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主福敦/社敦,涉及无赖派(织太+安太+织安)、中芥、魏兰。其余友情向。

"大奥"原指德川幕府家的"后宫",标题取广义的"后宫"意思,但本文不是all向。

年龄操作有√。男男生子有√。跳过生理学设定。

私设如山。全员友情客串。

*角色属于《文豪野犬》官方,ooc属于我。除姓名与异能名外,一切内容与三次元无关。


【第一章 中岛敦的忧郁】

中岛敦请立原道造吃饭。

"这怎么好意思呢豪华海鲜拼盘一份烤肉套餐一份大杯特供混合水果气泡水一杯谢谢!"立原道造嘴皮子动得飞快,说完才冲中岛敦露出谄媚的笑容:"殿下来点什么?"

服务员被抢了话,呆在原地。中岛敦叹气:"一碗黄带拟鲹昆布茶泡饭。"他指指立原道造,"能麻烦您让厨房稍微快一点么?我付双倍小费。这位赶时间。"

服务员深鞠一躬,一路小跑冲向厨房。

立原道造做掩面而泣状:"知我者真兄弟也!"然后才想起正事,"你和你家那口子吵架了?"

中岛敦有时不大能跟上立原道造的脑回路:"我就不能心血来潮纯请客吗?"

立原道造鼓掌:"欢迎!但是,你总得有个导火线吧?难不成是突然察觉了我的帅气想拜倒在我的军装裤下…"

中岛敦在立原道造越扯越离谱之前迅速开口:"我在考虑起草离婚协议。"


立原道造猛地起身,鹰一般的眼睛环顾四周上下,确认包厢里没有要灭口的狗仔也没有摄像头或录音设备,坐下,声音压得变了调:"我靠!你认真的?!"

中岛敦双手食指中指弯了两下,强调:"'在考虑'。"

"那就是八字没一撇呗。"立原道造松了口气,"小祖宗,下次要爆这种猛料提前说一声,我好清场。"

中岛敦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我订包厢是有原因的。"

知道你还有安全常识我真是欣慰到要哭了。立原道造掰着手指数了数:"你们才结婚三个月,已经闹掰了?不能够吧?银狼到底嫌你哪儿不好?"

中岛敦沉默了一下:"为什么你觉得他嫌我?"

立原道造说:"你就算跳世界线了都不可能嫌银狼不好。谁不知道你把银狼当宝,就差宠天上去了?也亏得是银狼不恃宠而骄,不然皇宫迟早改名'谕吉宫',龙之介殿下非得给你来个三刀六洞不可。"

中岛敦说:"我不会这么做的。"

立原道造说:"我是夸张的说法…"

中岛敦神色有些萎靡:"谕吉先生不喜欢这么高调。我曾提议抽调各部门精英,组建一个直接对皇室负责的独立行动小组'银狼社',由谕吉先生领导。他推掉了。"


立原道造剩下的话掉回肚子里。

万幸饭还没上来,不然他可能当场噎死。

倒不是说立原道造排斥在福泽谕吉手下做事,但为博蓝颜一笑,差点成立一个皇家直属部门,立原道造对于中岛敦的恋爱脑严重程度估算有误。

什么包下一座灯塔求婚都弱爆了!你们这帮毫无想象力的言情小说作者都来看看二皇子是怎么逗老公开心的!


服务员及时上菜,打破包厢内的死寂。中岛敦温和地道谢,有一口没一口挖着茶泡饭,神游天外;立原道造边狼吞虎咽边观赏二皇子百年难遇的食欲不振,心想果然他妈思君使人瘦,不如高卧且吃肉。

两人埋头苦吃,各怀鬼胎。

中岛敦吃了半碗,放下勺子,叹气:"你说得对。他该嫌我不好。"

立原道造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一看中岛敦准备开口就赶紧喝水下饭,成功用匪夷所思的表情代替被噎死的惨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中岛敦真的开始忧郁了:"我们结婚是真委屈他了。"

立原道造定了定神。好的,中岛敦不知第多少次在自我厌恶的深渊边缘摇摇欲坠。他从不明白中岛敦的自卑到底是什么时候刻进骨子里的,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如果中岛敦和他吃个饭就抑郁了,泉镜花和芥川龙之介会活活打死立原道造,西格玛会搭最快一班飞机赶回首都帮芥川银藏尸和伪造现场。

立原道造反驳得飞快:"胡扯!和你结婚哪儿委屈了?"

中岛敦掰着手指:"他武艺高超。"

"你能和中原上将打平手。"

"他曾多次参与反恐行动。"

"你今年22岁,有五次参与打击犯罪集团的记录,目前还在以平均三个月一次的频率参与军部外勤。"

"他出身优渥。"

立原道造开始怀疑要不要给中岛敦做个脑部CT:"你还记得你是王储吗?现任国王是你亲爹?"

但中岛敦竟然是认真的:"这能比吗?福泽家,传承了几百年的名门望族,学贯古今,精通武艺,人才辈出,要不是他家家主一时糊涂站了福地樱痴那边,现在还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书香世家。我算个啥?不就是会投胎?"

立原道造的下巴在盘子上打滚。"这能比吗?你家是历史长达四位数的皇族,他家就算翻了天都是你家家臣,目前还他妈是清算没多久的罪臣。你既然那么会投胎能不能出本书教教我"这句话没能第一时间脱口而出,以至于中岛敦钻了空子继续抢答:"他从小养尊处优,没过过苦日子。"

立原道造刚把下巴捡回来就想以头抢地:"祖宗,我就不说'银狼社'的事儿了,和他打交道以来,你买菜做饭洗衣打扫,包揽所有家务活,他出门你开车接送,他回家你端茶倒水,就差把饭喂进他嘴里了。这些事儿能有一半传出去你就可能被扣上沉迷美色的昏君帽子。银狼到底哪儿过苦日子了?"

中岛敦终于丢给他一个"你在瞎说啥"的眼神:"怎么可能这么周到。我还有科学院和军部的活,偶尔还得出公差。上周我就加了好几天的班。"

立原道造冷漠鼓掌:"正常上班还不耽误家务,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二十四孝好老公?"

中岛敦问:"你还听不听?"

立原道造想说老子是吐槽役,但中岛敦的发言好像逐渐向关键节点逼近。他往嘴里塞了块烤牛舌,表示闭嘴。

"上周末,我晚上12点下班,本想直接在实验室过夜,谕吉先生大半夜竟然开车来接我,还给我做了茶泡饭。我…"中岛敦捂脸,逐渐语无伦次,"我跟谕吉先生说了加班,让他先睡。但他一直等我,看到我同事在社交媒体上发了条'终于下班啦',他开车来接我。"

上周末,不就是前天吗,这听起来也不像是崩溃到专门趁着晚课前把我从军部拎出来倒苦水的导火索啊。立原道造听得满腹狐疑:"你…在跟我秀恩爱吗?"

中岛敦莫名其妙:"不,我是说我考虑太不周全。那天晚上没在冰箱里留饭就算了,还要劳烦谕吉先生亲自来接我,他明明每天十一点就睡了的—不,他甚至因为我没给他发'下班了'就盯着社交媒体。明明他不怎么喜欢刷手机…"中岛敦越说越消极,"他还亲自切菜做了茶泡饭。明明平时微波炉或者空气炸锅就足够他用了。"

立原道造怀疑自己认识的和中岛敦娶的不是同一匹银狼:"敦,银狼还在特务科的时候出入刀山火海如履平地,追个把罪犯能把车飙成火箭还安然无恙,通宵一周单枪匹马碾压目标老巢完全不是问题,刀枪棍矢样样精通,剑耍得如同第三只手。晚睡开车切菜做饭是能让他掉块肉还是怎的?"

中岛敦仿佛叹出了濒死前最后一口气:"道造,抓重点。"

立原道造提醒他:"咱俩还在皇家军事学院的时候,理论考试前把重点凝练成一张A4纸全宿舍派发的人是你,不是我。"

中岛敦像把知识嚼烂掰碎了喂学生嘴里但学生还是不懂举一反三的绝望教师:"谕吉先生,出身望族,家教森严,自小习武,皇家军事学院优秀毕业生,还没毕业就进了特务科,任务成功率接近100%,升职如坐火箭,一直顺风顺水。突然被家族连累,挚友叛变,要自保就得屈尊下嫁皇亲国戚,日常从在战场叱咤风云沦落为在家里读书看报,偶尔接一两桩特务科案件咨询的活,还得跟一个只是因为会投胎就打不起骂不得的小毛头同床共枕。换你,你烦不烦?"

立原道造诚恳地说:"如果我说不烦,能'屈尊下嫁'你吗?我不介意在家读书看报打游戏,更不介意跟你睡一张床。"

中岛敦把一整只生蚝拍他脸上。


立原道造吃着第三只焗龙虾,脑筋转得飞快:"我说你就是想太多。银狼有表现过不满吗?"

中岛敦低头,眼眶有点发红。

立原道造吓了一跳:不是吧?我随口一说就中奖了?

中岛敦喃喃说:"那个周末晚上,我正在收拾文件,准备去休息室,福泽先生敲门进来,带着一个保温袋。他打开保温袋,把饭盒和筷子放在我面前,说'饿了吧,慢慢吃,吃完我们回家'。"

立原道造嘴里的芝士焗龙虾隐约散发出柠檬的清香。但中岛敦的表情太愁苦,他实在没法昧着良心把生蚝拍二皇子脸上。

"我当时傻了,一动不动。谕吉先生等了一会,打开饭盒,把筷子塞进我手里,说:'我是第一次做,肯定比不上你的手艺。就填填肚子吧。'

"碗里是晶莹剔透的米饭、梅子干和嫩鸡肉,紫菜条在茶水上轻轻晃动,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我当时已经连续做了23个小时的实验,根本思考不了,满脑子都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能给你啥呀,除了钱权我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立原道造看看能花掉他三分之一月薪的海鲜拼盘和烤肉套餐,以及据说要排队三个月才能预约到的包厢,严肃地说:"敦,说真的,我能嫁给你吗?我保证只图你的钱权。"

中岛敦拣了个蟹腿堵住他的嘴:"然后,我脑子一抽。"

立原道造嚼着蟹腿:"你不是昏过去了吧?"

中岛敦捂住脸,声若蚊蝇:"我开始哭。"

立原道造干巴巴地说:"我咋一点都不惊讶呢。"


中岛敦眼浅是出了名的。小时候,他看悲剧电影会哭,和芥川龙之介吵架会哭,打翻了墨水瓶会哭;长大后,他探望住在ICU的小孩儿会哭,抢救灾区难民会哭,击毙挟持了人质的炸弹客也会掉眼泪,闻名黑白两道的"垂泪死神"。立原道造当了那么几年二皇子贴身保镖,早习惯了随时给他塞纸巾。

中岛敦继续说:"我当时也不是大哭,就是掉眼泪,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进碗里。谕吉先生就叹气—道造我跟你说,谕吉先生从不叹气。但他当时看着我掉泪就叹气,把纸巾盒推到我面前。然后,"他吞了口唾沫,音量降低,像在讲鬼故事,"有史以来第一次,我听见谕吉先生用苦恼的语气说:'敦君,我该怎么做?'"

立原道造心想,一听就是银狼和中岛敦待得时间不够长。这种时候一声不吭递纸巾就行,二皇子自己哭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说出来感觉好了点,中岛敦不想继续把脸埋在手里了,一时不知道干啥,只好替立原道造剥虾:"我当时被吓住了,就呆呆地看着谕吉先生,问:'什么怎么做?'

"谕吉先生又叹了一口气—道造,我觉得他活到现在是不是就叹过这两口气啊—然后,谕吉先生说:'敦君,你希望我怎么做?'"

立原道造隐约觉得导火线可能就在这段对话里,咀嚼的声音都放低了些。

中岛敦说:"我说:'您只用做您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谕吉先生说:'但是你哭了。'

"我说:'是我不中用。'"

立原道造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想不起来,等了会,忍不住开口:"然后?"

中岛敦神游回来:"然后?哦,我边哭边吃饭,谕吉先生就一言不发地坐着看我。吃完后,我收了餐盒,跟着谕吉先生下楼。我打算开车,但谕吉先生说:'你现在眼睛不舒服,我来开。'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抱着饭盒,又开始掉眼泪。"

立原道造心想,好家伙,怪不得昨天听同僚说你眼眶红红的,我还打赌你是议政会差点迟到被龙之介殿下凶哭了,赌输的钱我能找你报销吗。

中岛敦越说越蔫,现在已经是一朵快垂到地板上的小花:"我一路哭到家,根本停不下来,就去客房睡了。第二天早上差点迟到,踩着点进议政厅,被龙之介瞪了一上午。"

这么说我打赌赢了?立原道造心不在焉地算算自己赢了多少,问:"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中岛敦说:"我当时在客房…"

立原道造说:"你翻来覆去蛄蛹了一晚上,越想越觉得委屈了银狼,终于在黎明到来前决定把离婚提上日程,放银狼自由。你的回答只有'是'和'否'。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立原道造现在的状态更接近审讯。嫌疑人中岛敦老实巴交:"是。"


立原道造,皇室直属机动部队"猎犬"的四名指挥官之一,军衔少将,行事以雷厉风行著称,行走的奥卡姆剃刀。无论有多少花花绕子,他能一边啃鸡腿一边操控餐刀给你削成直棍。立原道造斩钉截铁:"概括一下,你加班,银狼去送饭,你哭了,考虑离婚。"

中岛敦被这概括的简单粗暴程度吓到了:"大致…就这样?"

立原道造痛心疾首:"你扪心自问,这构得成因果关系吗?银狼好心给你送个饭,送出了婚姻危机。我要是他,当晚就把你捆起来打一顿,打到你这辈子不敢想离婚的事。"

中岛敦说:"你图我钱权,他又不图我这些。"

立原道造没想到一时嘴贫变成了砸自己脚上的石头:"他妈别把我扯进来!我不和你吵前因了,咱们从现实出发,你就说,领证才3个月,银狼背景都还没漂白完,你就跟他离婚。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在为难银狼?"

出乎意料,中岛敦听闻此言后从歇菜的小花变成了挺拔的小花:"道造,我想过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立原道造警惕地等着这家伙嘴里还能吐出什么品质的象牙。

"我准备修改婚前协议,将婚姻有效时间改为两年。我问过爸爸了,两年时间足够把一颗煤球漂成雪球。加上这么一条,谕吉先生也有个盼头。我减少和谕吉先生的相处时间,逐渐把重心转移到科学院。我数了下,预备申报的课题还有十来个,先报一半,足够让我忙到飞起。接下来为了防止传出'感情不和'的蜚语,我就名正言顺地说服父亲让谕吉先生暂时搬去宫里,和爸爸他们做伴。谕吉先生入住后,'顺便'帮爸爸处理特务科的工作,没多久就会重新声名鹊起。到了离婚时候,他拿着爸爸的推荐信回归特务科岗位,各种意义上的重获自由。很完美吧?"


立原道造:"…"

立原道造:"…"

立原道造:"…"


立原道造放下鸡腿,虔诚地握住中岛敦的手,眼含热泪:"中岛敦殿下,我还想问一遍,您真的不能娶我吗。"

中岛敦意兴阑珊地剥开油乎乎的爪子:"你不是就图我钱权吗。就算没嫁给我,你要啥是我不给的?"

立原道造抓耳挠腮:"但我也想体验一把被捧到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

中岛敦被这个说法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确定想让我字面意义上的,'拜倒在你的军装裤下'?"

立原道造想象了一下那个少儿不宜的场景,鸡皮疙瘩争先恐后拔地而起。他赶紧缩回手抓起鸡腿,才感觉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算了,我还是只图你钱权吧。"

中岛敦剥好的虾在立原道造盘子里堆成小山。立原道造拎起筷子把一个个串起来:"回答你刚才的'完美'问题。"

中岛敦"嗯?"了一声,想起来刚抖出去的离婚大计1.0版,赶紧洗耳恭听立原道造评论。

立原道造吞了口气泡水,笑脸瞬间变成恨铁不成钢:"我觉得你是个傻子。"

中岛敦:"…啊?"

立原道造用满满一串虾指着中岛敦,气势惊人:"你和银狼同居、你加班、银狼送饭、你哭、你计划离婚。从头到尾,你就没想过要问银狼的感受是吧?"

中岛敦在他的瞪视下缓缓缩小:"我觉得…"

立原道造把杯子"咚"地砸在桌面上:"又来了,'你觉得'。我听了全流程,每句话前头都能加个前缀'你觉得'。你咋不告诉我银狼怎么'觉得'?"

中岛敦有些气馁:"我…"他在立原道造的怒视下把"觉得"吞回肚里,"我不想给谕吉先生添麻烦。"

立原道造不给他留丝毫薄面:"根据我对你的了解,我可以肯定,很多时候,你给别人添的麻烦来自'你不想添麻烦'。你究竟为什么不和银狼谈谈?"

中岛敦的脸上突然飞起一片红晕,声音压低了点:"谕吉先生是我的偶像。"

粉丝和偶像修成正果,颤抖的心激动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立原道造嫌弃这言情小说灌的狗血陈旧过了头:"他就算是供桌上的神,现在也走下凡尘睡你。放牛的都有胆子和仙女生孩子,你怂个锤子?"

中岛敦整个脸惨白但又烧起来,红红白白十分精彩:"我们…我们没有…"

立原道造有不祥的预感:"你们没滚过床单?"


中岛敦开始剥花蛤。


立原道造盯着他看了两秒,猛地起身,鹰一般的眼睛环顾四周上下,再次确认包厢里没有要灭口的狗仔也没有摄像头或录音设备,坐下,以一种全新的眼光审视中岛敦:"接吻?"

中岛敦把花蛤肉堆他盘子里。

立原道造逐渐抓狂:"牵手?牵手总有吧?"

中岛敦剥不下去了:"我不想谈私生活!"

立原道造怒吼:"你俩他妈根本不存在私生活!盖着棉被纯睡觉,你还好意思说不娶老子的原因是限制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