

年龄操作有√。男男生子有√。跳过生理学设定。

私设如山。全员友情客串。

*角色属于《文豪野犬》官方,ooc属于我。除姓名与异能名外,一切内容与三次元无关。


【第十二章 所谓激情】

纵观历代皇室,织田作之助都算个很特别的人。最直白的体现是,他的两位丈夫一个叫坂口安吾,另一个叫太宰治;四个儿女分别是芥川龙之介、芥川银、中岛敦和西格玛;长子和次子的配偶分别是中原中也和福泽谕吉,亲家是保罗·魏尔伦和阿蒂尔·兰波。

这么个奇葩遍地走异类不如狗的皇家大院,随便拎一个人都能演满108集日常家庭言情政治超自然科幻悬疑推理恐怖智斗战争连续剧。织田作之助位居暴风眼,几十年如一日稳坐家主之位,一帮神经病对他唯命是从,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他是披着普通人马甲的最终boss。


织田作之助的办公室比较单调,酒红色地毯、实木办公桌、黑色沙发、玻璃茶几、书架都是军部标配,窗台上摆的几株绿植被饲养得极好,叶片水灵灵绿油油的。中岛敦换军装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把食品袋在茶几上一溜排开,脱下风衣搭沙发靠背上,解开领带、挽起袖子,说:"我点了新品,你要试试吗?"

新品名为草莓大福咖喱堡,两片面包由拍扁的草莓大福替代,中间夹的炸鸡、生菜裹满咖喱。厨师创造这道菜的时候不知是什么状态,是否服用了什么药品。中岛敦吞了口唾沫:"不了父亲,我吃别的。"

织田作之助拿起那个外表和名字都很不妙的玩意儿,一口咬下去,开始咀嚼。

中岛敦抄起废纸篓塞到织田作之助脚边。

织田作之助茫然地看了眼废纸篓,面不改色接着咀嚼,咽下。

中岛敦:"…味道如何?"

织田作之助说:"咖喱够辣,还不错。"紧接着,他准备咬下第二口。

中岛敦刷地按住织田作之助的手:"父亲,求您吃别的,这个组合大概率对肠胃不好!"

"是吗?"织田作之助看了看汉堡,还是松手让紧张兮兮的中岛敦拿走扔掉,"那你够吃吗?"

中岛敦小声说:"我今天胃口一般。"

织田作之助嗯了一声,拆了个芝士汉堡:"尽可能吃点,垫垫肚子也好。太宰让我跟你谈谈。"

中岛敦当即哆嗦得像帕金森发作。他拿不住炸鸡,只得放回餐盒:"父亲,我撑不住了。"

织田作之助嚼着汉堡:"这里隔音,我锁门了。"

中岛敦道谢,异能光芒刹那间照亮整间办公室。光芒散去,一头成年驼鹿大小的吊睛白额虎出现在地毯上。

老虎走到织田作之助身边,用头轻轻拱了拱国王的手肘。织田作之助撸猫似的在他下巴上挠了会,又在老虎头顶拍了拍。

老虎打完招呼,满办公室转悠,尾巴钟摆一般甩动,和焦虑踱步的人一模一样。过了一会,老虎回到织田作之助脚边趴下。光芒过后,人形中岛敦挨着织田作之助的腿坐在地毯上,双手抱膝,神色萎靡地喊了声"父亲"。

织田作之助答应道:"诶。好点了吗?"一边把炸鸡递给他。

中岛敦点点头,就着织田作之助的手啃了几口,含糊不清地说:"我脑子里乱成一团。"

织田作之助说:"短期内接收大量信息,大脑需要一定时间处理,安吾就曾因发动'堕落论'昏倒。你爸爸是这方面的专家,想问问他的建议吗?"

一想到异能特务科,中岛敦焦虑得又变成老虎转了几圈再回来:"父亲,谕吉先生向我和道造打听鹤见川行动的事情。"

织田作之助啊了一声:"你们怎么回答的?"

中岛敦说:"我什么也没有说。道造…"他回忆了一下,"当年那35个人是不是当场死亡?无可奉告。有一个叫佐佐城信子的多活了一阵子?无可奉告。佐佐城信子是无异能者吗?不知道。敦殿下有没有在军部和异能特务科外留相关资料?不知道。只有特别的人能访问这批资料?不知道。敦殿下清楚他究竟为什么而忧郁吗?不知道。"

织田作之助问:"你想告诉他吗?"

中岛敦呆住了:"啊?"

织田作之助耐心地问:"你想把鹤见川行动的真相告诉福泽谕吉吗?"

中岛敦问:"这事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

织田作之助说:"你如果决定和他分享这个秘密,我没有意见。"

中岛敦抓住他的衣角:"父亲,我觉得能否得知这个秘密和谕吉先生的品格无关…"

织田作之助说:"我同意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对方是福泽谕吉。而是因为那是你作出的决定。"

中岛敦惊叫道:"父亲!愚蠢如我,是决定不了什么才是正确的!"

织田作之助说:"你觉得父亲们所有决定都是正确的吗?"

中岛敦问:"难道不是吗?"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我并不认同太宰要和罪犯同归于尽的决定。"

中岛敦低低地"哦"了一声。

织田作之助说:"我同意你的决定,不是因为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和你一样,我也无法判断正确与否。但是,我很清楚,你如果真的作出了非常重要的决定,那一定经过了深思熟虑;而无论正确与否,你都会承担后果,绝不逃避。我的孩子能有这个觉悟,我很乐意投出赞成票。"

中岛敦开始啃指甲。织田作之助轻轻拨开他的手,往他嘴里塞了一块鸡块:"啃这个。"

中岛敦机械地嚼着鸡肉,少许,低声说:"父亲,我考虑过了,还是把决定权交给太宰先生吧。"

织田作之助点头:"好的。"

中岛敦惴惴不安地问:"太宰先生让您和我谈这个吗?"

织田作之助说:"他只说了'谈谈'。我们已经谈过了,其他事情,你想说,我就听着;不想说,就不必说。"

中岛敦感激地松了口气:"谢谢父亲。"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他的头:"太宰还让我转告一句话,'做完量表'。"

中岛敦噌地从他手下窜到空地变成了老虎。


白虎侧躺在地上,四肢伸直,闭着眼睛,像一头死老虎。

织田作之助吃完手头那份,洗了手,在老虎腹部前坐下,舒舒服服地伸长腿,向后靠在老虎身上。

一人一虎安静地躺了一会。织田作之助问:"是什么量表?"

老虎哼哼唧唧。

织田作之助在他肚子上揉了揉:"很棘手吗?要不要父亲帮你做?"

老虎睁开眼睛,不情不愿地看着沙发上的文件盒。

织田作之助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打开文件盒,拿起最上方的纸:"《爱情三角量表》?"

中岛敦爬起身,晃了晃头,变回人形,低声说:"是,太宰先生让我搞明白和谕吉先生之间都存在什么元素。"

大半张纸都被涂写得乱七八糟。织田作之助浏览一遍,没做评价,只是指着最下方稍显空白的部分问:"就剩'激情'没做了?"

中岛敦两手背在身后,尴尬地点头。

织田作之助把纸放在办公桌上,指了指桌后的扶手椅,自己拉了把转椅坐下了:"坐吧,我和你一起做。"

小时候,中岛敦搞不明白功课,织田作之助也是这么在他旁边就座,说:"我和你一起做。"

中岛敦有了些信心。他深呼吸,以壮士扼腕的决绝劲,在扶手椅上就坐,提笔,读题。

"一,只要见到爱人就会让我兴奋…"


中岛敦啪地放下笔,捂脸:"父亲,我其实…根本没想过这部分的问题。"


织田作之助问:"敦,激情是什么意思?"

中岛敦红着脸说:"'强烈渴望跟对方结合的状态'。"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点头,"那我和安吾太宰是有激情的。"

…谁问您了!

中岛敦不知道这世界上是不是只有自己家有这种烦恼:父亲们还差两年就到珍珠婚,仍不分场合不分观众地示爱。

织田作之助的手指轻轻抹过嘴唇。他在回味什么,中岛敦压根不想问。过了一会,织田作之助回过神,问:"你是怎么想的?"

中岛敦转着笔:"我…我不知道…"

织田作之助说:"你见过银狼裸着。"

中岛敦耳朵尖烧成红辣椒:"我…那是在换药!"

织田作之助说:"我知道。你看银狼裸体的时候,在想什么?"

父亲,您说得我像个变态。中岛敦结结巴巴地说:"伤好像还没有愈合、这次的药不知道有没有用、要换纱布,之类的。"

织田作之助平静地说:"太宰第一次允许我帮他洗澡,我也是这么想的。"

啊?你们一起洗澡还有全年龄向的时候吗?脱口而出之前,中岛敦把冒犯话吞进肚里。

织田作之助说:"太宰以前全身都裹着绷带,二十三四岁的时候才慢慢去掉。结束的上一段职业生涯前,他受了不少伤,遇袭弄的,自杀留的。渐渐地,他就不怎么拆开绷带了。"

尴尬瞬间替换为肃穆,连个过度都没有。中岛敦的心态变化差点没跟上。

"我和安吾第一次跟太宰上床的时候都呆住了,以为他是个重伤病号,准备立刻送医。太宰气坏了,赌咒发誓他身体健康我俩根本伤不到他,荤话威胁都说了不少,才没虎头蛇尾。"

中岛敦:"…"


织田作之助在谈判场上所向披靡的一大原因是,你永远不知道他顶着张古井无波的脸会说出什么话。

中岛敦表情切换了十来个,最终定格在空白。


织田作之助语气平淡得像在念电器说明书:"有一天晚上,太宰下班回公寓,说累得不想洗澡了,让我帮他洗。

"我把他抱进温水里,一圈圈把绷带拆开。目及所见,全是愈合的、未愈合的伤。我一点点给他处理伤口,心想,看着真疼,绷带得勤换,不然会起疹子,没有化脓,要不要预防性使用抗生素。

"太宰在傻笑。他还有点肾上腺素上头。我问他:'疼吗?'

"太宰拽着我的领带,把我拖到他面前,就那么笑着说:'疼,疼死了,织田作,你亲亲我。'他搂着我的脖子,热气一口口喷在我耳廓上,'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我们接吻。等了一会,我问他:'有用吗?'"

"太宰说:'你再多亲亲我。'

"于是,我亲吻他的脖子和锁骨,一路向下,吻遍他的每一道伤口。我问他:'有用吗?'

"他不吭声。笑容也消失了。

"我说:'果然还是医疗手段比较可靠。'就接着处理伤口。"


中岛敦:"…"

但凡当事人不是他亲爹,他都要跪谢官方亲自下厨做的满汉全席眼含热泪大喊一声"神仙爱情"。

他现在的冲动很复杂,包括回宫抱抱太宰治、五体投地感谢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把亲爹从坑里拖了出来,以及捶地大喊"求您住口我不想知道细节!"

崩溃的后果是,中岛敦头顶冒出一对虎耳。


织田作之助抬手摸了摸那对毛茸茸的耳朵,接着说:"银狼恢复得不错。"

台阶出现,中岛敦连滚带爬地下去了:"与谢野医生复诊过了,说肌肉也恢复良好。"

织田作之助问:"那你涂药的时候,有起过与医疗无关的念头吗?"

—不是台阶是万丈深渊!中岛敦尾巴都窜出来了,炸毛得像一根鸡毛掸子:"我我我…父亲,那是护理!我还能有其他念头吗?!"

织田作之助说:"我给安吾和太宰揉肩的时候,会想亲吻他们的脖子和…"

中岛敦惊慌失措地打断他:"父亲,你们那不叫护理!叫情趣!"

"是吗?"织田作之助表情放空了几秒,说,"我第一次和安吾上本垒,起因就是我替他做理疗。"

—怎么还在做饭啊!同人男要撑死了!中岛敦开始考虑一头撞墙上昏过去。

织田作之助说:"当时还在军校。那天晚上,我给安吾按摩肩颈,他的衬衫挂在手臂上,露出脖子、肩膀和小半个背。我一边揉一边想,他的皮肤好白好滑,手感真好。安吾问:'你在想什么?'

"我如实告诉他。安吾问:'想试试其他地方吗?'

"我问:'你明天不上课吗?'

"安吾说:'我们俩明天都休假。'

"他转过身,我…"

中岛敦尾巴和手都在堵住织田作之助的嘴:"啊啊啊啊啊啊啊父亲我听懂了您不要再说了!!!"


父子俩坐在办公桌两边。小的正襟危坐,像一尊鲜红的雕像;大的捋着一条黑白相间的老虎尾巴:"敦,你是不是有点掉毛?"

中岛敦干巴巴地说:"现在是秋天,父亲。"

织田作之助说:"你一般在春夏和秋冬换季时掉毛。最近压力太大了吧。"

中岛敦眼神若死,尾巴照着织田作之助手腕轻轻抽了一下。

织田作之助从善如流放尾巴离开:"你和银狼接触的时候,有产生过生理反应吗?"

中岛敦抖抖瑟瑟:"生…生理…"

织田作之助举例子:"心跳加速,唾液分泌,小腹发热,想碰触,想做出亲密的举动。等等。"

中岛敦吞了口唾沫,声若蚊蝇:"没,没有。"

织田作之助淡淡地说:"啊,是吗?"


当然不是。


沙海,月亮,孤剑士站在群狼的尸骸中,半边躯体覆盖着猩红的狼血。他用衣袖擦干净剑刃,收回剑鞘,表情无波无澜。

白虎走到剑士面前,低头嗅了嗅血迹,喉咙里压出一声低吼。剑士向前走去,白虎走在他旁边,用身躯遮挡住逐渐肆虐的风沙。一人一虎沉默着,慢慢走向那处废弃的防空洞。

老虎身躯庞大,足以将一颗惊涛骇浪的心藏匿在皮肉深处,连带深埋了声嘶力竭的欲望。幻想中,白虎将人类扑倒在月色中,疯了般舔舐着剑士皮肤上的血迹。

苍白的月亮与咆哮的风沙吞噬了一人一虎,将沉默、紧张、饥渴湮没。


中岛敦想不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忘记那个夜晚。织田作之助低沉平缓的嗓音中,沙砾撞击皮毛的瘙痒逐渐浮现。另一侧,福泽谕吉的手抓着他的毛发,滚烫如炉火,烧得他心脏砰砰直跳,几乎冲出喉咙。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辨:狂风、移动的沙丘,以及,那轮孤独的、苍白的、巨大的月亮。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中岛敦的头:"还有时间。见魏尔伦之前,洗个脸吧。"

中岛敦小声答应,走进盥洗室,卷起袖子,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

镜中的人眼眶通红,腮上如烧,衬托得脸色格外惨白。金色的竖瞳既像嘲笑又如悲悯,注视着镜外人沉入绝望的泥淖。

你完了,中岛敦。

中岛敦抽了条毛巾把脸擦干净。

你完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