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07
赫敏·格兰杰热爱努力工作。
从她还是个小孩子起,一切证明自己的机会她都一定会抓住。沉浸在各种知识的学习中,忙碌到深夜,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但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都是做一个出色的人,成功的人,而不是像战后其他人那样每况愈下。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遭到了曾经最可靠的伙伴的背叛,她的大脑。
那些折磨人的头疼,每次都要在赫敏挑战自己时跳出来作祟,让她整个人的状态差到连眼睛都很难睁开,更别提读书,学习或是工作了。
再后来,这个女巫说服自己这样可能更好——至少更有效率吧——能逼着她自己改变一些习惯,在晚饭后两小时之内结束任何学习或工作的行为——尤其在已经工作了很长的一天后——让她的大脑能得到更多的放松和休息。
一般情况下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般情况下。
那个周六晚上赫敏就完全进入不到状态,因为她的糟糕决定是一个接一个。
首先,她没有好好吃晚饭,只是一边在自己公寓里走来走去施放打扫卫生相关的咒语,一边随便拿了个三明治对付一下。
其次,她没在洗完头发之后赶紧烘干,自信地以为温暖的房间足够在没有人工干预的情况下,让她的一头乱发变干。
再者,她居然花了差不多四小时忙那份家养小精灵权益报告。她必须在周一前修改完那份报告,毕竟周日她要去父母家中用午餐,陪他们大半个下午,接着要和朋友们一起去了三把扫帚酒吧听卢娜想说的话,这么一来只能在夜里赶工了。
当赫敏意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性时,已经为时太晚,无法补救了。于是她不得不凌晨四点走进自己的厨房,慌乱地用坩埚,摩卡咖啡壶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很多东西一起瞎忙活,这种行为不论在麻瓜还是巫师眼中都是让人不大能接受的。但赫敏在朋友间的顽固之名也是实实在在有依据的,她不会放弃自己去熬制一副止疼药剂的,尽管她已经是闭着眼睛,且没法忍受微弱的光线穿过她合上的眼皮。当炉子上飘出一股腐烂的味道害得她差点吐出来以后,她不得不举白旗表示自己是没辙了。
哭泣不止——到底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她也说不清——这个女巫躺在沙发上,向所知的一切神灵祈祷,乞求这该死的头疼能缓解一些。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因为疲惫和缺乏睡眠仿佛已经被耗干了精力,而剧烈的头疼没有一丝减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赫敏需要别人的帮助,但她也知道即便自己去了医院,那些治疗师——在看过她吓人的病史之后——只会让她卧床休息并观察二十四小时,她可耗不起,因为那样就得通知她的父母和朋友们了。
所以,不能去医院。
她记不起自己绝望的大脑是何时想到给德拉科·马尔福发去自己的守护神,她只记得似乎什么时刻听见了他的声音,接着他就去到自己的厨房里给自己熬药去了。
她没料到的是,居然后面真能睁开眼睛而不想用脑袋去撞墙,但事实真的就如此发生了。头疼依然还在,但如果说他的药只是缓解了一点点疼痛,那也真的太低估那剂药了。
德拉科·马尔福是个天才。
而且他看起来都不像德拉科·马尔福了,当赫敏终于能正眼看他的时候,有了这个想法。她习惯了他总是头发梳得很整齐,脸上胡须剃得很干净,一身西装的模样——看起来很像是——搞不好真的全是私人订制的西装。
她公寓里的这个男人离那副模样相去甚远;铂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下巴和下颚上都有很短的胡茬,而且他还穿着运动鞋和无袖上衣。
赫敏不得不心里暗自承认,只一次就好,显然如今的德拉科·马尔福已经长成了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只要眼睛没问题的人都得承认这个事实,就像承认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这一点是她和这个男人还算愉快地共处了几小时后才想到的。当然这个想法也很自然,换了谁是她,在这样的处境下都会产生的。
如果说穿着西装,头发整齐的马尔福是英俊的,那穿着运动装,头发有些凌乱的他简直是惊艳。
除了这个词,感觉没其他词语能形容他。
当赫敏终于不再被头疼折磨得头昏脑涨后,她才在这人来自己家后好好地看了他第一眼。她的大脑仿佛被电流扫过,已经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这个女巫只能有些尴尬又有点暗戳戳地盯着马尔福,盯着他跪在自己身边。
再说,她对自己那之后的表现也不是很满意,她又一次语速飞快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且一有机会就会盯着马尔福的完美身材大饱眼福。
毋庸置疑,这是她人生中非常不值得骄傲的时刻。
赫敏本以为马尔福会被吓得逃离她家,再也不回来——那么做的话也可以理解——她绝没料到对方会邀请她第二天一起午餐,尤其在她关不住的嘴前面还评价了他的身材之后——她再也没法正视喜欢甜食这件事了。不过么,她也很高兴自己的不慎之举没有毁掉两人建立友谊的可能性,所以赫敏很高兴地答应了马尔福的邀请。
不管怎么说,在那顿午餐前还有很多事要做。
两人的早餐开始后的一小时左右,马尔福离开了她家,赫敏冲进了浴室,快速冲了把澡,然后要用门钥匙回到父母在伦敦的房子。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让赫敏忍不住哼了哼鼻子:如果马尔福头发凌乱很帅的话,她可没这个幸运,满头乱糟糟的卷发看上去像一头狮子,仿佛刚和什么强大的对手打过一架。不愿再重复昨晚的错误行为,赫敏把头发勉强弄成了一个还过得去的发髻——总比前面那副鸟窝似的样子好点——穿上一件简单的长袖黑色连衣裙,把生牙膏药塞进包里后,她触碰了门钥匙。
告诉自己父母马尔福熬制了那剂药这个念头,一直在赫敏脑子里打转,但到最后她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公开这个秘密,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她告诉他们这个药剂的事,那就同时承认自己做了之前答应他们不去做的事,那就是给自己的大脑增加负担,同时增加了突发性头疼的概率。她还得承认自己没有如答应他们的那样,遇到紧急情况给他们打电话,更别提还得坦白承认她信任了——现在也还信任着——德拉科·马尔福去帮助她。以上这些坦白会激起她父母之后不停地打她电话,去找哈利弄到一个可以随时去到佛罗伦萨的门钥匙等一系列连锁反应。那样的话,赫敏的头疼就停不下来了。
谢天谢地,她父母没问到关于她小问题的事情——大概因为她看起来不错,他们也没看到什么她身体上的征兆——赫敏对没有和他们说出全部实情就没那么内疚了。
如果说父母那边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那可以说现身在霍格莫德几分钟后,她就嗅到了灾难将至的气息。
哈利和金妮已经站在了酒吧门外,朝她挥手示意着,但是不幸的是,他俩身边还有别人。
霍格莫德是英国唯一的全魔法村庄,所以麻瓜是不被允许来到这里的,即使是巫师女巫们的亲戚也不行。这个规则人尽皆知,大家都必须遵守。
除了哈利·波特。
"赫敏!"这人在大街上就冲她喊过来,赫敏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吞了自己才好,或者冲过去一脚踢在自己好友的裆间也行。
"嗨,达利。"赫敏走近一些后接道,声音放得很低。接着,担心对方又像之前那样给她个可以闷死人的拥抱,她朝那两个名义上是她朋友的两个家伙靠近一些,可他俩一脸忍着别笑的欠打模样。
如果不是为了小詹姆斯能舒服点,赫敏真想装作忘了生牙膏药的事。她在心中暗暗记下,以后得找个机会让哈利和金妮·波特为此尝点苦头呢。
"大家好啊。"
"嗨,"哈利回答时,依然努力扭动着嘴唇,显然在拼命忍住想笑得咧开嘴的冲动。
他还真是个好朋友哦。
"赫敏。"波特夫人主动抱住了赫敏,这个举动非常的不金妮,接着她把嘴巴贴到了赫敏耳边,"抱歉,麦妮,但你真该看看自己的表情呢。"还没松开拥抱呢,她就厚颜无耻地咯咯笑起来,和她丈夫那副荒唐表情倒是挺般配。
"我也很想你们。"赫敏带着假笑接道,哈利这会笑得像个白痴似的。
不幸的是,达利没听出话中的弦外之音——这让赫敏简直要害怕了——居然把胳膊搭在了赫敏肩头,她吓得整个人僵住了,两个波特这会都笑得眼泪都迸出来了。她都有点希望前面马尔福不要熬出能抑制她头疼的药剂了,那样的话至少她可以安全地待在佛罗伦萨的家里。搞不好,他还会一直陪着自己呢…这么想有点怪了,她没有理由要和他一起过一整天啊。
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她心中暗暗责备自己。
不管怎样,赫敏得找个借口,在自己耐心被消磨光之前挪开达利的胳膊,免得当众对他极不客气。
"我把生牙膏药带来了。"她扭动身体摆脱掉那条胳膊,小心翼翼地选择说出口的词语,希望脸上的笑容还算礼貌,她翻着包里的东西,把那瓶膏药递给了脸色亮起来的金妮。
"我太爱你了,"哈利接道,绿色的眼睛盯着他妻子手中的药罐,仿佛那是最神圣的器物。"多少钱?"
"十二加隆。"
金妮把药罐小心地放入自己包中,然后把钱给了赫敏。"这膏药真是绝了。"红发女子大声地赞叹,"这个药剂师叫什么名字啊?我们试着回想来着,但是想不起来。"
是时候告诉自己好友实际熬制这副药的人是谁了,因为此刻两人都已经充分休息过,很高兴,爱惨了这种药膏,赫敏认为哪怕说这药是魔鬼本人熬制的,他们也不会多介意。
再说,也没必要将她在佛罗伦萨遇到马尔福的事藏着,更没必要把当天早上发生的事告诉他们。
没必要。
"那家店的店主是科西莫·科雷利……"
"我说了那人名字开头字母是C吧,"哈利打断了她,一脸自豪地冲金妮笑着,对方不爽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但给詹姆斯熬制这剂药的是他的学生和助手,德拉科·马尔福。"
好了,终于真相大白了。
这会有三双眼睛盯着她看,两双眼睛可以说震惊异常,另一双眼睛里只有迷惑和不解。
"谁,谁是德拉科·马尔福?我见过他吗?"
哦,天哪。别啊。
赫敏的脑海中想象不出比马尔福遇见达利更糟的场景了,不是因为他是个麻瓜,而是因为哈利的表哥绝不是那个金发巫师想与之好好相处的人。
"没有。我们一起上过学,他和哈利还有我同年级。"赫敏答道,快速瞟了自己好友一眼,看得出来他还没能完全接受她说的事实,"他从霍格沃茨毕业以后去学习了魔药大师的课程,现在在佛罗伦萨住了快四年了。"金妮满脸狐疑地抬了抬眉毛,赫敏就当做没看见,"反正是他熬制的这罐药。说起来,詹姆斯怎么样了?"
"他挺好的。今晚妈妈帮忙照看他。到底…"
金妮没能说完自己的问话——赫敏觉得这不是坏事,毕竟她脸色看着不是那么好——一个梦幻般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哦,他们在这里。看哪…纳威。"
当视线看到向他们走过来的这个女子时,赫敏的大脑忍不住地觉得卢娜此刻打扮得实在像只乌鸦;这个前拉文克劳一袭绿色连衣裙,上面还装饰着——不用怀疑,一定是她本人加上去的——各色奇怪的金属环,外加一串白色与粉色相间的珍珠。她金色的长发绑成了一个大辫子,点缀着粉色花朵,耳朵上戴着的奇怪而显眼的紫色耳环实在抓人眼球,这个女巫是拿它来抵御大嘴彩球鱼的——管它们到底是什么呢。
她身边的纳威一身简单的POLO衫,显得暗淡多了。
"嗨,大家好啊,"纳威和大家打招呼,挥了挥手。
"嗨,纳威。"其他人几乎是同时回应他的。
金妮上前一步拥抱了卢娜。不像赫敏那样实在弄不懂卢娜这种古怪的行事风格,波特夫人和她关系非常好,对方任何天方夜谭的想法和说辞也不会让她哪怕有任何质疑的神色。这一点换了棕发女巫赫敏,就实在是做不到,尤其每次听到金发女巫嘴里迸出关于蝻钩,日焰妖,月亮蛙或是其他稀奇古怪东西的时候。
"你看上去气色好多了,金妮。你也是,哈利。"卢娜的声音听着很是诚恳,"詹姆斯好点了吗?"
"好多了,多亏了赫敏。"哈利笑着答道,"她在佛罗伦萨买到了一种神奇的生牙膏药,拯救了我俩。"
卢娜转过脸来笑着对赫敏道,"你遇到德拉科了?他在佛罗伦萨最好的药剂师手下工作来着。"
"我,是啊。"赫敏结巴了,显然是疑惑了。
"哦,那真是太棒了!"在众人问她为什么称呼马尔福为德拉科,以及为什么知道他在佛罗伦萨之前——或许只有赫敏真的想知道吧——金发女巫双手一拍掌。"他和以前在学校里的样子大不相同了,不是吗?你注意到他的气场里多了很多蓝色吗?"
连金妮都对这话目瞪口呆,就能说明她的话有多荒唐了。倒不是因为她在谈论人们的气场和气的颜色,不是的,卢娜·洛夫古德讨论这个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不是的,问题在于她谈到的是德拉科·马尔福的气场。
"德拉科是你的男朋友吗?"
除了达利没人会这么问,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大家在说谁,而且是唯一一个没有目瞪口呆的。
卢娜笑了笑,手在面前挥了挥,似乎想把达利说话带来的什么不良物驱散掉似的。
"哦,不是的。德拉科是很帅,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个女巫答得语气轻松,"西奥才是。"
卢娜绝对有这种本领,看似轻描淡写的,随手丢出一颗炸弹,震得在场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哪个西奥?"金妮语调里带着紧张,和其他人一样担心起答案来。不过他们再担心、震惊也不会影响卢娜分毫,她脸上一直挂着一种不在乎身外世界的平静笑容。
"西奥·诺特。"金发女巫答道,"我们俩在谈恋爱。我觉得我爱上他了。"
纳威的下巴掉得太厉害,赫敏开始担心还能不能回到原位。哈利满额头的皱纹,金妮的眼球仿佛都要掉出来了,达利依然一脸迷茫,根本不知道卢娜在说谁。
至于赫敏么,她正努力思考着卢娜到底从哪得出的结论,相信她自己爱上了西奥多·诺特。赫敏对那个人的最后印象只是霍格沃茨大战中的一瞥,那个场合可不是什么展开浪漫爱情故事的好开端——是的,她说这句话是有实际经验支撑的。
"你,什么?"
金妮震惊到无以复加,脸色已经是韦斯莱家常见的通红色了,可卢娜依然无动于衷,垂下头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是的。他是个非常好的人,你们也会爱上他的。"她一副实事求是的口气。接着她踮起脚尖,越过纳威的肩头向远处望去,"他很快就要来了。达芙妮没法幻影移形过来,因为她怀孕了。所以他们会用飞路过来。还好德拉科他们家在这里有一套公寓,是不是?"
什么?
赫敏的脑海里开始酝酿一个又一个主意,问题也一个个冒出来,她仿佛能听见脑海中自己的尖叫声,但当她张开嘴想向卢娜确认前面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哪怕卢娜胡诌的那段关于她爱上西奥多·诺特的鬼话都是真的——天哪,她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论断的?——反正就是没理由解释她话里的诺特先生是赫敏以为的那个,而且会带着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德拉科·马尔福一起来到霍格莫德。
这几个人不可能来和他们汇合吧,就是不可能啊。
就她本人而言——她必须诚实面对自己的想法——赫敏不担心见到达芙妮或是诺特,她之所以心神不定到快发疯是因为过几分钟,她就得一天之内第二次见到德拉科·马尔福。如果只是他俩单独见面也问题不大,而他俩并不是单独相处,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当着其他人的面和他相处互动。
从卢娜的话中能得知,德拉科没和他们提起过和赫敏在佛罗伦萨见过面的具体情况,他肯定没说过当天早上大半时间都待在了赫敏的公寓里。更不用说两人还计划了第二天一起午餐。
马尔福是羞于与她相处的那些时光吗?他没给她留下这种印象,但也可能是她并不多了解他,而他不过是出于礼貌行事。
或许马尔福没有具体和卢娜提起两人在佛罗伦萨的相遇,是因为他自己还在处理自己好友和卢娜·洛夫古德谈恋爱带来的震惊情绪。
"哦,他们来了!"
卢娜兴奋的声音把赫敏的思绪拉了回来,意识过来此刻正和自己的朋友们站在一起。她的视线沿着金发女巫中指所指的方向望过去,街上此刻人山人海的,但也很容易就能看到走过来的那几个人。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如果她的姓氏没变的话——和赫敏记忆中一样美丽,长长的金发,女性化十足的一张脸,淡蓝色的眼睛亮闪闪的。她比赫敏个子高——一直如此——肯定怀孕的时间还不长,一身不算长的连衣裙还看不出明显的肚子。从布雷斯·扎比尼拉着她手腕,一脸痴迷看她的模样,格兰芬多心里觉得他很大概率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西奥多·诺特的脸色比月亮还要白,这个特征衬得他深棕色的头发和森林绿色的眼睛更加突出。
但赫敏在这三个前斯莱特林身上关注的时间不超过几秒,因为很快视线就被诺特旁边走着的男人吸引了过去。
今晚出来之前,马尔福选了一条浅褐色长裤,搭配笔挺的白衬衫,一件驼皮外套。他显然已经梳洗过,脸上和下巴上都看不到胡茬了。
他毫无疑问非常英俊帅气,但赫敏还是暗自觉得他穿跑鞋,露出胳膊,头发没打理像是刚起床的样子更好看,配上苍白脸上的淡淡胡茬更加了。
她也知道自己面临着一个大麻烦,但现在没时间仔细思考了,几个斯莱特林正朝这边走来,脸上的表情和上绞刑架也没差多少了,赫敏不由得猜测诺特也是刚刚和自己朋友们说了实情。
紧接着——似乎事情还不够糟糕似的——那双熟悉的银灰色眸子看在了她脸上,惊讶地瞪大了一些。
没得跑了。
她必须杀了卢娜·洛夫古德。
"西奥!"这个离死不远的女巫飞奔过去,冲进了那个高个巫师的怀里,对方立时温柔地抱住她,赫敏要不是得应付马尔福依然投射在她脸上的犀利眼神,看到这一幕心也会软的。
他看起来很生气,下巴咬得紧紧的,感觉随时会咬碎了牙。但她没想通为什么看到她本人,他要一副很受冒犯的模样,说起来他和在场的其他人也算不上朋友啊。
说起来,她可能是卢娜的朋友中,在过去几年里唯一一个和马尔福说过超过三句话的人。所以他这副气呼呼的模样实在是令人费解和不安。
前拉文克劳姑娘从自己爱人怀中挣脱出来,开心地朝其他几个斯莱特林挥挥手,证实了赫敏的猜测,她肯定和这三个斯莱特林见过,因为他们三人远不如这边的大家来得震惊。
她转过身面向自己还满脸震惊的朋友们,脸上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真高兴大家都聚齐了!"卢娜喊道,"你们都认识彼此的,对吧?"没时间给大家反应,她立刻接话道,"哦,抱歉达利。达利,这几位是布雷斯和达芙妮·扎比尼。"赫敏果然没猜错,"德拉科·马尔福,这位是西奥多,我的男朋友。各位,这是达利·德思礼,哈利的表哥。"
这种介绍对两边来说都怪尴尬的,哪怕卢娜语气热情,哪怕马尔福算是礼貌地冲她点了下头。
进到那间人声鼎沸的酒吧后,赫敏感觉情况更糟了,她居然被挤在了达利和德拉科·马尔福中间坐下——后者脱掉了那件外套——马尔福就在她右手边的主位上,一个女侍者马上过来了,但赫敏估计饮料不会上得这么快吧。
"你俩怎么在一起的?"金妮从震惊中缓过来后就开始问话,哈利,纳威和布雷斯的恢复速度就没这么快了,达芙妮倒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赫敏想不明白她这么开心能有什么原因,达利一直冲着马尔福眯缝眼睛,很不友好,对方装作没看见但事实根本不可能。
"西奥在魔法交通司工作,"卢娜开口了,一脸狂喜的样子,"我六个月前在那里遇到他,他拒绝了我的门钥匙申请…"
"你申请的是去到大西洋上一个地图都没有标记的岛屿的门钥匙。"西奥一副讲事实的语气打断道,看来他对卢娜的荒唐言论很是习惯了,毕竟他俩都在一起了,赫敏对此也不意外。
"我试着和他解释,那里栖息着一个古老的阿卡拉蛆部落,但他就是不肯听我解释。"
有点奇怪,这种生物也算是赫赫有名了,至少读过卢娜在《唱唱反调》上专栏文章的都知道。看来西奥多不是杂志的读者。
"所以我就每天都去一次…"
"你总是戴着那些奇怪的眼镜来,还和博兰图先生说,他脑袋上有一大团蝻钩。我都担心自己会被开除了。"西奥唠唠叨叨地说完。
"蝻钩是什么…"
赫敏冲达芙妮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睛瞪得老大,拼命想阻止对面的女巫问出那个让大家都要后悔的问题。对面的金发女巫抬起一边的眉毛,但还是点点头,重新看向这对开心的小情侣。
"所以怎么呢,西奥?"她换了个问题,"你后来决定邀她去约会?"
"没有,我把门钥匙给她了。"
女侍者此刻把饮料端过来了,赫敏赶紧喝了一大口自己的黄油啤酒,尽力去无视马尔福脸上越加明显的怒气和他握着啤酒杯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他今晚怕是会忍不住杀了达利吧。
"你给她了?!"金妮惊呆了,"她搞不好会送命的。"
这句指责之词似乎没有刺痛到西奥多,反而让他扬起了嘴角。"我知道啊,所以我和她一起去了。"
"那真是一次特别棒的冒险经历呢!"卢娜激动起来,根本没动过手里的黄油啤酒。
"那里有吗?那个岛上?"赫敏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有,她得好好和卢娜道歉,为总是怀疑她的话而道歉。
"没有。我们现身在了大西洋中,要不是我带了可变形的浮阀,我俩就要淹死了。"
她会喜欢西奥多的,这个人看着务实而理性,所以让人更想不通他怎么能忍受卢娜的古怪的。但爱情这东西从来不讲理性,而西奥多俨然已被她的朋友迷住,他坚韧的五官柔和下来,眼中满是柔情,听着自己女朋友回忆两人在浮阀上的那一天,她那会忙着朝水下发射咒语,用以探测是否有沉没的岛屿和阿卡拉蛆。
他望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最珍贵的珍宝,那种纯粹的崇拜之情让赫敏一时间忘了身边坐着的两个男人,两个差点要把她逼疯的男人,一个么自己怒气冲冲,另一个只顾恶狠狠地盯着生气的那个。
"赫敏说我们得感谢你,才避免了詹姆斯的长牙过程成为漫长的噩梦,"哈利对着马尔福的方向笑着说,"你实实在在地救了我俩。"
"不用谢我,波特。"马尔福的答话声音轻而柔和——真是个奇迹,毕竟一秒钟前他还一副龇牙咧嘴的生气样。"很高兴知道你家孩子好起来了。"
"他不只是好起来了,他又是我可爱迷人的小男孩了,"金妮的笑容很灿烂,"我得承认,在那之前我都已经放弃希望了,赫敏第一次把膏药带来时,我以为会和其他的膏药一样没什么用。我很乐意承认是我错怪了。"
"科雷利先生是全欧洲最厉害的魔药大师。他还是会做一些并非百分百有效的药剂,我很荣幸能拜他为师。"
赫敏对此有很多话想说,主要是因为马尔福表现得他好像不是欧洲第二厉害的魔药技师,只是因为他的生牙膏药是模仿之作,但当天早上为赫敏熬的那剂药就不是这样了。
都是因为他,她才没有沦落到一个人龟缩在黑暗的公寓里。他却一副功劳都在科雷利的模样。不过说到底,这不关她的事,于是赫敏没有开口,所以听到自己声音时,她很是意外。
"他也很幸运能收到你这样的徒弟。"女巫的声音不低,视线看向了那双银灰色但又看不明白的双眸。
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所以她只能尴尬地对马尔福笑笑,桌上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不同程度的迷惑不解。
她为什么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别说话呢?
"谢谢你这么说。"金发巫师答得礼貌十足。
"事,事实嘛。"真是的,她怎么搞的?"不用谢我的。科雷利肯定是个很棒的魔药匠人,但你也证明了自己和他差不多啊。"
"好吧,要这么说的话,我得说,很高兴听到你是这么看我的,格兰杰。"
为了阻止自己再说出什么可能需要事后申请时间转换器才能扭转的蠢话,赫敏又喝了一大口黄油啤酒,忽视了金妮从自己丈夫背后朝她看过来的,满是狐疑又犀利的眼神。
"你儿子多大了?"达芙妮问道,吸引了金妮的注意力,这让赫敏很高兴,她俩很快开始了关于如何为人父母的讨论后,赫敏更开心了,紧接着,两人的丈夫也加入了讨论。
可是,当纳威和西奥、卢娜两人谈起南美洲新发现的一种植物后,赫敏的情绪急转直下,关于植物的谈话没让她加入,而她又困在了两个毫无共同之处的男人之间,真要说起来,他俩只有名字的首字母相同吧。
"所以,你就是德拉科·马尔福。"
哦,上帝啊,拜托,别啊。赫敏暗自祈祷,仿佛就要急出眼泪了。
达利非常不友好地盯着金发巫师,对方只是轻蔑地点了下头算是认同。
"是啊。不过我不记得你是谁了。"
这会就该站起来冲去盥洗室待上一阵子啊,要不是担心其中一个突然暴走,杀了另一个,赫敏搞不好就这么做了。她为什么还坐在原地?她前面为什么不挨着纳威坐,好歹能讨论下植物?
"我是达利·德思礼。赫敏说你们都是同学。"
世上有那么多可能性,她怎么就困在了三把扫帚酒吧里,坐在搞不好是最讨厌她的巫师旁边,还得同时忍受另一边坐着达利呢?这是个残酷而可怕的惩罚,她不该承受这种惩罚啊。
"是的,我们是同学。"
"你就在佛罗伦萨碰巧遇到她了?"
她弄错了,不该担心马尔福会杀了达利,因为她本人也想这么干了。不幸的是,赫敏还没蠢到看不明白达利这是把马尔福当成了征服赫敏的心的一个威胁,这种念头简直是错到家了,这个女巫都不知道怎么纠正他的这种想法。
她只希望马尔福把对方想成对朋友保护欲过度,或者她自己干脆挖个坑,埋了自己得了。
这一切都是哈利的错。
"格兰杰之前不知道我在魔药店工作,就像我说的,我们只是碰巧遇到。"马尔福答道,没表现出半点不耐烦情绪,但赫敏知道他肯定已经不耐烦了。
在她以为情况不可能更糟的时候,达利将手臂搭在了赫敏座位的椅背上。马尔福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也不可能注意不到——他很快地瞟了一眼那只胳膊,接着看向了赫敏的脸,但她那一会紧张到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突然间收回视线,开口问道:
"有人想点些东西吃吗?大家都来点薯条?"
一片"好啊"的响应声,达芙妮补充了一句,"我还想要培根。"
马尔福对着自己朋友笑得非常优雅而温暖,眼神也同样暖意融融。"准妈妈的吩咐不能不听啊。"
他冲达芙妮抛个媚眼,笑得更灿烂了,赫敏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正一点不害羞地盯着他看。
当她终于移开视线——那已经是金发巫师离开桌子去点餐了——赫敏转过脸去看向达利。
"抱歉,你能别这样嘛?"她问话时朝那只还在自己椅背上的胳膊歪了下脑袋。"你一直放在那里,我坐得不舒服。谢谢。"
男人喃喃着说了一串道歉之词,脸红得厉害。赫敏逼着自己不许对此感到内疚,达利不断侵入她的私人空间也不是她的错。再说,他前面和马尔福之间的剑拔弩张,她还没完全消气呢,只有老天知道这个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马尔福回来后才几分钟,薯条就端上了桌,但赫敏发觉自己的胃因为紧张拧成一团,根本没有食欲。她觉得是扛不过达利和这个斯莱特林之间再来一轮"对决"了,既然哈利对眼前的这一幕毫无知觉,赫敏还是关注一下金妮和达芙妮之间的对话好了。说实话,对话的内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两个女人正热烈讨论着孕期不同阶段的感受,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能懂。不过也比等着达利弄出什么新的毫无创意的点子让她尴尬来得强。
算大家走运,他没再那么做了。
让人意外的是,当晚后面一切都很顺利,结束前西奥邀请大家下周六去他家聚餐。他和卢娜似乎对现场的各位都没想着弄死对面的谁,而感到真心高兴,两人的朋友至少是能一起共处的。
一行人来到室外时,温度更低了些,赫敏暗自怪自己怎么没带一件外套出来,但她已经习惯了佛罗伦萨的温暖天气,带衣服这件事就被彻底忘了。
不幸的是,这还不是她唯一忘了的东西。
"该死的,"一边在自己包里搜寻那枚用作门钥匙的金币,赫敏一边低声咒道,那是她往返佛罗伦萨的工具。
有时候真的很难不诅咒哈利非要带上他那真该死的表哥一起出来呢。
"我…"赫敏看着波特夫妇,两人都盯着她呢,"我找不到我的门钥匙了。"
哈利瞪大了自己的绿眼睛,朝她靠过来。"什么?什么叫你找不到了?"
"就是我话里的意思,哈利,"女巫有些怒了,眼神里带着杀意瞪着好友,"我找不到门钥匙了。"
"会不会落在你父母家里了?"哈利问道,没在意她的不友好语气,以前她紧张时,他总是很会注意这些。毕竟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是的,有可能的。我今天有点累,可能没注意放在哪里了。"一双银灰色的眼睛都快把她的额头上盯出一个洞来了,但赫敏觉得这一点可以暂时不去关注,不然她可能要发作一次剧烈的头疼了,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好吧,那我陪你去你父母家里,然后…"
"我们去不了。他们去拜访我住在格拉斯哥的祖父母了,周一下午才能回来。他们有一个报警系统,麻瓜的,我没有钥匙。"
不用再多说了,如果强行闯入会引来警察,那么傲罗波特就不得不解释清楚怎么进到一栋门窗紧闭的屋子后,再给几个麻瓜施遗忘咒了。
"你来我们家住吧。"金妮一锤定音,没留反驳的余地,但赫敏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我必须回去,还有事要做呢。"
虽然没朝马尔福看一眼,但她知道他一直盯着自己。他俩第二天约了午餐的,她不想让他误解自己是在找借口逃避,因为她没有。她其实很期待那顿午餐,因为她是真的想和这个巫师做朋友;而且她也不希望他误解自己只是想占便宜,图他的魔药技术罢了。
而且她还得再检查一遍自己的报告,周一好准时去上班。
"你能帮我再弄一个门钥匙吗?"
哈利抬起眉毛,很是怀疑的神色,"我知道自己是哈利·波特,但如果此刻飞路去找康纳,让他大半夜里弄一个门钥匙,他准会请我吃恶咒的。即便我弄到能去佛罗伦萨的门钥匙,也不能让你去到一栋可能被人侵入的房子,在我们找到那把门钥匙之前不可能。"
她都想哭了。
"你可以用我的门钥匙。"
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马尔福的脸,他装得很好,似乎这个提议非常正常,每天都会发生,尤其对象是赫敏·格兰杰的时候。
"谢谢你,"女巫叹道,"你是我的救星。"
"但我必须承认,波特说的有道理。"他继续说道,认真无比,"你在确认自己公寓安全之前,不应该回去。"
他俩当然没错,尽管理论上赫敏同意他俩的观点,可身上只有十五加隆了——在酒店里找一间房间可不够——她金库的钥匙么——当然了——还在她的公寓里。藏在浴室的一块瓷砖后面。要是她回家拿钥匙,再带一些出门几天用的衣物,那还不如住在自己公寓里呢,至少熬到第二天早上再说。
再说,她必须去拿准备第二天和马尔福一起午餐时穿的那条裙子。
所以,她必须回去。
"我会多设一些防护性咒语的,"赫敏安慰他似的笑了笑,但显然没能说服自己的好友。
"不,不能那么做。我们明早再想办法。"哈利答道,"今晚你必须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要回我的公寓去。"她依然固执,再这么下去,她搞不好要和哈利在这街上,大半夜的互相吼上一阵了。如果不是马尔福说出了下面这句非常奇怪的话:
"你干嘛不住在我那里呢?"他提议道,没去理睬身边一群人下巴都掉下来了,"那里地方很大,也很安全。"
八双眼睛看向她,让她更加紧张了。
住在马尔福家里?
这是个坏主意,不是吗?
不是吗?
"我不想打扰你,"她回答得吞吞吐吐,脸颊仿佛要烧起来了。
"一点也不打扰。我会把地址给波特,你俩好用飞路沟通。这样行吗,格兰杰?"
和其他人一样,赫敏已经说不出话来,这还不够,她不仅被震惊到无话可说,此刻甚至直勾勾呆愣愣地盯着马尔福,对方一脸真诚的模样。
"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这不会真的要发生了吧。
在哪个宇宙里,马尔福都不该主动为她提供住处啊。不可能。
"不介意。"赫敏的视线随着马尔福的动作,看到他打了个响指,变出了一张羊皮纸,上面有一行字,估计是他的地址,他把纸递给了依然一脸震惊的哈利·波特,对方尴尬地嘟哝了句谢谢。如果不是瞥到金妮的表情,马尔福的无杖施咒会让她很是佩服,金妮眼睛瞪得老大,一直盯着她,仿佛试图和她心灵感应般沟通似的。
"你要是不想和他独处,我跟你一起去。"
至少达利知道低声在她耳边说这句话而不是大声说出来。赫敏摇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不用了,谢谢。"
和大家道了别,哈利也答应在她父母从格拉斯哥回来后,第一时间去她家,赫敏站在了马尔福身边,两人的手一触碰到那个珍贵的拿来当门钥匙的怀表,周围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旋转成一片模糊的颜色,很快又开始重新定型。
他们所在的这间客厅,至少是赫敏佛罗伦萨公寓客厅的两倍大,空荡荡的壁炉前放着两张奶油色的沙发。前方铺着一张色彩斑斓的巨大波斯地毯,上面摆着的茶几应该是深色樱桃木质地。墙壁颜色很淡,让屋子看起来空间更大,天花板上垂下的漂亮的水晶吊灯发出柔和的暖光,照亮了屋里的家具。百叶窗的窗板都合上了,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不过她也觉得此刻不是看清楚马尔福家窗外风景的合适时间。
"你还好吗?"
金发巫师问道,银灰色的眸子盯着她棕色眼眸。
"没事,我…"赫敏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深深叹了口气,"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一直不停地占你便宜。"
"你没有,"马尔福柔声回道,"我说过了,这屋子足够大,我俩住也不会挤。好了,在我带你去你房间之前,你还需要些什么吗?"
他比前面在霍格莫德酒吧时看着更平静,脸色也没之前一整晚那么苍白,更没有在咬牙切齿了。究竟是他因为回了家高兴,还是因为不再被达利不友好地盯着,赫敏也说不好,但她觉得这也是好事,自己的房东没有了想杀人的情绪总是好的。
"我想回公寓拿点东西。能借用下飞路网吗?"
"你不能大半夜的回那里去。"他一副理直气壮的口吻,"我们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安全,而且…"
"只去几分种而已,"女巫打断了他,"我得去拿点衣服,睡衣还有牙刷。还有我在写的那篇报告。"
她必须能拿到那份报告——虽然她不打算重复前一晚的行为,更不会在马尔福家那么做——只是必须明早再读一遍。
"我答应你,明天和你一起回去,白天的时候。那会你可以尽管去拿衣服和报告。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借你几件衣服今晚穿,"他依然是那副礼貌的语气,"至于牙刷么,我一直备着新的。所以,你看怎么样,格兰杰?"
她应该和他强调一遍,根本不会出什么事,她真的就是把门钥匙忘在父母家中厨房里的某个架子上了,只是因为她前面劳累到犯蠢和健忘而已。
她就该告诉这个站得离自己两步远的巫师,她准备回家去,拿上她的必需品,出门去找个酒店入住,因为她已经侵犯到他的私人生活了。
她应该这么说的,可她却觉得脸颊发烫,嘴角微微上扬。
"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