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话:

所以~~灵感枯竭有点严重,但我设法雄起并整出了10k,但就。灵感枯竭导致没我想要的那么有意思。提前道歉了!


卢修斯正解释到一半左右,人已经被西弗勒斯抵在剑尖儿上了。

"啊,"阿不思说,"也许我们可以全都冷静下来,把这事说清楚—"

"你!"西弗勒斯彻底无视阿不思,咆哮道,"就是你从巴格达智慧之家偷走了阿拉丁戒指!"他向前迫近,"我花了六年时间努力申请研究许可!结果到头来,就在申请获得批准的同一天,我发现了什么?这鬼东西丢了!从头到尾,原来就是因为你!"

"又不是我偷的!"卢修斯喊着,猛地歪开身子避过格兰芬多宝剑,虽然看着倒没有特别害怕。这也正常—毕竟,他不知道里面注进去了世上最致命的毒液之一。

阿不思再次试图缓和局势,说道:"西弗勒斯,你在剑术班学的第一件事难道不是不该用剑指着别人吗?"

"自卫除外。"

"你不是—"

"我在捍卫自己的理智!"

卢修斯说:"哦,对不起,如果我和我全家都死了,你的理智会好点吗?"

"别乱杜撰我的意思!"

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阿不思只好叹了口气,取出些白兰地。一时半会是完不了了…


最终他不得不把西弗勒斯彻底赶出房间,行为是欠妥,但阿不思在乎个卵所以。对。


卢修斯·马尔福有个特点—这特点阿不思一直都知道,但直到此刻才第一次引起了他的正视—那就是他很鬼祟。卢修斯凭借巧舌如簧,成功逃脱了阿兹卡班的终身囚禁。他设法保住了自己在威森加摩的影响力。他成功维持住了自己的社会地位。

卢修斯·马尔福还可能正在实施多项洗钱计划,甚至有可能操纵了选举舞弊,这事儿得看你朝谁问—说具体点,就是问阿不思·邓布利多。总而言之,阿不思在日本度短假的时候听到卢修斯的名字被黑道成员轻蔑地提起过,他就以为还是平时那点事而已。说卢修斯·马尔福偷偷摸摸,那有什么的?他向来偷偷摸摸。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卢修斯竟真是在偷—是说,孤身一人,亲力亲为,堪堪从桥村会的怒火下逃出生天。

卢修斯交代出来的、给伏地魔偷过的书籍和原料清单十分惊人,前因后果虽然明晰,但也离谱得跟母猪上树一样

"你偷了光之山钻石,"阿不思嘎声道,"我—怎么办到的?"

"哦,还挺容易的其实。我是说,激光有点费劲,但我遇到个都柏林来的家伙,他—呃,没什么。"

这是阿不思与卢修斯进行过最亲民的对话了,但就还是离谱。"可光之山钻石没丢啊。"

卢修斯翻了个白眼:"用赝品替掉能有多难。"

"我很确定你犯了叛国罪。"

"叛了谁?"

"女王!"

"这整套体系早就过时了,它还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有旅游业收入。打倒君主制吧,我一点儿不在乎。"

卢修斯跟他的朋友在都柏林待太久了。阿不思决定不去管这个,继续试图专注思考偷完那操蛋光之山钻石的事后物流问题,但始终集中不起来—

"再怎么说,那本来就是个赃物了,"卢修斯自我辩解地抱怨道,"我就是—稍稍改变一下它的所有权而已。既然黑魔王已经撤离了马尔福庄园,我满心打算把它送回到故乡去。"

"你准备把光之山钻石归还印度。"

"我是这个意思。"

洗钱,阿不思提醒自己。卢修斯·马尔福参与洗钱和选举舞弊,并且还是(或者起码以前是)个食死徒。无论卢修斯将多少文物还回老家都永远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阿不思结束钻石的话题,转到更要紧的问题上去。

"你差点烧毁了亚历山大图书馆的残存部分。"

说起这个,卢修斯很实在地脸红了。"好吧,那次是意外。我得把涅斐尔图姆的蓝莲花弄到手—"

"你还惹得克利奥帕特拉的幽灵三百年来第一次现身了。"

"是的,她非要跟我过不去不是?"

阿不思又拿出一瓶白兰地。


"好吧,"阿不思说,"我弄清你干过的事了。我也弄清了你为什么偷那些东西。现在我好奇你到底为什么来找我。"

听着,阿不思教过卢修斯的父亲,并且曾殊无荣幸地与此人的父亲—一个名为塞普蒂默斯·马尔福的糟糕透顶之人同一时间进的霍格沃茨。当然,除非万不得已,塞普蒂默斯不会和他说一句话,但阿不思曾有一次撞入这个人和卢埃拉·博克的某些不应见光(且精神污染)场面,然后—好吧,后来这俩人没两天就订婚了,让阿不思get到了更多他并不想知道的信息。

又及,塞普蒂莫斯的父亲一直在领头反对阿不思向威森加摩提出的第一项法案,阿不思人是好,但他可宽容。

对,他从来都不喜欢马尔福家的人,马尔福一家也从来不喜欢他。

然而,卢修斯·马尔福人就在这儿,基本上是在宣示加入阿不思一伙了。

他不理解。

卢修斯说:"格林德沃。"

阿不思僵住了,心知肚明盖勒特正在房间的角落里安营扎寨呢。"什么?"

"我在奥地利那时候—"

"是在你和佩希塔扭打并偷走她鹅卵石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好吧,继续。"

"嗯,我在奥地利的时候,看到了格林德沃逃跑引发的骚乱,我意识到他是个大麻烦。我明白,到了最后,他和黑魔王将会彼此周旋,把对方撕成碎片,同时把所有人都一起带走。就算是你也没办法一次对付这么两个对手,那我就不得不除掉其中一个而—好吧,黑魔王是一个容易得多的目标。"

卢修斯有事没说,但阿不思怀疑应该属于那种他拒不松口的事,所以阿不思没管。他必须克制自己别去看盖勒特藏着的角落,心里有数,一个错误举动就有可能搞砸一切。

他说:"你想去杀伏地魔,就为了让我能杀格林德沃。"

"是的。"卢修斯凑近了说,"关于现状,新闻里没提过你有任何举措,只说你缺乏作为,但与格林德沃的战争期间,你也是貌似没动静,又突然行动了。我知道你在找他—实际上,我可能还干扰到你了。我就是想把另一个问题解决掉,好让你能解决这个,结果—就这样。我失败了。我道歉。"

卢修斯·马尔福刚刚向他道歉了。卢修斯·马尔福杀了(或至少试着杀了)黑魔王。卢修斯·马尔福在呼吁弄死另一个黑魔王—

阿不思正为之提供庇护的那个黑魔王。

操。

阿不思脸上挂出一个笑容:"十分令人钦佩的壮举,马尔福先生。如今伏地魔就是个可以量化的变量了,你实际上帮了我极大的忙。"

卢修斯点点头:"我很高兴。还有—你知道他所说的'预案'是什么吗?我原以为是巴蒂,但越想越不确定了。"

阿不思皱起眉头。对了—魂器,他把这事全给忘了。

"我会处理的。在那之前,请随意待在霍格沃茨,需要待多久都行。"梅林知道,在被伏地魔知道了确切住址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该被迫返家。

卢修斯几乎是浑身一松,紧张感立刻消失了。"谢谢你,"他说,"当然,我会回庄园收拾并重新分配一些东西,但我将不胜感激地请你若能让纳西莎—"

"待在这里?当然可以。"

"就到我能够保证我们另外某所房子的安全就好…或许布莱克浦那所可以?不,不,大概霍格莫德的那所最合用…"

卢修斯最终离开房间时,阿不思脸上还持续挂着微笑。

他一走,阿不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盖勒特就冲出了他的藏身之地,说道:"卑劣的害虫!"

阿不思瞠目:"什么?"

"我之前没注意过那小孩,可能因为他长得太像他母亲了,"盖勒特继续胡言乱语,"所以我才乐意选择相信这个男的疑罪从无,但现在我看到他了—!"盖勒特发出一声咆哮,"肮脏的生物!"

"盖勒特,你说话莫名其妙的。卢修斯·马尔福怎么了?"

"他是个马尔福!"

"…所以?"

盖勒特疯狂比划着。"眼睛!鼻子!头发!那该死的步态!他行为举止就跟我见过的所有其他卑劣的马尔福一模一样。撒谎精,骗子,他们这一群—别听他的,阿不思,除了麻烦他给不了你任何东西!"

啊,对了,臭名昭著的马尔福-格林德沃宿世血仇。"你好像倒不介意小马尔福先生—"

"我说了,他长得更像他母亲!"

"你根本就没见过他母亲。"

"好吧,反正他肯定不像他父亲—除了那一头倒霉头发…"

阿不思叹了口气,决定不去指出盖勒特的头发曾经差不多就这个颜色。"听着,我明白最好不要去相信卢修斯·马尔福,但他确实背叛了伏地魔。给他提供一个休憩场所是最起码的—"

"他是个贼!"盖勒特说,"他实实在在偷了你们珍贵皇冠上的一颗宝石!"

"我想说,那本来就是个赃物了,所以—"

"你知道我的意思!"

"但就—他背叛伏地魔了,盖勒特。我知道这不一定表示着他站到了我们一边,但他肯定不会反对我们。"

"你太轻信了。"盖勒特抱怨道。

"我一点、一点都不轻信。"

盖勒特哼了一声,这事儿就算完了。


他发现西弗勒斯和哈利正在他办公室外面的地上玩牌。"你们没课吗?"他质疑。

"空课时间。"哈利说,同时斯内普在说:"欧珀·肯辛顿生造出一种毒性物质,毒得不可思议,我就只能先停两天课。"

阿不思没理哈利,转而向西弗勒斯发问道:"你听着怎么还挺高兴?"

"我想办法拿到药剂样本了。"西弗勒斯说着,眼里突然闪起了狂热的光。

"请告诉我你遵循了适当的安全规程。"

"那当然。"

听了这句令人放心的话,阿不思才回到眼前的情况上来:"你们两个在这儿做什么?"

"卢修斯醒了,"西弗勒斯说,"你却把我赶出了屋。他走时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因为他要去找纳西莎和德拉科谈谈,但我觉得可以找你盘问详情。"

跟着哈利说:"我嘛,对卢修斯·马尔福这整件事也挺好奇的,不过我来这儿主要是因为多吉教授在找你。"

阿不思眉毛拧在一起:"埃非亚斯?他为什么—"

2月14日。情人节。麻痹相亲。

"呃,你还好吗?"哈利问道,对阿不思的骤然沉默感到担心。

西弗勒斯哼了一声:"他好过吗?"

"我这就是出于礼貌—"

"好像你有过礼貌—"

"彼此彼此!"

"呃,"阿不思说,"我得去办件事。"

"和多吉教授一起吗?"

"当然。"阿不思说完,沿着走廊就跑起来。撤回到办公室安全地带的想法短暂地划过脑海…但盖勒特还在里头郁闷着呢,跑去找他求安慰,还是为了他一开始就反对的相亲的事,他的自尊承受不起这打击。再者,考虑到几周前他还一口答应下来,他也说不太准自己怎么就突然如此抗拒起这码子事来,但现在选择屈从肯定是不成的。无论如何,他的办公室会是埃非亚斯第一个来找的地方。阿不思得去一个没人想得到的地点…

几分钟后,他步履沉重地生平第一次走进六号温室的前门。这间温室只给草药课的NEWT班用(以及个别时候供NEWT魔药学生进行"野外考察"),而虽然阿不思不仅上过NEWT草药课还得了个O ,但霍格沃茨目前的七个温室当年只建好了四个。他当教授那时候与赫伯特.比尔利的关系不够好,也没去造访过他的地盘,而等他成了校长,他操心的事里最轮不到的就是温室了。

如今,他脸朝下摔进了一堆泥土里,现在他希望自己事先起码来看过一眼就好了…

阿不思坐起来,使劲儿咳嗽着,一边慌张地低头看自己的袍子。今日长袍是海蓝色,装饰着漂亮的宝石,这些宝石不断重排列为不同的几何图案—其灵感实际上来源于传统伊斯兰艺术,每种变体都关联着不同的幻术,有关伊斯兰几何学和北欧如尼符文作品间的相似性问题几个世纪以来一直争论不休,阿不思大约三十年前还就此话题实际撰写并发表过一篇论文—

"邓、邓布利多校长?"

阿不思猛地抬起头,被人看见自己跪在泥里让他一下感到羞耻极了。幸好,不过是纳威·隆巴顿而已,阿不思确信随便吓吓就能轻易让他闭嘴。

…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啊,隆巴顿先生!"阿不思高兴地说着,站了起来。他一转魔杖就消掉了长袍上的泥,无比庆幸没遇上魔法弄出来的污渍,"多么愉快的惊喜!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

纳威抬头向他看过来—天啊,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好。他的头发蓬乱纠结,袍子歪歪扭扭,眼里布满血丝。他的双手在微微地发颤,看样子已经是精疲力竭到濒临崩溃了。

还没等阿不思问起任何事,纳威就猛扑上来,一把将人抱了个满怀。"你来、来了!"他嚎啕大哭,"我以为我完、完蛋了!"

阿不思不习惯被孩子们抱,除非是他先伸的手(同样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他先是尽最大努力摆出来一副祖父面孔,再拍了拍男孩的后背。"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来了吗。"

纳威抬起头看他,泪汪汪地微笑起来。"谢谢,谢谢你!我就、就是想看、看看仙、仙女草,就掉、掉进去了然、然后就过了好长、长时间!我饿、饿死了,校、校长。你有、有什么吃的吗?"

阿不思惊恐地低头看他。"呃,"他嘎声说,"我有几个柠檬雪宝。"

"我要吃!"

少顷,两个人坐在了温室的地上—因为纳威拒不肯走,而阿不思觉着在这孩子再多放松下来一些前,他最好不要强行把他带走—然后阿不思看着他狼吞虎咽、无穷无尽地往下炫柠檬雪宝。有点受伤—这还是第一次,有个人像阿不思一样带着这般喜爱接近了它们,但这只是出于被某种神奇植物引发的无穷饥饿!

不过,阿不思还是得让男孩慢点吃别噎住。他说:"你真在这儿待好几个小时了?"

"我觉得是,"纳威利用炫糖间的空隙说道,"我十、十四号午、午饭后就来了。"

"那是有好几个小时了,"阿不思对这孩子在这种煎熬状态下竟还能思维敏捷感到大为吃惊,"这么长时间你就一直…这么饿着?"

"是的!一、一开始,我试图转移注意力,你懂的,就想想其他事情—比、比如帮、帮哈、哈利完成第二项任务—但后来实、实在太饿了…"

阿不思皱眉:"'帮哈利'?波特先生还没想出怎么完成任务吗?"他认为哈利要比这聪明才对—更不用说那孩子还从盖勒特那里得到过重要提示。

"他、他想、想了,"纳威说,"但操作的合法性…很可疑。我不想他、他被看比赛的古板魔法部官员抓走。"

"啊。是的,这就说得通了。"他几乎就要问哈利的计划是什么了—一名学生被抓走无疑会招致无数的家长投诉—但最终断定哈利肩膀上立着个足够聪明的脑瓜(肩膀后面还立着更多密切关注他的训练有素的成年人),那么坐在后面静观其变会更好。于是他转而问纳威:"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呢?"

"鳃囊草,"纳威立即答道,接着终于—终于!—放下了那个能拿出无穷无尽柠檬雪宝的袋子,"这种植物能、能让人长出鳃—不是说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些!就、就觉得我这么说会更清楚!"

"大可不必介意,隆巴顿先生,"阿不思热情地回答,"不过,我还有一个关于鳃囊草的问题。"

"是什么?"

"是这样,我想知道—"没等这句话说完,他就抽出魔杖指向了纳威,果断道,"昏昏倒地!"纳威作为仙女草受害者,力量上可能是得到了增幅,但过于松懈了,没想过抵抗,轻易就陷入了昏迷。

"好吧,"一切安静下来后,阿不思说,"这还不是我做过最道德可疑的事…"

他用一个倒挂金钟将男孩漂浮起来,又施了个幻身咒,以免男孩被人看见让校长给漂浮到校医院去了,事后觉得丢人。他连城堡都还没进去就被埃非亚斯拦截了。

"你在这啊!"这人宣称,"波特告诉我说你离开去找我了,可你根本没出现在我办公室里!早该知道你会在城堡附近乱逛。又作诗去了?"

阿不思想起他童年时的中二爱好,脸红了。"闭嘴吧,"他呻吟道,"而且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去—我得回城堡处理一些事情。"好比把纳威·隆巴顿带去医院翼楼,好好想想要他妈怎么搞那些魂器,甚至可能要推翻重想一下魂器的整体情况,一想到他最近与盖勒特寥寥无几的碰头交流次数—

"免谈,"埃非亚斯说,"这事都已经提前几周通知你了。就算是城堡着火,你也逃不掉这次相亲。"

"如果是爆炸呢?"阿不思问。他或许可以暗地里策划一场爆炸,把损失降到最低那种。

"你弄出来的就不行。"

该死。

"别管了,"埃非亚斯继续说道,"我保证你会玩得很开心的,这能让你少想点事情。"

阿不思知道,所谓"事情",埃非亚斯指的就是盖勒特,但他的愿望注定没法实现。无论如何,纳威·隆巴顿还在半空中飘着呢,阿不思终于决定坦白,准备牺牲男孩的尊严来拯救他的…所有其他各种。"听着,这有个学生,我得带他去医院翼楼—"

"拜托,你四年级的时候就对加里克教授耍过一样的把戏!放弃吧,阿不思,我知道你所有的伎俩。"

"不,埃非亚斯,真的是—"

为时已晚。埃非亚斯无视阿不思的所有抗议,生拽活拖地把他拖到了霍格莫德。阿不思甚至解除了纳威的幻身咒。可悲的是,埃非亚斯只肯当阿不思是变出了一个学生的幻影,这话换作任何别的情况,在逻辑上都很成问题,然而鉴于阿不思曾经对加里克教授耍过一样的把戏,他断定此事并无异状就也说得通了。

进到村落之前,阿不思又再施了幻身咒,以免奥古斯塔·隆巴顿听到风声,说阿不思·邓布利多决定带着她昏迷不醒的孙子在霍格莫德闲庭信步,那会让所有相关人士都下场很惨。埃非亚斯,与此同时,则直接把他拽进了猪头酒吧。可恨啊,直到阿不福思呲着牙的笑脸映入眼帘,他才意识到接下来的一切只会是一坨屎。

"不行!"阿不思尖叫,"绝对不行!"让他弟弟搅合进他的爱情生活永远要出大乱子的,他拒绝他弟弟开的酒吧里跟人开启一段关系。

"怎么了?"阿不福思嘲笑道,"害怕碰到真爱?"

"我得谨防你出现在我约会对象附近的任何地方!"

"看出来了,这就已经迷上了。"

"阿不福思·莱昂纳尔·海尔温·丹尼尔·邓布利多,没人能这么对我说话!"

"你真惨。"

阿不思几乎准备扑上去打人了,但埃非亚斯一把将他按坐在桌子边—唯一的一张桌子,阿不思注意到,铺着白桌布,摆着合适的银器。中间甚至还点着支蜡烛,一朵施了咒的玫瑰在桌子上翩翩起舞。阿不思盯着这一切,继而绝望地看向埃非亚斯。"我事先想的不是这样的,埃非亚斯…"

埃非亚斯说:"相信我,会很值的。"接着,还没等阿不思来得及让他亲自带纳威去校医院,这人就不见了!在等待约会对象露面的时间里,阿不思抵御住了用头撞墙的冲动,反之,为了努力不去想他转眼将至的厄运(还有可怜的纳威这头疼之事),阿不思抽出张餐巾纸放到跟前,从腰间的小袋子里召唤出一支圆珠笔。不如就开始重新思考魂器的情况吧。

伏地魔肯定已经做了不止一个—日记、戒指,起码还会有一个以上他有待确认的物品。另外还需要考虑的是伏地魔到底决定做几 个,尽管阿不思确信,如此频繁地分裂灵魂,早晚要对他的理智造成有害影响—如果他一开始有过理智的话接下来,阿不思想了想伏地魔失去理智会怎样,那他必然可能大量地、甚至是以竭泽而渔的架势去制造魂器。光是想想就让他浑身发抖—

对了,跑题了。忽略掉有多少魂器的问题,阿不思决定先考察魂器会用哪种物品这个问题。现已知的一个魂器是他的学生时代日记,而另一个是家族的传家宝,这说明他是打定主意要用对他个人有重要意义的物品—这主意看着真不怎么样,但,怎么说呢,理智有问题什么的嘛。

再接下来,有关机制的问题进入脑海。魂器既不能过大也不能过小,二者都会大大增加有效完成魂器创造仪式的难度—这个仪式阿不思没太深入研究过,尽管他无疑应该研究研究,但因为这玩意不仅涉及杀人,还要把你杀那个人给吞噬掉,所以他一拖再拖—而且使用的不能是魔法纯洁或仪式纯洁之物。换句话说,阿不思不需要去担心并检查大楼、沙粒、独角兽的角或者宗教图像是不是魂器。

这里面牵涉到的方程,按最轻描淡写的说法也是…很复杂,虽然阿不思怎么也谈不上是个业余选手,但就目前这些也够让他觉得麻烦了。他想知道年轻的汤姆·里德尔是如何搞定这个的,要么他根本就是随便鼓捣出来—

"哎呀呀,你这套方程式真不得了。"

阿不思猛一抬头,撞见一张刻意严肃的脸在低头盯着他。男人头发灰白,但保养得很好,胡须剪得很短,贴着脸颊,眼睛是醒目的灰绿色。从他脸上的皱纹来看,他似乎比阿不思岁数还大,如果真有这种可能的话。然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眼熟得吓人

"是吗,"阿不思隔了会儿才说话,有点太慢了而且梅林啊,他刚才声音是不是有点尖?他清了清嗓子,"我刚刚是,呃,想弄清一些事—"

"什么事?"男人问道,"我可以帮忙。"

阿不思这时应该说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帮得上忙?毕竟阿不思是英国几乎所有研究领域最顶尖的学者,而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结果,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却是一句:"感激不尽"。

这个人终于在阿不思对面的桌旁坐下了,对着他微笑,然后—阿不思化了。这个男人有尼可的眼睛、盖勒特的下巴轮廓和亨利的鼻子,这太过火了。一切吸引阿不思的要素的完美融合。

现年一百一十四岁,阿不思沦陷了。他特么都老成这样了,不该像个学龄男生一样动心才对!

男人仍在仔细看着餐巾纸,低声自言自语着,之后他开口说话了(而他的嗓音!可以安抚婴儿入眠!)。他说:"我看得出你正在尝试概括某些无定形的实物—也可能是某种概念?看样子充其量只解出了一半,且与原始方程相比,有些结论得出得并无根据…"

阿不思尴尬得满脸通红:"我就是想试试重建一个哪里看到过的方程式。只有部分条件是真的,其他都是我乱弄出来的变量…"

"啊,我懂了!那么—有我能拿来写字的东西吗?"

阿不思默默地递出他的圆珠笔。他们的手指擦过一瞬。阿不思差点要炸。

另一个人再次打量起餐巾纸,而后自己变出了一张—一张笔记本纸,梅林啊,他真绝了。他开始写下方程式,那字迹也熟悉得吓人,可阿不思没法将目光长时间从男人的手指上移开去想想原因,那手指的形状令他陶醉。梅林,他想握住那只手。他必须克制住自己的身体,别去伸手—

一声巨响把他从沉思中惊醒。阿不思看向四周,困惑于声响的来源,后来才意识到那是纳威·隆巴顿,身上仍施着幻身咒,但阿不思一时忘形,不小心让他撞到天花板上了

男孩的昏迷咒也失效了,正惊慌地挣脱着阿不思的魔法。阿不思暗自咒骂,魔杖一挥,无声重施了昏昏倒地,接着对坐在对面一头雾水的男人紧张地微笑。

"你还好吧?"男人慢慢地问道。

"好得很。"阿不思嗓子发哑,"就是—想调整下灯光。"他又挥了一下魔杖,他们上方的灯—那盏阿不福思专门为阿不思相亲挂上的枝形吊灯—就摇摇摆摆起来,最终灯上的水晶与他长袍上的宝石开始同步移动了。

上帝啊,希望能看着不错。

男人笑了。"你总是这么虚荣,阿不思。"而这话—跟他弟弟说时那种嫌烦的语气截然不同。不,他的语气里充满喜爱。

不过—不过他刚刚叫他"阿不思",这证明他们确实认识。他说话的那种方式听起来可太熟了,让阿不思想起了他的密友、蓝颜、导师,以及—

导师。

操啊。

阿不思感到脸上的血色消失了,他质疑道:"佩里温克尔(译注:玉黍螺花紫)教授?"

这个男人—佩里温克尔教授,阿不思要去杀了埃非亚斯—朝他皱起眉头。"你看,阿不思,这种情境下被这么称呼我真觉得别扭。拜托,叫我提里安(译注:骨螺紫)就好。"

这像话吗!阿不思还在霍格沃茨上学时,佩里温克尔教授就是他的算术占卜教授!难怪他能看懂魂器方程—见鬼,他可能已经在怀疑阿不思到底在研究什么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是什么给了埃非亚斯这很正常的自信?

…为什么阿不思竟还有点陷进去了?简直像是说,阿不思一直都喜欢年长的男人,但他这阵子实在没得可选了—

不!专注起来!

阿不思迫切希望尽快结束眼下的局面:"佩里温克尔教授,我真的必须要—"

"我是想说,我能理解你想要再深入发展下去,但第一次约会这有点快了—"

别,别,别,想想西弗勒斯正用剑威胁你!想想哈利正在侮辱你的进门口令!想想阿不福思正在当你的面大笑!

稍稍冷却下来,阿不思说:"提里安,我们这真是不—"

提里安的脸沉了下去,阿不思立刻想要把所有话收回来,只为能再次看到他的微笑。"哦,"提里安尴尬地说,"我可以,呃,走—"

"不!"阿不思突然爆发了,他疯狂地搜寻理由,最终一口咬定,"我还需要你帮忙解方程呢!"

提里安的脸上重新闪现出一丝希望的光亮而—是啊,阿不思已经陷得太深了。心下叹息,他重新坐稳下来,说道:"没错,我解不出这个方程。我真的很感激有你的帮助。"

"好啊,"提里安忙不迭地说,"我们再来看看这些变量…"他把圆珠笔递给阿不思,他们的手指再次擦过,阿不思的心飘去了月亮之上—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伴随着一声呻吟,纳威挣扎得更厉害了。阿不思把脸埋进手里,说道:"其实,我确实有点事…"


最终,纳威·隆巴顿安安稳稳地待在医院翼楼里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勉强答应熬制一份仙女草中毒的解药,阿不思和提里安则在阿不思办公室外的走廊里探讨事情。

"如果你是想知道容器的数量,"谈到后来,提里安说,"而你在对付的又是像无形概念这样难以捉摸的东西,那么回归本质总是个好办法。算术占卜中最稳定的数字是什么?"

"质数,"阿不思立即回答,"1,2,3—"

"7,11,13等等。"提里安愉快地帮他说完,"你还记着呢。"

阿不思回以一个傻乎乎的微笑:"我当然记得。你每天课上都要重复一次,说了两年。"

"很见成效,不是吗?"

阿不思笑起来。接着他停下来想了想。对于制造魂器这种黑深残行为,质数的稳定性当然会是个必要因素。13在文化中是与坏运气相关联的,可以不予考虑,而制式上似乎有十五个左右的魂器上限要求,超出后魂器会在实质上失去效用,因其所承载的灵魂份额已微乎其微,再不足以令主魂真正复活。由于已经至少有三个魂器现世了,那么剩下的数字就是3,7和11。

…除非眼下伏地魔的魂器还正造到半道,但阿不思决心先不去考虑这种情况。

他看着提里安,说:"你是个天才!"

提里安嘿嘿一笑:"过奖。"

这时一套盔甲自己动了,手中斧头一松,阿不思不得不一把将提里安拽开,才使他不致被古老的废金属切为两半。

"耶稣基督啊!"提里安惊喘,"阿不思,你救了我—"

另一套盔甲也出了一样的故障,阿不思发现自己又救了提里安,一次又一次,又双叒叕。直到阿不思注意到余光中有光在闪,他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里安则懵然无知,他说:"阿不思,我觉得你的城堡想杀了我。"

"也许。"

"我在这教书的时候,盔甲可要友好多了—"

"听着,提里安,我会处理的。就先…回家,好吗?我会很快遣猫头鹰去找你。"

"约会"被缩短了,提里安显得垂头丧气的—阿不思也有同感—但他终究是走了。阿不思挥手送他离开,人一消失在视野中,微笑就消失了,同时阿不思转过身,在走廊拐角处施了个反咒。

盖勒特陡地现出身来,全然一副不思悔改的神情。

"你!"阿不思咆哮,"你他妈到底在那儿搞什么鬼?你明知道你只能待在我办公室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盖勒特肆无忌惮地直视他的眼睛,说:"他对你来说太老了。"

…是啊,事事不顺。


几分钟后,埃非亚斯来堵截他。阿不思正边喝着火焰威士忌边在不明缘由地啜泣,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的肖像则在笨口拙舌地试图安慰他。"好啦好啦,"这人在说,"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不,他就是!"阿不思说,"他连声对不起都不说!"

埃非亚斯满怀关切地问:"约会不顺利吗?我知道找佩里温克尔教授来有赌的成分,但我真觉得—"

"不是的!"阿不思大声说,"约会棒极了!我非常喜欢!"然后他继续哭,他没办法去讲他跟盖勒特干架那纯属污七八糟的一part。

埃非亚斯立即接手了阿不思的安慰工作,令菲尼亚斯如释重负地叹出一口气。

去他的吧,阿不思心道,我可开心着呢。

他肯定是把话大声说出来了,因为菲尼亚斯小声嘀咕:"值得商榷。"

愚蠢的肖像。


"所以,"阿不思嗓音沙哑地对哈利说,"魂器的数量可能是三个、七个或者十一个。"他旋即用一块手帕擤了擤鼻子,又把手帕凭空变没了。他的眼睛大概已经通红,声音也飘忽不定。

哈利审慎地观察着他,然后说:"你知道吗,我分辨不出来你这是在难过呢,还是喝嗨了,考虑到你是我的老师,这就很成问题。"

"我是校长,"阿不思怏怏地说,"不能算老师。"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反正,"阿不思说,"既然你都已经知道魂器的事了,我觉得应该继续让你了解新的进展。"

"谢了,"哈利说,"不过退休的黑魔王格林德沃先生去哪了?"他指向房间那一角,过去几个月那里堆书已经成了常态,现在所有书几乎全没了。

"不在这儿。"阿不思阴沉地说。

"哦,"哈利说,"他不在这儿是因为你把他撵走了,还是他逃跑了?"

"两个都沾点边。"阿不思咕哝着,"他逃跑了,但我把他抓住了,然后我很不高兴,然后他现在—换了个地方。"

"他还会帮忙研究死亡圣器吗?"

"如果他知道好歹的话。"

哈利看起来稍微有点不安,但最后只是耸了耸肩:"好吧,我看那就说回到魂器吧。具体说来,为什么是三、七和十一?"

"你从来没学过算术占卜,是吗?"

"没有,这更像是跟赫敏有关的事。"

"算术占卜与每个人都有关系,我的孩子—你只是需要给它一个机会。"哈利翻了个白眼,直接催阿不思往下说正题。他凑合同意了。"总而言之,在不超过使灵魂容器实际有效的可能数量的前提下,这三种数字可为灵魂提供最大的稳定性。"

"好吧,但如果伏地魔不实际怎么办?"哈利问。

"那他就连以卢修斯·马尔福描述的那种虚弱状态存活都做不到。"

"好吧,"哈利慢慢地说,"可是你打算怎么确认魂器的数量呢?"

"我…还在研究。"

老实说,阿不思并不确定。当然,他还有几个问题要拿去给提里安,但他怀疑通过算数占卜能做的排除已经推到头了,他应该开始去找其他线索。问题就是,他一点其他线索都没有

哈利一直盯着他看,似乎领会到了他的困境,因为他说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去…你懂吧,到处打听打听?"

"什么?"

"比方说—问问以前跟伏地魔走得近的人,有没有什么他异常喜欢的物品啦,玩意儿之类的。"

"或许可行。"阿不思同意。他能问谁呢?也许是伍氏孤儿院的女院长(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又或者沃普尔吉斯骑士的一些初始成员—还剩下的几个谁谁。甚至可以是教过男孩的老教授们…当然,不算他自己。"事实上,这主意相当出色。"

"当然出色啦—我想出来的。"

"你真的需要控制一下你的自我膨胀了。"

"嫑。"


伏地魔正存在于世界某处,就等着毁天灭地,这一认知尽管吓人,阿不思还是轻轻松松地做到一睡了之。不管怎么说,情人节后的第二天就没那么让人感觉崩溃了—阿不思给提里安发去封简信,邀请他这周末顺道过来坐坐,一起喝杯茶。他几乎是下一秒就收到了接受邀请的回信,有爱得让人不敢信。

对于这一事态转折,埃非亚斯似觉喜大普奔,这还带来个额外好处—他不再过问阿不思生活中的其他任何事了。这样短期内他就不会被胁迫着透露魂器的秘密。

西弗勒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经过好一番巧言劝诱(以及来自米勒娃的数次威胁),阿不思了解到,晚上十一点左右,西弗勒斯收到了一张情人卡,引得他大为反感,甚至都有心病了。

皱了皱眉,阿不思问:"是谁送的?"

"不关你的事。"西弗勒斯咕哝着,眼神放空。

"这人有持续骚扰你吗?斯托卡你了吗?我帮得上忙。我可以让这人消失。"

"这话说得让人非常不安。"

"如果不能为了自己和朋友的利益滥用职权,那拥有政治权力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安x2了。"

阿不思耸耸肩:"你就说希不希望我让这人消失吧?"

西弗勒斯抖了抖。"不用,"他说,"我能应付得了。"

"如果你确定的话…"

看样子西弗勒斯非常不确定,但阿不思留他自己去考虑了。


"好吧,盖勒特,"阿不思说,"我想我们两个是时候简单聊聊了。"

盖勒特心绪不宁地坐在尖叫棚屋里一架破旧的三角钢琴前,瞪着他:"我想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这样很幼稚,而且不可理喻。"

"你才是那个乱发脾气的人。"

"而你是那个把我扔进破屋子的人。"他用手指砸下一个琴键,不和谐的音符响彻整个房间,"你至少可以给我一架调过音的钢琴。"

"你很幸运了,我都没给你一套彩虹木琴。"

"一套什么?"盖勒特质疑着,看上去兴趣出奇地大,"我承认我的木琴水平非常业余,但一套彩虹做的木琴听着可是非常厉害。"

阿不思有点傻眼。"那好,"他淡淡地说,"明天我拿一套来把你的钢琴换掉。"

"妙极了。"

阿不思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他明天的脸色了。先不去管这个,他返回到手头的紧要事项上来:"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我办公室的限制?"

"禁锢屏障很弱,"盖勒特脾气暴躁地说,"简直就是在求着我打破。"

"那些屏障本来就是设计的。"

"不可能,"盖勒特愕然否认,"不可能是我!非要说的话,看着就很像是脑子里想出来的东西。"

"别侮辱我!"

从这里开始发展成为拌嘴。吵到最后,阿不思恶向胆边生,一下把三角钢琴给变没了,盖勒特还坐在琴凳上呢,就也跟着摔在地上了。"哦!"盖勒特说,"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如此成熟!"

"你派盔甲追杀提里安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成不成熟!"

"你看看你,"盖勒特嫌弃地说,"你都用名字称呼他了。"

"事实上,人一交往就渐渐都会这么称呼。"

盖勒特翻白眼:"听着,阿不思,我已经说过一次了,我再说一遍—那个人有些地方不对劲。他给人感觉有点疯。"

"你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呢。"

"拜托,我多少年都没杀过人了!"

"这么一说,你昨天就差点打破你的连胜纪录了!你懂的吧,就你努力想杀我约会对象那时候!"

"你再说一遍这劳什子'约会'的事—"

阿不思恼怒地叹了口气。他早该明白最好别试着跟盖勒特讲道理—从来没说通过,哪怕是他们小时候。他没再继续进行无用的对话,转而说道:"算了吧,这事不重要。"他看向盖勒特的眼睛,"我给了你过多自由了,放着你几个星期都没查你进度。我给你任务是在好几个月前,你却只凑合完成了其中一部分。从现在开始,你就在这儿干活,就这个发霉棚屋,而我要求每天都有进展。如果你故意拖延,我会知道的。"

盖勒特咆哮:"圣器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物件,我没法一个下午就发现其中的秘密!这几个月我取得的突破已经很惊人了,你可要知道!"

"我还以为你比这聪明呢,"阿不思嗤之以鼻,"我以为你是个天才。"

"我就是!"

"那就证明一下。"

阿不思大步往棚屋外冲,盖勒特只来得及大喊一声:"等等!"

阿不思停住:"怎么?"

盖勒特悄声嘀咕:"我还是想要木琴。"

阿不思翻了个白眼:"我给你带个彩虹的来。"

盖勒特眼睛亮了。

阿不思等不及明天了。


很可惜,阿不思尚无法即刻动身,去对汤姆·里德尔的每一位老熟人展开盘查,因为他嘛,你知道的,有份工作。其中有几项内容,事实上,是所有内容都非常费时而且劳神而且,说真的,阿不思这当口还没得上高血压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最紧迫的问题是…好吧,老巴蒂·克劳奇依然死得透透的,国际魔法合作司没头儿了。

"什么?" 阿不思听到这个消息后质问道,"肯定是有什么相应的流程—"

"并没有。"珀西·韦斯莱回答,他依旧是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的私人助理—司长却不存在。这可怜的男孩看起来糟透了。如果阿不思正在失业的边缘摇摇欲坠,他也会这样的。"我—我查了一遍,又查一遍,再查第三遍。一无所获。不知怎么,这竟是发生在克劳奇先生这职位上的第一起突发死亡。"

"这不可能是真的,"阿不思说,"那可是DIMC的负责人!可以说是部里最危险的职位之一!"

"话虽如此!"珀西绝望了。

"我…好吧,次高职级的是谁?"这总该是个不错的出发点了吧。

"这个嘛,"珀西绞着双手说道,"就是个复杂的问题了。大多数克劳奇先生的下属都更常与特定某个外国势力打交道—格林芬奇(译注:金翅雀)先生与俄国人打交道,波乐宝女士与尼日利亚人打交道,等等等等。涉及多个国家的事务—比如三强争霸赛—就成立一个委员会。每个掌握重要信息和专业知识的人被各自分派工作。"

"那或许可以选拔他们中的某个人?"阿不思沉思着说,"告诉我,韦斯莱先生,有没有人,任何人,长时间观摩过克劳奇先生,足够了解他的日常工作?能接手他留下的事务?"

"噢,没有,校长!我是他的私人助理,在夺魂咒这一团糟烂之前,我每天都在他的办公室里,所有人跟他比都差远了!再接着,夺魂咒的事后,我截取了他的全部文件,然后—好吧,是我来填好、归档以及…各种处理。我是和他接触最多的人。就没一个人能像他一样完成这项工作。"

阿不思看着他:"我打赌你可以。"

珀西结巴了:"什么?"

"考虑方方面面,是你力挽狂澜,做出了令人钦佩的表现。你设法填补了他的空缺,后面几个月里甚至他做了些必要的工作,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

"是倒是,但我是他的私人助理,所以这只是本职—"

"很快就要召开威森加摩会议了,"阿不思打断他的话,"我将推举你担任DIMC的临时负责人,至少到一切重新步入正轨再说。三强争霸赛这整件官司已经快让所有人崩溃了。"再说一次,该死的福吉,个老混蛋!

珀西说:"我很荣幸,先生,但再怎么说—"

"嘘。我解决完问题了。到此为止。出去。"

"可是—"

"听着,我现在需要有点顺心事了,所以请优雅地同意并离开。"

珀西·韦斯莱优雅地同意并离开了。


如果事情能就此结束,一切就还挺好,但不幸的是,事与愿违。是的,阿不思不得不在威森加摩的诉讼程序中一坐十天,听每个人叽叽歪歪着谁该来当DIMC的新司长—一直推举提名一些毫不相干的人—直到每个人终于坐下来了,闭上嘴,并意识到一如既往,阿不思·邓布利多才是对的。

...不过,阿不思有种感觉,珀西被任命的唯一原因是人人都希望能赶在第二项任务前把这整门官司给清掉。

啊,没错,还有这事儿:第二项任务。

阿不思回到霍格沃茨,时间短得都还没来得及去睡觉,就得到了如此款待:步履蹒跚走进自己办公室,发现哈利·波特盘着腿,正坐在他的办公桌上。

"明天我要潜进湖里。"男孩引出话题于是,哦,阿不思已经知道这走向不会很有趣了。

"是的。"他小心 翼翼地说。

哈利说:"还记得你曾向我保证你会让我退出这场比赛吗?"

"是的…"

"然后呢?你还能让我退赛吗?"

"我向你保证,"阿不思干巴巴地说,"一旦我想出办法,你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不过他确实感觉很糟糕—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有"哈利非自愿参加了一场死亡比赛"这么一回事。考虑到他在官僚主义里淹了一个多礼拜,他觉得自己还是该享有一点辩解的余地。

这对哈利来说似乎只是种冰冷的安慰—老实说,这很公平—他说:"我开始觉得你是想让我参加这场比赛了。怎么,这都是你宏伟计划的一部分吗?你是不是背地里其实很邪恶,正在掌控我的整个人生?"

菲尼亚斯·布莱克哼了一声,从高处蔑视着他们:"拜托,他几乎都掌控不了他自己的人生。"

"好粗鲁,"阿不思嘀咕,"但挺准确。我向你保证,哈利,我没有一心想害你。"

"这就是一心想害我的人会说的话!"

"你是跟阿拉斯托—或者,确切地说,跟小巴蒂·克劳奇在一起待太久了。"

哈利叹了口气。"抱歉,我刚刚有点偏执了。我一直没睡觉,有…"他眯起眼睛,"现在几点了?"

"呃—七点半?"

"是吗,那我三天没睡了。"

"为什么?"阿不思大吃一惊。

"我一直在备赛。"

"什么样的准备会需要七十二个小时?"隐隐绰绰的,阿不思回想起了纳威·隆巴顿,他曾对哈利的计划大感悲观…说的什么来着,合法性可疑?还是道德?什么什么的。

哈利挥手想打消他的担忧:"这是个惊喜。"

实际上,这是个压力诱因,但阿不思决定不提了。"赶紧去睡吧,"他粗声粗气地说,"第二项任务是明天一早。进湖之前别睡着了。"

"如果我确实睡着了,"哈利说,"不故意的,当然…这够让我失去资格吗?"

"基本不能。"阿不思回答道,"而且,无论如何,卢多·巴格曼光是为了娱乐效果就很可能会把你的身体扔进去…"

"好吧,"哈利说,"那我想咱们还是就坚持我的计划吧。"

…"咱们"一词的使用令阿不思担心极了,但他太累了,问不动了,而且实话实说,他怀疑哈利也太累了,答不动。他打发男孩去休息,自己再爬上床。

一切都挺好。


第二项任务的这个清晨是伴随福克斯在耳边的尖叫声破晓的。阿不思滚下床,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哀叹自己生而为人。到达湖边时,他又冷又躁,身边围满了他恨的人—珀西·韦斯莱除外,对这一个他倒是极有耐心。无论观众还是勇士,这个时候到都还太早,但管理人员已经都在了—包括卢多·巴格曼。

"最终成品在此!"卢多朝地上比划着,语气明朗。

阿不思低头一看,眼睛直了。"这些是学生,"他说,"昏迷不醒,像被绑架了一样的学生。我们不是都说好了,这是你绝对不会干的事吗?"

"呃,我觉得其实不是,"珀西边说边用鞋尖戳了戳熟睡的罗恩,"你再看看。"

阿不思又看看然后—唔。一经仔细观察,他发现这些身躯像尸体一样无声无息,却又生机流溢。"这些是人偶娃娃吗?"

"算是吧,"卢多兴高采烈地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它们变得像真人一样,再给它们融入原型学生的本体属性。现在,就差让它们动起来了。"他抽出魔杖,指着其中一个娃娃—以罗恩·韦斯莱为原型的那个—断然念道:"L'chaim!(活灵活现)"

罗恩娃娃猛抽一口气,醒了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慌失措。"怎么回事?"他沙哑着嗓子质问道,"什么情况?"

"你好,"卢多说,"你是罗纳德·比利尔斯·韦斯莱的人偶娃娃,三强争霸赛第二项任务期间,你将被放置在黑湖底,等待哈利·詹姆·波特把你带出来。"

罗恩娃娃盯着卢多看了会儿,接着转向珀西:"他是傻了吧,肯定是。我才不是人偶。"

珀西一脸惊恐地看着罗恩·不知·是不是·娃娃。"巴格曼先生,"他嘎声道,"你十足确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吗?"

"dei!"卢多高兴地说,"特逼真吧,这玩意?"

"我不是什么玩意,"罗恩·可能·不是·娃娃咆哮道,"你脑子有病吧。我就是罗恩·韦斯莱!"

"且住,"阿不思说,"事情不妙。"

与此同时,珀西拔出魔杖,逼向卢多·巴格曼:"你他妈到底做了什么—"

罗恩·可能·不是·娃娃忽地窃笑起来。"你们都太好骗了,"他哼声说着,站起身来,拍掉袍子上的灰,"一个东西会动,嘴里说出来什么就都愿意信—你们这样迟早麻烦上身。"

"看吧!"卢多说,"是人偶!"

"是人偶,"罗恩·真是·娃娃承认了,"那你也是个大烂人—就算我实际上不是人偶,你可能也会想硬拿我顶上的。"他转向阿不思,"我有真人罗恩·韦斯莱的记忆,你明白吧—因为工作需要,当然,有点像体验派表演—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这男的不是个好东西。把罗恩搅得心神不宁不说还…梅林啊,你真该现在就解释一下了,巴格曼。把十几岁的男孩拉到废弃走廊里不放,还一直大谈人家的'本体属性',样子可不太好看吧。"

阿不思把脸埋在双手里,珀西则似乎眼看就要冲口而出什么不忍卒听的话了。而卢多,这混蛋,内心竟似毫无波澜。

最后他们让另外三个也动了起来—一个懒洋洋的赫敏·格兰杰娃娃,假装咒语没起效果,她就好接着睡觉;一个凶暴的加布丽·德拉库尔娃娃,差点照着卢多的胯下就是一拳,毕竟这男的还以为去拦堵一个十二岁小姑娘是什么好事呢,还有一个思虑重重的秋·张娃娃,谈论着存在的本质以及死亡的必然性,话语中充满诗意—并终于在观众到来之前把它们放到了湖中。

伊戈尔和奥利姆很快就到了。

"我以为你们部长起码能来露一面,"伊戈尔没好气地说,"怎么,我们对英国魔法部来说不够档次吗?"

"唉,我担心我们亲爱的康奈利正一门心思忙着别的事呢。"阿不思说。一门心思忙着疗伤,就是说。

奥利姆看样子也很恼火,哼了一声。

于是就此揭过。


哈利比其他勇士晚了十二分钟才出现,不仅如此,他身边还飘浮着一个内容可疑的大袋子。纳威,这可怜的男孩,想试着把几株鳃囊草塞到他手里,但哈利挥手撵开他。纳威大步走开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而哈利则喜滋滋地走去了下水区域。

"呃,"塞德里克·迪戈里说,"你带的什么,波特?"

哈利亢奋地咧嘴笑起来,把袋子往地上一扔,解开拉链,露出了—

…没错,事实上就是一套水肺潜水装备。"最新技术,"哈利夸口道,"伦敦买来的,施了个无穷无尽给氧的咒!套装上也布好防水咒了…"

哦漏。

"这违法了,"珀西小声对着阿不思嘶嘶低吼,"就,梅林作证也是违法了。给麻瓜装备施咒…还嫌我爸抓的人不够多吗!"认真的吗,说得跟亚瑟家里不是有辆遍布咒术的麻瓜汽车一样…

接着,哈利看了过来,与阿不思对视一眼。"放心吧,许可证就在这儿呢。"

"许可证?"珀西质疑着,声音仍然压得很低,"这种事不存在许可证—"

但哈利拿出了几张精美的羊皮纸,把它们展开,而—没错,事实上就是一份样子非常正式的许可证,由亚瑟·韦斯莱(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主任),阿不思·邓布利多(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和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部长)签署。

三个问题:亚瑟没有许可权限,阿不思十分确定康奈利·福吉目前正在爱尔兰生闷气,离哈利·波特十万八千里…哦,以及,阿不思从来没签署过那份东西。

看起来昨晚哈利说"咱们"一词的时候并非玩笑。

阿不思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你确实,对,是有许可证。"

"你签的?"珀西低声吼他。

"是吧?"阿不思回答。

"是吧是什么意思—"

卢多·巴格曼清了清嗓子。"这当然并不违反比赛规则!"他欣然说道,"我会给你一点时间穿上你的史酷比套装,波特先生。"

"水肺。"哈利纠正道。(译注:水肺与史酷比发音略相似。)

"对的。"

最后,等哈利穿好套装,卢多也念完赛场指示后,这人宣布:"开始!"

塞德里克·迪戈里、威克多尔·克鲁姆和芙蓉·德拉库尔立即潜入水中。与此同时,哈利背对出发台边缘坐着,向后一仰,冲进了水里。

"这套史酷比套装还真是不赖。"卢多高兴地对阿不思说。

阿不思叹了口气。


最终,威克多尔·克鲁姆带着赫敏娃娃钻出了水面(她在水上拍来拍去得像个破布娃娃—这是双关—且除了一句语速很快的"恭喜你呗?"之外,没对克鲁姆说第二句话,就嗖一下消失了),塞德里克·迪戈里拖出了秋娃娃(她勇敢地尝试了一下假装成真正的秋·张,之后不玩了,还做出几句有关人类自我意识的意义不明的评价,也嗖地一下消失了)。至少塞德里克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因为男孩看上去内心极度动摇,他的朋友们和真正的秋·张冲过来祝贺他的时候,他还在茫然地呆望着远方。

然而,芙蓉·德拉库尔出水时挂了伤,而且显然没带着娃娃。

"哦,"她倒在出发台上,模糊不清地说,"哎哟。"

"没关系,"奥利姆和蔼地说,"你尽力了。"

"我该更努力的,"芙蓉难过地说,"对不起,女士!"

"哦,别说这种话!"

另一边,阿不思倒挺高兴他不必再与满嘴脏话的加布丽娃娃打交道了。他只需耐心地等待哈利出现。

他等啊。

等啊。

…等。

"需要这么长时间吗?"珀西担忧地问。

"嗯,史酷比套装看着确实相当笨重…"卢多回答。

阿不思就只揪着心紧紧盯着。

瞎担心罢了,因为哈利确实把罗恩娃娃带在身边出来了。他们破出水面,哈利喊出一声:"升升降!"这时罗恩娃娃将哈利的潜水面罩从脸上拽下来。

他们最终降落在出发台上,哈利站定,咧嘴一笑。"我干得怎么样?"他明快地问道,"我是最后一名,对不对?"

"也许只是最后一个出来,"芙蓉丧气地说,"我根本都没有拿到我的娃娃…"

"我确信你会在下一项任务中做得更好。"哈利向她保证。

威克多尔却好奇地低头打量罗恩娃娃。"你怎么还在这儿?"他问,"赫—米—翁当时就消失了。"

罗恩娃娃站起来,完全无视他,而是在人群中搜寻着。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没错,是真正的罗恩身上。接着罗恩娃娃挑衅地一笑,揪住哈利的衣服前襟,拉过来就是一吻。

哈利被这股力冲得踉跄后退,抬起胳膊抓住了罗恩娃娃的双肩,同时整片区域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倒抽凉气的声音。而后,罗恩娃娃退后拉开距离,朝真正的罗恩挤了挤眼睛,终于化作一缕轻烟飘走了。

"好吧,"阿不思茫然说道,"这可真有的看了。"


哈利没等打分就逃离了现场—罗恩追了上去,赫敏在给他鼓劲儿—但阿不思仍然给他打了十分,以表彰其新潮。卢多则是对他带来的戏剧化效果感到满意,也给了他十分。

珀西说:"至少妈妈会很开心。"

此事便落下帷幕。


"不知羞耻!"西弗勒斯咆哮着,在阿不思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下流,恶心透顶—"

"你是不是有点苛刻了?"阿不思问,并再三察看以确保哈利没在、也不会马上进到他的办公室里。这可怜的孩子要是听见自己的教授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得有多难受。

"我句句骂得合情合理!谁会敢…"所有的话语化为一声懊恼的尖叫,他踢了阿不思的桌子一脚。

阿不思不得不猛地扑住他的迪斯科球以防掉落。"我无法容忍这种行为了!"他紧紧抓住迪斯科球,终于厉声批评道。

西弗勒斯惊讶地眨眨眼:"你这是…在训我吗?"

"对!"

"哈,"西弗勒斯说,"我感觉你以前从来没训过…"

"我可以训人!"阿不思愤怒地说。

"当然可以。"

阿不思气呼呼:"不,听着—不要这样谈论你的学生。"

西弗勒斯困惑地看着他:"学生?什么学生?"

"波特先生和韦斯莱先生啊?被你说下流的那两人?"

"我没在说他们,"西弗勒斯恼火地回答,"我是在说我的…我的…"他脸红了,"你明白吧?"

"…不,我不能说我明白。"

"我的仰慕者!"西弗勒斯啐道,"情人节已经过去一周了,这人还没停手!"

"真的?是谁?"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是你跑到办公室来抱怨这个。那我就要说这很是我该关心的。"

"我就是来发泄一下!我怎么想得到你还真听我说什么?你平常都不会…"

阿不思叹了口气。"行吧,就这样吧,"他咕哝道,"那我来看看能给你点什么建议。"

"我说了我是来这里发泄,不是来毁掉我的人生的。"

"好了,你该离开了。"

"我—"

"出去。"

"阿不思—"

"走。"

西弗勒斯走了。可算是摆脱他了。


当晚阿不思又去了棚屋,盖勒特盘着腿,正坐在地板上,忧郁地演奏着他的彩虹木琴。

阿不思说:"我知道我好几天没来了—"

"一个星期,"盖勒特说,"我在一间肮脏的棚屋里呆了一个星期,没有家具,一日三餐都是稀粥。你甚至施咒把窗户都封上了。有时我听到孩子们路过,他们说这地方闹鬼。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让我变成鬼?这肯定能弄来点旅游业创收。"他开始用木琴演奏《一闪一闪亮晶晶》。

"我很抱歉,"阿不思感到有点内疚,"我被困在伦敦了,要处理一些政治事务。"

"啊,是的,因为你是首席术士,"盖勒特说,"还是ICW的最高会长,以及这群岛—有说法称这是西方巫师界最著名的国家—唯一一所学校的校长。你干嘛不直接把你的简历完善一下,也把魔法部长给当了呢?"

"盖勒特—"

"啊,不,我道歉—我忘了 你不喜欢权力。我忘了你认为一个独裁者是没有责任感的。太害怕你自己的野心了,明明该做的事都不愿意去做…你贯彻得可真成功啊。你一丁点野心都没有,是不是啊,首席·术士·最高·会长·校长·阁下先生?"

"行了,这就太没礼貌了—"

"当然。谈这些事不礼貌。那这段时间你还做什么了?和你那位疯子(译注:德语)共度几许浪漫夜晚?"

阿不思这才突然想起提里安,他从没想起来过给他寄一封信,也没邀请过他来喝茶。他又开始感到内疚了,意识到自己上周一次都没有想到过这个人,甚至连威森加摩开会期间都没有。他倒是想过盖勒特很多次,当然了,想的是这个人有多让他郁闷—但从没想过提里安。

阿不思说:"这不关你的事。"

盖勒特怒视他。"好吧,"他说,"圣器的事我没进展。我相信凯特克劳(译注:猫猫爪?)勋爵有关多世界帷幕的著作里可能会有关于复活石与我们的现实相关联的一些提示,但我们只能等着瞧了。说完了,祝你一天愉快。"

"盖勒特—"

"祝你一天愉快,我说。"

阿不思走出棚屋,感到极度地沮丧,但他不明白是为什么。


阿不思躺在床上,了无睡意,无法入眠,这时另一个屋里一幅肖像喊道:"阿不思!醒醒吧,你这懒鬼!"

"嗯?"阿不思问着,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走近肖像。那是一只会说话的独角兽,正低头看着他,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有事吗,女士?(译注:原词是母马)"

"你该称呼尊敬的女士。"尊敬的女士傲然道。

"是的,我很抱歉。有何需要,尊敬的女士?"

"这就好点了。"尊敬的女士嗤了一声—尽管听起来更像是打响鼻,"我从八楼得到消息,有个学生正在外面走来走去!"

阿不思眨了眨眼。"哦。" 然后,"你为什么来找我?"毕竟,这更像是费尔奇的事—又或者是巡逻教授和级长。阿不思曾先后担任级长、男学生会主席和教授,已经做过大量的巡逻工作了,他很高兴不用再做下去,非常感谢。(就说他看见过的那些事吧…那些难堪的、吓人的事…)

尊敬的女士做了个可能相当于独角兽耸肩的动作。"很显然报告这件事的肖像非常坚持要叫你去。"

唔。

自然而然地,阿不思前去调查了。其他肖像帮忙指点他找去了霍格沃茨一角的一条空荡荡的走廊,阿不思以前从未来过这里。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一切,在这伪迷宫里择路而行,最终到达了他的目的地:一张大挂毯。

"你好?"他礼貌地问道,握着魔杖靠过去。他的荧光闪烁开得又大又亮,但仍然看不到太多东西。

一个穿文艺复兴时期服装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出现在视野中。"啊! 他说着,差点被一块织成树根的棕色布料绊倒,"你一定就是邓布利多校长!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先生!"

"希望都是好的方面吧?"

"当然,当然。"男人说着,脸上毫无诚意,"感谢你的到来。"

"是这样,我听说有个学生没在床上…"

"是的!"男人赞同,"刚才这里是有个学生!"

阿不思点点头:"这学生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他走了。"

"…你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

"能描述一下吗?"

"恐怕不能。你瞧,天这么黑,什么都看不清。但刚刚肯定有个学生在这儿。"

阿不思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又不知道他是谁,甚至无法描述他,那我恐怕无能为力了,这位…"

"巴拿巴·班布尔维(译注:嗡嗡女巫)。"男人主动接上。

"好的,班布尔维先生。"随即他有点恼怒,"为什么这种小事要叫我过来?"

巴拿巴感到了冒犯,他说:"我要让你知道,这是条非常重要的走廊!学生们不应该宵禁时间还在这里闲逛!"

重要的走廊?这地方明明是空的!阿不思叹了口气,向巴拿巴告别,然后转过身…等等,他是从哪条路来的?他选了个相当确定是正确的方向就开始走了,结果现在发现不知道自己在哪了。这里也没有肖像能来给他指路。最糟糕的是,阿不思迫切需要去洗手间。

"可别吧!"他嘀咕着,几经周折…却又回到了挂毯前。"班布尔维先生!"他叫道,但那个人没再出现。气急败坏,团团乱转,阿不思再次出发,转了一圈又一圈,又莫名回到挂毯两次,终于撞见了一扇门。

阿不思迫不及待地把门扭开,然后—

得救了!一整间屋子的夜壶!

他所求不外乎此。

作者的话:

首先:不好意思更新晚了!我五月底和大部分六月都去印度探望家人了。期间还被几个短篇分散了精力哈哈哈。

总之,第七章我最喜欢的后续就是,卢修斯过于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抓马和交战之中了,因此没去注意他周围发生的任何事情,他是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世界级小偷,犯下了各种着实惊人的盗窃大案。他太敏感,也不肯承认这一点啧啧。

另外,如果你们有哪个混蛋试图跟我说光之山钻石不是偷的,我就敢而且会跟你动拳头。"哦,但它是作为和平条约的一部分—"是的。该条约是由一个十岁孩子签的,他的母亲和摄政王被英国废黜且被禁止与他见面。英国人也许是合法得到的,但那只因为法律是他们定的。英国(以及其他的前欧洲帝国,讲真)干这些事完全没后果,始终让我难以置信。王室决定不在查尔斯的加冕典礼上把光之山镶成皇冠宝石的做法…好吧,是比镶上要好,但摘下去感觉就好像他们想假装这事根本不存在一样。还有,他们用库里南钻石来代替,虽然争议小了点,但对它的收购同样具有剥削性,甚至还更巧妙。不过,说真的,去研究一下光之山钻石和库里南钻石吧—以及其他所有英国偷走并拒绝归还的东西。就感觉,大英博物馆让我血脉偾张(正如帕维塔·普拉巴卡尔所说,"这里是英国人偷去我们所有东西的地方!")。好了,吐槽完毕,现在说点好事!

…是的,我花了超长时间才想到"提里安·佩里温克尔"这个名字,但我对这个名字感到非常自豪!

我非常非常爱珀西。他值得更好的人生。让他实现朝九晚五的梦想吧真特么见鬼。

以及,耶!罗哈操作增加!

另外,我觉得值得严肃探讨一下邓布利多所谓不喜欢权力(拒绝了部长职位)但又基本上拥有了其他所有权力头衔的问题。就好比说…这位先生,你是想怎样?选一边做啦。

不过,八楼走廊系列事件写起来真是一种享受。

(最后,致可能相关者,"不喜欢就别读"是常识,所以停下,抱怨某些事"不正常"是不可理喻的,这违反基本的同人圈礼仪和基本礼貌。划他妈走吧。)

如果喜欢这章,请点赞评论!这真的会让我开心一天!以及,如果想来和我聊聊,我在Tumbl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