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小公主三岁的时候,指着徐云峰和马杰的结婚合影问,为什么爸爸妈妈结婚没有带她?
马杰蹲下来,试图用宝宝听得懂的意思解释,当时Emma还没有出生,所以没有办法参加爸爸妈妈的婚礼。
Emma宝宝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戳着马杰的小肚子问:"我在妈妈的肚子里吗?"
"当时也不在妈妈的肚子里,你还没有...嗯..."马杰绞尽脑汁,不知道怎么给孩子解释那时候的她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徐云峰大手一挥,那有什么,咱们再办一个有Emma宝宝的婚礼。
马杰的狗狗眼里写满震惊,您不是认真的吧?
徐云峰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认真的。
当年他和马杰结婚时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简单办了一个小仪式,除了双方的父母外,仅仅请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亲朋好友参加。
马杰一向低调,不愿意在公司公开,以至于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潘妮和壮,身边的同事只是隐隐听说过他已婚已育。再加上马杰从来没有在朋友圈发过老公和孩子的正脸,因此还有人怀疑他手上的婚戒是为了塑造"上有老下有小身负房贷车贷"的中年社畜形象。
潘妮闻言翻了个大白眼,上有一堆老下有一个小是没错,说他是社畜就侮辱工人阶级了。
而徐云峰的婚姻状况在圈里更是个谜,早年认识他的人知道他离异且有个儿子,离婚后身边的小情人一直不断,年过四十突然宣布收心结婚,除了领证那天破天荒的在朋友圈里发了张对戒和红本本的照片以外,所谓的徐太太却一直未见其人。连高铭都旁敲侧击地问他,怎么不带家里人参加高层团建。
徐总委屈,但徐总不能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高铭:"他工作忙。"
正好女儿送来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徐总怎么可能不抓住。
一向雷厉风行的徐总说办就办,找了业内最高端的婚礼策划工作室,不计较价格只在意效果,务必要求最后呈现出来的风格既低调奢华有内涵,还要受小朋友的喜欢。
"Emma喜欢小马宝莉。"徐总如是说。
婚礼策划师: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一开始徐云峰说要再办婚礼时,马杰内心是拒绝的。他这辈子没打算离开众和,而公司在经历疫情四年的震荡后,生产和重资产板块大大受创,徐云峰趁此机会带领众和成功转型,挽狂澜于既倒,现在已经是压高总一头的二把手了。
一旦公开,徐云峰倒不受什么影响,大家还会佩服他老夫少妻焕发第二春。所有的闲言碎语都只会指向马杰,说好听点叫办公室恋情,说不好听就是潜规则。
对此,潘妮女士发表重要指示:"能被潜规则也是一种本事。徐老登已经这把年纪了,很难再焕发第三春了。"
"虽然我经常骂你是工贼,"潘妮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你只能被我骂。"
随着婚礼策划师把一张张效果图呈现出来,马杰忽然对这场迟到的婚礼产生了期待。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反正他是凭自己本事卷到k10的,也没什么好怕的。
好在Emma大小姐本人没有嚷着要在婚礼的背景板上印小马宝莉这种要求,婚礼策划师松了口气,开始往低调奢华有内涵方面努力。
马杰拿着请柬敲开Peter办公室的时候,Peter吓得差点给他跪下。
"老弟啊,不是,我是说哥哥哥,也不对,反正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以前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我瞎了眼啊我..."
Magic和Peter俩人对着相互鞠躬。"Peter您折煞我了不是,工作归工作,我还是您的下属,您有事随时吩咐。"
Peter的腰比他弯的更低:"真对不住,委屈您当我的下属了。"
婚礼那天自然是Emma亲自当花童,司仪问她有什么想和爸爸妈妈说的,小公主奶声奶气的心愿传遍了整个仪式现场:"我要一个小妹妹!"
马杰脸一红,偷偷去看徐云峰的脸色。
生二胎的心愿马杰由来已久。只是自从Emma出生后,家里的计生用品都重新添置,每次做爱徐云峰也一次不落戴上避孕套。为了不让自己忘记,他还在书房、客厅和洗手间的抽屉里都放了几盒。
马杰提过再生一个陪陪Emma,都被徐云峰以马杰身体没有恢复好为理由拒绝了。
徐云峰自然是明白马杰的小心思。Emma来得凑巧,马杰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找了许多蹩脚的理由想要说服徐云峰流掉这个孩子。但徐云峰心里门清,马杰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吃避孕药,他们那段时间的性生活很频繁且次次内射,所以这个孩子只会是自己的。
那段和徐兆林的节外生枝,一直是他们之间闭口不言的秘密。最后徐云峰还是费了好些精神才让马杰安心,留下了Emma。
马杰想有一个百分之百确定是徐云峰的孩子,徐云峰明白。在有Emma之前,他一向对小孩子这种生物敬而远之,要不是为了拴住马杰,他也不会糊里糊涂地提出生孩子这种要求。
或许是这些年Emma作为小棉袄让他体会到了当爸爸的乐趣,又或许是这场公开身份的婚礼让他焕发春光。总之,在婚礼的第二天晚上,夹得他下身冒火的马杰求他内射时,他脑袋一热就同意了。
之后的三个月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出戴避孕套这回事。于是,老当益壮的徐总在某个清晨,收获了一根显示着两道杠的验孕棒。
马杰红着眼睛把验孕棒举到他眼前,又跑到儿童房把Emma抱起来狂亲:"你要当姐姐啦!"
九个月后,一个健康的女婴呱呱坠地,徐云峰松了口气,好在不是男孩。
马杰拍了张Emma趴在床上亲妹妹的照片,朋友圈刚发出就被徐云峰抽走了手机。
"你需要休息。"徐总严肃地说。
马杰正沉浸在产女的喜悦中,缩在被窝里也睡不着。他问徐云峰:"妹妹的名字想好了吗?"
徐云峰指挥着月嫂把宝宝抱走,随口说道:" Emily吧。"
马杰有些无语,怎么都是Em字辈的。
Emily过了百天后渐渐长开了,马杰拿着Emma的百天照和妹妹做对比,终于松了一口气。俩姐妹就像复制粘贴一样,恐怕再过几年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百天照上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虽说两个宝宝长得像共用一张脸,但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姐姐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狂澜哥加山东卷王,从小就争强好胜。什么数学班、英语班、西班牙语班、游泳课、网球课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兴趣班一直都没有停过。
马杰都心疼她没有玩的时间,主动提出让她选择性放弃一两个。被网球课累哭的Emma擦掉眼泪,坚定地说:"我都要学!"
Emma上三年级的时候,因为不喜欢学校新换的厨师和食谱,由她领头带着五六个同样不喜欢新餐点的同学,一起去找校长提出反对意见。
她上的是私立学校,校长办公室常态化开着门,校长和副校长们轮流值班,鼓励教职工和学生直接向上反映问题。
马杰接到班主任发来的消息时,差点被嘴里的咖啡呛死。不愧是徐云峰的女儿,就是狂。
问题由学生们提出,老师也只是起到通知家长的作用,并没有要求家长出面解决。当值的副校长认真听取了他们的建议,后续也进行了改善。事情最终在没有家长参与的情况下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徐总在当天的家庭会议上对此重大事件发表重要讲话,对Emma的大将风范表示赞许,鼓励Emma以后多多发扬狂澜精神,并奖励迪士尼两日游附加周边无上限任意选购。
妹妹也不知道是遗传谁,性格既佛系又拖沓,每天都是懒洋洋的。
刚开始马杰还践行过一段鸡娃政策,可没过多久他就放弃了。因为陪她上课外班不仅妹妹自己不开心,马杰都被她的摆烂状态整崩溃了。上课听不懂,作业完不成,一问三不知。
去试学网球课时,因为运动量太大Emily直接坐在地上耍赖不起来,说什么都不再上课了。
马杰深吸一口气,默念: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在意。
最后只留了Emily喜欢的游泳课——因为喜欢玩水,和美术课——因为可以捏彩泥、在纸上乱画。
不过妹妹的社交能力稳居一家四口中的第一位。每次Emily滑着滑板车从小区里遛过,路过的小朋友们都会和她打招呼,还邀请她一起过来玩。这时候妹妹就会一手握住车把,另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挥一挥,顺带向大家点头示意。
马杰每次看到这场景都觉得好笑,妹妹昂首挺胸跟阅兵似的,享受着小朋友的众星捧月。
卷王Emma上幼儿园后几乎就没有什么时间在小区里交朋友了,楼下的小伙伴多半不太记得她的名字。渐渐地,Emma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代号为:Emily的姐姐。
妹妹上幼儿园的时候,正好姐姐刚上小学。她们俩都在同一个私立学校,一个幼儿园部,一个小学部。
小学比幼儿园上学早一点,但也早不了太多。司机早上送完姐姐后不够时间再赶回来送妹妹,马杰就自己在上班前送妹妹。只是送完Emily正好赶上早高峰,一路上堵个没完,马杰坚持多年的全勤奖终于断送了。
Emma不理解全勤奖,她只知道在学校表现好老师会奖励小红花,妈妈因为送妹妹而迟到,那一定是会失去小红花。她跟马杰说:"让Emily早点起床,司机叔叔把我们一起送到学校。"
马杰耐心地给她解释,妹妹还小,早起去幼儿园可能连教室门都没有开,一个小朋友都没有,站在外面等多可怜。
Emma哼了一声撅着小嘴说:"我心疼妈妈,妈妈心疼妹妹!"
徐云峰在一旁看好戏似的双手抱臂,观望马杰这个hr在姐姐面前着急忙慌解释的样子,然后下一秒就收到了马杰的白眼:"您也不帮帮忙!"
徐云峰耸了耸肩膀:"又不是我惹生气的。"
马杰费了好大的劲才给Emma解释清楚,没有全勤奖不是什么大事,照顾好她和妹妹才是最重要的。
而等到Emily也上了小学,Emma才明白分开送她们俩上学是十分有必要的——因为妹妹实在是太磨叽了。早上妹妹起床慢,穿衣服慢,吃饭慢,几乎每天都是Emma穿戴整齐背着书包,站在玄关大声催促着Emily:"你快一点,要迟到了!"
迟到几次后,Emma生气地说如果妹妹再不按时出门,就让司机叔叔先送自己,妈妈去送妹妹。
徐云峰头疼:"这到底是随了谁?"
马杰表示,可能是正正得负。
对此,Emma煞有介事地说:"妈妈你不能要求妹妹和我一样聪明,以后我出去工作赚钱,妹妹在家照顾你们。"
Emma十岁的时候,在某个周末的下午领回来一个小男孩,说是自己的男朋友。
徐云峰站在玄关,看见俩小孩手牵着手,气得差点犯心脏病。尤其是那个小男孩看起来比Emma还瘦弱,缩着头像鹌鹑一样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爷爷好。
马杰赶紧出来解围。他前一段听Emma说过这个叫Daniel的小男孩,他们在一个班也恰好住在一个小区,偶尔在楼下碰见时,Emma会很开心的和他打招呼。
马杰蹲下来笑着问Daniel,有没有和爸爸妈妈说来同学家玩了。
Daniel老实地摇了摇头,他正在小区的小球场踢足球,Emma陪他玩了一会后就把他拉过来了。
马杰让徐云峰招呼两个小朋友换鞋洗手,又让家政阿姨准备了茶点,他则是赶紧在家长群里找到Daniel的妈妈,私聊她说Daniel现在在自己家,一会他亲自把孩子送回去。
吃完点心,Emma又邀请Daniel参观自己的房间,徐云峰站在一旁冷着脸说:"他一个男孩子,进你的房间不合适。"
还没等Emma提出反对意见,Daniel便小声说道:"那我不去了吧。"
晚饭前马杰把小男孩送回了家,他给Daniel的妈妈道歉,说是Emma任性把Daniel带回了家,又把Daniel在他家里吃过的所有东西详细地报给了对方。
Daniel的妈妈也认识Emma,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只是在看到马杰在微信上发给她的,Daniel下午吃过的所有东西的品名和数量后,着实感到了震惊。
马杰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Emma的爸爸坚持科学育儿,平常养孩子养得精细一些。
等他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推开家门没有想象中小朋友嬉戏的声音,安静得有些异常。脱下外套往餐厅走,阿姨倒是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可餐桌前只坐着Emily和陪她吃饭的育儿嫂。
马杰问:"爸爸和姐姐呢?"
Emily扬起小脸说:"姐姐生气了。"
马杰轻轻敲了敲Emma的房门,收到的只是一句:我不吃饭!他又去了书房,听见声音的徐云峰赶紧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本书,然后头也不抬地说,我不饿。
马杰有些无语。他回手关上书房门,小声问:"您和小孩子生什么气?"
"她居然为了那个什么Daniel和我吵架,说我态度太差了!"徐云峰咣当一声扔下手里的书,气得眼角的皱纹都多了两条。
马杰也点了点头:"是有点差。"
"什么?!"徐云峰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围着书房踱步,"你准备让我对那小子笑脸相迎吗?"
马杰拽着他坐了下来,轻轻抚了抚他的抬头纹:"Emma就是现在和他做同桌,亲近了一点,她都不懂男朋友的意思,随便说说罢了。"
"可是她为了Daniel和我生气!"
"她把朋友带回家,介绍给我们认识,当然希望我们能喜欢她的好朋友啊。"
"那小子还叫我爷爷!"
噗嗤一声,马杰笑了出来:"我看这才是您生气的原因吧。"
"说真的,马杰我..."徐云峰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我比你大那么多,总有一天我..."
马杰伸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您现在把身体保养好比什么都强。"
马杰哄了他好一会,又发誓说自己绝对不认为他年纪大,自己绝对不喜欢年轻的。
到了晚上九点多,相互置气的父女俩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徐云峰主动点了炸鸡和汉堡,拎着外卖敲开了Emma的房门。
"是爸爸的错,爸爸不应该这样对你的朋友。"徐云峰局促不安地看着Emma。
在一旁看热闹马杰觉得十分有必要把这一幕拍下来,他这辈子第一次听见徐总小心翼翼地道歉。
Emma一副小人不计大人过的表情,看在炸鸡的面子上原谅了爸爸。还没睡觉的Emily也趁机蹭了两个鸡块,然后就被育儿嫂带走洗脸刷牙了。
那天晚上临睡前,徐云峰又忽然坐起来问马杰,要是Emma一直不和Daniel分手怎么办?
马杰一边打哈欠,一边劝他放心,Emma也就是做同桌这段时间和他玩的好,Daniel性格那么弱,Emma不会真的喜欢他的。
果然,不出一个月Emma就再也没提过Daniel了,徐云峰旁敲侧击地问过她,Emma一脸嫌弃地说:"他考试只考了98分,我都是100的。"
徐总松了口气。
Emma正是对"喜欢"有朦胧感觉的年纪,她问马杰是怎么和爸爸认识的,第一次见到爸爸有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马杰有些哭笑不得:"小鹿乱撞这个词你是从哪学的?"
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大半都有了手机,上网就像是自带的技能,完全不用教。Emma也经常会蹦出一些新鲜词汇。
她晃着马杰的手臂撒娇:"我想知道什么是喜欢。"
马杰的育儿观念一向是不糊弄孩子,比如小时候她们问自己是从哪来的,他会认真地回答是从妈妈肚子里来的,是因为爸爸妈妈相爱才有了她们。
马杰笑着说:"我和爸爸在一起工作认识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忽然停住了。
Emma好奇地问催促他接着往下说。
"嗯...第一次见面是在天台上,爸爸帮了我一个忙。"
那天午休他正在没有监控的天台上和当时的男友打电话吵架,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却因为买房付首付和写名字而闹崩了。他气得说了分手,挂了电话蹲在墙角,把头深深埋在怀里。
他和男朋友是研究生的同学,这多年从校园到职场风风雨雨都过来,说不伤心肯定是假的。
恍惚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递了一块手帕。马杰红着眼睛说了谢谢,擦干眼泪重新戴上眼镜后,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徐总。
马杰一个滑跪差点给徐总磕一个。连忙说自己绝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自己绝对会以最饱满的状态迎接下午的工作。
"我刚刚听你说,你要找房子住?是怎么回事?"徐云峰问他。
"啊?"马杰一愣,虽然不明白大领导为什么关心会一个刚转正没多久的小员工的私生活,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现在住的房子是我男朋友...嗯...不对!是前男友租的,和他分手后我得尽快找房子搬出来。"
"前男友啊?"徐云峰摸着下巴重复道,"我在公司附近有个空着的小公寓,你搬过去吧。"
初入职场的马杰还异常感激公司的领导会如此人性化的关心下属,千恩万谢恨不得徐云峰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没过多久就被徐云峰按在床上草的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认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坐在一旁听马杰去繁就简讲故事的徐云峰幽幽开口:"这是咱们俩第一次见面吗?"
马杰被问得一怔,有些不确定地说:"我记错了吗?"
徐云峰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其实他第一次和马杰见面,比马杰以为的早上好多年。
